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(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)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1、1、2 ... 作者有话要说:今天天气粉好滴,于是,开新坑袅~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法律依据素这一条: 根据《婚姻法》和《财产分割意见》中第四条:“权利不得滥用原则。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不得把属于国家、集体和他人所有的财产当作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,不得借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的名义损害他人合法利益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只追求可行性,不追求真实可行性。何况,打官司是律师的事儿,没我虾米事情的! 而且,这是小言,注意,这是小言!YY的小言!   (1)      SQ825次航班抵达A市机场时,静候着的记者们,蠢蠢欲动起来。   总台出动了机场所有的保安,地勤一度以为是有大人物降临。   VIP出口处,人头涌动,那抹浅灰色的身影显然就是他们追逐的目标。地勤与保安有些叹息,此人并非明星富豪之流,看上去并无新闻价值,与他们所相,所差甚远。      年轻的女子显然受到了惊吓,退避到一旁的男子身面。   记者却并没有因年轻女子的害怕闪躲而手下留情。   闪光灯频频闪烁,锋利的言辞如潮水一般涌向她。   “江小姐,请问你为什么突然回到A城?”   “严先生日前发布声明说他与你无任何关系,你做何想……”   “江小姐,作为新加坡江氏的副总经理,对于江氏困局你有何说法?”   ……   问题个个逼人。   她紧紧地抓着身旁男人的衣角。男人如同一块巨大的屏障,保护着她。因为他在,所以她心安。   机场的保安迅速围过来,一众记者被挡在保安圈外。   男人迅速将江冉带上了车,扬尘而去。   无数记者叹息的同时,看到自己相机中那张被深色蛤蟆镜遮去一半的憔悴脸孔。这个憔悴的女人就是一年前本城的淑女名媛江冉?      一年前,A城两大豪门联姻,那桩婚姻一度引发媒体热议。   彼时江家风头无限,却不料,一次投资的失利,风光迅速消退。而江家的一双儿女更退居新加坡,管理江氏仅存的地盘。   在人们的扼腕声中,江家的姻亲严家一直未曾露面。   数月之后,江氏易主,主人赫然便是严氏掌权人严绪。   而严绪,正是江冉的丈夫。   被自己的丈夫欺骗,甚至被自己的丈夫害得家破人亡。人们对江冉不由得掬下一把同情泪。   但人们更关注的还是严江二人的婚事。   这一场汲汲可危的“政治婚姻”却迟迟未有变动的消息传出。   媒体不禁对此二人的关系产生了莫大的好奇。   时隔一年,八卦周刊对这条线仍钟情不已,得知江冉归来的消息,早早的便派人守候在机场。      江冉重归A城的消息迅速抢占所有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。   人们纷纷在臆测,严江二人终将离婚。   可惜江冉到A城一天,并无任何动作。   而日前,严绪则与女友——明氏企业的千金明湄去了夏威夷。   不过,今晚严绪将坐了最后一班飞机回A市。   好戏似乎就要登场了。      翌日,严绪望着报纸上那半张憔悴惨白的脸孔,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波澜骤起。   一早上的会议令他身心皆疲,好不容易休息片刻,却看到这样的消息。   助理曹理安早已紧张得手心皆汗。   明明是财经报纸,为什么会有严太太的消息呢?  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,以为这等消息只会在娱乐版上,所以看也没看就把报纸放到老板桌上。      匆匆看完这份报纸,严绪突然抬起头扫了曹理安一眼,这使原本就紧张的曹理安全身都紧绷了起来。   “BOSS,严太……”曹理安欲言又止,尴尬不已。   一失手成千古恨!   “嗯?”锋利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简直如同一把刀子,曹理安几乎要哭出来了,是哪个混蛋写的报道,有必要刊在财经版上吗?!   严绪见他紧张得要命,脸上的神情才缓和了些。   “去查一下,江冉为什么回来。”   “好。”曹理安忙不迭得应声,逃也似地逃出了总裁办公室。      严绪捏着那张刊有江冉照片的报纸,用玩味的眼神细细地瞧着。她身侧的男子似乎有些眼熟,略略地想了想,却没什么印象。   记忆里的她,是那样娇小的模样,可能脸色比照片上好些吧。不过那又怎么样,他对她,没有丝毫感情。   一年前,那桩空有其名的婚姻,对他而言,只有利用价值而没有真情。   她存在也好,离开也罢,对他构不成任何伤害。   妻子,不过是两个字,一个名份而已,她想要,他便给了。除此以外,他与她,再无瓜葛。她生也好,她死也罢,他并不关心。   可是,她却莫名其妙的回来了。   她憔悴的照片告诉他,她的归来,一定有目的!   他揉了揉眉心。   这个女人也曾有过光鲜亮丽的时光,可现在却这样狼狈不堪。   他为她惋惜。      (2)      江冉一走出银行就看到了一辆加长林肯。璀璨的阳光下,这辆林肯越发显得贵气十足。   车门边站着的男人,一身笔挺的西装,头发梳得油亮。   她对他有那么几分印象,一年的时间,并不长。   曹理安,他的秘书。   而此刻车里淡定地坐着的人,就是这一生最可怕的梦魇。   因为车里这个人,她成了整个家的罪人,因为车里这个人,她的家破了,她的父亲死了!她恨他,恨得想要食他的肉,啃他的骨,喝他的血!   可是,偏偏除了恨,她对他还有感觉。   这是最最糟糕的事情,无论她如何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去恨他,可到头来,她仍旧发现,自己是爱他的。      “江小姐。”曹理安客气地称呼她。她停住脚步,神情如旧。显然,她对这个称呼很满意。   车里的人抬了抬手,曹理安会意,旋即对江冉说:“严先生请你上车谈一谈。”   江冉瞥了一眼车中的人,这是一个连坐也锋芒尽现的男人。   但就是这个男人,害她家破人亡,害她远走他方。   江冉勾了勾唇角,略略躬了躬身。曹理安立即替她打开了车门,车里的男人瞥了江冉一眼,江冉只是朝他淡淡的笑了下,随即进车。      “严先生,你好。”   这样的开场白显得太过公式化,不过,严绪显然比较习惯这样的开场白。他淡淡地应了声,眸光落在嵌在车上的触屏笔记本的屏幕上。   对于熟悉的抛物线图,江冉的目光不可遏制地转了过去。   严绪勾了勾唇角,平静地说:“看来,你很善于窥探商业机密,嗯?”他刻意拖长了尾音。   江冉脸色一白,迅速移开目光。   他意有所指?   江冉心虚地别过头去,她的目光落在路边那一片泛黄的梧桐树上,这个城市是有春夏秋冬的。   严绪的细长的手指间夹着触屏笔,笔尖不断地在笔记本屏上划动着,只消瞬间便有百万起落。而身旁的江冉,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梧桐树。      良久,江冉终于忍不住了,他这样叫她上来,又将她空置一旁算什么?   “严先生,不知道你请我上来有什么事?”   严绪并没有回答他,此刻他更关心他的股票。   一分钟后,严绪终于合上了电脑。   江冉深深地吸了口气说:“严先生,如果你没有事,我可以先走吗?”   她并不等他回答,快速起身,准备离开。他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。   力量悬殊。   她根本没有胜的可能。   既然知道结局,行动受制的江冉只能无奈地回望了他一眼,他那一双漆黑如黑的眸子竟紧紧地盯着她,只一瞬,她的心便抽紧了。   他的眸中只有一层又一层翻滚而起的怒气!      “我有话要说。”他敛了敛神色,沉着脸说,语气略微缓和。   江冉望着被他扣住的手腕,他立即松开手。她坐了下来,却不安定,如坐针毡。   他问:“为什么回来?”   “为什么?”她自嘲地重复了一遍。   A城本是她生长的地方,而今,她却连回来都要受人质疑了吗?   原因?   回来的原因?   不就是因为他吗!   而当事人,显然是一派事不关己的态度。      “江氏的事情,我听说了。”严绪淡淡地说。   新加坡江氏资金周转不灵的事情,不难查。   “这一点,不劳严总费心。”   江冉早有所料,听到严绪那么平淡地说,她也只能报以一句平淡的话。   “江冉,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。不要说江氏已经末路了,就算江氏风头再劲又能怎么样,你当它还是当初……”   “严绪!”江冉打断了严绪的话。   严绪所说的一切,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。只是,父亲留下的产业仅剩这一点了,就算拼尽一切,她也不能放手!   江冉敛了敛心神说:“严总,你恐怕不会这么好心来劝我吧?”   严绪微微一笑:“一年不见,你变聪明了。”   “是吗?”江冉反问,答案不言而喻。她确实不能够再天真下去了,商场之上,尔虞我诈,今天有一个严绪站在她面前,明天就可能有十个严绪出现。      “想必严先生已经收到了我的律师信,既然如此,那么我们打天窗说亮话。”   严绪仍旧笑着,眸底却是无尽的凉意。   一年不见,这个女人手段见长。居然想到□家这一招!他从来没想过,严太太的这个身份会成为她手中的利器!   可是,他的身家难道就是严氏吗?   她太天真了!   她要他拿严氏去填她那个无底洞似的江氏?   不可能!   “你觉得,我会答应吗?”他语意淡然,却自有一股森冷的意味。   江冉别过头去看他,他表面是那么的淡然,她曾经幻想过他生气的模样,可他并没有生气。   她并没有使他动容的资本。   “既然如此,我们法庭上见!”江冉撂下话,正欲夺门而去,手刚触及门把,严绪却一扬手,车子迅速启动。   “严绪!”江冉几乎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。严绪并不为所动,仿佛她叫的并不是他。      车子抵达民政局,门口是一堆喜气洋洋的人与几个落寞的人。   结婚与离婚,都在一个地方。   严绪冷着脸说:“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,现在下车去签字离婚,你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赡养费,或者,我们公堂上见!”   公堂上他不会输,她未必赢!   她要分的是严氏,而他的身家未必是严氏!   江冉白了他一眼,恶狠狠地说:“你想也别想!”   严绪突然冷笑了起来:“好,好得很!”   江冉转过脸,一双透澈如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,她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:“严绪,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!”   一年前,她那么爱他,他却将她的爱踩在脚下。一年后,她要把一切都讨回来!      “下车!”严绪喝了一声。   不一会儿,江冉便狼狈地从车里出来了。   民政局外,人来人往,江冉的狼狈无所遁形。而他,依旧那么优雅地坐在加长的林肯车里,那么优雅的离她而去!   总有一天,她会把一切都讨回来的!    2 2、3、4(完整) ...   (3)      江冉回到酒店房间时,就见邵致梁坐在外间的沙发上。邵致梁是她的律师兼好友,此次她来A市便是他的提议。昨天要不是他,她估计会被一群记者围堵到无话可讲。   虽然烦心事不少,可见了他,她的心情倒好了不少。      “等了很久?”   邵致梁抬头看了她一眼,见她神色疲惫,笑了下,并不回答她的问题,只问了句:“还顺利吗?”   江冉有些烦躁地坐到他身侧,也不答他,只笑了下。   邵致梁早已意会。   “冉冉,严氏在业内多少分量,你应该清楚。要是严绪一声令下,你觉得你能从哪个角落里挖出资金来?”   江冉坐到他身侧,叹了口气,几不可闻。她心里实在是烦,却又不想被他知道。他帮了她许多,欠了他那么多人情,她过意不去。   邵致梁并不去管江冉是何种心思,只说:“考虑下我的建议?”   “与严绪分/身家的计划不正在实行吗?”江冉侧目望去,邵致梁原嘴角含着的一丝笑意,突然淡了下去。   江冉默了下。   他没有问过她便将律师信寄出,实在有违职业道德。但在基于朋友的立场,他这么做,无可厚非。      “你遇见他了?”邵致梁别过头去看她,听江冉这话,一定是遇见严绪了。   江冉避开他的眼神,点了下头,答案不言而喻。   邵致梁问:“他还说了什么吗?”语气中竟有些急切。   江冉看了他一眼,想来是律师的本能,何况严绪今日的回答极有可能关系到她的离婚官司。   如此一想,江冉坦然不已。   “他并不答应。”   “意料之中。”   严绪答应才有鬼。严氏的江山,自严绪接管后,版图扩张至欧美、东南亚。与他谈分严氏,尽乎是夺其心血。   “这场官司,在所难免?”江冉仍旧下不定决心与严绪打官司。   严绪手段非常,一年前的江氏窘局,她记忆犹新。   邵致梁脸上笑意明显。   “江冉,难道你……怕了?”他这话,分明带了挑恤的意味。   江冉沉下脸来,摇头。   怕?   一年前他将她逼于窘境之时,她就不会再害怕了。连那样痛苦的时光她都熬过来了,还有什么可怕的呢?   输了,不过是没了名份。赢了,就可以挽救江氏仅剩的一点身家。   而这场赌局,她未必输。      “既然如此,我会尽快帮你搞定。”这就是他今晚来的目的。   “谢谢。”江冉仍旧道了一声谢。   “不必。”邵致梁眸光微微变了变,她对他,总是这么客气。朋友之间,客气应当,可是,他并不希望只当她的朋友。   “那么……”邵致梁看了江冉,头伸了过去,江冉眼神明显闪烁了下,却并不躲藏,任由邵致梁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。   “那么我先回去了。”   江冉点头,并不挽留。   他们之间,关系仅限于朋友。      翌日,江冉四处去找资金。   “江小姐,很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,我们公司暂时没有融资合作的意向。”   其实早就猜到了,几乎所有业界知名的公司对他们江氏都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。这一家算是好的,至少出来个人告诉她。更有甚者,将她避之门外。   江冉从这家业内知名的金融公司里走出来,阳光乍然刺入眼目,她不由得眯起眼来。   这个情形和一年前有何差别?   一年前,江氏末路。她与哥哥江诺四方奔走,却无回天之力。眼见江氏易主,而她只能和江诺退至新加坡。   但江冉知道,这个时候不该自己打击自己。   她要挽回江氏,她更要痛击严氏,若是这么轻易就被打垮,她又怎么对得起在新加坡苦苦支撑的江诺呢?   想到江诺,她心头便是一暖。   如果没有这个哥哥在她背后不断保护她、支持她的话,她又怎么会有勇气活着呢?   为了江诺,她也想努力找到资金,挽救江氏。      “Hello,美女,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兜兜风?”一辆迈巴赫稳稳当当地停在江冉的脚边,车窗摇下,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。   “致梁。”江冉笑笑,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   邵致梁指了指副座,江冉会意,迅速上车。      “看来你心情不大好?”邵致梁的语气慵懒,实在带点调戏的味道。江冉烦躁的心情倒好了些,笑了笑说:“你知道的,何必问呢?”   邵致梁耸耸肩说:“OK,我不问。不过,不知道你对尚廷有没有兴趣?”   “啊!”江冉几乎尖叫起来。   尚廷环球是国内仅次于严氏集团的金融集团,邵致梁这么问她,莫非……   她不敢想,怕一想,希望就破灭。   邵致梁笑了下:“董飞扬现在人在纽约,明天差不多可以回来了。我想你不是那么急……”   董飞扬是尚廷的总经理,如果能同他见一面,谈成融资的事情,那么江氏或许就有救了。   江冉点头,表示感谢。  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   “有个酒会,有没有兴趣?”邵致梁顿了顿,补充了句,“我缺舞伴。”   江冉看了眼窗外的路线,他这句话,听上去明明是询问,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。不过,他伸手帮了她,她没有理由拒绝。   “如果我说没兴趣,你会送我回酒店吗?”她脸上带着笑,这话显然是开玩笑的。可是,她心里却清楚,他连上车都先用兜风来做借口,她如果说拒绝,他会给她机会吗?   邵致梁用慵懒的口吻反问她:“你觉得,我会吗?”   答案她不用猜。   江冉笑了笑:“OK,虽然我不信邵大律师会缺舞伴。”   他的借口被她这么明显的点破,他却半点也不生气,只是微笑着说:“我还真没舞伴,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舞伴。”   江冉不置可否地笑了下。这话实在太过恭维她了,她自己几斤几两她自己不清楚吗?   “邵致梁,你是不是老是这样骗女人呢?”   “骗?”邵致梁刻意将这个字加重了音量,“骗的程度太高,尤其是骗女人,我还不屑做。”   江冉微笑,男人说的不屑实在不可信。   “你不信?”邵致梁挑眉。   江冉摇头。   即使她做这样的动作,也不表示她信了。   邵致梁只好加了一句:“我敢保证,我这些话只对你一个人说过。”   江冉莞尔,却不再应答。   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足够了,她不希望有第二次。尤其对象是这个男人,她不希望他们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。      (4)      酒会的主人是鼎鼎大名的名律师蒋明,蒋明与妻子梁希十年如一日,此次正值十年锡婚纪念,蒋明自然要大肆举办一番。   蒋明门生诸多,邵致梁正是他的得意弟子之一。   邵致梁与江冉一进门,便有无数目光射来。   邵致梁是城中才俊,无数女子倾慕,偏偏身边无固定女友,此次带了江冉来,意图明显。   蒋明对邵致梁这个得意门生,赞不绝口。业内不少人都知道邵致梁尽得他的真传,当然,亦有不少好事者希望看到师徒对簿公堂的场景。      “致梁,你来了。”蒋明一见邵致梁,立即迎过去招呼。   邵致梁随手从侍者手中拿了两杯酒,一杯递给江冉,一杯握在自己手中。一见蒋明,他先将杯中酒饮尽。   蒋明见他这样,拍拍他的肩,大笑:“小子,交女朋友了?”   江冉刚要辩解,但这等场合,辩解便是丢邵致梁的面子,江冉犹豫了。   邵致梁看了江冉一眼,知她的犹豫心思,伸手揽过她的肩。亲密感十足的动作,顿时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朗化。   江冉微微一讶,却听到蒋明爽朗的笑声。   “江小姐……”不失时机的声音响起,江冉回头一看,竟是曹理安,而曹理安身后站着的赫然是风度翩然的严绪。   严绪修长的身影在流光璀璨的华厅之中,分外明显。   他的眸光落在江冉身上,嘴角带了一抹浅笑,手里握着一杯红杯,轻轻摇了摇,朝江冉举了举,然后缓缓地呷了一口,表情淡然,风采夺人。   江冉蹙眉。   严绪是城中名流,一举一动皆有不少人关注。他这举动,分明在指江冉与他有关系。江冉离开A市不过一年,城中亦有不少熟人识得她。此刻见她与邵致梁走得颇近,四下闲言顿起。   邵致梁江冉神情不对,眼角瞥见严绪,耳边又听到了些细碎的声音,眉头动了动,揽着江冉的手也紧了紧。江冉看了眼邵致梁,邵致梁沉了沉脸色。   江冉咬咬唇,向蒋明致了句歉,从邵致梁怀中脱身,转身走到严绪那边去。      江冉走开后,蒋明问邵致梁:“这位小姐与严氏的严绪有什么关系吗?”   蒋明眼神毒辣,怎么会看不中端倪?身为严氏的律师团顾问,他心底实在担忧。——对手是他的爱徒,他打还是不打?   “她是严太太江冉?”蒋明瞧着江冉优雅的背影,试探性地问了一句。一年前江氏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,不过彼时严氏还未落到严绪手中,他与严绪相交甚浅,对此事也并未作深入了解。   邵致梁笑而不语,蒋明只能叹了口气说:“致梁,她有夫之妇。”   “那又怎么样?”他不在乎,何况,他们即将离婚。   蒋明叹息不已,他这个门生,脾气太犟,容易犯最低级的错误。      “严先生。”江冉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,但眼神骗不了人,他从她那双灵气十足的眸子里看到了恨!   或许一年前他做得太绝了?   严绪勾了勾嘴角,将杯中的红酒饮尽,酒杯被他随手放在一个侍者的托盘中,随后他才平静地问了她一句:“有没有兴趣做我的舞伴?”   江冉环顾他的四周,厅内美女如云,却独不见他的舞伴。   “怎么,堂堂金融界大亨居然连个舞伴也没有吗?”江冉这句话中不无嘲讽之意。   严绪并不生气,笑了下说:“一支舞而已,江小姐难道介意?”  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的不是了。   江冉微笑:“既然严先生这样子邀请了我,那我恭敬不如从命。”话刚出口,江冉倒想起了刚才答应邵致梁的事,顿时懊恼不已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补全。 明天回家,到家早的话会更。 另外,BW不是啥好习惯,要知道,不BW的娃是好娃! 3 3、5、6 ...   (5)      等到舞乐响起,严绪和邵致梁同时伸出手向她邀请时,她还是犹豫了下。   “你该不会到这时候才翻悔吧?”严绪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,江冉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邵致梁一眼。   邵致梁脸上带着惯常的慵懒笑容,他直了直身子说:“冉冉,我等你下一支舞,和最后一支舞。”   江冉的脸色一顿,邵致梁这话,话意明显。严绪并不在意,看着江冉将手交到他手中,他握紧她的手,将她至自己身前。   “你……”他低低地说了一声,却并未将话说完。   他微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,酥/氧顿起,江冉的脸乍然间就红了起来。   “严绪。”江冉皱了皱眉,他与她离得这样近,暧昧的感觉四溢。她为难极了,想要挣出他的控制范围。   他却像是知道她的意图一般,紧了紧手臂,她因此更贴近他了。   “你的舞跳得不错。”严绪贴近她的脸颊淡淡地说了一句,这话令江冉为之一振。   一年前,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。      在布鲁斯的缓慢节奏中,江冉试图与他保持距离。在双人舞这种活动中,距离很难保持。   她与他,空有夫妻名份,连跳支舞都会让她觉得难耐。   “为什么回来?”他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,“你明明知道江氏破产是迟早的事。” 他的声音并不刺耳,可话却灼伤了她。   他又怎么能这样妄下决断!   她深信,江氏的未来,还是未知数!      她冷笑:“严先生,你是来劝我的?不大像,像严先生这样的人,劝这个词还真难用在你身上。”   严绪听得出她的冷嘲热讽,却不恼怒,嘴角上的一抹笑令他那张清俊的脸带了些蛊惑的味道。   江冉想,自己当初是不是被这张清俊的脸所欺骗的呢?   严绪见她怔怔地出神,勾了勾嘴角,紧了紧手臂,一个旋转。   江冉蓦地脚下一空,好在严绪手紧,转瞬,她便稳稳落定。   “和我跳舞,最好不要出神。”  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。   江冉涨红了脸,却拿他没有办法。   这个男人,总有令她动气的能力!      在悠扬的音乐里面,江冉敛了敛自己的心绪,却听到严绪慢悠悠地说:“我劝你识趣些,离婚后,我会给你足够的赡养费。”   “你不亏。”   他倨傲地告诉她,她不亏。   她真的不亏吗?   她浪费在他身上的爱,早已要不回来了。   江冉抬头,一双如水的眸子里蓄了些冷意。她实在很想冷眼看他,可真正望到他的时候,眸中的冷意淡了些。   “江先生,你以为我会信你?”   她侧头,扬眉,可心底里却还是卑下的。她对着他,总是不够傲气。   严绪清俊的脸上有似有似无的笑:“我从来不骗人,尤其是女人。”   “呵。”江冉冷笑了下说,“你以为,我还是一年前的江冉?”   “一年而已,变化不大。”   他的手从她的腰往脊背上伸去,她纤瘦极了,手到之处,全是骨头。   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升起,一年前的事情,他究竟做错了没有?如果不利用她,他至多多花一些时间,可是,他选择了一种最快捷的方式。   “严先生,你错了,一年可以改变许多事情。包括……”她顿了顿,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淡的光,“现在的我,不敢爱你了。” 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笑了下,嘴角微微上扬,可这笑,实在凄凉。   原来,连她自己也不信。   严绪默了默,江冉所提到的爱,他最不相信了。      (6)      一舞过后,江冉在厅中四处寻找邵致梁的身影,遍寻不着。   江冉叹了口气,一转身却发现他站在露台上。她朝他笑了下,走过去。   “怎么出来了。”   邵致梁侧过头,看了一眼靠在一旁的江冉。   她笑笑说:“你呢,你不是也出来了吗?”   从露台看下去,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,月华倒映,一片粼粼波光。   邵致梁默了一会儿,转过身,江冉却没有动,依旧站在那里,目光落到露台下的游泳池上。      “他对你说了什么?”他问。   “几乎都是老生常谈。”   “呵。”邵致梁笑了声,“他可不像这么拖泥带水的人。他在商场上以‘快、准、狠’闻名,一年前,你们江家不也是这样败在他的手上的?”   听到邵致梁提江家的时候,她眸中掠过一丝冷冷的光。   “是我当年,年少不知事,轻信了他。”   邵致梁看了她一眼,她冷静得出奇,这样的冷静,实在不寻常。   “你对他……”   “我对他?”江冉的语气里有些无奈,亦有些感慨,她自语似的说了句,“我对他要还有什么感情,那真是自己找虐受了。”   “是吗?”邵致梁始终持将信将疑的态度,他的目光落在厅中的严绪身上。   严绪玉身长立,风度翩然。   这个男人,有令女人倾心的本钱。不但如此,他还有令人倾羡的家世。   夜风微凉,江冉微微清醒了些,露台下,水光潋滟,她一失神,恍恍惚惚的,又记起了那些事——      一年前,江诺生日,生日会在江家客厅举行。   满场衣香鬓影,好不热闹。   江冉是江家的小公主,可是生日会的主角是江诺,大家未免将她遗忘。她意兴阑珊地跑到了后花园,后花园那边,远离客厅,她想,应该不会有人。   可是,没想到,偌大的游泳池前站了一个人。      他背对着她,颀长的身影被月华映出长长的一条影子,不知为何,有些落寞的感觉。   那天,她喝了点酒,酒气上头,满颊通红,连看人也有双重影子。   她笑嘻嘻地走过去,恶作剧般地拍了他一下后,又迅速的在他身后躲避。他哪里会这么轻易地被她骗到,侧了侧身,一抬手便将她的手腕扣住。   纤长有力的手指捏得她生疼,她撇撇嘴说:“一点也不好玩,放开我啦。”   她是倨傲的江家小公主,颐指气使惯了,即使受制,气势也半点不输人。   可他却受不得半点要挟,一张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手却紧紧地抓着她。   “江冉?”他怔怔地望着她,见她拼命的挣扎,皱了皱,松了手。   在江家,能这样倨傲,能这样颐指气使地对人说话的,大概也只有江国柱最宠爱的小女儿——江冉。   江冉揉着自己疼痛的手腕,瞪了他一眼。   “你欺负我!”   她一张口就判定他的罪,他勾了勾嘴角,只觉好笑。   “我欺负你?”他笑,“你要是不想做什么,我又怎么可能欺负到你呢?”他平静地分析给她听,要她了解,是她先去招惹他的。   “哼!”她冷哼了声,不管他说得有理没理,她心里认定是他错了就是他错了。从小到大,没有人敢质疑她。   她生气了,讨厌他的“诬陷”。清灵灵的眸子一转,露出一丝狡黠的光来。  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推到了游泳池中。      “江冉,你!”被人推下水的滋味绝对不好受,严绪怒火上声,咬牙切齿地喝了一声。   江冉站在岸边,一张漂亮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。   “现在不是你欺负我了,是我欺负你了!”   他浮在水中,伸手把脸上的水擦掉,一双浓墨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。她站在岸上,笑得有些不怀好意。他突然笑了下,有些诡异的笑容。   “呃……”江冉还没反应过来,人已倾倒在水里了。   一入水,江冉就扑腾了起来,想要从水中挣扎出来。大片的水涌向她,她想要呼吸,刚一张嘴,水就涌进了她的口腔里,她想把水吐出去,强大的水压却让更多的水涌入她的口腔。   “救……”   她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,连呼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。   而严绪浮在一旁的水域中,一脸看好戏的模样。   “救……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我不会……游泳……”江冉喘着气,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话说出来。   严绪看她那模样,好像真的不会游泳,犹豫了下,还是游了过去,单手扣住她纤细的腰,将她拖到了池边。      由于在水了喝了好几口水,江冉连连吐了好几次,实在狼狈得可以,到最后她才喘着气怒瞪着严绪。   严绪将湿透的衬衣脱下,露出健硕的身材,月光之下,麦色的肌肤与强壮的肌肉使他看上去格外的完美。   “你……”江冉指着他,却因溺水而没有力气叫骂。   “我想你还是等气顺了点再说话。”严绪冷冷的甩下一句话后,转身就要走。   江冉气极,从地上爬起来,脚步有些虚,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。   他见她连走都走不稳,只好伸手去扶她。   “不要你假好心!”   她想要用力拍掉他的手,可惜因为溺水,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不出来。脚步一软,几乎倒在了他的怀里。   软玉温香,严绪勾了勾嘴角说:“你最好去休息下。”      没办法,她只能先回房,换了件粉色小礼服。   隔了一会儿,她回大厅,新换的粉色小礼服,露出白皙的香肩,优雅性感。一出场,便引得不少名门公子青睐的目光。   此时,舞会已经开始了。   她的目光向四下望去,严绪立在那边,他也换了身衣服。此刻,璀璨的灯火映得他清俊异常,她的心蓦然一动。   当严绪在她面前,躬身,伸手,一个优雅的请舞动作。   这样一个优雅的请舞动作,她没有拒绝的理由。   她的接受,使他和她就这样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。   他将她圈在怀里,脸贴近她的耳垂,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。   “休息够了?”   她不语,把他挑恤的话当作耳旁风,别过脸去,目光是虚的,脸是红的。   他脚上突然一痛,不用想也知道,是她不小心踩了他。她的脸更红了,愧疚地说:“抱歉。”   他一笑,揽着她的腰的手臂紧了紧,令她更贴近他。   “原来,你还没有把你的利爪收起来?”   她哭笑不得,只能气呼呼地哼了声。  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。   她实在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,易怒易讨好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BW是不可取滴,大家都懂滴! 4 4、7、8 ...   (7)      如果,自那一天后,她便远远的躲开他。即使在他的公司实习,她也装作不认得他,那此后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。   年少轻狂,她居然冲到他的办公室里面,对着埋头看文件的他说:“严绪,我喜欢你。”   是的,是她错了。   彼时,她爱他,以为他也是爱她的。   她以为,幸福原来就是这样——有一个你爱和爱你的人在你身边。   他宠她,几乎把她宠上了天。   所有人都知道,严家二少的新女友是江家的小公主江冉。所有人都知道,严二少宠江冉宠得几乎把她捧上天去了。   为此,她爸爸被气得不轻。   严家两个儿子当中,严绪最没出息,且花边新闻不断。这让江国柱一点也不放心女儿和他交往,偏偏他这个小女儿,执拗得很,喜欢严绪,便一定要和严绪在一起。   自小到大,她向来如此。   江国柱那时气得血压上升,几乎强忍心里的气,朝着她厉声喝着:“你要和姓严的那小子在一起,你就不要认我作爸!”      她至今还记得,和爸爸闹翻了,就一个人冒着大雨冲出去找严绪。   第二天,报刊杂志上尽是她与严绪在酒店春风一度的消息。   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,可是媒体不信,总喜欢妄加揣测。   但爸爸也不信,可满城风雨,他信与不信,女儿的名声在外面早已毁了。   她不管爸爸到底信不信,她只要和严绪在一起,不论怎么样,即使和全家人为敌又怎么样。她喜欢严绪,她想嫁给严绪。   最后,她得偿所愿,却换来了家破人亡的下场……      厅内突如其来的掌声打断了她的回忆。   邵致梁欠了欠身,脸上慵懒的笑不变:“不进去看看?”   江冉笑笑,与他一同回到厅里。   原来是严绪的女友明湄来了。   明湄穿了件CHANEL当季新款礼服,黑色的丝缎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,一张俏丽非凡,即使画了一个浓妆也丝毫不显俗气。      邵致梁站在人群的外围,一派好整以暇的神情。   女人如明湄这样的,有姣好的容貌,傲人的身材,以及令人倾羡的家世的,不多见。   他用眼角看了下江冉,见江冉出神,便伸出手肘碰了她一下。   “怎么了?”江冉别过头去看他,想来他是有话要说。   邵致梁勾了勾嘴角说:“这女人真漂亮。”   江冉微笑:“是的,很漂亮。”不管这女人是谁,她的漂亮有目共堵,江冉不需要说假话。   邵致梁去摇了摇头,江冉讶异:“怎么,你有不同见解?”   邵致梁点头:“不如你漂亮。”   江冉先是一愣,随即笑了下说:“谢谢,可惜我自己几斤几两,自己知道。”   “不要妄自菲薄,江冉,你有你出色的地方,是旁人比不了的。”   邵致梁说这话时,难得的正经,可江冉却偏偏不信。他这人,哄骗人的话说惯了,也不知道收敛。他的话,哪里能全信。   “我说真的。”邵致梁怕她不信,加了一句,这话里,诚意拳拳。   江冉无奈一笑:“OK,我信了行了吧。”   “江冉……”   这女人还真难办,夸她不成,难不成骂她才行?      明湄看见严绪,先便是一个外国的贴面吻,严绪只是淡然的笑着,丝毫没有惊喜的感觉,明湄有些失落。   严绪揽着她到一旁问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   明湄随手拿了杯红酒,递给她,她喝了一小口,将杯子递还给他。他却没有喝,只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。   明湄微微地撇了撇嘴,动作不大,纯粹用来宣泄心中不满。严绪并没有注意到,只拿起瓷盘替她夹了些水果。   “我回来,你不高兴吗?”   明湄一双妩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,她试图寻找出他脸上一丝丝高兴的样子。可惜,徒劳无功。   她对他抱了太大的希望了吗?   “你不是说想在夏威夷多呆几天吗?”严绪把手中的瓷盘递给她,盘中清一色的水果,且热量不高。   明湄心中不免一动,至少他还知道他在减肥。她在他心底应是有一点地位的。   如此一想,她的心情不免大好,于是,大快朵颐了起来。   严绪见明湄如此,倒是问了句:“没吃晚餐?”   明湄点头:“飞机上的餐点真不是人吃的。”   “你可以吃过再来。”   她下了飞机可以找到许多家美食店。   明湄耸耸肩,她可不愿意告诉他,她是急着想来见他。这一场盛大的酒会,有多少名门闺秀会出现,她若不出现,他被人抢了怎么办?   当然,这种小儿女的想法,她是绝不会告诉他的。      江冉陪邵致梁跳了一支舞,终是打不起精神,可邵致梁又不能早早的退场。江冉为难极了,好在邵致梁极为体谅她。   “你累的话,先回酒店。”他叹息,“可惜没办法送你。”   江冉笑笑,他是蒋明的高徒,早早走了成什么样子,她又怎么会不体谅他呢,只说:“我又不是小孩,没有人送不行。放心,我自己可以回去的。”   “夜黑风高,你这么漂亮……”   “切……”江冉笑了下说,“你当A市治安那么差?”   “唉。”邵致梁摊手,有时他确实担心过度了。      (8)      江冉走出酒店,还没伸手招车,一辆银黑色的君威就停在了她的面前。她对车没什么概念,但车窗摇下,露出一张她所熟悉的脸来……   “上车。”严绪的声音并不响,恰到好处的让她听到。   江冉皱眉,他又想怎么样?   严绪有些不耐烦,眉头动了动,又说了句:“不要让我说第二遍,你不上车,后果自负。”   他还是成功的威胁到她了,没办法,她现在的胆子小。   上了车,她才发觉,曹理安不在。想想也是,曹理安若在,开车的自然是曹理安。不过,他难得自己开车,在她的印象里,他开车的次数寥寥可数。   “去哪里?”   她并不扭捏,既然上了车,便坦然地回答:“君悦酒店。”      一路上,他甚少开口。   他的心思,她从来都猜不透,即使结婚以后,她也没有猜透过。他整个人如同一个巨大的谜,她想,如果她猜透了,是不是就可以不爱他了?   严绪轻咳了一声,江冉这才发觉,自己一直盯着他看,脸顿时一红,忙侧过头去。窗外风景很好,华灯璀璨,可她并没有心情去欣赏。      “严先生,你有什么话请说吧。”她终于还是先开腔了,绝对不相信他是随道送她。他没有这样好的心情,更没有这样好的心意。   严绪勾了勾嘴角,对她的话半是赞同半是无奈。   “看来,在你心里,我永远都是为了目的而做事的。”   “是的。”江冉不无嘲讽地说了一句。   严绪笑笑,并不生气。不过,给人以这种印象,是否是他做人太失败了呢?也许吧,他想,有时候,有目的做事,有时未必不好。   “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?”他索性讲了他的目的。   “什么?”江冉显然是明知故问。   “离婚。”   江冉并不看他,目光一直留恋在窗外,窗外的风景并没有入她的眼,她只是,不想看见他。   车窗倒映出他俊气的轮廓,在夜色里,他的侧脸,分外心晰。      “我……”江冉有些紧张,手心里沁出汗来。   爱上他的时候不管不顾,与他分手时决绝果断,可是,对着他的时候,却没有力气去恨。   严绪有些不确信,看了她一眼,刚刚明明伶牙俐齿的,这会儿怎么又结巴起来了?   车窗倒映出他整张脸,江冉的心一紧,想了想,一咬牙说:“严绪,你三番四次与我谈这个问题,莫非是你良心发现?”   他默了默,或许真是良心发现。   毕竟,一年前是他对不住她。      “你怎么想都好,我的提议对你而言,并不坏。”   “不,坏透了。”她果断地说,甚至转过头来望着他,眸光灼灼。   与其躲避,不如面对。   “你知道我的目的,而我,也想向严先生学习,不达目的,誓不罢休。”   “哦,向我学习?”他仍旧不恼怒,只是笑了声,侧过头,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凝视着她,半晌方道:“你觉得,你能赢吗?”   江冉的心骤然收紧,他什么意思?官司,注资,还是……   他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不再说话。   江冉想,他真是个可怕的人。      送走了江冉,严绪接到了曹理安的电话。   “BOSS,明小姐到家了。”   “嗯。”他想了下又说,“去查查今天在江冉身边的男人。”   “BOSS,查他做什么?”曹理安很难理解。   严绪有些烦躁,随口说了句:“要你查便查。”   曹理安吓了一大跳,看来BOSS最近的心情不大好,自己少惹为妙,他可不想得罪老板,于是敢紧说:“好好好。”   “现在马上。”   “现在……”曹理安犹豫了下。   严绪可不管,只说:“明天早上,我要看到资料放在我的办公桌上。”语气冷厉。   好吧,谁叫他跟了一个雷厉风行的老板呢……   曹理安无奈的挂了电话。      好在邵致梁的资料并不难查,曹理安花了一个晚上时间总算是全查了出来。   严绪看着眼前的这份资料,资料上显示,这个叫邵致梁的男人如今是江冉的律师。除此以外,两人倒真没太多关系。   见严绪眉头紧锁,曹理安就开口问:“BOSS,邵致梁是蒋律师的得意门生,您是不是担心……”   严绪白了他一眼,不该揣测的时候瞎揣测。   曹理安赶紧闭嘴,老板的心思真难猜,还是闭嘴得好。   严绪突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,这个邵致梁至多不过是江冉的律师,他做什么非要查他?   他不安的伸手揉了揉眉心。   江冉……   他叹了口气:“继续压着。”   “是。”曹理安应声,不过,他仍旧不明白,老板为何非要压着不让江冉借到资金呢?若是江氏的资金能周转,江冉也不会强霸着严太太的身份,如此一来,不是双方都有益吗?   可惜,严绪不是这样想的。   他知道江冉要什么,要把江冉逼得走投无路,要她主动接受他的建议。   他要她清楚,这桩婚姻是他说了算的!    作者有话要说:据说BW君没有更新看滴!你们懂滴! 5 5、9、10 ...   (9)      这一夜,江冉睡得并不踏实。   光怪陆离的梦纷至踏来。      起先是去年的圣诞,大雪纷飞。城市满是霓虹,四周都是热闹的气息,可她却高兴不起来。   那天,她刚与严绪大吵了一架,什么东西也没拿就出来了,身上还穿着一件很单薄的针织衫。   冷风呼呼地吹进她的身体里,几乎是想把她的骨头都吹散。冻得四肢僵硬,可是,还是得走路。   她走得很慢,还是摔了一跤,火辣辣的疼从腿上烧到心里,终于,不可遏止的哭了起来。   膝盖上流着血,热血融化了沾在伤口上的雪,冰凉的雪水流进伤口里,一阵火辣辣的疼。   她只能告诉自己:“江冉,不怕。”   可她是真的很害怕,由心底而生的害怕。   她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——“举世繁华,她却想死。”   举世繁华,她真的很想死!   她的丈夫欺骗她,利用她,背叛她!   她的父亲,因为他的丈夫而死!   她的家,因为他而破碎!   她呆呆地坐在路中央,她只要停在哪里不动只要举一举脚,呼啸而来的车可以迅速将她辗死!可她犹豫了,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,可是,她没有勇气,她怕,原来,她连死也怕。   她终归还是艰难的从雪地里爬起来,车子在她身后开过,车声清晰在耳,她用力的喘气。只差那么一瞬,她就可以死了。   死,原来是一件那么快的事情!      “啪!”   一个响亮的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脸上。那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,她顿时就懵掉了。   这是爸爸第一次打她,因为她爱上了严绪。   “你要和姓严的那小子在一起,你就不要认我作爸!”   话一直响在耳边,一直响在耳边。   即使梦境中,也清晰如昨。   “爸爸!”她喃喃的叫着,冷汗一直从额上细细的冒出来。      偏偏这个时候,梦境转了一下,又回到了去年圣诞那天。   那天,她还高高兴兴地替自己的丈夫准备晚餐,哦,今天还是她的丈夫的生日。她甜甜蜜蜜地想着,他看到她替他准备的烛光晚餐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。   他或许再也不敢说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了吧!   又或许,他会感慨的抱抱她说,我娶了个心灵手巧的老婆!   想想就甜蜜,她多么想立即看到她的新婚丈夫啊,看到他脸上错愕的表情,看到他脸上感动的表情,看到他脸上欢喜的表情!      但她的幸福没有停留多久,当她正拿着自己刚做好的蛋糕从厨房出来时,接到了江诺的电话——   “江诺!”她欢欢喜喜的叫他的名字。   其实她该叫他哥哥的,可是,她不喜欢,她总喜欢叫他江诺。因为她是小女儿,家里人格外的宠她,江诺也宠她,由着她没大没小的叫他的名字。   电话那一边的江诺,沉默许久。   她觉得气氛怪怪的,平常的江诺可不是这样的。   “江诺?”她又唤了一声,有些怀疑他是在恶作剧了。   “冉冉,爸爸……自杀了……”   她还以为江诺开玩笑,大笑了起来说:“江诺,你别开玩笑了,今天阿绪生日,你诚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?”   江诺在电话的另一边又默了好一会儿才说:“江冉,我没有骗你,一周前,严氏已经开始收购江氏,直到昨天,江氏大部分资产已经……”   她顿时觉得脑子里有一颗炸弹爆炸了,可是,她还是强忍住不安。其实,江诺从来不骗人,至少,从来没有骗过她。   手里的电话掉了,听筒里隐约有江诺的声音。   蛋糕掉在地上,白色的奶油落在欧式风的花式木质地板上,如同一朵焉了的白兰花。   江诺听不到她的声音,他清楚她的脾气,怕她做傻事,只能对着手机大声喊着:“江冉,你给我听着,不管怎么样,先到机场来!”      她的爸爸在新加坡的家里自杀了,而她,却正欢天喜地的准备给仇人庆祝生日!   “严绪!”   她又梦到自己和严绪吵叫,严绪的冷淡让她心中憋了许久的怒火无法发出来。   他只如常的坐在沙发,望着她的目光里只有冷淡。   她质问他,问他关于她家的一切。他没有否,只是平静地说:“如果你愿意,你还是可以住在这里的。”   他的怜悯与同情,不是她所要的!于是,她冲出家门,走到街头。   繁华的街市上,冷风萧瑟。      她又回到了路上,车辆川流不自己,行人面带笑容。   可是,她却那么想死!   一切都是她的错,她不该爱上他!   她抱着自己,在风雪路上艰难的行走。   身上没有足够的钱打的,搜刮全身,只有一枚硬币。她所能坐的,不过是平时她最厌弃的公交。   此刻,她没有办法。   她站在站牌处等,车子来来去去,却没有一辆是她所要等的。   她那个时候想,如果冲出去,让车撞死也不见得是件坏事。可当她迈出脚的时候,她犹豫了,死有时候可以解决一切,可是……   江诺,她还有江诺!   她隐约记得江诺刚刚在电话里说机场,是的,她要去机场,即使死,她也要见过江诺以后再死。      公交车上,汽油味道浓重。她几近呕吐,却还是忍住了。   这一夜,她狼狈不堪,。   而他,独自在空旷的别墅里度过寂寞的生日。      她从公交车上下来,仍旧要走很长的一段路。见江诺的时候,她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,江诺心疼的抱紧她。   这个温暖的怀抱,来自她的家人。   这一刻,她并不想死。      (10)     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,江冉全身冷汗,那些事情一幕幕过眼,竟觉得是旁人的事,与己无关。不免嘲笑自己,为了一个男人,要死要活的,活得真没骨气。   当初是她傻,是她笨,是她太过后知后觉,以为他和她结婚,是因为爱她。   他不爱她,拿她当跳板,利用她,背叛她,抛弃她。而她,竟然还傻傻的以为,他是爱她的!   她坐在床上,手指紧紧地蜷起来,尖锐的指甲刺进细嫩的掌心。   一阵钻心的疼令她彻底清醒了。   严绪,她要他把一切都还给她!      匆匆梳洗后,江冉却接到了邵致梁的电话。   “怎么了?”邵致梁很少在早晨的时候打电话给她,除非事情紧急。   邵致梁沉默了下,江冉觉得事情不大寻常,邵致梁平时并非是这样的人,如此的沉默,实在不像他。   “到底怎么了?”   一刀解决比凌迟好,江冉这样想。   邵致梁不再沉默,声音有些喑哑:“我想,尚廷可能没办法和江氏合作了。”   江冉只觉得顿时失了全身的气力,连拿着手机的手也有些无力。她咬了咬牙,脑子里有无数的东西飘过,可她一样也抓不住,最后停在她脑海里的却还是江诺的话:“江冉,你给我听着,不管怎么样,先到机场来!”   对,不管怎么样,她也要挺住。江诺一个人在那边死撑着,她又怎么能做出令他丢脸的事情呢!      “没关系。”她喃喃地说了一句,声音有些干涩。   邵致梁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声音变化,心里闷闷的。   “江冉。”   “我知道,我明白,你放心。”   她说的话这样的门面,叫他怎么放心?   “江冉,我可以再……”   “谢谢。”她道了谢,迅速挂断电话。      邵致梁拿着电话,坐在办公室里,眉头紧皱。   一早上董飞扬就打电话来向他致歉,不问原由他也知道怎么回事。他与董飞扬,到底是发小,董飞扬不会一点面子也不卖他。   他犹豫了下,问了声:“怎么回事?”   董飞扬也着实无奈,严氏在国内的地位超然,他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严氏为敌,着实有些不智。   “江氏如今的情况并不好,不管尚廷注资与否,都不一定……”董飞扬还是极力向邵致梁解释。   邵致梁却听不大进去,直接挂掉电话,看着电话,心中怒气十足,一抬手就要砸电话。可静了片刻,再一想,还是回拨过去。   “抱歉。”   董飞扬当然理解他的心情,和他又说了几句,最后才说:“待会我去和严氏谈一桩case,可能要签合约,你可能要过来一趟。”   “好。”邵致梁应了声,毕竟还是尚廷挂名的法律顾问,不去,确实也不妥当。      挂了董飞扬的电话后,邵致梁给江冉打这一个电话,他很犹豫。   可是,长痛不如短痛。   江冉的反应令他意外。   她的平静,实在太可怕了。   “江冉?还在吗?”   “在。”江冉应了声又说,“我挂电话了。”   “嗯。”   挂了电话,他更不安心了,江冉的反应,太平静了,这种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大海,表面无风无浪,内在暗潮汹涌。      江冉定定地立在玄关,手里紧紧握着手机。   严绪的手段,她不是不清楚。   他就是在逼她,一定要逼得她无路可走,只能走他决定的那条路。她好恨,她恨这个男人,他拥有翻云覆雨的一切。   他站在居高之地,俯看她的狼狈!    作者有话要说:嗯,BW神马的,总是不好的,对吧! 6 6、11、12 ...   (11)      碧空如洗的日子里,阳光分外的暖。   本该是一个舒心的日子,江冉却痛苦不已。      严氏的保安拦着她,她费了无数唇舌,可惜不顶用。“我是严太太!”万般无奈下,江冉只好亮出身份。   保安是新上任的,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是严太太。何况,严总早有固定女友,这个女人定是上门挑恤的。   保安长冷笑一声:“你要是严太太,我就是本市市长了!”   一排保安列开,阵势庞大,犹如古代军队。   江冉无法,亮出严太太的身份仍旧不顶用。想想真是可笑,一年前,她去严氏,通行无阻。一年后,一个小小的保安也不将她放在眼里。   “抱歉,小姐,如果你再往里面闯,我们将把你送往警局!”保安长语气上倒是很客气,但脸上的神情却不怎么好。   江冉呆呆地立在严氏的门阶上,过路行人纷纷侧目,她顿觉得脸面无光。可没了脸面又有什么关系,总好过失了家族的心血。   “小姐,严氏不欢迎你!”   她苦笑,竟是被几个保安架了出去,扔在了地上。   日光之下,她的狼狈是透明的,过路行人,个个可见。她欲哭无泪,当然,即使哭,也当抹干泪,继续想法子。      “江冉?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,声音里带些质疑。   江冉回过头,见到的正是邵致梁。   “致梁?”江冉诧异,却见邵致梁身后的男子,衣冠楚楚,容貌俊雅,气度非凡。邵致梁与严绪素无瓜葛,这时会来,大概是因为身后这人。   邵致梁身后那人先行了一步,到了门口,对保安说了几句话。保安面色一滞,江冉回过头去时,他们看她的眼神明显恭敬许多。   狗仗人势?   这人又是什么来头?   照他的衣着打扮,想来也是身家不凡。   与严绪有瓜葛,又身家不凡,还能请得动邵致梁的,据江冉所知,寥寥无几。   见江冉出神,邵致梁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忙介绍:“尚廷的董少。”   “哦。”江冉点点头,尚廷的董飞扬,久闻大名。   说来,董家在尚廷能到如今这个地位,也亏得这位董少。原来董家不过是尚廷的一个小股东,不过几年间便与大股东叶氏平起平坐,其中不乏这位董少的功劳。      董飞扬与邵致梁来严氏为的是一桩合作案,董飞扬的秘书也随行而来。三人到门口,严氏的总经理顾平止就迎了出来。   几个人寒暄一阵,便往里面走。江冉就在董飞扬后面,因刚才董飞扬打过了招呼,这时又有总经理在,保安也不敢拦住江冉。   进了不大的电梯,顾平止难免看见江冉,倒是一怔。   江冉外貌清秀,又因家世的缘故,举手投足间颇具贵气。一年前,公司一次酒会,当时江冉是严二少严绪的女友,两人相携而来,一对璧人,直叫人难忘。   江冉见顾平止一进电梯便盯着她瞧,诧异得很,避开众人的眼神朝顾平止眨了眨眼,似是在询问:“怎么了?”   顾平止朝她点点头,既是说无事,又算是打了招呼。   江冉见他如此,扯了扯嘴角,也算打了招呼。      “叮——”   电梯到了八楼,顾平止领着董飞扬几人出来,直达了会议。又向董飞扬致歉,说是严绪正在开会,请董飞扬稍等片刻。   严氏这一举动,摆明了是要给尚廷下马威。   董飞扬却不以为意,只笑了笑说:“既然这样,那我们等一会儿。”他说得也很是客气,一旁的邵致梁脸上却是明显的冷笑。   江冉站在一旁,看这情形,尚廷的情况似乎……   她无意揣测他人公司的状况,只是一时气不过,严绪竟要断了她全部的路吗?   她走投无路,他又有何好处?      (12)      江冉到底年轻气盛,趁着邵致梁与董飞扬不注意之时从会议室溜了出来。   总裁办公室在哪里,她清楚得很。坐了电梯,按了扭,不一会便到了十八楼。秘书李琪立即拦住她。   李琪来江氏不过半年,只因来时正逢严氏大换血,这才得了总裁秘书这等好位。她并未见过江冉,不过她平时倒挺注意娱乐新闻的,只觉得江冉有那么丝眼熟,估计是某个小明星。   严绪在花丛中穿行,不免有些女人要上门,李琪自然得拦着。   “小姐,你有没有预约?”   江冉瞥了李琪一眼,要见严绪当真得过五关斩六将!   要是一年前的江冉,估计会不管不顾,直接冲进去。可惜一年后的江冉站在门口就已经胆怯了。  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样不顾一切的冲过来,也是错的。      “江……”   李琪回头,看到正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的曹理安。曹理安这一句,倒叫李琪隐隐有些担忧,毕竟,她来严氏不过半年,各种人事都不是十分了解。   曹理安见李琪那模样,心中了然,便朝江冉点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后才说:“江小姐请……”   骑虎难下。   江冉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,走的时候,她还在想,自己是否太冲动了点?      曹理安正要下楼,李琪赶紧迎上去,满脸堆着笑问:“曹助理,这位江小姐是什么人?”   曹理安不置可否的笑笑说:“不该管的事儿……”   “唉,可是,曹助理,你看刚才,我这不……”李琪为难的向曹理安解释。   确实,刚刚李琪的举动明显已经得罪了江冉,好在,江冉不是个小心眼的女人,而且,她对严绪的影响力也没那么大。   “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?”曹理安打断李琪的话,他可不想随便乱讲是非,省得最后被严绪知道了,他吃不了兜着走。   李琪想了下说:“估计是严总的女人吧。”   曹理安笑了笑,不过,江冉确实是严绪的女人。   “你猜对了。”曹理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。   李琪站在那里呆了呆,姓江,严总的女人……   凭这两点,其实可以联想出许多东西。      江冉进了严绪的办公室,严绪正在看文件,听到响动,抬头一看,居然是江冉,神色一滞,倒笑了笑说:“看来保安部的人最近闲了。”   江冉走到他的办公桌前,意大利设计的办公桌天然有一种优雅的感觉,衬得严绪也越发优雅起来。   “怎么,想通了?”严绪笑笑,侧身从抽屉出取出一份文件。   “离婚协议,条件,你会的满意的。”   江冉站在办公桌前,望着那份他认为她会满意的文件,冷笑:“我不满意。”   原本她还在后悔来这一趟。可是,看现在的情况,连离婚协议都准备好。原来,他一早就算计着她了。   “看都不看,你就觉得你会不满意?”严绪微微挑眉。   “是。因为我不相信,你会放过江氏!”   她说得太正确了,他不由得微笑了起来。   “确实,这里所有的条件,只是保障你一个人的生活而已。毕竟……”严绪的一双黑眸扫过江冉憔悴的脸孔,他的眸光顿时黯了些,“毕竟,你曾是我的女人。”   因为曾经她是他的女人,所以,他不希望她太难堪。   “严绪,你究竟想怎么样?”江冉叹了口气,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。   他挑眉,微笑:“不是我想怎么样,一开始就是你说要打官司。”   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,其实早该在一年前了结。一年前,他并不在意,何况,有一桩婚姻能帮他解决不少麻烦。      “严绪,你放过江氏好不好,放过我……”她失了所有的底气,只能一味退缩。   严绪仍旧是笑,浓黑的眸子审视着她服输时的表情。江冉也望着他,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,看着他那一双曾经她痴迷不已的明眸。   他说:“现在的江氏,你以为,有能力复生吗?”   江冉苦笑,心中一阵酸涩。即使江氏必死,她也要放手一搏,江诺撑了那么久,她又如何能放弃呢?   “你以为尚廷的拒绝是因为我吗?”严绪略略抬头,嘴角上扬,带一丝讥讽。   其实,注资江氏的风险之大令许多公司望而却步,即使是严氏,对于这巨大风险,对于注资也是犹豫的吧。   “所以,签下这份协议。”   他在诱惑她。   江冉深吸了一口气说:“我,不会签。”   说完,转身走了出去。      李琪看着她一脸绝望的离去,几秒钟后,办公室里一阵巨响。她吓了一跳,赶紧跑去敲门。   “严总……”   严绪站在那里,一桌的东西都被他推倒在地。   一年前无忧无虑的女子,一年后为了生计四处求人。他感慨,他叹息,他也……心疼?   他为自己心中无端冒出来的词,吓了一跳,震惊不已。      江冉刚出电梯,就看到邵致梁倚在一旁的墙壁上,一脸慵懒的笑意。   江冉敛了敛自己的心情,朝他笑笑。   他勾了勾嘴角说:“见过他了,被拒绝了?”其实,不用问也知道,他不过是再确认一下罢了。   江冉看了他一眼,他明知故问。   “你既然知道结果,干吗还带我进来?”   邵致梁挑了挑眉,笑笑说:“不让你失败一次,你就不会下狠心。”   江冉沉着脸说:“你以为,我下了狠心,他就会心软?”   “他会不会心软我不知道,不过,我们可以赌一把。”   “我不是赌徒。”江冉断然拒绝。      邵致梁向前走了几步,在与江冉错肩处,停住了脚步,头微微低下,唇靠近她的耳畔。   “你们的婚姻是我们最好的利器,他的婚外情绝对是你致胜的最好条件,相信我。”   他一早也算计好了。   江冉扯了扯嘴角,心绪复杂。   但他是此刻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。   “想想你爸爸辛苦创下江氏,想想江诺一个人还在苦撑,想想你曾经遭受的背叛……”   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大的诱惑,如罂粟。她明知不可接受,却偏偏受到了美丽外表的蛊惑。   她咬了咬唇,这选择很艰难。   而他还在进一步的诱惑她——   “你曾希望的,不就是让他,身败名裂吗?”   他太了解她了,知道她心里所担心,知道她心里所恨的。   她侧头,望着他。   他的侧脸,被灯光一打,坚毅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起来。明明看上去是一个温柔的男人,可她隐约有些害怕。   他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,而她,不得不和所有可怕的男人打交道。与虎谋皮,是一个悲剧。而她,明知不可能创造喜剧,还在与虎谋皮。 作者有话要说:这文虐啥了,一点都不虐吗! 作为一枚亲妈,我很淡定! 7 7、13、14 ...   (13)      和董飞扬谈合作案的时候,严绪明显不在状态。   董飞扬对着大屏幕讲得慷慨激昂,而他,却觉得乏味。   江冉的绝望,江冉的无奈,江冉的失落,他通通看在眼里。   一年光景而已。   一年前,她趾高气扬,倨傲倔强;一年后,她外强中干,毫无底气。   这女人的变化,突然教他心底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。   他抬头,正看到闲坐一旁的邵致梁用一双凌厉的眼睛望着他。他只是挑了挑眉,这个男人,着实令他觉得讨厌,可为什么讨厌,实在说不出来。   他敛了敛神,抬头,正看到董飞扬讲至这个case的重要之处。   这是尚廷今年最重要的一个case,却只是严氏最重的case之一。为了这个case,他连明湄都没有好好的陪。   想及明湄,严绪突然想起来——   早上,明湄打了个电话给他,叫他一定要去参加她晚上的走秀。   这是她第一次走秀,他必然要捧扬。   名门小姐的玩意实在是多,偏偏明湄乐此不疲。      与严氏的合作案谈完以后,董飞扬邀请严绪参加她姑姑叶太太主办的慈善拍卖会。   叶太太本名董玲珍,是A市知名的慈善家。   董家优渥的背景使得她在少女时代便是上流社会交际场上的好手。董玲珍的夫家本是本市名流中知名的慈善之家,她嫁去后便开始致力于各种酒会及慈善事业。   她为人又极为爽快,许多名流极卖她面子。   董飞扬邀请严绪,无非是希望与严绪在私下仍保持良好的关系。   严氏在业内的,绝对是龙头老大。与严绪成为朋友比成为敌人好。   严绪并没有拒绝的理由,董飞扬的意思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严绪自然也知道。董飞扬在尚廷的地位举足轻重,他也无意与董飞扬为敌。   拍卖会在今天下午,严绪问过秘书下午的行程,将下午的会议挪动到了明天上午。      拍卖会设在朵云轩。   朵云轩是A市最古老的拍卖行,其口碑在拍卖界内是极好的。因而,一般富豪名流举行拍卖会都会在此。      严绪到朵云轩时,拍卖会还没有开始,叶太太想得十分周到,在一侧的偏厅准备了个小会场,小会场了备了些食物、美酒,布置的如同酒宴一般。   小会场已人满为患,想来这位叶太太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,许多人不得不卖面子给她。   严绪一到小会场,一些商界的熟人见是严绪,自然过来巴结。   过不了几分钟,叶太太也过来了,见了严绪,两个寒暄了几句,无非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,都是场面上的人,皆有口无心的应了几句,笑了几下。   末了,严绪找了个由头,到与一旁的商界友人随意谈了会儿。      朵云轩门口,江冉坐在邵致梁的车上,呆了一会儿。   朵云轩的门面如一般的酒店,可江家毕竟富贵过,江冉自然不喜欢拍卖这事,可江国柱却对此情有独钟。   江国柱喜欢古董是出了名的,家中古董无数,可惜江家没落以后,一众古物尽入了抵债银行之手。      邵致梁笑笑说:“下车,我们进去。”   江冉有些犹豫,朵云轩是家拍卖行,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,哪里能够进去。想了想,说:“你该不会是让我去卖东西吧,我可没什么好东西能卖。”   邵致梁挑了挑眉说:“你本身不就是一件好东西吗?”   江冉一愣,这话实在令她心中隐隐的有种异样的感觉。皱了皱眉,旋即笑了起来,露出一口洁白贝齿。   邵致梁正侧过头,见她如花笑靥,蓦地,心头动了动。   “可惜,我舍不得卖。”他低声喃喃地说了一句。   “嗯,你说什么?”因为他压低了声说的,江冉并没有听清。   邵致梁摇了摇头,嘴上含着笑说:“下车,带你去看好东西。”   “呃?你想拍东西?”江冉总算明白了,明明说带她去吃饭,却带她来了拍卖行。看来,他真是想要拍一件东西。   邵致梁嘴角含笑,江冉只觉他有事瞒着她,偏偏又猜不出是什么事。她又不喜欢问,邵致梁不说,她便也不问。      邵致梁带着江冉进了朵云轩。   朵云轩内十分堂皇富丽,便是门口那两尊高于一人的万件青花鲤鱼跳龙门大花瓶便价值不菲。   江冉隐隐有些不安,迎面而来的璀璨灯光刺得她眼晃晃的,侧头一看,邵致梁却嘴角含笑,一派闲适的模样。原本不过是陪他吃一餐晚餐,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个地方。   “致梁,你……”江冉顿了顿才说,“你真的有东西想拍?”   从前她就不喜欢拍卖行,尤其是那些富家太太们办的,打着慈善的名头,暗地里,却又不晓得拿那些钱去做什么。   邵致梁仍是不答她,她撇撇嘴,他眼角往她脸上一瞥,见到她这微小的动作,不知为何,心头细微的感觉越来越明显。他摇了摇头,向来冷静自恃的他怎么也会……      (14)      拍卖会即将开始时,广播里清朗的男声频频传出。   江冉与邵致梁早到了些,在会场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。邵致梁将椅子往江冉那边挪了挪,江冉讶了讶说:“你离我这么近干吗?”   邵致梁笑笑说:“离得近点不好吗?万一你另一旁坐了个英俊帅哥,我好早点把你拉回来。”   江冉“噗”的笑了声,也不知怎么的,今晚他有些奇怪。恰巧这时候,严绪进来了。   严绪锐利的眸光很轻易的就落在了江冉的侧脸上,她的侧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,眼角上扬,鬓角几缕发丝恰到好处的垂在脸侧。   她一旁的邵致梁,修长的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,脸上含着几分淡淡的笑。  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他们相谈甚欢。   严绪下意识的眉头一皱。      “严总?”   严绪一回头,是董飞扬。   “董少。”董飞扬笑笑,指了指一旁的座位。严绪颔首,与他一同入座。   “不知道严总喜欢些什么古董?”   其实严绪并不大喜欢古董,那些不过是些闲来无事的老头钟意的玩意儿,他哪里会愿意去喜欢这些东西。   不过,董飞扬问了他,他倒也不好全然说不喜欢,只说:“这种东西,总是要看眼缘的,合了眼缘才是好。”   董飞扬点头。   “今天有一样东西,不知道严总会不会喜欢?”   “哦?”董飞扬这么问,严绪倒来了兴致。   董飞扬笑笑,刚要说话,却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响了起来——      “各位来宾,欢迎你们……”   照例,主持人要讲一大段开场白,照例,叶太太要来讲一番陈词。   江冉坐在下面听得实在无趣,从前陪爸爸来过一两次。那会儿她老埋怨爸爸,怎么会带她来这么个无趣的地方。   爸爸那时候是怎么教育她的?   “拍卖的乐趣在于拍,还不是在于得到。刺激的过程就是一种磨练,它让你体会到,等待,失去与拥有的滋味。”   只怪当时年纪小,什么也不懂。      “这一件由岑氏企业的董事长岑薇小姐捐出的,雍正年间青花缠枝花卉纹杯一对,底价是一百万。”   江冉一惊,猛的抬头。   那是一对青花缠枝花卉纹杯,胎体极薄,晶莹温润。水晶灯光撒于其上,内外壁纹隐约可见。其通体是秀雅的青花,外壁绘着层层缠枝与变体的菊花纹。乃是雍正年间仿成窑成品中的精品。   “喜欢吗?”邵致梁的脸往前伸了伸,江冉的眸光落在那一对青花缠枝花纹杯上,竟没发觉邵致梁的脸伸了过来,陡然间听到他的声音,再垂眼便见到了他那一张俊气的脸,江冉的脸霎时间便红了。   “呃……”   邵致梁轻轻的笑了下,江冉忙避开他的脸。邵致梁只是笑着说:“我记得你从前说过,打碎过这样一对杯子,心里愧疚不已。这杯子原本也没什么好的,不过你要是喜欢,我们可以拍下来。”   “不……不……用。”邵致梁这么说,实在让江冉有些受之无力。   邵致梁勾了勾嘴角,举了一次牌。      江冉木木地望着邵致梁,邵致梁嘴角含着一丝惯常的笑,慵懒无比,万事无心的模样。只听他说:“据说江家原来有两对的,一对据说是砸了,另一对入了岑氏的银行,我想,大概这另一对,就是这一对吧。”   “致梁。”他原来打听的这么清楚。   邵致梁伸了伸手,想要抚一下她的脸,可看见她那欲避未避的模样,只好笑了笑说:“我也不过想买来试试,砸掉几百万的滋味。”   “呵……”听着他这么一说,江冉还真啼笑皆非。      “好,严先生出价一千万,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。”   一千万,江冉心头一惊。又听到主持人说“严先生”,A城里姓严的人无数,可有钱的,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!   果然,江冉一回头,就看到了严绪。严绪脸上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笑,江冉心头闪过无数想法,但哪一个都没有停留住。   他看她的神情,分明是看了许久。江冉摇了摇头,他又怎么会看她许久呢?   他身旁坐着的人是董飞扬,日前,江冉与他有过一面之缘。这时,江冉看见他了,倒不好不打招呼,于是,微微点了下头,算是打了招呼。   邵致梁见江冉侧着头,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,却看到了严绪。严绪嘴角含着一丝冷笑,眸光森冷,邵致梁自然也不会被他吓着,依旧是惯常的笑,那笑里也含着些冷意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最近期末期,忙得厉害,抱歉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青花缠枝花卉纹杯 配合文的东西,大家随意看看。 8 8、15、16 ...   (15)      “严总好阔气啊,我原以为,严总对这些古旧玩意儿是没兴趣的。”董飞扬淡淡的说了一句。   江家的旧物,他以为严绪是没有兴趣的,没想到,严绪居然有兴趣?   严绪听了董飞扬的话,怔了怔,自己居然举牌了?      其实,那一对青花缠枝花卉纹杯,他是见过的。   那一日,她带他去拜会她的父亲,阔大冷寂的书房里,这一对青花缠枝花卉纹杯,正静静的立在书案后的收藏柜中。   他前一日见到她时,她哭得伤心欲绝。   真是个傻丫头,不过被父亲打了一记耳光,就哭成那个样子了。   他哄了她一夜,她才渐渐安定下来,窝在他的怀里说:“怎么办,爸爸肯定气极了我,不然,不会连他最喜欢的杯子都砸碎的。”   他只是笑笑,安慰她:“不过是对杯子,回头我去买对一模一样的给他不就得了。”   她却摇了摇头。   那一对杯子,是妈妈出嫁时带来的嫁妆。一共两对,如今,因为她,父亲错手砸了一对。   他当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,只觉一对杯子,也值得她这么难过?   后来见了另一对,他也只是笑笑,回头让曹理安去各家古董铺子问过了,却都说要找这一对,难!   他本来也就只是随意问问,后来严家出了些事,他也就没费什么心了。      这时候,见了另一对,又瞧见了她,心里隐隐的有些异样的感觉,却不知是什么。   江冉离他并不远,邵致梁离她那么近,手搭着她的椅背,唇贴近她的耳畔,两个人说着私密的话。   而她的笑容,清晰可见。   猛地,他心中的怒火升腾而起——  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,这感觉,实在太奇怪了!      “严总?”董飞扬有些诧异,此时的严绪的脸色很差。他顺着严绪的目光看去,不由的笑了起来。   原来是这么回事。   可见,八卦消息不可信。   说来,严绪倒也算是个专情的人,至少在每一方女友任期内,绝不一脚踏两船。如今,不知道是明小姐已退位呢,还是这位江小姐从未退过位呢?   有趣,实在有趣!      邵致梁瞥了严绪一眼,见严绪正紧紧地盯着他,他嘴角浮起一丝惯常的笑,手中的牌又举了起来。   “三千万!”   “啊……”江冉差一点叫出声来,赶紧拉了拉邵致梁举牌的手,“三千万,又不是小数目,不过一对杯子……”   “冉冉。”邵致梁笑了笑,打断她,“你要告诉我,你想不想要它就可以了。”   “邵梁……”   “要,或者不要。”   他坚定的想要她的回答。   她犹豫不决,他却只是淡淡的笑,眸光凝视着她。她微微抬起头,看着他那张俊朗的面孔,看着他凝视着她的温柔目光。   “我……要……”  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:“既然你喜欢,我肯定会为你办到的。千金买笑这事,我乐意。”   他说得那么轻巧,她心中微微一暖。   这个男人待她的好,她不是不知道,只是,心那么小,容不下第二个人。      “五千万。”严绪冷着脸举牌。   邵致梁又要举,江冉却拉着他的手,摇了摇头。   邵致梁的手覆在她的手上,轻轻的拍了下说:“不过几千万。”   她知道他这几年接了几桩大案子,手里有一些钱,可是,那些钱都是他辛苦赚来的。她需要他为她付出许多,他们原本只是金钱交易,若到了最后,牵扯上感情,她会觉得为难。   这一年,她懂得了许多。   她更懂得,不能轻易交付感情。   “致梁,谢谢你为我做的,可是,不值得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。我记得,这是你妈妈的嫁妆吧,听江诺说,当初银行要收的时候,你哭了许久?”   她垂下头,那时银行要将家中一切值钱物品都收去,其它的,她都不在乎,唯有这一对杯子,她知道是爸爸最喜欢的。      “五千万,一次,五千万……”   江冉回过头,看了一眼严绪,严绪微勾嘴角,似笑非笑。她心中恼怒,别过头对邵致梁说:“他果然,只是想逼我。”   “冉冉。”   江冉笑了下,紧紧的拉着邵致梁举牌的手:“致梁,你只是我的律师,你做得够多了,不需要再为我做些什么了。”   邵致梁默默地叹了口气,脸上的笑容如旧,只是,心绪不再宁静。   在她心里,他永远只是律师吗?      半年前,她怯生生的走到他面前,一张清秀的脸上,十分憔悴。她将手里是一堆欠条递给他,平静的说:“邵律师,这场官司可以打吗?”   望着那堆欠条,他愣住了。   地下钱庄的债,不是打官司就能解决的。   她的神情疲惫,无力地问他:“可以吗?”   他很讶异,他在报上见过她。   江冉,一个欺骗,被利用,被抛弃的女人。   不知为何,他微扬起头,淡淡地说:“可以。”  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如她一般,即使害怕勇往直前。曾经的棱角被磨平以后,他的沉静深深的刺疼了他的心。   她是一个弱者,而他想要保护她。      第一场,拍卖品花落严绪。   邵致梁看着江冉失落的脸,叹了口气说:“你真要喜欢,我也可以想别的方法帮你弄来。”   她朝他微微一笑,敛去眼角眉梢的失落,装作一派无所谓的样子说:“别傻了,你和他斗什么财力呢。”   确实,严家财力雄厚,他邵致梁再如何,也不过是一个薄有名气的小律师。   与严绪斗,尤其是斗财,实在不明智。   “要是为了你,倾家荡产,我也觉得不可惜。”   江冉神色一滞,实在尴尬。   邵致梁说得这般深情,而她,显然对他并无男女之情。   “我……我去下洗手间。”说完,她也不等邵致梁应答,逃也似的逃走了。      (16)      江冉在洗手间里补了补妆。   对着阔大的镜子,里面的自己——憔悴、淡漠、孤独。   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里,她拥有一个女人一生最悲哀的东西。那个人,每一次都轻而易举的夺去她最重要的东西。   是她错了,一开始就不应招惹上他。   付了惨痛的代价以后,她是不是该反醒?   她是不是该不惜一切代价,与他划清关系?      江冉从洗手间里出来,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。她一愣,抬头一看,居然是他!   “严绪!”   听她微颤的声音,他心头又是一丝莫名的滋味流过。   她的惊恐与不安,这样的明显,而他,当真那么可怕吗?   “用得着这么害怕吗?”   江冉笑了笑,想要用笑敛去脸上害怕的神色,可惜不得法,笑比哭难看。   “在这个地方谈离婚,恐怕不好吧。”她想了想,他出现在这里,大约仍是为了离婚的事。   那日见过了他的女友,想来,这一年他的女友过得也万分艰辛。   或者,她可以找那位小姐。   如此,胜算更大些?   “确实,不妥。”他淡淡的用四个字回复了她,她心头一惊,那他又是为了什么来呢?      “或者,我们可以谈谈那一对青花缠枝花卉纹杯。”他微微一笑,“我想,你有些兴趣。”   其实,她很有兴趣。   刚开始邵致梁问她的时候,如果她没有兴趣,大可以说不要。可是,她实在很想把它要回来。   江家的东西,爸爸的东西。      严绪向前一步,将她堵在墙角。   她默了默,幽幽地说:“说吧,你的条件。”   利益交错,她懂。   严绪怔忡不已。   一年前的她会高傲地说:“那你给我吧。”   一年后,她居然卑微地问他,他的条件。   他望着她,一双璀璨的眸子里,眸光沉沉。一年前,如花一般的少女,如今面如死灰。蓦然间,他便觉得难过。   可这难过,又有何用呢?      “如果,我说,没有条件呢?”   她笑了起来,他清俊的脸离她那么近。她的笑容有些涩,这个男人居然说他没有条件。如果是一年前的她,或许相信,一年后的她,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了。   “严绪,你知道从顶峰上摔下来的悲哀吗?”   “什么?”他听不懂她的话,不解其意。   她微微一笑,笑容更加苦涩,眸底悲哀沉沉。   “你想要什么?或者,离婚以外,我还有你需要的东西?或者,你想要我陪你一夜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他从来没有想过,江冉会如此。   他记得江冉刚嫁给他时,生涩得很,与他所有的女人都不同。   她是温室里的花朵,未经风霜。彼时,他叹息着,这个女人的好运。而现在,他是一个令她饱经风霜的人,他却觉得悲哀。   他宁可她仍旧是那朵温室里的花朵。      江冉看着严绪渐渐沉下去的脸,心中万千思绪,如潮起伏。   “我原来还有别的价值?还是,你缺床伴了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她在挑恤他!   她知道自己在挑恤他,如今对着他,她恐怕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。   他的怒气终于压制不住,狠狠的把她压在墙上。冰凉的薄唇倾覆而上,辗转吸吮,不留半分余地。   “严……唔……”   他的身体紧紧的压制着她,唇堵着她的唇,手紧紧的扶着她的脸。   她拼命的挣扎,却动弹不得,力量悬殊,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斗过他。   他要她知道,挑恤他的后果!   可是,为什么,他品尝到了悲伤。   她的泪水落下来的那一瞬,他停住了唇的动作。   由高至下,望着她在他阴影里,悲恸的哭泣。   “shit!”他骂了一声,看着她眼角泪,实在不明白,她哭什么。明明是她说他缺什么,他不过是告诉她,如果他想要,永远不会缺!    作者有话要说:如果待会有更新的话,那是真的更新的。如果没有,那明天也会更的。 9 9、17、18 ...   (17)      江冉抬起头。他的目光死死的绞着她,竟有一种生吞活剥的意味。害怕自心底而生,缓缓而起。  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,不该遇见他,不该招惹他,更不该嫁给他!   年少的无知,到今时今日,她才幡然醒悟。   可惜,为时已晚。      “严绪,我以为你对我,没有兴趣!”   严绪冷笑:“男人对女人,不一定要有兴趣,或者,你指的是‘性’趣?”他勾了勾唇角,笑得实在诡异。   他的手抚上了她细腻的脸颊,苍白憔悴,可触感如旧。他修长的手指自她的鬓角滑至下颚,然后,捏住了她的下颚。   “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!”   言下之意,不管他对她有没有兴趣,他随时可以把她怎么样。   她本应该害怕的,可临得这么近了,那些害怕如放入火中的水一般,瞬时间,蒸发干净了。   她笑了笑,用极为轻快的语气说:“原来,你想和我上床?”   这下轮到严绪震惊了。   她原本那么生涩,现在,却将这样的话说得如此轻巧。   他眉头皱了皱,指上的力气加重。   他在生气?   江冉笑了起来,女人天生的优势,学了一年,她也渐渐学会了。   她伸出手,柔软的手覆在他的手上,娇媚的笑了下,媚眼如丝,几近令他心动。      她居然笑得那么……媚?   在他的记忆里,这个女人生涩得可以,现在,却已经开放得连上床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。不明的怒气陡然而起,他加重了捏她下颚的力气。      他敛却自己脸上所有的神情,平淡地说:“什么时候学会勾引男人的?”   因为他的手捏着她的下颚,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。   那双眸子,明亮璀璨,却永远不会在她身上停留。   或者说,他的眸光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。   她并不了解他,他的身边的女人也不会了解他。他可以喜欢很多东西,偏偏不会爱什么。江冉琢磨了一年,到如今才懂得。   多么的悲哀。   这个男人,是她的丈夫,本该是她最亲密的人。可是,现在,他们生疏得连说话也要相互讽刺。      她柔柔地说:“严总,你觉得一个女人被欺骗,被利用,被抛弃以后,变得一无所有时,她还能怎么样?”   是的,她还能怎么样!   当初,和江诺一起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新加坡,永远二十八度的天气里,她和江诺每天都得为了金钱奋斗。   曾经,为了谈成功一个case,她差一点就赔上了自己。   她知道,女人可以用身体做很多事情,可是,她却不愿意。这一副身子,除了严绪,别人,她又怎么会甘愿呢。   可是,她在乎的人,不在乎她。      他看着她,听着她说出那样的话,心中蓦地一痛。可是,这一切,只是他在痛,而她,丝毫没有感觉。   他扯了扯嘴角,唇贴近她的耳畔。她的身子猛地挣了挣,可他正死死的锁着她。她无可奈何,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   “江冉,你这么痴情的一个女人,会让别人碰你的身体?”   是的,一年前,她傻得可以。   为了他,和爸爸闹番。   如今再想,那么爱一个人,有什么用?      她又娇娇的笑了起来:“我这副不怎么出众的身子,又有谁会中意呢?他们要,我便给!”   她的话成功的让他的怒气又升腾而起,他几乎咬牙切齿的问她:“江冉,你恨我吗?”   “恨?”她笑,“恨这东西,太昂贵,我要不起。”   她如今的境地,哪里能去恨呢,爱不起,恨不起,人一旦到达了那样的境地,尊严,傲气,贞洁,这一切,也是要不起的。   “求求严总,高抬贵手,放了我吧!”她软着声说,语气卑微,姿态低下。   他却更恼怒了。  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生些什么气?   生她的气吗?   她又有什么好气的呢。   一个激不起风浪的女人,还是他曾经的女人,照理说,他严绪拿得起,放得下。对于女人,更如穿衣,何时会为一个女人动怒?   他向来,对女人甚为大方。尤其是他的女人。   她已经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了,其实,他早就应该拂袖而去了,可是,此刻,他偏偏仍扣着她。   他看她在他的阴影里露出来的无助与害怕,看着她放低了姿态求他。   他竟觉得……心痛?   不,一定是错觉!      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气,一只手拽住她的手,转身,拖着她就走。   “严绪,你……”   他勾起嘴角说:“跟我走,否则,那一对杯子到了我手里,估计也只得落一个被砸碎的命运!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他威胁她。   “严绪,你卑鄙!”   “呵。”他轻笑一声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卑鄙的人!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即使江冉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,她依然得跟着严绪走。那一对青花缠枝花卉纹杯对她而言,很重要。      (18)      这一夜,江冉被严绪折腾得只剩下想死的心了。   他只是想发泄,而江冉,被迫承受着。他发狠似的要她,一次一次,像是要杀了她一般。紧紧的压着她,只紧紧的禁锢着她,不容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。   她只能应着,假装柔顺。   从前他还算顾惜她,不会这么狠。   可这一次,他半点也不怜惜她,那么狠。她仿佛被反复煎炒一般,反复求饶,他却仍不放过她。   事实上,她在这一方面,生涩的很。   一开始,她脸上还存着些妩媚的笑。   到后来,她咬紧牙关,泪水却仍旧流了下来。   那么疼,疼入骨髓。      邵致梁的电话打来时,她试图伸出手去接。   他恨极了她的心不在焉,顺着她的手而去。他的手臂比她长,在她还没有触到手机前,他已经将她的手机拿在了手里。   屏幕上跳动着令他恼怒的名字。   “这是我的……”她想要争辩。   这个时候,她居然还有心情想别的事情!   两种火气在他的体内纠缠,他将她的手机狠狠的往墙角砸去。然后,重重的压下来,重重的折腾着她。   他的手机也在响,他却不管不顾,只是发狠似的折磨她。   她在他的下面,不停的哭泣,眼泪比过去许多年流的都多,他修长的手指反复的摩挲着她的眼角,她的泪水不停的落,他就反复的摩挲着。   而他的另一只手,抚摸到了她背上的伤疤。   长长的一条伤疤,他的手指在那里停了好一会儿。可是,体内的情潮却令他无力去思考其它。   她觉察到了他的手指,火烫的手指在伤疤上缠绵留连,她突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,曾经身体上的疼痛也是因为他!   紊乱的喘息声交织在房间里,她隐约听见他喃喃的说了句:“对不起。”      到了后半夜,江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。   身体疼痛欲裂,如车辗过一般。   她隐约记起他说的话,他说,对不起?突然猛烈的摇了摇头。   他又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呢!   他向来意气奋发,冷漠倨傲,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?!      她侧过头去,看着熟睡中的他。   他的面容如旧。   坚毅,冷静,这就是他脸上所体现出来的。   这个男人,她离开他以后,也常常思念他。可惜,他不知道。她曾经是真的爱他,只是,爱恨情仇,隔了这许多以后,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他了。      “嘀、嘀。”   有轻微的手机铃声响起,她知道是他的手机。   响了一宿,终于停住。良久以后,终于又有短信来了。  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,屏幕微微的亮了下,他皱了皱眉,欲醒未醒的模样。她瞧着他那个样子,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想法。   她还是犹豫了下,将手伸过去,够不到。她便挺了挺身子,他的手臂原先一直在她的身下,她动了动,他的手臂便能动了,她怕他醒过来,不敢大动,只能在停在那里。   过了几分钟,他的呼吸依旧平稳,并没有醒转的模样,她仍旧不敢大动,只勉力伸长了手臂。      手机里的短信是这样的——   “阿绪,你忘了我的show了,好吧,我体谅你工作忙。下次可不许了,明天我生日,记得送花给我哦!”   话的后面是一个笑脸。   她笑了下,这样天真,如同一年前的她。   严绪对女人确实不错,可是,他的手段……   她一想起来,不寒而栗。   这个男人,用那对青花缠枝花卉纹杯来要挟她。她多么的不甘心啊,一年前,被他害得远走他方,一年后,被他要挟到床上。   就算死,她也要拖他下水!      她勾了勾唇角,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。   月华自抽丝窗帘中流泻而来。整个房间,半明半昧,暧昧不堪。   她拿起他的手机,对着他和严绪,轻轻的按了一下拍照键。   照片里的她,并没有露出来,只是露出了光洁的肩膀与脖颈。而严绪,他结实健硕的胸膛这样清楚的被拍摄进了照片中,除此以外,他脸上,带着满足的笑。   这样的照片,任谁也看得出,发生了什么事。   她微笑着,拇指轻轻一动。   他总该为这一切,付出点代价!      做完这一切,江冉将手机放还了原处。   或许,电话隔一会就会打来。   她笑了笑,在严绪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满地清辉,实在很漂亮。她又有些迷糊了,困意上头,趁着电话还没打来前,容她再睡会儿吧。      她并不知道,她刚合上眼,严绪就睁开了眼。   他紧了紧手臂,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。这样的睡容,实在很……迷人?   他为自己心里接二连三冒出古怪的词而痛恨自己。   这不过是一个他曾经的女人,现在他还把她抱在怀里。他拥有着她,他居然还觉得不够。为什么?   他明明该放过她,可他却把她带到了这里,缠绵一夜。   他对男女感情,向来看得很淡。固定时间内,有固定的女友,仅此而已。他是滥情却又专情,在他心里,每一时期的女人都应该只有一个。   而这一次,他并没有照从前的习惯。      他叹了口气,拿起她动过的手机。   手机里的照片居然只有他那一张脸。   呵,她倒是挺会为她自己着想的。   他嘴角上浮起一抹坏笑。      拍完照片后,严绪看着照片中的江冉,被他亲得有些红肿的唇,饱满而媚人。他从前怎么没有觉得呢?   他垂下头,在怀中人的唇上,轻轻的吻了下。   显然,蜻蜓点水满足不了他,他想深入,想撬开她的齿关,汲取她的甜美。   “唔……”   她似要醒转过来,他不得不停止唇的活动,可偏偏又不甘心,只能无奈的在她额上吻了下。   唇落在她的额上,她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亦令他情迷。   这个女人,何时有这种魅力了?   还是,因为她与别的女人都不同呢?可又不同在哪里呢?他不清楚,只知道自己体内叫嚣着,勉励压着。怀里的她睡得正酣,微肿的唇微微翘着,仿佛在等待人品尝。   他皱了皱眉,深深的呼了口气。   他已经泄过火了,可是,偏偏她还这么诱人!    作者有话要说:河蟹期,乃们懂的== 修了一关于邵致梁的一点内容。 擦汗,JJ抽了,还是你们都BW我了……==。 10 10、19、20 ...   (19)      江冉醒过来的时候,晨曦微吐。   她有一年没有睡过懒觉了,这一年当中,晚睡早起已成习惯。工作的忙碌令她压迫自己,到最后,成了习惯。   身体仿佛被车辗过一般,疼痛欲裂,比第一次还疼。   昨晚的严绪,真是衣冠禽兽!   她从前竟没有发觉,还是他遮掩的太好了?   这个男人实在可怕!      江冉揉着额头,被他折腾了一夜,困意浓郁。可惜习惯了早起,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。   床单整洁,她的衣服早已换过。   一夜情,他应该驾轻就熟吧。   他向来滥情。   媒体说他,滥情却又专情。她却没有看出,所谓专情,在他身上那个角落里体现出来。她只看到了,他的滥情!      她的手机在墙角,被摔得四分五裂。她走过去,捡起来,后盖坏了,电池掉在外面。把电池塞回手机里,后盖可以不要。按了开机键,幸好,还可以开机。   邵致梁果然打了许多个电话给她,也发了许多短息给她——   他问她,怎么突然走了?   他又问她,去哪里了?   他甚至问她,你是不是和严绪一起走了?   他告诉她,我在君悦等你,你快点回来!   他发了许多许多短自己,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   她站在墙角,深深的吸了口气。      邵致梁的温柔与热情,她淬不及防。如果早一点遇见他,她的人生不至如此。   可是,如何才能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呢?   她在错的时间,遇见了错的人,从此以后,人生一片灰暗。但纵是如此,她又能如何。爱情实在不可靠,因为一次的失败,她再难接受第二次。   即使,另一个男人,可能是对的人。   可她,没有勇气了。   心有余悸了。      “醒了。”低沉的男声响起,不用猜也知道是谁。   江冉转过身,看到衣冠楚楚的严绪,他向来有良好的品味,在着装上,追求精细完美,一丝不苟。   严绪缓步走近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。   看来,他的心情不错。   江冉却非常想骂人,尤其是骂严绪。她始终不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太好,一年时间,太短,磨练不了她的本性。   江诺说她,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   她有些后悔,没有好好听江诺话。   面对这个男人,她应该保持冷静。      他停在她的面前,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细腻的脸颊,再由脸颊滑至她的唇。唇色依旧红润,只是没有昨晚那肿,但仍然诱人。   “你……”江冉讶异,她看到他眼底的一丝温柔,浅淡,微小,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。   她惊讶于这样的他。   他笑:“精神不嘉。”   江冉白了他一眼,谁被他这么折腾一夜后,精神会好。要不是习惯早起了,她实在很想再躺回床上去养一养。   “以后要多锻炼。”   锻炼?   以后?   他肯定是疯了!      江冉扬起脸,冷笑:“我的报酬呢?”   他勾着唇角,将一张式样精美的单子递给她。那是朵云轩拍卖品的单子,不久前,他让曹理安拿来的。   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,尤其是女人。   她朝他笑了笑,很客套地说:“谢谢。”   “不必。”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,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,为什么听到她说“谢谢”时,他有些不舒服?   “当然,一夜五千万。我的身价原来这么高。”江冉的笑有些凄凉,严绪看得很不是滋味,这笑容,几乎如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他的心。   “不许这么笑!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。   江冉定定的望着他,突然冷笑了起来:“严总,我怎么笑,与你无关。”   他实在很想捏住她的肩,好好叩问她一番,他究竟算什么。   可是,他有什么立场?   他从来都是冷静自恃,理性胜过感性。在他眼中,男女之间的关系,至为平常,而面对她,他为什么觉得不一样了。      一年前,她和他吵架。   她质问他:“江氏的事,是不是真的?”在回家之前,他都已经猜到她会问了,其实可以用很多谎言来遮掩。   可是,这不必要。   由谎言构筑的婚姻太虚假,他父亲的婚姻不就是如此吧。而母亲,只能假装不知,听着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欺骗,最后,郁郁而终。   要圆一个谎,必需要用另一个谎来圆,一次又一次,越来越虚假。这么虚假,他不需要。   何况当初娶她,也不过是因为她说:“严绪,我喜欢你。”   她有利用价值,她喜欢他。   仅此而已,他就娶了她。   人前人后,他有一个太太,从此那些女人会收敛许多,从此他也不必敷衍一些女人。   他可以宠她,溺她,可以给她物质的一切,只要她想要。   但他只能给她虚假的爱。   这实在很矛盾。      当时,他望着脸上全是怒气的江冉,淡淡地说:“你心里早就清楚了,不是吗?”   其实,可以一个字打发掉她,可不知为何,有些于心不忍。   他对女人,向来心软。当然,这只是对于没有杀伤力的女人。   她望着他,一张清秀雅致的脸上,泪水悄然而落。他抬头,看了她一眼。她平常并不爱哭,不过,现在哭,倒正是时候。   其实,她大可不必如此,安心做严太太不是更好吗?   他会给她很多,可是,她显然不需要了。   她哭得很凶,眼睛已经肿了起来,她骂他,狠狠的骂。   他有些烦躁,扯了扯自己的领带,转身往楼上走去。她站在原地,突然停止了哭泣,只是望着他的背影。   他原来什么都不愿意和她说,连撒谎都不愿意。   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,莫过于此吧。   其实,他很想和她说些什么,可是,终究无言。在他对江氏下手之前,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,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去讨好她?   或许,这个女人,在他心里还不至于需要谎言去讨好。      (20)      现在,她对他说:“与你无关。”   他的心却蓦然觉得难过。   一年前,如果他放低姿态,又或者,一个前,他没有那么急功近利,那么,他们之间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?   但一切,都回不了头。   而他,根本不打算回头!      她抬头,望着他:“严绪,我的一切,与你没有关系!”   他冷笑,在她的唇上吻了吻,滋味依旧不错,于是,加深了一些。她极力挣扎,他伸出一只手,扣住她的头,另一只手,揉着她,将她抵至墙上。   他要她知道,他和她,还是有关系的!   不管是法律上,还是其它!   他想要的,即使失去了,依旧必需回来!      墙上的冰冷触透入肌肤,她哆嗦了起来。他将她揉得紧了些,热量渐渐传递给了她。   她仍旧挣扎着,可又有什么用呢?他的力气那么大,她从来就没有胜过他。   紧闭的唇,终究被她撬开。   他的技巧很好,知道怎么样使她张开嘴——   舌尖轻轻的舔了舔她的唇。   “唔……”   他趁她张开嘴的时候,将舌尖深入,唇齿相依,格外甜美。   他渐渐不知,是他想要叫她臣服,还是,他已沦陷。   这样美好的纠缠,使人恋恋不舍。   而她,竟也渐渐动情,不再挣扎。      到最后,他心满意足的离开她的唇。   而她,抵着墙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。   发丝零乱,衣衫零乱的她,手伸横在胸前,另一只手,扶着墙,使她能够站着。即使不能挺起腰板,至少,不至坐在地上这样难看。   “严绪!”她怒瞪着他,实在不明白,他究竟想做什么,“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,你不能这样……无耻!”   他笑了起来:“无耻,什么叫无耻,你现在,还是我的女人!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他的女人?   她不怒,反倒笑了起来:“不过一张纸的关系。”言下之意,想要解除,很简单。   “你以为,你可以这么轻易的,解决吗?”   她望着他,其实并没有底气,可是怒气在心底,这算底气了吧?   “如果,我什么都不要呢?”      “可以,只是,你连江氏也不要了吗?”他微屈腿,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她。她依旧是在他的掌控之中,无力逃脱。   她抬头,眸光闪烁不定。   她明明知道,他与她的关系,是她救江氏的唯一利器。可在这样的情境下,这关系,令她苦不堪言。   她微微的笑了起来,无穷无尽的苦涩从眼底透了出来。   “即使有这样的关系,你又会帮江氏吗?”   “会吗?”她在质问他,明知他不会,她仍然这样问了。   她自问不是一个柔弱的人。   一年前的江冉,她骄傲,自信,美丽。一年后的江冉,或许没了一切,可她依然是江冉,骨子里的傲气依旧无法改变。      会吗?   他默了。   连他自己并不知道,他又如何回答她呢?   她紧紧的凝视着他,而他居然觉得有了压迫感。在商场上,从来都是他施给对手的感觉,这一次,加诸于他的身上,他也有些无力。   这个女人,实在不能小看。   他皱着了眉,直起身子,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出房间。   她一下子没了力气,原本扶着墙的手,软了下去。泪水一点点的自脸上落下来,明明他已经走了,明明他什么都没说,为什么她依旧觉得难过?    作者有话要说:唉,严绪其实不是渣男啦…… (众:你这是为他粉饰吗?然:呃……事实,事实……众:把她拍飞拍飞,这个不成气的作者!)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表BW我啊,冷冷清清那个凄凄惨惨……泪==。 11 11、21、22 ...   (21)     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,江冉有些犹豫,以为是邵致梁,却没想到是江诺办公室的电话。   “江诺?”她立即接起电话,敛了敛自己的情绪,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不出异样。   “江小姐……”   对方不是江诺,是江诺的助理赵平。   “怎么了?”江冉皱眉。   赵平为江氏工作多年,做事稳妥慎重,绝不会这样贸贸然打电话给她。她来A市,带的是私人的手机,赵平大概因为找不到她,才不得以到江诺的办公室打电话给她。   “江先生恐怕……这一周……”   “咳——”   电话里隐约有咳声,转瞬,电话中的声音变换了。   “没事,冉冉,咳……咳……”   “江诺!”江冉急了,听江诺的咳嗽声就知道,他最近没有好好休息。   江诺轻笑一声说:“我没事。”   “骗人!”这个撒谎精,就知道骗她,“赵平不可能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!”   江诺默了默,江冉急了,握紧电话说:“江诺,不要骗我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!”   电话里有隐约的声响。   “如果这一周……江先生……”   “我说过,不要告诉她……”   “江先生……”      隔着电话,江冉听不真切,她隐隐觉得江诺有事瞒着他。   可江诺却轻笑了一声说:“真的没事,我昨晚……”他顿了顿才说,“我昨晚有几份文件忘记看了,赵平是向你告状呢!”   傻子都知道,那是谎话。   赵平那个人怎么会向她告状呢。      “江诺……”   他到底想瞒着她什么?   还是江氏已经……   如此一想,她的心一阵抽紧。   “咳……”电话里又一阵咳声,隔了一会儿,江冉听到赵平的声音,“江先生,真的不对江小姐说吗?”  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,半晌,江诺才说:“冉冉,你放心,这边没事。你在那边,怎么样?”   他明显是想转换话题。   江冉想了想说:“很好啊。你不相信我,也该相信致梁啊,他在新加坡打赢过那么多场官司,这一场,怎么难得倒他呢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隔了会,江诺又说:“冉冉,即使你失败了也没有关系,有哥哥呢。”   江冉轻轻的笑了声,这笑声恰好能让他听到。   “我知道的。”   电话里一阵静寂,一对兄妹,各怀心思。   最后,江冉挂了电话,越想越不对劲。   如果没事,赵平不会打电话给她。她走的那会儿,江氏的情况已经很恶劣了,股价大动,资金周转不灵。   而江诺,他本来就不是学金融的,他那点手段,根本玩不过董事局那批老狐狸。      她想了想,手机里打了一个电话给邵致梁。   此刻的邵致梁正在酒吧的吧台上做梦,醉生梦死的男子听到熟悉的电话铃声,眉头紧皱,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,顿时清醒不已。   “冉冉!你……你去……”   他刚要问话,却被江冉打断。   “致梁,我要和严绪离婚,尽快。”   邵致梁一愣,不知该如何说了。   说实话,这场婚姻,要离掉很简单,只是在于财产方面……   江冉要的,他很难为她争取全,但无论如何,他都会帮她。   “无论多少钱,越快越好。”江冉又补了另一句。      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直觉告诉他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江冉这么快下定决心。   江冉笑笑说:“没事,我回来本来就是为了离婚啊,早点离掉,我们早点回新加坡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此前,江冉心中所想的不是让严绪身败名裂吗?   为什么突然改变?   “尽快吧。”   她显然不想再与他聊下去。   “好,我知道。”      邵致梁挂了电话以后,看着对面一脸戏谑的董飞扬,眉头一皱说:“怎么,戏看够了。”   董飞扬笑笑,打了个哈欠说:“明明是你约我出来的,我可是一宿没有睡好了。”   邵致梁看了他一眼说:“我明明在三个小时前打给你电话的。”三小前,他打电话约董飞扬喝酒,那时,他打不通江冉的电话,找不到江冉,心情抑郁至极。   可惜,董飞扬没有出现。   “那时我刚睡下。”董飞扬解释。   邵致梁不置可否的笑笑,拿起酒杯,又想喝一杯,却被董飞扬拦下。   “你喝了一夜。”   “喝了一夜又怎么样,又死不了。”   董飞扬无奈的夺下他手里的酒杯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   “那场离婚官司,你能解决就快点解决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董飞扬这人向来喜欢冷眼旁观,这时候倒来劝告他了。   董飞扬摇摇头,向一旁的酒保要了一杯绿茶。   “大清早的喝酒,实在伤胃。”   邵致梁很无语的望着董飞扬,董飞扬突然大笑了起来:“还真难得看到你这种表情呢,大律师。”   邵致梁笑笑说:“有什么快说吧,我可不信你这三小时都在睡觉。”   “哦,原来你不信我在睡觉。”   “当然。”   董飞扬是出了名的工作狂,尚廷与严氏的合作案刚刚达成,他绝不会浪费时间去睡觉的。      绿茶很快就上来了,玻璃杯,茶叶根根分明。   董飞扬摇了摇杯子,在热力的效果下,茶叶迅速舒展。   “我听说,一个星期后,江诺要再没有资金周转,江氏就要易主了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江诺撑不下去了。   怪不得江冉会让近快。   “你少参合江氏的事,江家现在早就不如前了,你就是娶了那个姓江的丫头,有什么好处?”   “你不懂。”邵致梁淡淡的说。   董飞扬皱眉,他确实不懂。   江冉有什么好?   她看上去倒是挺漂亮的,可惜已经结过婚了,落拓的名媛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来。      (22)      严氏大楼,总裁办公室内,严绪指扣桌案,曹理安抬眼看他,桌上摆着的一推文件。   严绪并没有签文件的意思,曹理安只能很无奈的说: “BOSS,企宣部询问您对这个case的意见。”   其实,曹理安有些不安,严绪极少这样心不在焉,严绪对待工作,向来一丝不苟。现在,他这种神情,看来,心情实在不怎么样。   曹理安只见过这样的严绪一次,就是一件前,严氏大变动时。      严绪原本扣着桌案的手,收成了拳,抬眸望着他,曹理安立即递上文件。   趁早了解,省得惹怒大BOSS。   显然,严绪并不愿意让曹理安这么快走。他拿起笔,刚要签,却又停住了。曹理安心下一紧,暗想,莫非文件有问题?   曹理安暗暗用眼角偷觑严绪一眼,严绪神色如常,可眸底,深不可测。   天要亡他啊,摊上大BOSS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来送文件。      未想,严绪只是淡淡的说:“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?”   “呃……”曹理安不敢回答,他并不清楚严绪指的是什么。   不过他还是很想说,大BOSS,您真的很过分,欲签未签,让人痛苦不堪啊!   严绪突然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,皱了皱眉。   “BOSS,您指什么?”   曹理安小心翼翼的问,跟随严绪许久,他仍旧摸不透他的这位老板。   严绪揉了揉眉心,脑中尽是挥之不去的人影。   “shit!”他骂了一声。   曹理安略有些紧张的往后跟了一步,看来老板的心情实在很差,却不知是不是这份文件的问题。   严绪摇了摇头,抬眼看见神色不安的曹理安,叹了口气,刚要说话,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。      是内线,严绪按下听话键,秘书李琪的声音随之响在总裁办公室内——   “BOSS,蒋律师助理的电话。”   “接进来。”   “严总,关于您和江小姐的离婚案,我们实在很不能理解您的意思。”   整个律师团实在不能理解严绪的意思,早上严绪一通电话告知他们,不离婚了。为此,准备了一近一周的资料几乎要报废了。   “你们只要告诉我,怎么样能够不离婚就行了。”   “严总?”   蒋明很疑惑,严绪却有些不耐烦了。   “我花钱请你们是帮我解决问题的,而不是让你质疑我的!”   “OK,我明白。”      挂到电话,严绪揉了揉眉心,心情极差。   那个女人的事,在任何时间都能扰乱他的心神。  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?   他才会对她这样记挂?   “BOSS……”曹理安低低的喊了声,文件还没签呢。   严绪想了一会儿,突然拿出手机,递给曹理安。   “这……”   曹理安很不解。   严绪面无表情的说:“把照片发给媒体。”   什么照片?   曹理安拿起手机,疑惑的看了眼,一看,顿时面色绯红。   照片上的江冉枕着严绪的手臂,神色恬然。而严绪,嘴角带着淡淡的笑。照片自上而下,且是一张近距离的照片。   不用想,肯定是严绪与江冉其中之一所拍。   不过这照片……   虽然……虽然不是太暴露,可是,这种要露不露的照片实在是太……太引人遐想了。   媒体拿到这照片会怎么想?   恐怕绯闻顿时满天飞了。      “BOSS,这不好吧,明小姐那边……”   对于明湄,严绪倒是挺坦然的。江冉昨晚早已发了一张过去,她要闹,迟早会来闹,他并不在意。   曹理安见严绪并没有什么反应,只好又说:“而且,这实在与你……”   与你冷漠淡然的气质相背啊!   严绪显然并不觉得不妥,反而勾了勾嘴角说:“我却觉得,我拍照的技术不错。”   曹理安又用眼角偷偷地看了眼照片,拍得确实不错,媲美专业水准,该露的露了,不该露的全没露。   最重要的是,脸全露了!   “那,要马赛克吗?”   “你觉得需要吗?”   “那……”   严绪锐利的眼锋扫过他的脸颊,他立即说:“我明白。”   说完,立即走出办公室,可刚一到门口,他才想起来——   文件还没签呢!    作者有话要说:不要BW啊!BW的小盆友,你们会听到咆哮哥哥的叫声的! 12 12、23、24 ...   (23)      明湄看着桌上的报纸,心中一片凉意。   报纸上的严绪与江冉,面带笑容,相拥而眠。她有些恍惚,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而来,温暖而静谧,她却觉得冷。   那个男人,由始至终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吗?一年时间内,她以为,她可以让他爱上她。即使不爱,她以为她会变成他的习惯。   然后,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,江冉回来了。   她叹了口气,拿起桌上的摩卡,有些凉了,她叫了服务生来,换了一杯。      邵致梁来的时候,明湄已经喝第二杯摩卡了。   他坐在她对面,并不询问,自然而然的坐下。长眸微眯,一派慵懒的模样,如一个风流纨绔的男子。   明湄微微抬头:“你希望我做什么?”   这个男人将她约出来,定然是有目的的,她不喜欢和人拐弯抹角的说话,还是开门见山好些。   “你希望我帮江冉?”   邵致梁笑了笑,明小姐十六岁起就参加交际活动,她是交际场上的好手,也是谈判的好手。   与这样一个女人谈事情,实在不能掉以轻心。   “不知道明小姐,意下如何?”   明湄浅浅的笑了下,明眸微弯,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,风姿绰约,举手投足间,尽是大家之风。   邵致梁不由露出一丝笑来。   见他笑了,明湄心中有些恼怒,她不喜欢被人要挟。   “怎么,你觉得我一定得答应吗?”   邵致梁敛了敛脸上的笑,神情转瞬间就变得正经无比。这一刻的邵致梁丝毫没有刚才的慵懒气,有的,只有睿智感。   “明小姐如果决定不答应,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?”他很自信。   明湄沉下脸来,旋即却又笑了笑说:“好吧,你说说看,我到底应该怎么帮江冉呢?”   “很简单,只要保住江氏。”   明湄皱眉:“商业上的事,我一向不过问。何况,你又怎么能保证,江冉与严绪不会发生什么呢?”      邵致梁眼光斜斜望去,明湄的手下垫着一张报纸,报纸上的严绪与江冉,面目清晰。   这张报纸,他一早也看到了。   事务所里几个小助理在茶水间里的窃窃私语,他也听到不少。   他们揣测,严绪与江冉即将复合。   只是,他却清楚,江冉绝对不会有严绪复合。   严绪曾经那样的伤害过她,而她,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深爱着严绪的江冉,现在的她,心里更在乎的是江氏吧!   可是,如果严绪用江氏要挟呢?      “我可保证,只要你保住江氏。”这是一个承诺,也是一场交易。邵致梁的话,平淡如水,但明湄却从中听出了坚定不移的味道。   她侧目看他,眸中有些疑虑。   “你能代江冉决定吗?”   邵致梁微微一笑:“明小姐,这不劳你费心了,我答应的事,绝对不翻悔,只是,你能答应吗?”   明湄顿了顿,毕竟,这是商业上的决策。她在明氏是挂名的总经理,有名无实。   邵致梁见明湄神色微变,悠然地说:“我想,以明小姐的聪明才智,只要做些小小的动作,明氏替江氏注资之类事,并不难完成。”   明湄朝他看了眼,如他所言,她确实有办法。   不过,这么做,值吗?      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江冉,你不觉得,我应该把江冉赶尽杀绝吗?”她边说,边用手指将桌上的报纸一点一点的移到邵致梁面前。   鲜红的指尖与灰白的报纸形成鲜明的对比。   邵致梁看着报纸,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盛。   “谁是主,谁是陪,你看不出来吗?”   明湄勾了下她的薄唇,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,打开,翻到昨晚收到的照片,将手机转了个方向,递到邵致梁的面前。   照片中的女子没有脸孔,只有如细瓷般的肩膀与脖颈。   报纸上的照片,与手机中的照片,某些物饰,不期而合。   邵致梁脸色微变。   报纸上的照片,很明显,不是江冉所拍。他了解江冉,江冉不可能做露脸这种傻事。可明湄手机中的照片怎么解释呢?   江冉发了这样一张照片给明湄,她什么意思?   她想要叫明湄退场,自己回到严绪身边?   不,不可能,他决不允许她再回到严绪身边!      “看来,你比我更紧张。”明湄笑了笑,收起手机。   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像他所表现得那么镇定。   人总是有弱点的,在谈判时,知道对方弱点,才能致胜。   邵致梁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,敛了敛神色。   “我会尽快想办法帮江氏的,但是你……”明湄扬起她的那张美丽的脸,阳光描绘出她优雅的轮廓。   “我会尽快让他们离婚,然后让江冉新加坡,这样你满意吗?”   邵致梁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神情,面对这样一个麻烦的女人,他不得不心无旁鹜,专心致致。   明湄微笑,虽然她不是最满意,不过目前,只能如此。      “我先走了。”既然谈妥了,那他没有必要再留下。   明湄点头,却没有走的意思,她此刻心情很好。   邵致梁选的这一间,是一间私人小咖啡馆,不论从内部环境,还是到咖啡的质量,都相当的好。   刚刚,她没有心情享受,而现在,她忽然想好好享受一下了。      (24)      邵致梁发动车子就接到了江冉的电话。   “我在蒋律师的事务所里。”只一句话,邵致梁就明白该做什么了。  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,明湄手机中的照片实在令他心绪不宁。   很快,他就到了蒋明的律师事务所见到了江冉。   江冉坐在蒋明的办公室里,一言不发,神情紧张。   “怎么了?”他皱着眉问。   蒋明很无奈的说:“严先生说,不离婚。”   江冉抬头看了邵致梁一眼,邵致梁朝他点了点头,算是安慰,侧了侧头,却做了个深呼吸。   严绪决定不离婚,这实在有些麻烦。      “他现在在哪里?”邵致梁问。   蒋明摇了摇头。   “嗯?”邵致梁有些诧异,蒋明是严绪的代理律师,他怎么会连严绪在哪里都不知道呢?   “师父,你该不会……”   蒋明脸色变了一变,看了看邵致梁,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说:“我如果真的施手段,会让你看出来吗?”   邵致梁略为尴尬的笑了下说:“我当然是相信师父的,不过,严先生最好还是出面一下,毕竟,离婚这种事,当事人一起出现比较好。”   听邵致梁这口气,蒋明就知道,他现在是以江冉的律师身份出现。蒋明也不摆师父的架子,当即说:“当然。”      邵致梁坐到江冉旁边,看着蒋明给拿起桌上的电话对助理说:“务必要让严先生亲自过来一趟。”   不一会儿,助理就回了电话过来。   蒋明无奈的看着江冉与邵致梁说:“严先生在开会,无法抽身过来。”   邵致梁淡然的笑了笑说:“没关系,我可以等。或者,我们可以先谈一谈离婚细节。”   蒋明摇了摇头说:“严先生的意思是,不离婚,无论任何条件。”   邵致梁脸上的笑意未减:“那或许真的没什么好谈的,我想一年后,这场婚姻仍旧会结束,严先生何不爽快一点,早点解决呢。”   蒋明微笑:“莫非,江小姐什么都不想要了?”   江冉侧头看了些邵致梁,邵致梁也看了她一眼,一只手伸过去,握住她的手,小小的温暖让江冉有些心安。   在某些事上,她信任邵致梁。      “严绪打算给她什么?”   “严先生并不打算离婚,所以,严先生的一切都是江小姐的。可是,如果江小姐执意要离婚,那么,什么都拿不到!”   听到蒋明这一句话,江冉蓦地怔了怔。   严绪,他是什么意思?   她想要离婚了,他却不想离了?   “呵。”邵致梁笑了声说,“我们不介意什么没有,只要离婚。”   蒋明仍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,他的徒弟有多少斤两,他清楚。   “可惜,严先生不同意,那么……”蒋明的话停在那里,一双精明的眸子停在邵致梁的脸上。   “那么怎么样?”邵致梁脸上依旧带着笑,可心里却顿了一下。   蒋明笑了笑,却只说:“那么,我们还是一起等严先生吧。”   邵致梁却明白,蒋明的“那么”后面并不是这句话。      这一场等待,从下午一点一直到了傍晚。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江冉脸上,从平静无波,到略微有些焦虑。   邵致梁紧了紧握着她的手,她朝他笑笑,试图放宽心。   蒋明的助理不断的给严绪打电话,可惜一直没有打通,只好打给曹理安。   曹理安偷偷地接了起来,对方回说找严绪,他赶紧把电话递给严绪,严绪接过电话,只淡淡的回了一句:“不离。”      这场会议从中午一直持续到现在,很多股东脸上已呈现出了疲意,可是,严绪却没有中止它的意思。   顾平止把公司这一整年的工作全部报告完毕,严绪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,目光扫过一众股东,看得出来,股东们实在疲累得很。      结束会议以后,严绪静静地望着鱼贯而出的人,并没有动。因为严绪没有动,曹理安也不能动,谁叫他是总裁助理呢。   严绪静静的想了一会儿,看了看时间。   七点。   他回头看了眼曹理安。   “打个电话去蒋律师那边。”严绪停了停说,“问江冉还在不在。”   “好。”   隔了几秒后,曹理安说:“还在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惊见霸王票……姑娘们……乃们真的真的那么想霸王我吗?T_T 13 13、25、26(完整) ...   (25)      邵致梁与蒋明谈了许久,在离婚这一点上依旧无法谈妥。严绪的拒绝离婚,实得这场谈判根本没有可谈情,且严绪迟迟未现身。   邵致梁看了眼江冉,一天下来,她脸上俱是疲意。   “我们走吧。”   最后还是邵致梁说了一声。   江冉抬头看了眼邵致梁,邵致梁摇了摇头,却又笑了下,江冉微怔,却听他说:“不管他来不来,这婚,离定了。”   不管严绪如何,至少现在,她离婚的心意十分坚定。   看着邵致梁拉起江冉的手往门外走,蒋明那张精明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来。   他的这个徒弟,太心急了。      蒋氏律师楼下,华灯璀璨。   邵致梁与江冉本来很随意的往停车厂走去,不料,楼下尽是蛰伏已久的记者,一见二人,蜂拥而上。   闪光灯如潮水,频频闪烁,邵致梁与江冉被几个乍然涌上来的记者给分割开,两各自被一帮记者围住,话筒齐齐堆在面前。   邵致梁擅长说辞,接过一把话筒,随口说了几句,可一旁的江冉却犯了难。   她并不擅长说辞,也实在不喜欢被记者围堵,何况,她现在这个身份,上了报纸并不好看。      “江小姐,你是不是将与严先生复合?”   “江小姐,你与严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各大媒体中盛传的照片是不是江小姐你所拍?”   “江小姐……”   ……   果然,一照激起千层浪。   那张照片,江冉早已看见,她当然知道是谁做的好事!   只要细细一想,当时房里并没有别的人,他那样的人,怎么可能会让照片传得满城风雨,唯一的可能,就是这一切都是他做的!   她原本不过想让他惹上麻烦,却没想到惹上麻烦的人是她!      “跟我走!”低沉的男音响在耳侧,江冉一怔,身体却已经被拉出了记者圈。男人的侧脸在闪光灯里显得格外的坚毅。   记者圈中的邵致梁查觉到了江冉这边的异样,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记者圈。   江冉被严绪扣住手腕,拉扯着往一辆车走去,一众记者围在两侧。   邵致梁快步走过去,差一点就要抓住江冉的手,可是,记者来势汹汹,他只慢了一步,就又被围了起来。      “严……”江冉刚要说话,严绪并不容她有片刻说话的时间,一把就将她塞入他的君威中,自己侧身,也上了车。   站在车外的记者用手或话筒不断的敲着窗,严绪斜睨了他们一眼。   一群无聊的记者。   他迅速发动车子,不一会儿就将这些人甩在了后面。      “严绪,你究竟想怎么样?”   不等严绪说话,江冉就已经开腔了。   严绪默默地开着车,居然一言不发。   “严绪!”   江冉急了,可是严绪依旧没有理她。他向来是一个定力很好的人,冷漠淡定,极少有失控的时候。   而江冉,在他的面前,明显不够冷静。   在这样平静的他的面前,她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。可是,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上车,无论任何人,都无法保持平静吧。   她渐渐静下来,神色冷淡,眼光斜斜的落在他的脸上。   他依旧是他,明亮的眸子,挺直的鼻梁,薄薄的唇,平静淡漠,优雅非常。   这个男人,无论在何时,都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。可惜,现在的她早已经没有被吸引的心了。   “终于安静下来了吗?”他的话里带了浓浓的戏谑味道。   她冷哼一声,不去应答他的话。   他笑了起来,嘴角微勾。      手机响起,江冉心下一紧。   “你在哪里?”   邵致梁的语气十分焦虑,江冉刚要回答,严绪的手臂已经伸过来,一把夺过她的手机。   “这是我的……”   江冉的话还没说话,严绪看了眼手机上的人名,冷哼了声,手指一动,电话一下子就被掐断了。   “严绪!”   他居然挂她的电话!   “这是我的电话!”   严绪露出一脸无所谓的神情,江冉没办法,解开安全带,伸手去抢,可严绪却把她的手机往身侧一扔,继续开着车。   江冉侧身过去,他微微一笑,唇移至她的耳边,淡淡的说:“你就这么想扑倒我?”   江冉脸一红:“你,你……”实在气得无话可说,这个男人,既无耻又下流,偏偏她又不能怎么他!   严绪勾着唇角,虽然这么开车不大容易,不过他倒觉得别有一番风情的。软玉温香,开车原来也可以是件惬意的事!   江冉眼光一斜,正瞧见严绪脸上的笑,他微温的热气此刻喷在她的脖颈间,痒麻顿生。她诱人的耳垂近在眼前,他的唇就刻意往前凑了凑。   “你……”   她涨红了脸,这个男人,总有令她生气的能力!   她赶紧缩回座位上去。      (26)      车子所开的路,江冉十分熟悉,熟悉到她心有悸动。   严家是她的一个梦魇,曾在那里,她度过了一生最荒诞的时光。她曾以为的幸福高塔在那里,瞬间坍塌,一片残骸都不留。   她望着窗外严家的一草一木,浓墨般的夜色里,这一切却都真实得令她觉得可笑。   他居然带她来这里了,这个曾经的家,这个曾经她所以为的爱!      “你不觉得很讽刺吗?”她侧过头问他。   他怔了怔,终于明白她的意思,勾起嘴角:“可是,江冉,这里始终是你家,你始终还是严太太!”   “你……”江冉实在很无语,“严绪,我们离婚吧。我不奢求你给我什么,我只想离开你。”   他脸上的笑并没有消失,黑沉沉的眸子如同深谭一般,不可见底。   她几乎可以听到车里翻动的气流,安静异常。   这一场拖了一年之久的婚姻早该结束了,是她当初太愚蠢,是她现在太天真。这个男人,终究是她惹不起的。   “江冉,你觉得你现在有条件说这样的话吗?”他冷笑。   她侧过头去看他,他的侧脸留给她的是一种坚定的感觉。   “严绪,你就不能放过我吗?”   “放过?”他只觉得好笑。   一年前,是她对他说,喜欢他的,一年后,也是她突然归来。他想知道一个女人所谓的爱,他更想知道,自己究竟爱不爱她。      车子悄无声息的停在别墅楼前。   江冉意识到车子停了,想要动手开车门,严绪却快速扣住她的手腕,身体向前压,将他抵在车座上。   他优雅的声音在她耳畔徘徊着,低低的,如同大提琴的音调:“严太太,欢迎回家!”   如果,这是一年前发生的事,她会为他的浪漫而感动不已。   可是,这是一年后。   江冉脸色沉沉,眸子死死的盯着他:“严绪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   他在她鬓边吻了吻,车门被佣人打开了,并没有惊讶的神情,显然,严家的佣人对严绪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了。   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:“江氏的事,你还想和我谈吗?”      严绪从车里出来,江冉没有办法,只能跟着他。   熟悉的大厅,不过一年光景,并无变化。   他惯性的坐到沙发上,姿态如旧优雅,手臂随意一指,示意她坐下。她顺从的坐下了,谈及身家,没有人能够抗拒。   佣人很快就送上了江冉喜欢的锡兰红茶,江冉并没有心情喝茶,她所心心念念的只有严绪对江氏究竟是什么想法。      “严绪,你到底会不会帮江氏?”   江冉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纠结其它了,如果他否认了,她立即就走。   可是,他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缓缓悠悠的拿出烟来抽,一套动作,做得行云流水般,很少有人能抽烟也抽得那么优雅好看。   江冉笑了笑,眸底苍凉无比,爱上他究竟是因为他是一个完人,还是,仅仅是因为他是他呢?   这个问题,她希望这一生自己都不知道。   空气里尽是淡淡的烟味,她皱眉,严绪看到她的表情,勾了勾嘴角,将烟掐灭了。   “我听说,江诺三天前做错了一项投资项目,现在董氏局正对他声讨着?”   江冉神色一变,江诺他……   怪不得赵平会打电话给她,怪不得江诺会那样说话。   严绪静静的看着江冉失魂的表现,脸上原本的笑,淡了些。   “我们谈场交易,如何?”   这个时候,她还能说不吗?   寻找资金本来就不容易,何况江氏现在不过是一个空壳,有多少公司愿意给一个空壳公司机会呢?      “什么交易?”   其实不用问,她都不得不答应,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丝毫底气也没有。   严绪突然间竟觉得自己笑不起来了。   这个女人眸底苍凉,击中的心,心里有些闷闷的。   “和我在一起。”  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交易。   江冉扬起来,脸上露出可笑的表情。   “严绪,为什么?”   “我只想知道,你所谓的爱。”   江冉沉沉的叹了口气:“我不爱你。”   “你曾经说过,你爱我。”   他反驳她,用她说过的话反驳她。   是的,她说过,只是,世易时移。   现在的她,心如止水。   “严绪,我已经没办法再爱你了。”   他站了起来,走到她面前,颀长的身影压了下来,浓重的男性气息盈在她的鼻尖。她抬头,他的眉眼清晰异常。   “那么,再试一次。”   “为了江氏,难道你也试不起吗?”   这一句话,击中了她的软肋,为了江氏,她又怎么能试不起呢?    作者有话要说:BW虾米的,很不人道的! 14 14、27、28 ...   (27)      其实,江冉并不知道现在自己对严绪有着一份怎么样的感情。   她从前是爱过他的,可是,现在,隔了那么些事情,她已经不敢再爱任何人了,当然,这绝对包括严绪。   她这样想着,车子突然停了,她定了定神,原来是遇到了红灯。   是曹理安开着的车,他派曹理安送她回酒店拿东西。   坐在车上,她心里觉得闷闷的,也不知道为什么。   他有什么心思,她完全猜不透。   其实,也不想猜。   这个男人,让她失掉了爱的勇气,她再也回不到一年前,那样孤勇的去爱一个人。      曹理安从前视镜里看到江冉有些心不在焉的。   他从前对这位江小姐并没什么印象,后来,江冉成了严太太,他也只是在想,BOSS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小姑娘了。   想想BOSS这样的男人,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,怎么可能瞧上江冉。   说起来,江冉漂亮是漂亮的,气质,也还是有的,可太小,和BOSS是真不配。明家小姐和BOSS倒挺配的,至少他是这么觉得。   他想起明小姐有一回在车上对BOSS说:“严绪,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,我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。”   BOSS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他心里却唏嘘不已。      “江小姐,你是真的想留在BOSS身边吗?”不知道怎么了,曹理安突然开口对江冉说了这一句话。   江冉有些讶异,曹理安的话实在令她不解,不过,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说:“现在,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。”   曹理安有些明白了。   “江小姐想回新加坡吗?”   江冉默了默,声音有些不置信的样子:“你……你会帮我吗?”   曹理安看着镜中的江冉,一抹喜悦那么明显的笼在脸上。   也不知为何,他居然说了一句:“我一直守在酒店的大门口。”   这话说得这么明显,江冉也不是傻子,点头,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   曹理安微微一笑,感谢什么的,真不大重要。      江冉回到酒店的房间,磁卡在门锁上划过,心里“咯噔”了下。   门开了,她走进去。   邵致梁坐在沙发上,看到门开了,惊了惊,猛地站了起来。   她眼底流出一丝讶异,看着他的一脸的疲意,领带松松的系在脖颈间,原本笔挺的西装皱巴巴地搭在身上,里面的白色衬衣也是皱的。   “致梁……”   他三步并作两步,冲上前去抱住她,什么话也没说。   温暖的怀抱,她怔忡不已,推了推他,他却更紧紧的抱住她。   良久,他才开口:“冉冉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声音是沙哑的。   她蓦然间心底一振,可也只是振了一下,回过神来的时候仍旧推了推他说:“致梁,你先放开我,好不好。”   她那么软的语气,他没有办法拒绝,于是,松开她,一脸尴尬。   她见他气色有些差,想来昨晚在这里等了一夜。   “你,回家休息一下吧。”江冉提议。   他摇了摇头,那个家,冷寂得要命,还不如在这里看着她。   她叹了口气,不去理他,自顾着收拾东西。      他见她在整理东西,急了起来,快步走到她身边,握住她的手。   “你要到那里去?”   她抬头,看到他眼里满满的焦急。   其实,有些事,总归是要告诉他的。   “我……”她停了停,“我要回新加坡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他有些错愕,资金的事还没有完全办妥,她却要回去了。   “我回去看看江诺。”   江冉抽出自己的手,继续整理东西。   邵致梁站在那里,眼底尽是不解。   “为什么突然要去看江诺?”   江冉默了一会儿,抬起头朝他笑笑:“其实,你说江氏要是真的破产了会怎么样?”   邵致梁望着她,她嫣然一笑,他霎时呆了呆,好不容易回过神来,声音比刚才还要哑些:“你们会舍得吗?”   她想了一会儿,自言自语的说:“我不一定舍不得,可江诺,一定舍不得。也许……他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   她不知自言自语说着什么,他听得一知半解,不免出声问她。她却摇了摇头,脸上还带着笑意,可这笑,苍凉极了。   他看着她的笑,心底一阵发酸楚。   这半年来,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,她过得很辛苦。      “江冉,你有没有后悔过?”   “后悔什么?”其实,她心里明白,他问她后不后悔爱上严绪,可是,这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。   “爱上严绪。”   果然。   她望着他,眸光暗淡,脸上却带着笑:“悔,当然。悔得简直想杀了当初的自己。不过现在再说这个有什么用呢。”语气十分轻淡,仿佛不是在说她自己似的。   “你只是恨他,恨他当初骗你吧。”   他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。   她别过头去,把整理好的东西放进小箱子里,默默的盒上盖子。   “其实,他这么做,也无可厚非。”      (28)      “冉冉,你变了。”   江冉抬头,朝他笑笑,眸底的暗淡如死灰。   变了吗?   她其实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。   不过一年光景,她已经记不得一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,连半年前的自己,她也记不得了。   其实,如果不是严绪,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呢?   江氏好好的,爸爸好的,她也……好好的?      爸爸死的时候,她和江诺刚从飞机上下来,连气也没有喘一口,直奔医院。   白布围盖的爸爸被推出来时,她一下子觉得,这个世界是空的,什么都没有。一切白茫茫的,真干净。   她看着白布,两只手不断的伸过去,想要把白布拉下来,几个护士拦着她,她却不管不顾的。   江诺抱着她,一言不发。   她看着爸爸惨白如纸的脸,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。   她记得上个月在A市见爸爸的时候,爸爸还是好端端的。那个时候,爸爸对她说:“冉冉,你现在嫁了人了,可不能像从前那么任性了。”   她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从前和爸爸在一起的片断,妈妈过世得早,从小,她就和爸爸哥哥一起过,她是小女儿,爸爸格外的宠她。   别人都说,江冉是江国柱的掌上明珠。   没了爸爸,她再也不是明珠了。   可她宁愿不当明珠,只要有爸爸!      她站在那里看着护士把爸爸拉走,她只能在后面跟着,可是,脚却不争气,走了没多久,脚没了力气,她就跌倒了。   她坐在地上,不断的自责,不断地骂自己。   江诺看着她,喃喃地说:“这是我的错,不关你的事。”   她狠命地摇头,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对着江诺。   “如果不是我错信了他……”   江诺抱着她,几乎哽咽着说:“他没有错,江氏那时的情况,他不收购,也有别人来收购。”   “不要说了,我恨他,恨死他了!”   江诺望着她,她那么决绝,她么坚定的说着恨,可是,她又到底知不知道所谓的恨呢?      最后,她哭得累了,倒在江诺的怀里。   医院的走廊上,满地清辉,穿堂风呼呼作响,那么冷。   江诺沉沉的叹了口气,他也很想哭,可是,哭不出来。   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时候,才知道,没有最悲伤,只有更悲伤。   他看着眼角都是泪的她,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她白皙的脸,手指慢慢的拭掉她眼角脸颊上的泪。   “冉冉,其实是我的错,如果我不是……”   他停住了,看到她的眼睫动了动,可她并没有醒过来,他的手指继续去拭她脸上的泪,“爸爸不过不愿意承认,是我这个儿子做错了……”   他没有说下去,其实她隐约听到了些。   可是,她不信,哥哥只是想让她心里好受些才这么说的,这一切都是严绪的错!   如果不是他收购江氏,如果不是他,爸爸不会死!      “我本来就这样子。”她淡淡的说。   记忆里,爸爸苍白如纸的面容一再浮现。   严绪,她那么恨他,总有一天,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!   邵致梁心底有一股怒气,可她偏偏冷淡的很,他一点气也发不出来。   “你会回来,不过是想知道,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感情,是不是?”   他有一双很好的,窥探人的眼睛。   的确,她曾经这么想过。   可是,这一切,在现实面前已经变得不重要了。   她拖着箱子,对他说了声:“谢谢你。”   邵致梁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她,她却似浑然不知一般快步向门口走去,他跟了过去,握住她的手腕。   “冉冉……”   她侧目,看到他铁青色的脸。   “我和你一起去新加坡。”   “一起?”她诧异。   “一起。”他坚定的说。   他那么坚定,她并没有好的理由拒绝。      很快,邵致梁和江冉就到了机场,站在大厅里,江冉忽然想起了什么,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。   严绪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开会。   他瞟了眼手机上的名字,眸光变了变。拿过手机,看了眼。   “我回一趟新加坡,明天回来。”   简单的一句话,可他却觉得不舒服。   这个女人,为什么不能顺顺他的意思呢!      他压着自己的火气,暂停了会议。   顾平止是最后一个走的,刚走到门口,严绪却喊住了他,他有些讶异,却听严绪问:“新加坡那边,怎么回事?”   顾平止想了会儿,严氏在新加坡的产业并不多,并且对于总部来说,占不了多少业绩,严总向来不过问,今天怎么倒问了起来。想了半天,总算明白过来,严绪指的约摸是江氏的那回事吧。   江氏总裁江诺那件事,业内早就传开了。   “据说是江氏的江诺投资错误,导致江氏周转不灵了,不过……”   “不过……”严绪见顾平止欲言又止,朝他看了一眼,顾平止只好说,“事实好像不那么简单,据说江诺本人也欠着外债……”   顾平止知道的并不多,严绪思忖了一番后说:“去查,越快越好。”      等顾平止走了以后,严绪到一旁给曹理安打了个电话。   曹理安很淡定的说:“BOSS,我在酒店大门口呢。”   “我问江冉!”   “哦,江小姐,江小姐还没……”   要不是隔着电话,严绪真想把曹理安打一顿:“现在给我去机场,如果江冉走了,你也不要回来了!”   “BO……SS……”   曹理安对着手机里的茫音,欲哭无泪。   他一直觉得,BOSS对女人的态度是,可有可无的,怎么今天……   他明明觉得BOSS比较在乎明小姐的,怎么……   唉,自作孽,不可活…… 作者有话要说:唉,江冉他爹的那事儿,回头再解释解释…… 严绪不是渣男,偶早说过了,严绪很专情的好不好……(不剧透啊不剧透)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不BW啊不BW,我们的口号是,过年不BW!^0^ 15 15、29、30(完整) ...   (29)      安检门口,江冉刚要走进去,就看到曹理安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江冉面前,拉住江冉的衣角说:“江小姐,BOSS,BOSS说……你不能走……你……走……”   江冉皱眉:“我不能走?”   之前,她走,曹理安是知道的,他现在过来,想必是严绪要留她,可是,她明明发过短信给严绪了。   江冉懒得理曹理安扯了扯自己的衣角,可曹理安却更紧的拉住她的衣角。   “曹理安,放手!”江冉无奈之下喊了一声。   曹理安顺了口气说:“江小姐,请等一下……”   邵致梁看不过眼,走上前扯掉曹理安的手,推了他一把,转身拉着江冉的手说:“冉冉,我们进去。”   曹理安被邵致梁推了个趔趄,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,眼见着江冉就要进安检门了,这一进去可就没办法了。   他可不想丢掉工作,想他为了来机场拦江冉,从市区飙车到机场,连闯了六只红灯,绝对不能功亏一篑!      曹理安咬牙:“江小姐,你应该知道BOSS的手段,BOSS想要留下的人,可能走吗?”   刚刚迈了一步的江冉,听到曹理安的话,停住了脚。   严绪有多少手段,她不清楚,可是,他要是想留下她,一定有办法。   “冉冉……”邵致梁想要说话,江冉却摇了摇头,转过身对着曹理安。   曹理安深深的吸了口气,要留住个人,真是不容易,也不知道BOSS怎么想的。   江冉望着曹理安,眸底尽是无奈。   邵致梁实在看不下去了,瞪了曹理安一眼:“他到底什么意思?”   曹理安无辜极了,大BOSS犯的错,却要他来受难。不过,没办法,谁叫他拿的是严绪给的工资呢。   他整了整外套,瞥了邵致梁一眼。   “邵律师,这是严家的家事,你觉得你管得了吗?”   这话,成功的激起了邵致梁的怒火,江冉一看,苗头不对,赶紧拉住邵致梁,朝他摇了摇头。   后面等着安检的人群有些骚动,一旁的安检人员见了,忙喊了句:“你们到底要不要登机?”   江冉看了看周围的情况,对曹理安说:“他在哪儿?”      曹理安给严绪打了个电话,严绪在电话里说:“把电话给江冉。”   江冉接过电话,电话里是他惯常的低沉声音:“我在门口,你出来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江冉并没有拒绝,她知道拒绝并没有用。   邵致梁看着江冉,江冉朝他看了一眼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  “冉冉,你不会真打算……”   “抱歉。”江冉迟疑着,咬着唇艰难的说,“我不打算离婚了。”   其实早该说了,但她没有勇气说出口。   邵致梁拉着江冉的手,瞬间落了下来。他的神色,一下子冷了起来。   “冉冉,你再说一遍……”   他仍旧不相信,语气里,没有坚定,没有相信,只有质疑。   江冉沉默了,望着邵致梁,眼神闪烁。   这半年来,邵致梁待她的好,她铭记在心,只是不知道怎么回报。她胆怯,她懦弱,在感情上,她从来都是个弱者。   她的沉默令他清清楚楚的明白,什么是事实。   “你不解释?”那怕只要她说一句,无论是什么,只要她说,他便相信。   可是江冉却什么都没说。      严绪坐在车里,看到江冉走了出来。远远的瞧着,隔着碎金般的阳光,不知为何,心中蓦然一动。   邵致梁跟在她后面,神色不大好。   严绪冷冷的勾了勾唇角,从车里走出来。   江冉看见他,眸光自然而然的躲了躲,他的眼神向来好,一眼就瞧见了,眉头皱了皱,走过去就拉起她的手,把她往车里塞。   邵致梁见况,快步走过去,拉住江冉的手。   江冉一讶,抬头看了看邵致梁,邵致梁却不是在看他,而是在看严绪。   严绪冷笑一声:“你什么意思?”   邵致梁压住自己心里的火气,扯动嘴角,有些牵强的笑了笑,别过头对着江冉说:“冉冉,他是不是拿江氏要挟你?”   江冉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严绪一眼,严绪冷着脸,眼睛也望着她,她下意识的闪躲,却又意识到今天是无论怎么样都逃不掉的。    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严绪要挟她,可是,她又能怎么办。江氏是江家最后点基业,难道她就任它毁在她的手上吗?   不管别人理解于否,她做自己认为对的事。   或许,这就是自私吧。   “对不起,致梁。”   “冉冉,你忘了一年前他是怎么对你,怎么对江家的吗?”   怎么可能忘记,想忘却不能忘。   邵致梁的话令严绪自嘲的笑了下,看着江冉的目光一滞,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。   “是……”三个人的僵持状态,眼前的男子,一个是爱她的,一个是她恨的。取舍,这真是一道难题。   心狠一点,该断的,迟早要断。   “我忘记了。”   可是,其实忘不掉。   那个时候江诺说:“冉冉,爸爸……自杀了……”   “江冉,我没有骗你,一周前,严氏已经开始收购江氏,直到昨天,江氏大部分资产已经……”   白色布围下的爸爸,苍白的面容,与紫色的唇。   她忘不掉的,至死也忘不掉的!      (30)      坐在车里,严绪默了许久,江冉见他默了,也不说话。   车厢里沉寂无比。   邵致梁的话一直在她心底盘旋,她恨严绪,很恨。可是,就算恨,她也要保住江氏,不管外人怎么看她。   终有一天,邵致梁会明白的。      良久,她瞥了他一眼,他淡定自若的开着车,丝毫没有为刚才的事觉得愧疚。她心底实在气他,明明告诉过他,她只是回去一天,他却不知道为什么,偏偏留着她。   严绪瞥见她脸上恼怒的神色,冷冷地说:“你别忘了,你答应的事!”   江冉并不想和他起冲突,别过头,不去理他。   他勾了勾嘴角,自顾自开着车。   很快,他们就回到了严家。   江冉一进门,径直就往卧室走,严绪见她一副冷冷的模样,心知她在生气,也不知怎的,就冲上去拉住她。      “严绪,你到底想怎么样!”她有些无力地问他。   他简直是要把她禁锢起来一般,半点自由也不肯给她,她不过答应不离婚,并没有答应不离开!   他皱着眉,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,她气恼极了,用力挣扎,他却扣得更紧了。   “严绪!”   他沉着脸说:“江冉,你别再给我耍花招,乖乖得给我留在严家!”   “你……”江冉气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,咬了咬牙说,“我只是答应不和你离婚,并没有……”   严绪冷笑一声,打断她的话:“让你走,你还会回来吗?”   江冉很后悔给他发短信了,早知道,一走了之,管他会怎么想!      江冉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后才说:“我答应过的事,不会翻悔!”   “我不信!”   江冉很无语,怎么就和他说不通呢?   严绪将她拉到自己近身处,江冉蹙了下眉,他冷笑起来:“你也答应过邵致梁,你会离婚!”   他什么意思?   现在拿邵致梁来说事,早前怎么不说?   江冉百思不得其解,就在此时,他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腰,一用力,她便被他紧紧的扣在胸前。  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,顿时,她的脸颊一片绯红。      “我希望你记住,你现在的身份!”   他的声音仍旧是冷冷的,江冉抬头,却见他眸光灼灼,她咬着唇,别过头去。他却伸出手,捏住她的下颚,迫使她望着他。   她被他这样扣住,实在使不上力,只好放弃挣扎。   “江冉,照理说,你现在该巴结我,为什么,你好像不愿看见我似的?”他望着她,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疑问。   “嗯?”   他的问题令她觉得可笑,她动了动头,想要挣开他的手,他觉查到她的意图,勾了勾嘴角,松开手。   她扬起脸来,对他说:“严绪,巴结你的人多了去了,何必在乎我一个?”   他不是在乎她,她心里清楚。   “你不是在乎我,你在乎的不过是一件属于你的东西转眼间成了别人的,你气不过,是不是?”   “是不是?”她提了提音量,心中凄凉无比。   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,一年前没有,现在更没有!      “我在你心里,是这样的人吗?”他质问她,眸光流过一丝悲哀。   曾经何时,她站在他面前,扬眉,高傲地说:“严绪,我喜欢你!”   可是,她现在,言辞之间都是在躲避他。   “是。”   她的一个字,令他连拥抱她的力气都没有了,扣着她的腰的手,落了下来。她转过身,想要离去,可是,他的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。   她侧过脸,斜斜地望着那只手。   “放手!”   他并没有放开,只是怔怔的望着她,黑眸中倒映出她决绝的面容。   她冷冷地笑了起来,对着他说:“严绪,现在的你,让我觉得恶心!”   优柔寡断,这不是严绪!   他抬头,望着她。   她还是她,可是,她对他已经没了当初的爱。   他无力的松开手,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几乎想冲上去抱住她。   可他没有这么做,生生的忍住了。   一年光景,变却的不知是谁的心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春节啊,胡吃海喝,木有时间码字啊……泪滴,原谅偶吧…… 关于江冉她爹的事情,一年前,严绪知道江家出事时,心里怎么样的?他在想让江冉好好当严太太……可惜江冉不领情…… 江冉其实很自私,这是因为她有在乎的人和事,她本质上是个小女人,可是她的家不允许她只做个小女人。 这些事以后我慢慢写出来,大家就会明白了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PS:不要BW哈! 16 16、31、32 ...   (31)      严绪在书房待了一整夜,抽着一支一支的雪茄。清朗的月华自重重的抽丝窗帘中透进来,书案上的相架被月华照出一轮光泽。   照片上的江冉,在林荫小道上,回眸一笑,甚是迷人。   那是她刚嫁进来时,强迫着他放在书桌上的,那个时候,他挺宠她的,不过放一张照片而已,他并不计较。   后来,她走了,他忙于公务,对于照片这类琐事,从不放于心。   此刻,他望着照片中的她,重重的吐出烟雾。   一年前,他告诉过自己,不要对任何女人用上真心。自小,父亲的迷乱情史让他明白红颜祸水的道理。   还未全散的烟雾笼在照片之上,烟雾中的她,清丽可人,他浓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张照片,她的笑容那么美,可惜,现在他见不到了。   他想了一阵,狠狠地把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中。      第二天,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。   张开惺忪的双眼,看到手机上的号,微微一怔,他向来没有存号的习惯,这个手机又是私人手机,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有号。   犹豫了下,他终于想起来,是明湄的号,于是,接了起来。   那头,只听见低低的呼吸声。   他也不语,只静静的等对方出声。   良久,明湄才说:“严绪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   “好,你在哪儿,一会我去接你。”   “不必,老地方吧,顺便吃中餐。”她低低的说,有些哽咽。他听得出来,却不安慰。这个女人,足够坚强。但其实,不安慰,只是因为他不够爱她。   “嗯。”他应诺。      约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餐馆。这一家地点比较偏,在九曲十八弯小弄里边。旧时的四合院子,不明真相的人,只以为是寻常住户。   这间餐馆的老板,祖上声名显赫,说是同治年间,他们家的先辈在御膳房做总管。如今这菜馆子里的菜,皆是从前帝王桌上的。   明湄喜好各种美食,当初听说这家菜馆的盛名,找了许久才找到的,一找到便兴冲冲的拉了严绪去。   严绪试过以后,也挺喜欢的。   于是,两人就常常在这一家吃饭。      严绪到的时候,明湄已经坐在那里了。   桌上放着两三个菜,一壶酒,酒是绍兴黄酒,菜是馆子里的几样招牌菜。   明湄看到严绪来的时候,给他倒了一杯酒。普通的玻璃杯,明黄色的酒一点一点把杯子填满。   她把斟满酒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,秀眉一挑,示意他喝。他也不扭捏,一口饮尽。黄酒的后劲足,隔了一会儿才从胃里烧出来。他倒是喝惯了酒的,没什么大感觉。   明湄也喝了好几杯,倒还没全醉去。   沾了酒的女人,眼角眉梢皆是风情。   她微微挑着眉眼,他瞧着,却没什么感觉。   她瞧着冷漠淡然的严绪,心里失落不已。点了最喜欢的“三汁焖锅”,一口口的吃,却味同嚼蜡。   酒其实喝得并不尽兴,对着这般冷淡的严绪,明湄其实心里很难过。   “严绪,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?”   她原本有所希冀,可他偏偏一言不发,他不说话,她说话总行了吧。   他停下筷子,看着他,一双浓墨般的眸子里,如寒谭一样深。   “你希望我说什么?”   很好的反问。   明湄苦笑了起来,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吗?      她趴在紫檀木的桌上,古木映衬着她如玉般的脸孔,微淡的红晕使得她分外迷人。可惜,严绪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。   “严绪,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呢?”   “你醉了。”   他冷着脸,伸手去夺她手中的玻璃杯,她不依,拿起杯子把酒一口喝尽。然后,坐直,面对着他,笑了起来:“严绪,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人?”   爱?   他并不清楚什么叫□,何况,他从来都不打算去爱一个人。   爱是一种负担,一种牵绊,一种累赘。      “明湄。”他低低的唤她的名,她却觉得讽刺,眼前这个男人,听着她说爱他,却没有任何反应。   一直以来,她都太自以为是了。   她以为,只要她足够爱他就可以了。   “一开始你就知道,我不爱你。”   她抬头,望着他,她的眼角垂下,眼中的他与他的影子幢幢交叠。   “严绪,你有没有喜欢过我?”   退而求其次吧,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喜欢,她也甘愿。   他望着她,眼前的女人,风情万种,可是,他却没什么心思。他从来都不缺女人,可真正令他心动的女人却少之又少。      他遇见明湄,是在一个酒会上,酒酣耳热之迹,她踏醉而来,灯光灼目,红裳耀眼。可是,这不是   她勾着他的脖颈说:“严绪,我喜欢你。”   他笑着告诉她:“我已经结婚了。”   那时江冉刚走,他身边莺燕繁多,但每次他都告诉别人,他结婚了。无名指上的戒指从未拿掉过,人前人后,他都表示自己是已婚人士。   明湄却不在乎,窝在他的怀里说:“我喜欢的是你的人,和你有没有结婚,没有关系!”   他笑着推开她,她却缠上了他,整个酒会的人都在看这一出好戏,她也不怕难看,就是跟着他。   最后,他没办法,只好送她回家。   在车里她对他说:“严绪,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,我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。”   那时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,淡淡的一个影子,风过即散。   可他心里却清楚,是谁。      (32)      “我们分手吧。”   明湄平静的望着他,他也看着她,四目相对。   他笑了一下说:“分手也好,你知道,我不可能娶你。”   她听着他的话,眼睛就湿了,可她还强忍住,只笑着说:“是啊,你都不能娶我,我跟你在一起做什么啊,都没有未来的。”   他点头,看着她有些牵强的笑,叹了口气说:“我知道你一直很聪明,和我在一起,委屈你了。你想要什么,我都会给你的。”   酒有些上头了,她娇媚的笑了笑说:“真的什么都会给我吗?”   他点头,他对女人,向来大方。   “你能给我一个婚姻吗?”   他并不惊讶,只说:“可以,不过,不是我的。”   她恢复了冷静的面容。   “不过,不是我的。”   他一句话就可以把她心中所有的想法都打散,这个男人,注定要不起。      这一餐,严绪吃得挺愉悦的,这家私家菜馆的菜一向不错。而明湄,表面上也挺愉悦。   饭后,他开车送她回家,她一个住在外面的单身公寓里。   他在车里问她:“要不要送你上去。”   她笑着说:“不用了。”   这个男人,对待女人向来很好,可是,很少付与真心。她很好奇,到底谁才能让他付与真心呢?   “严绪,我记得你从来没有和我谈过你太太。”   严绪默了默,她的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。这枚戒指,他从未取下过。   他扯了扯嘴角说: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   “是吗?”她语气里尽是浓浓的质疑,其实现在,她早没了质疑的权力。   他瞥了她一眼,看着她一脸的笑意,倒好奇的问: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   她侧过身去,勾着他的脖子,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后说:“她不过是个穷女人,你那么精明,怎么会看上个赔钱货?”   他神色一变,握住她的手腕,眼神中透出几分审视的味道来。   “你……”   她笑了起来,一张美艳的脸,明媚照人。      她到底不是一个会轻易放手的女人。   他迅速的思忖了一番后,放开她,淡淡的说:“可惜我娶她的时候,她还是很有价值的。”   “原来,你娶她,只是因为她有价值?”   严绪勾了勾嘴角说:“当然。”   当然,除了价值以外的东西,他不必要告诉她。   明湄脸上的笑更浓盛了,她侧目望着他,他有一张好看的脸,侧脸轮廓优美,五官分布均匀。   可惜,这个男人不是她的。      “严绪,那你为什么不肯和她离婚。”这个问题,困扰了她很久。   严绪默了默,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落进来,碎金飞舞,他忽然想起那张照片上的她,清丽可人。   “那个时候,我太忙了。”   那个时候,严氏到他手里,他根本没有时间却管那些琐事。   明湄看了他一眼,笑得无限落寞。   以他的手段,与一个女人离婚并不难,不过是签一张纸的时间。可是,他却迟迟没有动作。   这一回,她的心是彻底死了。可是,心里还是不甘愿的。   她最后朝严绪看了一眼,在他颈间的白色衬衣领上,印下一个枚红色的吻印。   “不知道你太太看到了,会有什么反应。”   他笑而不语,不过内心却很期待江冉看到时的反应。   只是,现在的江冉会对他的任何事有兴趣吗?   他自嘲的笑了下,目送明湄上楼。      明湄回到公寓,走到阳台上,看着他的君威驰向别处,心里一阵阵的发凉。   她拿起手机,找到里面刚刚录下的话。   “可惜我娶她的时候,她还是很有价值的。”   “原来,你娶她,只是因为她有价值?”   “当然。”   “严绪,那你为什么不肯和她离婚。”   “那个时候,我太忙了。”   她含着苦涩的笑,点击放送。然后,打了一个电话:“我希望,明天在电视台上看到一篇完美的报道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不要霸王哈~据说BW的小盆友会听到马哥哥的咆哮声~哈哈~ 17 17、33、34 ...   (33)      严绪回到家的时,卧室一片漆黑,他走到床前,打开床头灯。灯光掩映下,江冉大半张脸孔全埋在被中,似睡得正酣。   她的眼睫微微一动,他心中了然,倚在床头,手虚虚的举起,似要去抱她,最后却落在枕侧。   “我知道你醒着。”   他脱下外套,松开领带,解开衫衣扣子,露出结实的胸膛,白色的衬衣领上,红印灼灼,她嫌恶的瞥了他一眼。   她眼神令他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怒气,脸沉了下来,拉开被子一角,欺身而上,她惊慌的往床角躲藏。   他冷笑:“江冉,你再躲还是我老婆!”说完,一把把她拉到怀里,滚烫的唇带着怒气往她嘴上压了下去。   江冉吓了一大跳,拼命挣扎着,他紧紧的把她扣在怀中,无论她在他怀里怎么打闹,他就是不放手。   她突然停止挣扎,严绪怔了一怔,猛地唇上被咬了一口,他吃痛,放开了她。      她拉着被角靠在床头,抬眼看着他,他唇上殷红一片。   “严绪,你想做什么?”   他笑了起来,昏暗的灯光下,这笑容实在诡异极了。   江冉的心蓦然一紧,却听见他悠悠然地说:“江冉,我想怎么样,你能拒绝吗?”语中还带着几分戏谑。   她望着他,她确实没有拒绝他的资本。为了江氏,她不得不面对他,为了江氏,她还要忍受这无休无止的痛苦婚姻,甚至,还要与他……   严绪看着她逐渐失掉了底气,心中莫名的觉得难过。   原本不过是想吓吓她而已。   他皱了皱眉,自顾自地去衣柜拿了衣服去浴室。   江冉躺在床上,听着浴室中哗哗的水声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。      他从浴室里出来,她已经缩回被窝里了。   明知道她肯定没睡,他却没有揭穿她,拉开被子的一角,躺了进去。她下意识的往另一边缩了缩,他皱着眉,伸手把她揽到怀里。   她挣了挣,他只好低声说:“再动,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。”   果然,江冉安静了下来。   他抱着她,突然觉得很满足,困意渐渐上头,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。   而江冉在他的怀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,她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探出头来,这张清俊的脸,她曾经眷恋过,现在呢?   他们之间,隔着的不仅仅是一年的时间。      第二天,江冉醒的时候,严绪并不在床上,她心里感觉怪怪的。   从前他早上起得并没有那么早。   转念一想,她却自嘲的笑了下。   难道她还希望他像从前一样给她一个早安KISS?   她正打算洗梳一下,却看见床头的梳妆镜里闪过一道光,她狐疑极了,再看一眼梳妆镜,却好像并没什么不妥。   她撇撇嘴,莫非自己幻视了?   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梳洗过以后去了客厅,佣人已经把早餐做好。是中式的早餐,白粥和精致的配菜,这是她从前的习惯。   不过现在,她对吃早就无所谓了。   这一年当中,早餐是看时间的,来得及就随便吃点,来不及就不吃。      吃完早餐,江冉无所事事,想起从前在花园里养的几株兰花,也不知道那些花怎么样了。   刚一到花园,几道刺目的光射了过来,她这才发觉,原来园外埋伏了许多狗仔。这花园是不能呆了,只好退回别墅里。   退到别墅里,江冉坐在沙发上思忖良久,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与严绪有关,正巧瞥见一旁的座机,想了想,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拨了严绪的号。   严绪正在开会,看见手机上的号是家里的,怔了怔。暂停了会议,走到一旁把电话接了起来。   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严绪,我说了,我答应过你不会走了,你用得着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吗?”   严绪一怔,忙问:“到底怎么了?”   江冉冷笑一声说:“你自己心里明白。”   他沉着脸,声音也沉沉的:“我不明白!”   确实不明白,难不成,她指的是前两天机场的那件事?      严绪居然死不承认,江冉愤然地说:“严家门口狗仔你怎么解释,如果不是你使了手段,他们会齐聚到严家吗?我自问我现在并没有新闻价值!”   “狗仔?”严绪一讶。   江冉怔了一怔,听他那口气,倒真和他没什么关系。   “我知道了,你在家里呆着,不要出门。”   说完,他匆匆挂了电话。   江冉对着茫音,倒笑了下。无端的在严家出现狗仔,不是他做的,那么肯定是与他亲密的人做的。   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——明湄。   明家与严家。   不由的,她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来。   (34)      严绪挂了电话以后让李琪把会议挪到下午,又把曹理安叫到了总裁室。   曹理安自那天办错事后,这几天都战战兢兢的。   没想到,严绪只让他查严家附近狗仔的事。其实这事,他倒挺清楚的,今天早上他在报纸上还看到呢。   他赶紧回答:“BOSS,其实不就是因为您和明小姐的一段对话吗。”   严绪愣了下。   对话?   他和明湄?   “什么对话?”   曹理安刚要说话,严绪桌上的手机却响了。私人手机的电话,严绪向来比较在意,也不等曹理安答话,兀自接了起来。      让严绪意外的是,电话居然是明湄的父亲明世添打来的。   “伯父,您好。”   对待长辈,尤其是业界颇有名望的长者,严绪向来态度恭谦。   明世添笑了声说:“世侄啊,我们明人不说暗话,你应该知道我打电话来做什么。”   严绪心中只觉好笑,都说明世添极宠明湄,如此看来,果真不错。   “我和明湄已经正式分手了。”   严绪简洁明了的告知明世添,明世添显然已经知道了,并不恼怒,只说:“小儿女的事,做父母的是不该多管的,不过,明湄是明家唯一的继承人,她没名没份的跟了你这么久……”   严绪勾了勾嘴角,明世添话中有话,不过,区区一个明氏,现在的他,并不放在眼里。   他冷冷的打断他:“世伯,可是江冉是我老婆,她有名有份跟着我,难道我就该负了她吗?”   他不等明世添说话,又说:“要是明天,有人叫您和您太太离婚,要您娶您外面的女人,您又会怎么做呢?”   他倒是句句在理,明世添只好叹了口气说:“只怪我女儿认识你太晚了点。”      坐在他面前的明湄扯了扯嘴角,笑得极为不屑。   明世添挂了电话,看着明湄,摇了摇头。   这个电话,其实不必要打。严绪足够精明,只消一点时间就会知道那件事是谁做的,他这个电话,不过拖了一点时间而已。   明湄笑了笑,她当然知道父亲担心什么。   不过,为了今晚的好戏,这个电话,打得很必要。何况,她对严绪的那句话深有感触——“我娶她的时候,她还是很有价值。”   那么她身后还有一个明氏,不是更有价值吗?      明世添皱起眉头,他这个女儿,自小就被宠坏了,做事一向出格。想到这里,他不由的叹了口气,心中感慨万千。   “爸爸,你不必感慨,如果他是属于我的就会属于我。”   “你就这么自信?”   “当然。”   明世添只能叹口气,当初明湄要和严绪在一起的时候,他就不赞同,可无奈明湄坚持。   严绪这个人,他不是十分喜欢,为人处事和商场之上,严绪都做得十分出彩。可正因为太出彩,让他觉得不妥当。   明湄自小优秀,严绪又太过出彩,这样两个人,并不般配。      从父亲的办公室出来,明湄接到了邵致梁的电话。她冷冷的问:“还满意吗?”   对方倒笑了声说:“今晚似乎是你第二次舞台show,严绪会来吗?”   她没有说话,把电话挂了,给严绪发了一条短信——   “晚上我的第二次show,你会出席吗?”   接到明湄的短信时,严绪脸上闪过一丝冷笑,想了想,回了一条。   “会。”   明湄看到这个“会”字,脸上却满是苦涩之意,今晚她要赌最后一次了。      发完短信的严绪,抬头瞥了曹理安一眼。   曹理安意会,忙说:“几家媒体今天早上一起曝光,BOSS您说的一些话,以及一组与明小姐拥吻的照片。”   拥吻?   严绪皱了皱眉,昨天他确实和明湄在一起,不过拥吻……   果然,媒体的借位技术越发高超了。   “我说了什么?”   “您说您娶江小姐……”曹理安刚说到这一句时,严绪突然咳了一声,曹理安呆愣了下,实在没觉得错在哪里。   严绪斜睨了他一眼,曹理安这才顿悟了。   “哦,几家媒体说您娶严太太是为了江家的财产,如今江家没落了,您又和明小姐好了。说您不和严太太离婚是因为忙着和明小姐约会……”   听到这里,严绪狠狠的拍了下桌子。   “呃……”曹理安顿时呆住了,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BOSS居然发怒了,还怒得这么明显!   曹理安往后退了两步,绝对先要保证人身安全。   “BOSS,据说,有几家媒体还有您亲口说这话的录音……”   严绪听到这里,神色一变,眉头紧皱。   好半天,总裁室里一片寂静。   “我说明世添这时候怎么会打电话给我,原来如此。”   “BOSS……”曹理安刚想问,严绪扫了他一眼,他立马噤声了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亲们认为江冉太软弱了,其实,江冉如果真的软弱,新加坡江氏那边为什么一年了还没倒,别以为江诺真的行,江诺要是有本事,当初就不会把江氏弄塌了。 再有,大家难道没注意,顾平特地打电话给江冉吗,这说明什么,说明江冉才是江氏真正的决策人! 好了,偶不剧透了~ PS:不许BW~ 18 18、35、36(附V文公告) ...   (35)      下午关于东南亚地区的开发问题,依旧遭到董事会的反对。   严绪早就看董事会一帮老匹夫不顺眼了,可无奈,他根基未稳,对于他们,暂时不能下手。   会议结束以后,严绪疲累的坐在办公椅上。   曹理安把东南亚市场的资料递给他,他揉了揉眉心,翻开。   东南亚这块地方,一直不是严氏的重心所在,不过近来,他倒是对它颇有兴趣。   看到江氏这一页,严绪翻页的手忽然停住了。   曹理安眼尖,立即道:“江氏在东南亚地区所占分额并不大,却举足轻重。但江氏如今的业务趋于单一化,除了资金问题以外,管理阶层分外也格外严重。这样一家公司,能够存在整整一年,实在是个奇迹。”   严绪不置可否的“嗯”了声,随口问了声:“几点了?”   曹理安看了眼腕表,答:“近五点了。”   严绪合上文件侠,看着窗外,窗外暮色四合,天迹晚霞宛若流金。      东南亚地区的事令严绪苦恼不堪,答应明湄今晚去参加她的第二次show,他不是一个容易食言的人。   车子刚过闹市区,华灯映入车内,一片明朗。   严绪突然调转车头。  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严家大宅。   这个时间段,江冉正在准备晚餐,她不喜欢假手佣人,事事习惯亲力亲为。      严绪进门的时候,江手捧着意式牛肉汤从厨房里出来。他二话不说,上前拉住她的手腕,浓浊的汤汁随即溅到两人的手上。   “烫!”这汤是刚做好的,格外的烫。江冉惊叫一声,手一松,骨瓷小碗当即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。   严绪瞥了她泛着红着手,沉着脸,让佣人去拿了医药箱过来。   他拿出烫伤膏,替她抹上,动作并不轻柔,他自知自己上药的技术不嘉,抬头看她,她眼底有着明显的痛意,却偏偏不肯说疼。   “你……”他欲言又止。   她抽了口气说:“有事快说。”语气照旧的冷淡。   他收拾好医药箱,淡淡地说:“陪我出席一个show。”   江冉神色一变,抬头看他,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,眼底似有微波起伏。她在心中略略衡量了下问:“为什么是我?”   严绪挑了挑眉,淡淡地说:“严太太,你难道还不清楚你的身份吗?”   江冉吸了口气,压下自己心中的气说:“严先生,我相信你可以找到许多肯陪你参加show的人。”   严绪微微一笑,弯腰,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拉到怀里,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:“你难道想我们家门口一直都有狗仔吗?”   她咬着牙,靠着他的胸膛。   确实,她并不想看见狗仔在她眼前晃。      很快抵达地点,介于商业与私人之间的秀,入场条件格外严格。被邀请的人和少量的媒体纷纷入场,场外还有不少没有被邀请的小记者。   下车前,江冉看着四周蠢蠢欲动的记者,略有些担忧的望着严绪。   严绪握住她的手,十指紧扣。这个举动令江冉更是不安了,却偏偏装出一副渐渐镇定下来的神情。   “你的手很冷。”   江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,瞟了眼窗外的记者。   严绪勾了勾嘴角,眼角望着她,她脸上的不安神色统统落在他眼里,这个女人的心思,实在难以揣测。      下了车,一众记者涌过来,记者们的问题从来都十分尖锐。   “严先生,严太太,听说你们即将离婚?”   “严……”   严绪并不回答他们的问题,只是把与江冉十指相扣的手举在众人面前。果然,闪光灯闪烁得越发快了。   很快问题转变——   “严先生,请问你和明小姐……”   “严太太,那么你对严先生和明小姐的关系有何看法?”   江冉被严绪护在怀里,脸上却露出一丝淡淡的冷意。严绪拥着她穿过人群,进场前,转身对一众记者说:“我和我太太关系非常好。”   说完,两人进场,记者们东一句西一句的扯来扯去。   “谁说严绪要离婚了?”      刚进场,江冉就立即挣开严绪的手,严绪嘴角含着笑,拉着她的手说:“严太太,在外人面前,你难道也是这么没风度吗?”   江冉皱了皱眉,看了他一眼,却见他眼角上扬,笑得甚是得意。   江冉冷笑: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这是你的专例,我可不会。”   严绪笑了起来,另一只手趁机抬起她的下颚,她瞪了他一眼,正要扭头,却听到他说:“都会跟我斗嘴了,呵,到底那个才是真的你?”   江冉脸色一变,狐疑地望着他,刚要开口问,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清灵的声音——   “二少来得可不早啊。”      (36)      严绪笑笑,放下抬着江冉下颚的手,转过身望着一身艳丽打扮的明湄。   明湄朝江冉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。江冉自然不会太过小架子气的不去答理她,也笑了笑。   “有些事给耽搁了。”严绪淡淡的说了一句。   明湄笑了笑,眼底止不住的无奈,这个男人的心思终究没有在她心上。她朝他们欠了欠身说:“我要去后台准备了,Cora帮我招呼他们。”   Cora是明湄的助理,她请严绪和江冉入场。      Cora将他们按排在前座,还很细心的递给他们今晚show的演出表。   这个show,也有部分明星参加,不过,众星拱月,最后也不过是为了烘托明湄罢了。   纸醉金迷的舞台,镁光灯照出一张张浓墨重彩的脸。   几年前,江冉也曾参加过类似的SHOW,这种SHOW,无疑是砸钱做名气。有钱小姐爱玩,无可厚非。不如,如今她再想来,往事已成灰。   严绪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江冉,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说:“你不喜欢?”   江冉瞥了他一眼,勉力笑了下说:“没有。”   “没有?”他重复了一遍,目光转向舞台,舞台上有明星表演着优雅的舞蹈,灯光变幻,光怪陆离的场景。   其实,她还会掩示自己的心意。      斜对角的男人突然朝严绪笑了下,严绪下意识的皱起了眉。   邵致梁?  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!   严绪勾了勾嘴角,侧身附在江冉耳边,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。一阵酥麻如电流一般流过她的耳垂。   “严绪!”江冉压着声叫了他一声。   他轻笑一声,低沉的男声如同大提琴一般流入她的耳中:“你总不希望明天有人写我们要离婚吧?”   江冉瞥了他一眼,笑笑说:“求之不得。”   他眼底泛着冷意,可脸上却露出满满笑意:“江冉,不要让我一再重申,离婚对于你而言,没有好处。”   江冉瞪了他一眼,严绪却伸手揽着她,吻了吻她的脸颊。   对面的邵致梁看得实在不是滋味,扯了扯嘴角,将目光挪开。      中场休息的时候,江冉去洗手间补妆,补完妆出来就看到了邵致梁。   邵致梁挑了挑眉说:“看来,你和他,关系不错?”   “嗯?”质疑的尾音刻意延长。   江冉微笑:“怎么了?”   邵致梁冷着脸说:“你果然还爱着他!”   江冉脸上的笑慢慢冷下来,爱这个字,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提起!   “我只是为了江氏。”   “借口,你拿这个借口骗我,骗你自己而已!”   江冉吸了口气,望着他:“那你让我怎么办?”   “跟我走,现在,立刻。”   江冉默了默,邵致梁一语不发的转过身。   “好!”   江冉快步走上去,与他并肩。邵致梁诧异的望着她,她也同样看着他,不同的是,她眼底含着莫名的笑意。      严绪在场内等了许久都不见江冉归来,对面的邵致梁也不在座。他心底泛起一丝冷意,眼底如寒冰一般。   这时Cora走过来,递给他一束红玫瑰。   他瞥了一眼红玫瑰,听到Cora说:“如果严先生将他送给明小姐,她会很高兴的。”   “哦?”严绪冷冷的质疑了声。   Cora不卑不亢的说:“明小姐说,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收到您送的花了。最后一次,我想,您不会这么残忍……”   “呵。”严绪冷笑一声。   他对女人向来不薄,合理要求,自然会满足。   “你把花放下。”   Cora脸上浮起一抹淡笑,放下花,她很快就离开了。整个show场里,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。      他望了眼一旁包装精美的红玫瑰,又扫了一眼四周围的记者,嘴角浮起一丝冷笑。   她居然敢……   他拿起手机,给曹理安打了个电话。   “把邵致梁解决下。”   话音一落,就挂了电话。   曹理安相当无语,什么叫解决下邵致梁,这话,没头没尾的……   幸好这时他正在大厦后门的便利店买夜宵,正巧看到邵致梁与江冉出来。   曹理安当即大喊一声:“严太太,你怎么出了?”   这一声不叫还好,一叫,一众记者都赶了过来,江冉无奈之下,只好拉着邵致梁往回走。不料,曹理安却上前拉住邵致梁说:“邵律师,正巧,蒋律师有事找你。”      江冉刚进后门,阴影处站着的人不是严绪却是谁?   江冉尴尬的看了他一眼说:“好巧啊。”   严绪从阴影中走出来,慢慢的靠近她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眼底却蕴着寒气。   “看来是我低估了你?”   “你说什么呀?”江冉扯了扯嘴角,想用笑掩饰自己的不安。   严绪一把将她拉到怀里,冷冷地说:“难道不是你和明湄一起算计的我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江冉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,“我怎么可能算计你……”   严绪伸手捏住她的下颚,狠狠的用力捏,直到她吃疼,喊了一声:“疼!”   “疼!你和明湄算计我的时候,应该知道会付出代价!”   “你以为,我为蠢得把花送上台去吗?”   “你以为,你不在,我就不得不和明湄在一起吗?”   江冉吸了口气,她算错了一点,他根本没有心,他不爱明湄。   她扬脸,冷静的望着他:“代价!一年前,我一心一意的爱你,你给了我什么?严绪,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!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V文公告: 1、19章至38章为倒V,看过的亲请勿购买!(抹汗,倒得比较多了点,因为全文预计才18万,所以……) 2、登陆状况下,25字评会送积分的,长评可以送得更多。(呃,基本上偶能送的都会送的,那啥,请一定要在登陆状态下啊,不然,偶想送也送不成啊……)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其实江冉挺狠的,只要严绪有一点喜欢明湄,肯定会答应送花上去,到时候,嗯,明世添肯定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他女儿吧,嗯,到时候,明湄会感激江冉吧,会帮江氏吧…… 好吧,这个大家应该看得懂的。 —————— PS:不要BW啊~ 19 19、37、38 ...   (37)      她眼底浓浓的恨,全部落在严绪的眼中。一只手紧扣住她的肩膀,令她动弹不得。   “很好!”   浓墨般的眸子里泛出阵阵寒光。   这个女人,在挑战他的极限!   “你打算怎么令我付出代价?”   她离他那么近,他眸中冷厉的神色与怒气清晰可见。   这个男人的手段,她早有所耳闻。一年之内,开创了严氏奇迹的男人,绝不可轻视。      “因为你,和明氏起冲突?”他笑了起来,眼角上扬,眸子中的冷意未散,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   “你觉得……”他嘴角笑意越来越盛,“你有这样的魅力吗?”   江冉敛去自己所有的情绪。   自从一年前,他对江氏痛下杀手的时候,她就认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。她不是一年前傻傻的缠着的江冉了,伤过,痛过,也爱过,现在,满心满意的全是恨!   她说:“我自问我没有这样的魅力,如果你和明湄在一起,明氏如今的江山尽归你手,事半功倍的事,我想,你不会不喜欢的。”   语气尽量保持淡然,却只有她自己知道,自己心中的痛。   “是吗?”他挑眉,语音上扬,带着挑恤的味道。   她似乎不是在令他付出代价,反而是在帮他。   可是,事实往往不是表面所显示的。   “然后……”他停了停,黑沉沉的眸子映出她素雅的面容,“你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勾引我,或者找别的女人?”   她正试图将他推给别的女人,然后利用那个女人来打压他。一出连环计,环环相扣,终于还是出了错。   他该笑她太天真,还是该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并不蠢?   她越来有越有趣了!      他嘴角的笑意未减,眼底冰冷:“我以为,你只是想让我替你收拾江氏的残局……”   她一惊,眼眸直直的望着他,听到他说:“没有我,你照样可以保住江氏,向地下钱庄借钱,用江家别墅向银行贷款,变卖江氏不赚钱的分支。这一年来,你做得这么好,短暂的周转不灵算什么?”   他冷笑:“我从来不知道,我的女人原来是个商业‘奇才’!”   江冉扬着脸,脸上没有半点震惊。   他一点不清楚,为了江氏,她一年来受过什么苦。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,却是她用尽全部力气才做到的。   此刻,她压抑着自己想哭的心,用金钢不坏的外表面对着他。   此刻,她出奇的冷静。   他望着她,这个女人,原来也有这么冷静的时候。   他突然怀念起那个时候的她——      彼时,她缠着他去海边看日出。这种疯狂的举动从来不是他会做的,鬼使神差,他居然答应了她。   破晓之前,残月淡辉,海浪里夹杂着海风声。   她赤足在细白的沙滩上奔跑,如同一个精力十足的孩童。   他跟在她后面,看着咸湿的海风吹起她的鬓发,她侧过头,弧度优美的侧脸在月华之中益发的柔美诱人。   刹那的心动感觉令他觉得好笑。   他的父亲在他年幼时抛弃了他的母亲,自他记事起,他就知道,感情是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。   他可以给他的女人一切,除了爱!   而她,用如花的笑靥对他说,她喜欢他。他很想知道,一个女人所谓的喜欢,所谓的爱究竟能有多久。      她忽然转过身,跑到他面前,挽着他的手臂。   他微微侧头,看见她泛着红晕的脸颊,鬼迷心窍一般低下头,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。   她讶了讶,霍然踮起脚,红润饱满的唇轻轻的落到他的唇上。   短暂的惊讶过后,他很快就掌握了主导权,辗转吸吮,撬开她的牙关,一路攻城掠地,而她,节节败退,最后深陷在他高超的吻技中。   他勾了勾嘴角,在她几乎沉溺在唇齿相依的美好时,猛地推开她。   她的脸更红了,一双清亮得如同星子一般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,满是不解。   他带着笑意,恶作剧般的舔了舔自己的唇,这个吻,如同他曾送出去的无数吻一样,令女人沉迷,而之于他,这只是和金钱一样罢了。      “你为什么会喜欢我?”他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,仿佛是在问她,又仿佛是自言自语。   她眨眨着,脸上的红晕依旧,诱着他,也折磨着他。   他暗暗吸了口气,镇定心神。   动心,那不过是个神话。   他强迫着自己,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。   爱之于他而言,是空的。   她别过头,兀自看着海水,天边的朝霞晕开朱红一片,她一瞬不瞬的望着朝霞,心跳得如擂鼓。   他伸手,逼她直视他。  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,浓眉,挺眉,薄唇。每个人都有的五官,但组合起来,好看如他,真是少有。   望着这样的他,她的心不可遏制的狂跳了起来。   喜欢,为什么会喜欢他?   她自己都不知道。   他笑了笑,这个女人大概同他一样,把爱当作游戏。   可是,她突然开口说:“严绪,我就是喜欢你,没有为什么,只是因为是你,所以才喜欢。”   她说的时候,声音发着颤,她试图寻找最简单的词告诉他,自己内心的感受,也不知他懂不懂。   唯他而已的喜欢,真令人感动。   可是,转眼,他却笑了。嘴角上扬,带着自嘲的笑意。   女人说的喜欢,和男人说的喜欢,没有什么不同。   他不懂,女人所说的喜欢,是承诺,是坚持,是不悔。      可惜,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说喜欢他的女孩了。   现在的她,一点也不可爱,还冷静得可怕。  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,抬起她的下颚,她的面容依旧,神色却憔悴了许多,而眼神里,满是恨意。   莫名的,他心底生出了一种感觉。   心疼?   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,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。      (38)      突如其来的一群狗仔,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。   严绪眼底的神色立即变得繁复起来,原本扣着她肩胛的手突然变成了拥抱的姿势。   这个男人的应对能力绝对一流,江冉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,他扯了扯嘴角,笑容优雅得体。   他的唇附在她耳边慢悠悠张开:“你可以不配合,你信不信,明天我就把江家在乌节路上的别墅卖出去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咬牙切齿,痛恨万分。   痛定思痛以后,江冉扬起微笑,与他并肩,在人前做着模范夫妇。      闪光灯令江冉头晕目眩,他的手扶着她的腰,做着亲昵的动作。   有狗仔举着录音笔问严绪:“严先生,您和太太在这里做什么?”   严绪微笑着应答:“约会。”   江冉只觉好笑。   狗仔们的敏锐度很高,很快觉察出江冉的不对劲,几支录音笔齐齐落在她的面前,问题如潮水,让她应接不暇。   “严太太,您真的在与严先生约会,而不是吵架?”   “严太太,您未归来之前,严先生与明小姐的恋情一直十分高调,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?”   ……      严绪眯着狭长的眸子,欣赏着江冉的局促。   A市的狗仔出了名的刁钻,连知名艺人都招架不住,何况江冉这么一个甚少接受采访的人。  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们,她确实在和严绪吵架,哦,不是吵架,是争执!   可惜,严绪拿她家的别墅要挟她。   要挟,这个男人,手段真卑劣!   尽管心中叫骂着,她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,可潜意识里的害怕却十分明显,比如此刻,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严绪的手臂,她十分用力,挺括的西装扭曲如梅干菜一般。   “我和明小姐一直只是朋友。”他猛地开腔,倒叫狗仔们讶了讶。   严绪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,他难得的解释令在场的狗仔惊喜不已。不管事实如何,严绪开口解释,这已是一项新闻。   严绪看了眼江冉,将她揉得更紧了,脱口而出一句:“我和太太一直关系很好,之前她不过是回新加坡休养而已……”   此时的严绪,眼底透着歀款深情,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,他与江冉,夫妻关系和睦。      “那么,关于十个月前严太太Mount elizabeth医院堕胎的事,严太太有何解释?”说话的是一个戴棒球帽,身穿耐克球衣的狗仔,在昏暗的过道里,面容模糊,几不可辨。   所有的狗仔都没有关心问题的来缘,目光齐刷刷的指向江冉。连严绪的目光也指向了江冉。   江冉原本竭力保持的笑容瞬间消失,脱口而出:“谁告诉你,我堕过胎?!”   她失态的吼着,喊着,眼睛睁得极大,似乎想要看清问问题的人,可惜那个人隐在人群中,难以找出踪迹。   江冉想要冲到狗仔群中,却被严绪生生拽住。   他铁青着脸。   十个月前,这四个字,几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了他的心里。   她原来那么恨他,连带着他们的骨血,她都恨吗?      “Mount elizabeth医院有严太太您妇检的报告,十个月前,您怀孕两个月零七天。”狗仔的声音再度响起。   一阵恶寒自她心底升起。   十个月前。   那些事终究会被翻出来,欠下的债,作下的孽,终究要还!   她几乎瘫软了下来,幸好严绪紧紧的揉着她,否则她一定会倒下去。   她以为自己有勇气可以忘记,可是原来,伤口没有痊愈,被人揭开的时候,里面全都是脓。   她听到严绪冷冷的说:“这是我们的私事,你们无权过问。”   转眼,她几乎是被他半抱着出了大厦的门。      门外,邵致梁还在与曹理安纠缠不清,见到江冉,邵致梁正要跑过去,却被曹理安拉住。   “我说邵律师,人家夫妻俩……”   邵致梁白了曹理安一眼,森冷的眼神令曹理安活活把话也吞了下去。   严绪几乎是半抱着把江冉塞进车里,曹理安看着严绪那铁青色的脸,半句话也不敢说,正要上车,严绪却已进了驾驶座。   曹理安刚要说话,邵致梁早已快步走到车门,试图拉开车门,却不料,严绪速度极快。他的手刚触及车门,车子已经开了。   狗仔们锲而不舍,跟着车子跑了出去。   戴球帽的狗仔却站在原地没有动,邵致梁抬眸朝他看了一眼,狗仔朝他颔首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不要BW哦~ 20 20、39、40 ...   (39)      邵致梁三步并作两步,冲过去,拎起狗仔的衣襟,抡起拳头问:“你做了什么?”   狗仔并不惊慌,棒球帽后,一双世故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。   “董先生说,这是他送你的人情。”   邵致梁身体猛地一震,拳头停在半空,皱着眉:“他什么意思?”   狗仔的目光落在邵致梁揪住的衣襟上,邵致梁深深的吸了口气,勉强压住自己内心起伏不定的情绪,缓缓松开手。   狗仔理了理被揪得一团乱的衣襟,淡然地转身离去。      邵致梁站在原地,拿出手机就给董飞扬打电话。   电话里响起董飞扬慵懒的声音,邵致梁劈头就问:“董飞扬,你做了什么?”   “呵,火气好大啊,致梁,火气大,找女人去,别找我!”   邵致梁冷哼:“董飞扬,你别给我绕圈子,人情,你到底送了什么人情给我?!”   董飞扬轻笑一声:“原来为了这事啊,你这么久都搞不定一个女人,我不过帮帮你而已。”   听他的话,邵致梁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。   “我的事,不用你管!”   董飞扬哼了声说:“不用我管?邵致梁,你以为我相管你的破事?要不是你妈想让你回家,我用得着做人情讨好你吗!”   邵致梁身子一僵,只冷冷地说:“她不是妈!”   话音刚落,他的手指已经按了结束通话的键。      飞快的车速令江冉晕眩不已,侧过头去,是严绪阴沉的脸。   江冉实在受不住那么快的车速,拉住他的手臂,软着声说:“严绪,可不可以开慢点?”   严绪没有回她,兀自开着车,依旧飞快,窗外风声凛冽。   猛地,车子突然停下了,月光斜穿入窗,映出严绪一张清俊的脸。气氛森冷异常,即使开着暖气。   严绪侧过头,一双浓墨般的眸子死死的绞着江冉,似是要将她绞死在那狠厉的目光中。  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,原本搁在他胳膊上的手自然而然的落下,他眼疾手快,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将她整个人抵在车门上。   “我最后问你一次,你是不是打掉了我们的孩子?”   他……  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在乎的意味……   他居然会在乎?   她心中只觉万分好笑,这个男人,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,又怎么会在乎他们的孩子呢!   他的眼神绞着她,强势的他,一如既往的给她带来压迫感。   “你在乎吗?”她的语气,冰冷无比。   你在乎吗?   他的心仿佛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。   在乎?  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写的,可这一次,他觉得心疼。   为什么?      江冉怔怔的望着他,他眼底的狠厉渐渐消退,目光渐次的温柔令她越发不安。   他靠近她,唇几乎要触到她的脸了才缓缓开口:“那么,是不是真的?”语气依旧森冷,却没有那么强势了。   她垂下眼睑,难以回答。   “回答我!”他提了提音量,可她却听到了他语气里的软弱。   她闭目,静静的吐出一个字——“是。”   他的手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,眸子里冰冷的光如同一把刀子,似要狠狠的刺入她的肌肤。她闭着眼,一切都不想面对。   她原来,就是这样子,逃避他。   蓦然间,他觉得难过。   千头万绪。   眼见的女人,她的闪躲,她的无助,她的悲伤,一切的一切,都令他觉得……心疼?      他松开手,靠在驾驶座上,目视前方,夜色沉沉。   没了束缚,她的身子软下来,斜斜的靠在车门上。   他的侧脸正落在她的眼中,完美无暇的侧脸,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,可是,他没有心。   确切的说,没有一颗爱她的心。      她记得,那年的二月初,新加坡刚刚经过雨季,空气凉爽。   她一个人从Mount elizabeth医院出来,手里的检验单令她乍喜乍悲。   她的人生,如同一场戏。   他夺了她家的家业,她怀了他的孩子。这个孩子,来得不是时候,可是,她仍然对这个孩子有所期盼。   或许,她可以生下这个孩子,让他恨他的父亲,然后,上演一出豪门夺产案。   但其实,她只想让这个孩子平安喜乐的成长。   她后来想,如果那个孩子还在,她绝对不会回A城,不会让严绪知道有那么一个孩子存在。   孩子,是她一个人的。   她可以为了这个孩子,努力工作,努力做一切。      那个时候,江氏的许多业务她并不懂。她和江诺,都不是学金融出生的。   不过没有关系,她可以学。   为了谈妥第一单生意,她熬夜做报表。董事局没有肯帮她,没有助理,一切都必须她自己做。   一直做报表做到半夜,脚抽筋,从脚底心一直抽到大腿侧,一阵一阵。她忍着,喝一口牛奶,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,对宝宝说:“对不起宝宝,为了你以后的生活,妈妈只能这么拼了。”   难后,她对自己说:“熬下去,江冉……”   那个时候,她一边工作,一边定期做产检。   幸好,一切都没有问题。   她想,这个孩子,是上天给她的礼物。   他的坚强,让她有了努力的信心。      她永远不会忘记,她和江诺在泰国街头被追杀,永远不会忘记,江诺用整个身体护着她和孩子。   那一刀砍下来的时候,江诺扑过来,他明明可以逃掉,却偏偏回来了。他扑在她身上,护着她,对她说:“别怕,哥哥不会让你出事的。”   她整个人缩在江诺怀里,看到江诺的背上流出殷红的血,和自己背上流出来的血,混在一起。   血浓于水。   那夜晚,她看到月亮是染着血的。      翌日,她醒过来的时候,身体疼痛欲裂。   江诺跌跌撞撞的从隔壁病房跑过来。   她看着满身绷带的江诺,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:“对不起,是哥哥没用,没有保护好你。”   江诺艰难的俯□,把她拥在怀里,低低地说:“对不起,冉冉,对不起……”   江诺的声音一直低下去,低得几不可闻,他说:“孩子,没了。”   “对不起,冉冉……”   她靠着江诺的肩膀,眼泪一点点的落下来。   没关系……   因为你是我哥哥……   因为我知道,你其实,很想保护我……      (40)      “你就这么恨我吗?”   严绪垂下眼睑,头微微往江冉方向侧了侧。   她用一只手,把慢慢自己撑回座位,然后,吸了口气说:“是。”声音微微发着颤,却真真实实的发出了这个音。   “江冉……”   他唤她的名字,带着恨和怒,可是,还夹杂着难过的味道……   她垂下头,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印,是他的手指留下的。   她深吸一口气:“严绪,我们离婚吧。不管你愿意帮江氏,也不管你到底会给我什么。我只想和你离婚。”   猛地,他转过头,死死的望着她。   她心中害怕,却无所畏惧的望着他。   这场婚姻,早已没了出路。是她一早没有看透,不应该为了其它而强留这段婚姻。   江氏和他们的婚姻没有关系,他当初或许是为了江氏才和她结婚的,现在,江氏都快没了,他们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。      他冷笑,伸手紧她拉到怀里,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。   这是一张清丽的脸。   不施脂粉,眼眸清亮,朱唇饱满。   带着诱惑的味道。   “离婚?”   他轻笑一声,她何时可以不那么天真?   “你以为,你还可能离开吗?”   “从此以后,我们,怕是永远纠缠不清了!”  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害怕她离开,害怕,这种感觉第一次自他的心底升起,并且,深深的扎根在他心底。   原来,他也会害怕!      一年前,她走的时候,他坐在空寂的卧室里,以为她会像从前任何一次吵架一样,没多久就会跑回来,然后说,严绪,不要离开我。   他总是高高在上,俯瞰她卑微的爱。   那一天,他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开始等,等到第二天凌晨。   明明很困,却偏偏合不上眼。   他烦躁万分,拿起床头的烟,一枝又一枝的吸。烟灰落满了整只水晶烟灰缸,他看着晨曦在上面镀出一圈金色的光。   陡然间,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。   可他还来不及发觉是什么的时候,曹理安打电话过来——   “BOSS,严老先生病危……”      “严绪!”   她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。   她说:“我恨你!”   他嘴角浮起一沫淡淡的笑:“我知道。”   她瞪着他,带着森冷的笑意说:“我说过,如果我留在你身边,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!”   他笑了起来,眼眸清亮如星。   “代价?冉冉,任何代价,我再所不惜。”   江冉摇着头,试图从他的束缚中脱身。他却紧了紧手臂,将她死死的扣在怀里。   她咬着唇,几乎咬出血来。   “严绪,何必呢!”   他看着她。   何必呢?  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想留下她。   “如果你敢走,我就让江氏消失在业界!”   她看着他,眼神里,时而害怕,时而无奈,时而痛苦,时而只有恨。   这个男人,再她不想再爱的时候,非要强求她的爱。可是,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爱他了。      她冷笑了起来:“严绪,当初你怎么样对江氏,难道不怕以后我怎么样对严氏吗?”   他勾起嘴角,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,淡淡的说:“如果你有本事,我倒愿意你把一切,从我这里讨回去!”   这个男人疯子!   她从他怀里抬头,斜睨着他,绷紧的下颚,与沉着脸,看不出任何喜乐。   他总是把自己的情绪藏得那么好。   她冷冷地说:“严绪,当初你所做的一切,我都铭记在心!”   当初……   她为当初那些事,记着恨,可是,她并不知道一切。      “冉冉,商战之上,没有弱手。”   “我的父亲不是弱手,何况江氏当初的情况……”她轻笑一声,“如果不是你,江氏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!”  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她,皱了皱眉,当初的事情,有许多万不得以。他倒不是为此推脱,只是觉得,有些话,该对她说。   “你以为,当初我不收购江氏,就没有人会收购江氏了吗?你以为,江氏是因为我才毁得吗?”他提了提音量。   “不是吗?”她反问。   如果不是因为他,江氏会沦落至一隅吗,她的父亲会死吗?   他挑了挑眉,勾起嘴角说:“如果,我说是因为江……”   “严绪,我不要听任何解释!”她强制性的打断他,不让他把话说下去。   他讶了讶,她却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。   “任何解释都是你的掩饰,严绪,请你放过我们!”   放过……   那么谁来放过他?   她默默地落下泪来,在他怀里,小声的抽泣。   他低下头,看着她,看着她眼角慢慢渗出的泪水。   她在伤心什么?      “江冉……”   她拼命的摇着头,不去听他说话。   他皱着眉,不知道她在抵触什么,只能紧了紧手臂,将她锁在自己的胸口。这个女人的性子,越发的古怪了。   渐渐的,她哭泪了,眼角含着泪,睡了过去。   他看着怀里的她,叹了口,莫名的觉得心安。   原来,等了一年,等的居然只是她在他怀里,安静的睡觉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那个,这个……小邵,不渣了吧……呃,严绪是个BT……鉴定完毕…… PS:抽得灰常强悍……555,据说有留言留不上的,GN们,能留的请留吧,偶觉得寸草不生的文下是多么令人伤心啊…… 21 21、41、42 ...   (41)      江冉醒来时,天光大亮。一夜哭泣,眼睛生疼。靠在严绪的怀里,脸上泪水早就蒸发干净,肌肤依旧光结,可心里的伤呢?   我曾经那么爱你……   可是,你不爱我。   她已经对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,在一起,又有什么意义呢?      她别过头,看到他仍在睡,闭着的双眼上,扇子样的睫毛脸颊上打出一片阴影。从前她总是倚在他的怀里,也这样望着他的眼睛。   他的眼底,深不可测。   她总以为,是自己不够努力,所以无法窥见他的内心。   其实,不过是他不想让她看见而已。   她看着他,这个男人,有比她还长的睫毛,有一张俊美不凡的脸孔,和优雅的气质。   他的一切,曾吸引过她所有的目光。   她曾经,那么爱他。   只是隔了一年之久,曾经的爱渐渐显得苍白无力,面对他的不爱,她早已没有力气去爱他了。      理了理不安的心绪,她转过头,看着窗外。   严绪把车停在了诺为港。位于城北,是A市所有洪口中最为清冷的一个。这个港口有醉汉枕着酒瓶睡在长凳上,有晨起跑步的男女,也有匆匆上班的人。   城市的一隅,照旧上演着活色生香的戏码。   江冉深深的吸了口气,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,这时,她才发觉他的外套罩在她身上,而他,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。   车内暖气消尽,夜里大概是有些冷的。   她把外套从自己身上扯下来,想了想,还是盖到了他身上,然后,转身开车门。   可她无论怎么用力,车门就是开不了……   他居然锁了车门。      “你想去哪里?”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。   江冉无奈的转过头,瞥见脸色沉沉的严绪。   他伸出手,扣住她正在拉车门的手腕。咳了声,皱着眉,目光紧紧的盯着她,四目交接,她下意识的闪躲。   “我说过,如果你敢走,我就让江氏消失在业界!”   她无可奈何,这个男人,总是有法子刺中她的要害。他的手段层出不穷,她也不是不清楚。看他这一年,过得风生水起,明眼人,哪个不知道呢?   她被逼得没有退路,却还要逞强,冷笑一声:“你除了要挟我,还会做什么?”   严绪勾勾嘴角,把她拉到近处,颇为暧昧地说:“男人对女人,除了要挟,当然还有别的事可以做……”   江冉吸了口气,身子向后挪了挪。   他笑了起来,嘴角上扬,眸光清亮,实在是个很好看的男人,魅力十足。   可惜,她闪躲不及,被他用力一拉,她身子一个不稳,直接就扑到他怀里去了……   “这么迫不及待吗?”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。   江冉红着脸,刚想从他怀里爬出来,却被他一只手紧紧的锁在了怀里。   “严绪……你……你变态!”   “变态?”他笑了下。   “如果你真这么觉得……”他挑眉,嘴角笑意浓盛,“我们可以试试……”   江冉瞬时无语,脸色刹那变青。   这个男人,太危险了!      看着江冉脸上神色的变化,他顿时觉得心情愉悦。   她的不合作,她的反抗,她的挣扎,落在他眼里,不过是一个女人欲迎还拒的手段。男女之间,玩些手段,无可厚非。   不过,需要适可而止。   他勾了勾嘴角,霎那间,唇就落到了她的唇上。   猛地被吻,江冉一下子懵了,忘记挣扎。   辗转的吸吮,撬开齿关,深入,再深入。  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,眼前只有这个男人忘情的脸。男人在某此方面表现出的深情未必就是深情,这一点,她深信不疑。   思绪很快就聚集回来了,她皱了皱眉,狠狠的咬了他一口。   他吃疼,不甘不愿的松开她,修长的手指抚在自己的唇上,上面有殷红的血迹。   这是她第二次咬他。      “呵,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接吻?”   江冉还没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时,他已经欺身过来,齿贝磨着她的唇,没有用力,只是缓缓的磨着……   这令江冉觉得有些……   “唔……你……”   鼻尖充斥着血腥气,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指抚在她的唇上,微微用力,使得她张不开嘴,无法咬他。他的另一只手,伸在她腰间,扣住她正挣扎的两只手。   “严……绪……”   这个男人,真太……   她被他弄得尴尬异常,脸颊涨得通红,偏偏他还乐在其中。   “唔……”   他看着带着娇羞与愤然的她,不再逗弄她,唇微微离了些。她看着他,眸子湛亮,嘴角微勾,透出戏谑的意味。   “江冉,别试着挑战我的耐心。”   说完,他伸手摸摸了她的脸,她怔怔的望着他,还没回过神,他已经发动了车子。      (42)      目的地居然不是严家大宅,江冉看着陌生的风景,赶忙问:“你要带我去哪里?”   他该不是真的要把她关起来吧?   她平常觉得严绪也就冷酷面瘫了点,其它……尤其是心理方面,应该很正常。她也没听说过他有心理病……   这样想着,她给吓出了一身冷汗。   严斜睨了她一眼,看她那紧张的模样,倒像他要吃了她似的,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。   想要保护她也不是了?   叹了口气,严绪才说:“昨天那么大的事,你以为今天我们家会安全吗?”   江冉细想一下,确实,昨晚的事还真精彩,严绪和明湄的事,扑朔迷离,她堕胎的事,真假难辨,以严绪现在的在国内的地位,这等八卦,实在是娱乐版最好的头条,狗仔对他们,估计趋之若鹜。   现在回严家,真是自投罗网。      “那……”江冉迟疑了几秒后才说,“带我去哪里?”   他也不回她,车子开进了陌生的社区,停在一幢公寓楼下。   “乖乖的,别乱跑。”下车前,他不忘叮嘱她一番。   说实话,她还真想跑,可惜从下车到上楼,一只手都被他紧紧的握着。他力气大,她根本逃不掉,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上了楼。      这一间小公寓,布置简洁,清爽干净。看样子,他是很少住的,顶多叫了钟点工整理而已。   江冉站在门口,有些局促。   这是这个男人私有的空间,他把她带到这里来,想做什么?   金屋藏娇?   陈阿娇的典故瞬间令她心下一寒,长门哀叹,她早不是一年前那个天真的,会痴缠的少女了。   他看着局促的她,笑了下,因为不常那么温柔的笑,看上去有些不自然。   “不喜欢这里?”   她向客厅走了几步,刻意避开他的眼神。   “没有。”   她的冷淡令他越来越不安,偏偏她就是冷淡,令他想发火也发不出来。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,恢复了他惯常的神情。      两个人,都没有说话,屋子里沉寂得如同空山。   他站在门口,手扶在门把上,看着她的背影,心中莫名的难过,沉沉的叹了口气说:“我去一趟公司,很快回来。冰箱里有食物……”他顿了顿又,低低的说,“算了,那些速食的东西,你不爱吃。”   “你想吃什么,我一会儿给你带过来。”   她没回头,只说了声:“不用了,我不饿。”   其实,他不知道,她现在什么都能吃,早已不像从前那么挑食了。   他倒宁可她和他大吵大闹,偏偏她对他就是这么冷淡,原来那个一直粘着他的小女孩一去不复返了。   他应了声,转身出门。   她听到锁门的声音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来。      其实,想想实在可笑的很,转了一圈,又和这个男人牵扯上了。   她闭上眼,躺在沙发中。   为了江氏,她这一年,付出了太多太多了。   江氏……   她这才惊觉,自己离开新加坡已经许多天了,江诺根本镇不住董事局那帮老狐狸。那匹老狐狸,表面上对他们兄妹接手江氏表示赞同,实际上,一个个各怀鬼胎。   这回周转不灵的事正好落了老狐狸们的口实。   她想着,只觉心烦,揉着额角,去参加明湄的show,手机没拿,眼角正巧撇见一旁的座机。      打电话给江诺,等了大半天,没有人接,江冉只好再打去江诺的办公室,也没有人接。她焦急万分,最后,只好打给赵平。   好在,赵平接了。   “董事局那边怎么样?”   她实在很担心江氏,怕江诺压不住。   “董事局那边……”赵平犹豫不绝。   “到底怎么了?”江冉心焦得很。   赵平顿了好一会儿才说:“江先生进了医院,董事局那边,我也不太清楚。”   “他进了医院?”江冉吸了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   “什么病?”   “过度操劳。”   江冉的心略略定了定,又听到赵平说:“正在留院观察,可能……还有……别的……”   赵平没有说下去,江冉心中思绪如潮状起伏。   自小江诺的身体就不好,上次替她挨了一刀以后,身体是越来越差了,最近为了江氏,他……      挂了赵平的电话,江冉有些坐不住了。   也不管严绪怎么嘱咐她的,舆论关她什么事,狗仔传八卦就传,堕胎,离婚,这些,她统统都不在乎。身名狼籍又怎么样,反正,她和严绪的关系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!    作者有话要说:菇凉们,不要霸王我啊!我需要动力,动力!!! 22 22、43、44 ...   (43)      严绪果然是严绪,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。   门反锁了,窗上了防盗,她再瘦小也钻不出去。露台倒大,推了推阔大的落地窗,居然没关。   真是百密一疏。   江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,推开窗,走到露台上,冷风霎时间吹来。这是一个有冬季的城市。秋冬分明,其实,冷得彻骨才令人有存在感。   可惜,她来不及伤感。   从露台上望下去,这是A市较为偏僻的公寓,大多都是五六户矮层,不像市区那些楼层,高达十多层。且这里,人烟稀少,很是安静。   严绪的这间小公寓位于三楼,并不算高。      江冉在公寓里翻了许久。   严绪不常住,这里没有多少东西。她身上穿着昨晚参加明湄走秀的礼服,找不到别的衣服,只能暂时披一件严绪的衫衣。又翻了翻,只找出了少数的一些钱,她拿了一些,放在自己随身的小包里。去在卧室与客厅里翻了翻,找到了条粗长的绳索。   她把绳索的一头绑在露台一角,一头紧紧的束着自己的腰。   在年少爱玩的时候,她也尝试过蹦极,那种活动,快感无数,却始终令她害怕,不敢再尝试。这一次,变种形式,再来一次。      咬着牙,抓着绳索爬下去的时候,裙摆处被不名的尖利物体划破,大腿若隐若显。她咬紧牙关,往下看看,没有人,幸好,幸好。   快要到的时候,鞋跟“嘎啦”一声,断了。江冉的手紧紧的抓着绳索,保持刚刚的动作,不被鞋跟断的事打扰自己。   好不容易,江冉快要爬下了楼时,一个保安路过,见她衣衫褴褛,不起疑才怪。   “站住!”   保安一声厉喝,人立即追了上来。   江冉哪里会那么听话,被抓住了,不免找到严绪,到时候,她还怎么走?   她赶紧往下一跳,脚底心一刺巨痛传上心头,她强忍着,直顾向前跑。      跑了大半天,江冉早已经气喘吁吁,再回头一看,那保安早已不知所踪,心中微微安定。再看看附近,却不知是哪里。这种偏远的地方,本来她就没来过,这下迷了路,更不知该怎么办了。   她定了定心,告诉自己:“别怕,想想该怎么办。”   这一年里,凡事都是靠自己的。   不过是迷路,又有什么可怕!   她在不知名的小区里东转西转,转了大半天,终于看到了公共电话亭。   不能打给严绪,在A市,她能找的也只有——邵致梁。      陌生的号码落到在邵致梁的眼里,他接了起来,用着惯常的生疏语气说:“你好。”   听到他的声音,江冉默了默。   邵致梁皱眉,再说了一遍:“你好?你是……”   江冉吸了口气说:“是我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这个声音,熟悉而又陌生,透过长长的电话线,他不确定的问了声:“冉冉?”   “是我……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江冉又默了许久后才说:“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,你能不能……”   “好!”没有半点犹豫,立即问,“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物体?”   “附近?”   江冉转身看了看附近,除去一排排的公寓楼,并没有见到什么标志性的物体。   她很为难的说:“我没有看见。”   他听得出来,她语气里的焦急与不安。   “冉冉,你别急,你……是严绪带你过去的吗?”   其实,不过江冉回答,他也猜得出来。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,现在媒体议论纷纷,严绪定然不愿她出现在人前,惹人非议。   “你在电话亭里是不是?”陌生的号码令他很快知道她在哪里。   “嗯。”   “好,你站在那里别动,我很快过来。”      查某个电话号码的具体位置对他来说有些难度。邵致梁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,最后不得不打电话给董飞扬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邵致梁忍下这口气,淡淡的说:“帮我个忙。”   董飞扬轻笑一声:“公平交易。”   邵致梁不假思索,立即说:“好。”   董飞扬摇了摇头,笑了声说:“定个时间,我可不信你会这么乖回家。”   邵致梁深呼吸,董飞扬也是个谈判高手,此时他心急着知道江冉在哪里,无法静下心来和他谈判。既然谈判不了,只能委曲求全。   “明晚,怎么样?”   “好。”董飞扬脸上露出释然的笑,总算是完成了这件事。   “帮我查个号的具体位置”   听邵致梁焦急的口气,实在不像他,董飞扬微微错愕:“这么急?”   “快,能不能在一小时之内?”   董飞扬略略思量了下,一小时?   邵致梁以为他是什么?   “我尽量。”   “哥……”邵致梁终于使出杀手锏,董飞扬默然叹气,这一声“哥”,使他无法拒绝邵致梁的要求。   “你既然都肯认我,何必……”   邵致梁打断他:“现在立刻,我要马上知道!”      (44)      邵致梁出现在电话亭外的时候,江冉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。  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,看着江冉呆滞的神色,笑了笑说:“怎么了?因为太过害怕,傻了?”   这个时候,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,江冉勉强笑了笑说:“谢谢。”其实,笑得比哭还难看。   邵致梁把她拉到怀里,抱了下说:“不用谢。”   她带着歉意说:“你能不能现在送我去机场?”   他看着衣衫不整的她,叹了气说:“我先带你去买衣服。”   “不,先带我去机场!”   “你要回新加坡?发生了什么事?”   江冉摇了摇头,不回他。   他再度叹气:“江诺出事了?”   她刚想摇头,却还是点头,然后说:“带我去机场!”   江冉难得强硬,邵致梁只好妥协。   江诺是她的亲哥哥,他知道,他们兄妹感情非常好。      “你总得换身衣服,难道你就穿成这样?”   邵致梁看着她下半身若隐若现的大腿,以及腿上的累累伤痕,莫名的觉得心疼。她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下半身,尴尬的伸手把破了的裙子拉了拉。   他不发一言,脱下自己的外套,披在她身上。他的外套有些长,勉强遮住了她大腿上的春光。   “谢谢。”   “不要总和我道谢。”邵致梁说这话时有些无力,每次道谢,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生疏。   他什么心意,她未必不知道,对着他,装傻充愣,他却又不能把她怎么办。      到了机场,邵致梁去替江冉买机票。护照,江冉是随身带的,邵致梁与机场的副总经理有些交情,机票很快就到手。   在候机室里时,江冉不免再三和邵致梁道谢。邵致梁沉着脸拉她坐下,她讶了讶,邵致梁已经半蹲下,握着她的脚,仔细地看她的脚踝。   “什么时候扭伤的?”   他握着她的脚,这动作略带暧昧。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,抽了抽脚,他却紧了紧手说:“告诉我。”   她含糊地说:“不久前,不小心……”见他的手越握越紧,赶紧挣了挣,“你放开我……万一……”   “万一什么?”他抬头,反问她。   “万一被拍到了,我们都……”   他知道她的为难,可是,其实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妥。如果让严绪看到了,他反倒高兴。那个男人,自以为视,目空一切。   严绪配不上江冉!      看着江冉为难的望着他,他还是松开了手。   她收回脚,想要穿上鞋子,那只鞋的鞋跟是断的,她的脚落到脚子上,没留神,错开了。脚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,痛立即钻心。   她蹙了蹙眉。   邵致梁却拿起鞋子,替他穿上。   她的狼狈总是如此的明显,而这个男人却丝毫不介意。她对他,亏欠良多。总是想少欠点,到头来,却越欠越多。   他放下她的脚,站起身来说:“我去买药。”   “不用了,飞机快开了。”江冉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。   他皱了皱眉:“冉冉……”   她笑笑说:“你替我做得太多了,致梁,我欠你的,该怎么还呢?”     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。   谁欠谁又有什么关系呢?   他一直记得,那一年她孤身一人来到他的律师事务所,清秀的脸上满是愁容,即使憔悴,依旧有一种倨傲感。   她清灵灵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,即使求人,也没有失掉丝毫底气。   他潜意识里觉得,这个女人,将会带给他带来一番事业。   事实果然如此。   江冉,金融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严绪的妻子。严氏与江氏之间的纠葛,不论媒体还是人们茶余饭后,永远是那么引人入胜。   她问他:“邵律师,这场官司可以打吗?”   他没有回答。   她怯生生的向后退了退,咬着唇问:“可以吗?”   句子是疑问的,语气却是坚定不移的。   他突然想笑,这不是一个笑话,他微微抬头,淡淡地说:“可以。”   那是一桩地下交易的官司,对方表面是新加坡知名的投资公司,实际却与泰国的毒枭有牵连。这桩官司,并没有打的必要,即使打赢,也并不能保证什么。   可是,他答应了,并且动用无数的手段,保护她。   唯一的条件是,江氏,以及她,以后所有的官司都交给他打。  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,可是,他喜欢做一切疯狂的事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小邵是我所有文里最给力的男配啊!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PS:菇凉们,给力的撒花吧!!!不要霸王哦!!!霸王会看见鼻孔哥哥的==!!! 又PS:下次更新,周二或者周三晚上,九点到十二点之间。汗,因为我没存稿…… 23 23、45、46 ...   (45)      即将登机前,江冉站在安检门口,她将邵致梁的外套脱下,邵致梁却伸手拦住了,摇了摇头说:“披着,你这个样子……”   江冉笑了下,意识到自己现下的情况,明白他的好意,于是说:“谢谢。”然后转身向安检门走去。   邵致梁定定地立在那里,白晃晃的灯光将他的倒影拉得极长。他望着江冉离去的身影,来不及想什么,只快步冲过去,在她耳边低低的说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   她错愕不已,侧过头看他,他神色淡然,并不像是在开玩笑。   “你……”   还没等她说话,他已经跑去处理登机的事了,很快,他和她一起坐上了前往新加坡的飞机。      抵达樟宜机场的时候,已经接近傍晚。暮色透过玻璃窗子,一点一点的把机场的藏蓝色地毯,照得明媚艳丽。   江冉和严绪,明显是两个异客,穿着不合时宜的衣着,行色匆匆的奔向机场外。   Mount Elizabeth Hospital离机场并不远,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。   江冉从车上下去,三步并住两步,也不管自己脚上的伤,只知道向前走。邵致梁付了车费后,赶紧追上去。   她那样的走路方式,肯定是伤上加伤。   他叹了口气,想要抱她,她却推开了他。   “我自己可以。”   偏偏这样倔强。   他望着她,心中五味陈杂。   “冉冉,你为什么……”   她打断他:“对不起,我要去看江诺。”   她宁可自己痛入骨髓也不愿要他帮忙,他无奈的摇了摇头,跟了上去,扶住欲摔未摔的她。   她侧头看他,眼底含着拒绝的意味。   他心中叹息,脸上露出淡淡笑来:“你都伤成这样了,我怎么能连扶都不扶,这样太冷血了。”   她心头隐隐一涩,尴尬的笑了下说:“什么时候你去献血,我去摸摸,你的血到底是不是冷的。”   明明是玩笑的话,他听着却觉得难过,默默地扶着她去总台。   总台的护士简单的说下江诺的病况——   过度劳累引发的哮喘发作,需要留院观察几天。   并不是十分的严重,江冉的心总算微微定了下来。      邵致梁扶着江冉走到江诺的病房门口,江冉停住了脚步,看了眼邵致梁说:“我自己进去。”  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,听见她的话,点了点头。   江冉推开门,一步一步,缓缓的走着,尽量让自己走得平稳些。   江诺坐在窗边的白色长椅中,暮色斜斜落下,宛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碎金,碎金里如江冉一般的清秀眉目,以及清晰的蓝色血管。   打着点滴的手,握着作图用的铅笔。落笔的时候,他又停住了,若有所思的模样。   江冉走得极慢,仍旧惊动了他。   他侧过头,看见江冉时,几乎想要站起来。   江冉意识到他的动作,快步走过去,丝毫顾不上脚踝的疼痛。      江诺看着站在他面前,面色铁青的江冉,笑笑说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   江冉沉着脸,半蹲下去,靠在江诺的手臂上说:“你病了,怎么没有告诉我?”   “没什么大事。”   江冉听到他把自己的病,轻描淡写的说过,脸上露出了生气的神色。   “江诺,你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!”   看到生了气的江冉,伸出手,摸摸她的脸,平淡的说:“反正好不了。”   “江诺!”   为了他的身体,他们不知道吵过多少次架,可他偏偏还是这样的不在乎。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,江诺在劝她的时候,倒是句句在理,字字珠玑。可轮到他自己的时候,什么都是空的。   有时候,江冉真想把他说的话全都还给他。   偏偏他还能自己反驳自己。   明知道和他争,占不了什么便宜,江冉只好直起身来,叹口气说:“反正,你答应过我的,我没死之前,你也不准死。”   听到“死”这个字,江诺露出了一丝苦笑,暮色落入他沉沉的棕色瞳仁中,渐渐的,泛出冷意。   江冉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定定的站在那里。   有些话,一直想问,却始终问不出口。想恨的人,恨不起,想怨的人,怨不起来,痛恨自己,却无能为力。      江诺其实知道江冉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,A市的媒体日日报道着各种传奇,其中也包括江冉与严绪的那些爱恨情仇。   酒店照片,新欢旧爱,离婚谣言……   舆论总是将一切放大,放大,再放大。而事实如何,他心中有底。   江冉受过的伤,结痂了,再裂开。   这一切的根源,是他。   他心疼江冉,却别无他法。   良久,江诺侧过头,想要说什么,却又没有张嘴。严绪的手段,一年前他就知道了,江冉自小在父亲的保护下成长,又怎么会有力量对付严绪呢。   他想了想,还是没有问她任何话。抬眼,却发觉她的衣着怪异。   “冉冉,你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   江诺指了指她的衣服,江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,脸上露出尴尬的笑。   “冉冉?”江诺有些焦急,江冉的迟疑令他不安。他恨自己,居然连自己唯一的妹妹也保护不了。   江冉知道他心中所想,忙说:“没事,刚才下车太快了,摔了一跤。”   她见江诺的目光在她披着的外套上,又赶紧补了一句:“致梁跟我一起来的,他见我衣服破了,把外套脱给我的。”   江诺将信将疑,望着她,江冉嘴角保持着笑容,却丝毫掩不去尴尬。   江诺低低地说:“冉冉,无论你说什么,我总是相信你的。”   江冉伸手握住他的手说:“哥,谢谢你。”   江诺看了看江冉,转头看向窗外,窗外暮色四合,进入雨季的狮城总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。   他敛了敛自己的心绪,别过头对站在他身边的江冉说:“冉冉,我没事,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。”   江冉略略迟疑的望了他一眼,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,这笑容,顿时让她心安。   她说:“好,我先回家,明天来接你出院。”   江诺点了点头,江冉安心的走出了病房。   他莫名的觉得难过,眼底满是落寞。      (46)      江冉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了邵致梁。   他走过去,拉她坐到一旁的塑料椅上,手伸到她的脚上,握紧,抬起来。她眉头微动,刚想动就听到他说:“别动,我替你上药。”   她有些犹豫,却奈不住他这样的示好,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消肿喷雾,某一瞬,她动容。   柔情总是容易令人沉沦,她觉得自己有些沉沦了,应当早早的抽身。  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,她立即将脚抽出,没想到,重心不稳,整个人几乎都往一边倒去。好在,邵致梁眼疾手快,长臂一伸,把她拥在怀里。      “呵,你们倒好得快。”   冰冷低沉的男声响起,江冉抬眼一看,缓步走来的人,俨然就是严绪。   她下意识的推了推邵致梁,偏偏自己重心不稳,只要邵致梁一放手,她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了,邵致梁发觉了这一点,紧紧的拥着她。   严绪快步上前,一手扯过江冉,江冉重心不稳,几乎是跌在了严绪身上。   邵致梁愣了愣,看见严绪倒笑了起来。这个男人,自以为是惯了,脾气实在不怎么好。他为江冉感到可惜,怎么从前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。   江冉怔怔的看着严绪,实在想不出,为什么这个时候,他会出现。   他不是应该在A市吗?   严绪看着怀里不怎么可爱的女人,心头怒火直烧。   她总是这么不乖,总是惹他生气,偏偏他还放不下她,从A市跟着她来新加坡,心中焦急万分,却换来她这么对他!      邵致梁嘴角冷意满满,平静的对严绪说:“严先生,既然要离婚了,何必现在过来,拖拖拉拉呢?”   严绪勾了勾嘴角,弧度优雅,揽着江冉肩的手,紧了紧。他在人前,从未失过底气,这一次,也不例外。   “我说过,不会离婚。邵致梁,你好自为之,别以为……”说着,严绪眸一利,仿佛刀刃寒芒,刺得邵致梁心头一震,“我没有办法对付你!”   “你……”邵致梁刚要说话,手机就响了起来。   他接了起来,秘书在电话里急切万分的说:“邵先生,李律师,张律师,何律师,钱律师都说要离开事务所,你快点回来……”   邵致梁并不说话,抬头就看见严绪眸中的笑意,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   严绪果然手段非常,打击对手不遗余力。   虽然早知道严绪的本事,邵致梁心头也不免有些不安,却不是怕。他冷哼一声,看了江冉一眼,江冉垂下眼睑,并没有半点留他的意思。   如果,她稍有一丝示意,他不在乎倾家荡产。   可是,她没有。   他带着万分的遗憾,转身。   严绪站在原地,看着邵致梁离去时落寞的背影,眼角眉梢,尽是笑意。      江冉看着严绪喜形于色的模样,实在不怎么理解。   他不是一向心绪内敛的吗?   打击了邵致梁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?   她眉头蹙起,为把邵致梁拖进水里而感到歉意,那个男人,一开始与他们就没有密切的关系。   他待她的好,她铭记在心。可她不敢再轻易去爱一个人,明知道这个人很好,可是,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好。   是她配不上他。      “严绪,你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拉扯进我们的事来!”   不相干?   这个词,颇值得玩味。   严绪嘴角不由扬起。   原本看着他们两个人相拥在一起,心中怒火直烧,现下,居然一丝火气也没有。他为自己的情绪感到不满,却偏偏在低下头时看到她脸上无奈的神情时,心情大好。   “不相干,很好,你既然知道不相干就少和他来往!”   “他是我的律师。”江冉冷冷的回了他一句。   严绪沉了沉脸。   律师?   “你现在要什么律师,我说了,我们不离婚!”   江冉皱着眉,看着他。   “我也说过,我们不离婚前提是……”   严绪笑了下说:“我记得,所以,你也得记得,少和那个律师打交道。我们俩的事,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插手吧。”   他刻意加重了“不相干”三个字。   他是谈判高手,咬文嚼字很厉害。她实在没什么话好反驳他,只能默默地推开他,自己站起来。谁知,脚刚落地,痛就深入骨髓,站已经站不稳了。   严绪眼疾手快,打横将她抱起。   被突然抱起,江冉本能的伸手勾住他的脖颈。严绪为她的小动作,心头一喜,脸上却还是沉沉的神色,眸光落到她肿得老高的脚踝上,眉头皱了皱。   “怎么弄的?”   江冉并不答他,他绷紧下颚,直盯着她看。  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,呻吟了声:“脚,疼。”   他知道她的意思,并不点破,就这么抱着她去处理伤口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作为一枚亲妈,我很大定,真的……==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PS:菇凉们,给力的撒花啊啊啊啊啊啊啊!!!文下一片荒凉,我依旧想唱河图大人的歌——“谁在哭啊……” 又PS:下次更新,周五或周六,依旧是九点到十二点之间。 (泪滴,昨儿写错了……因为这两天要改《虚名》的稿子,所以……) 24 24、47 ...   (47)      医生处理伤口时,手劲很大,按在江冉脚踝处,直疼得她呲牙咧嘴。   严绪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,看见她咬着牙,蹙着眉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明明疼得要死,却偏偏不肯叫出声来。   这样的逞强,他真想冲过去,让她叫出声来,偏偏她垂着头,无视他。他强压着自己想要冲过去的心思,定定的站在那里。   医生简单的替江冉处理了下,提议江冉去拍片。   江冉刚要摇头,严绪却说:“要,当然要。”   江冉侧头,瞪了他一眼,冷淡的说:“不要。”   严绪俯□,附在她耳边,难得好脾气地说:“冉冉,听话,去拍片。”   居然是哄孩子的口气,她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严绪了。严绪倒好,伸手,又将她打横抱起。   她还没回过神来,人已经在严绪怀里了,腾在半空,不得已,只能伸手勾住他的颈。他看着她这动作,心头微喜,脸上笑意也浓了些。   这时,坐在一旁的医生却说:“先生,我们这里有轮椅。”   严绪看了眼怀里的江冉,微微一笑说:“不用,我抱她过去。”   “严绪……”   江冉刚要说话,严绪却打断她:“手放松些,我知道你想要我抱你过去,不过,你的手抱得这么紧,我都快喘不过气了。”   “……”   看着他眼底的笑意,江冉真想踹他一脚!      拍片室倒不算远,严绪一路抱着她,引人侧目。   严绪向来冷静,一众眼神落在他身上,犹如水归大海。可江冉不同,他们两个这样子,实在是……   她羞红了脸,挣扎着想要下去,可他紧了紧手臂,硬是将她束在怀里。他力气大,和他斗,她根本没有胜算。索性不去理他,由着他一个人得意。      拍片室人满为患,严绪只好将江冉放在一旁的塑料椅上。   他看着她身上披着的外套,实在恼怒,伸手扯掉,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。江冉的头往一边侧去,默然无语。   他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,她早已不想管了。   严绪最恼她的便是这种爱理不理的神情,现在的她,很少给他好脸色看,可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,竟越发的放不下。   他微微俯□,凑近她脸,低低的说:“冉冉,你就这么讨厌我吗?”   江冉瞥了他一眼,心中只觉可笑。   这个男人说她讨厌他,事实如何,他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?   “严绪,我讨厌你?”江冉嘴角浮起一抹冷笑,“我不讨厌你!”   他心头微喜,她却说:“我只是恨,恨你!”   他的心顿时凉了。   即使原本知道她是恨他的,可是,一次一次听她说出关于恨他的话来,他竟觉得……心痛?   彻骨般的痛。   他突然笑了起来,伸手扳过她的脸,逼她直视他。她看他眼底流过的一抹痛意,她心底有一丝快意,却又莫名的觉得……难过?   她曾经很爱他……      “好,好得很,江冉,你别后悔!”说罢,严绪猛地转身,江冉一惊,她知道他什么意,顾不上脚上的伤,立即站起来拉住他。   “严绪,你……”   严绪嘴角微勾,她有所在乎,她所在乎的,成了她的牵绊。   既然她要恨,那就让她恨得彻底。   没有爱,那就让恨成为我们之间唯一的纠隔。   就这样,一直恨下去,一直恨我,只能恨我!   “如果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,你会得到你想要的,可是,如果……”   江冉咬着牙,隐忍下一切,吸了口气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   还是那么冷淡的神色,他心头有怒火在烧,手伸过去,抬起她的下巴。   这张清丽非常的脸上,未施脂粉,憔悴被无限放大,落在他浓墨般的瞳仁里,他心疼,却不能由着她。      “下一位。”   护士的声音打破了严绪与江冉的僵局,严绪伸手要去抱她,她却推开他,固执的说:“我自己可以。”   她艰难的站起来,脚上的疼令她立不稳,可她依旧努力着,一步步慢慢的向前走。   “江冉!”他压着声,几近切齿。   她斜睨了他一眼,眼底透出浓浓的恨意。   很好,符合了他的心愿。   他心底终于凉意一片。   这个女人,原来不似他所想的那样有所依赖。可他宁可她依赖他,也好过她现在这样的逞强。   是他伤了她?   他做错了吗?   她的举动,令他不舒服。   他和她的关系,一再的被她否认。她不是若即若离,而是全面否定。她的不承认,不配合,拒绝,否认,闪躲。   这一切都令他觉得,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未来,他也放不掉她了!      无数次,他试图回忆自己曾做过的事情,关于江氏,他并不后悔。   商场如战场,他不可能放过一个绝佳的成功机会。   彼时江氏,绝对是一个好的空壳,他借江氏的空壳,成功的开拓了严氏的江山,令严氏董氏局刮目相看,一扫之前反对他继任的声音。   如果,他不借江氏,那么,他要多花一年多时间。   他是一个珍爱时间的人,并不愿意花费可能徒劳无功的一年多时间。何况,那时他的父亲严至安重病不起,严氏面临的也是汲汲可危的境况。  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!   他摇了摇头,不再去想往事,拿着手里医生开的单子,去替江冉交费。      江冉拍完片,从拍片室出来,居然不见严绪,她吓了吓,怕他真要做什么事情,赶紧去找。可脚伤着,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慢慢走。   她心里慌得要命,真是怕了他了。   这个男人,做事雷厉风行。   他在业内以“快、准、狠”闻名。业界一提起Vincent Yan严绪都是赞叹之余,感慨万千的。一年前,严绪对江氏的收购案,做得精彩非常,半点也没有手软。业内称,这是A市金融史上最快捷,最成功的收购案,这也是严绪事业上的一个腾飞点。   以江冉对严绪的了解,一年后,他对苟延的江氏,又怎么会下不了手?   她这么想着,越发的怕了起来,走得也快了起来。   一个迎面而来,江冉脚伤着,重心不稳,一不小心就摔倒了。她心中焦急,立即从地上爬起来,也没管撞她的那人。   那人一回头,却怔住了,看着她艰难向前行进的背影,开腔叫了声:“江小姐。”   江冉蓦地愣了愣,回头一看,居然是赵平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秦姑娘现在很焦虑,三月份居然有个大考,我书啥的都没看!!!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考了,请容许我这一周多更得慢点!!!谢谢!!! 下周还会更新一到两次,可能速度和现在差不多,字数少一点,请谅解!!!! 朋友的文: 25 25、48 ...   赵平现在是江诺的助理,在江氏多年,江冉与江诺对她多有依赖。   江冉见赵平行色匆匆,料想是有急事,她扶着墙问:“怎么了?”   赵平没有半点迟疑,立即就说:“董局的何先生联合其他股东,要求江先生交代清楚江氏营运状况。”   居然在这个时候发难?   董局不稳一直就是江氏的一个症结所在,江冉想下狠手,无奈江家大势已去,并无力挽狂澜之力。   来不及细想对策,江冉看了赵平一眼,赵平穿了一身简洁的职业装,再看了自己一眼,衣衫褴褛。   于是,江冉拉了赵平去洗手间对换了衣服。   赵平知道江冉与她换衣服的意思,江冉是要去江氏。赵平有些担心,问江冉:“江小姐,你这么过去……”   江冉摇了摇头,并不想多答,刚走了两步,突然回过头嘱咐她:“不要告诉江诺。”   “嗯?”赵平不解,江诺才是江氏的董事长,为什么不告诉江诺?   “我不想他再病上加病。”   何况,江诺也处理不来这些事。      江冉抵达江氏的时候,已经入夜。   江氏大楼,灯光通明,会议室里,董事们正襟危坐。   江冉站在会议室门口,吸了口气。脚踝上,一阵紧过一阵的疼,她咬着牙,推开门,尽量让自己走得平稳。   董事局的老狐狸,个个都在业内混过多年。江冉一进去,只觉压抑,她尽量挺直脊背,即使压不住他们,至少在气势上不输给他们。   这次董事会的带头人何董率先开口,质问江冉:“据我所知,江氏这一年来,盈亏良多,我想,你们兄妹是不是该给董事们一个交代?”   “江氏的资金确实出现过短暂的危机,但是……” 江冉顿了顿,站在长形英式会议桌前,倨傲的抬着头,眸光扫过一众董事,锋利异常,“我已经解决。”   “呵,你一个女人,有什么解决的方法。”何董事对此报以质疑。   江冉勾起嘴角,眸光依旧锋利,嘴上却淡淡的:“女人,女人怎么了?这一年,我也没有让江氏倒下去!”   确实,这一年,明明该倒的江氏还好端端的。   其实,董事里私下也知道,江冉刚接手的时候多辛苦,可是,由这么一个外行人领导,总是不妥当的。      何董冷哼一声:“这一年中,你差点让江氏与泰国毒枭扯上关系,要不是董事们尽力挽救,你现在,还能在这里夸夸其谈吗?”   江冉仰头望着他,压着声,低低地说:“那件事,是董事们力挽,还是我找了邵诚律师事务所帮忙的缘故,才解决的?”江冉刻意顿了顿,“你我心知肚明!”   一众董事,冷眼旁观何董与江冉的斗争,唯恐他们兄妹不死。   何董事微微一笑。这个女人,手段是有的,可惜并没有受过专业培训。这样的天真,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打压到他?   “不管那件事如何,我只想问,江氏现在,到底谁做主?”   “江冉,你手里的股分不过百分之十五,你有什么底气站在这里说话!”   底下一哗然。   “就算加上江诺百分之二十,你们兄妹也不是江氏最大的股东!”   江冉傲然抬头,与何董,四目相对。   “我手上有多少股分,我一定会列一张清单给你,可你也记清楚,你手里的百分之十,不可能涨到百分之百!”   何董的司马昭之心,表露无疑,可偏偏,江冉拿他没办法。      何董不怒反笑:“既然如此,江总经理,那么,你是不是该交代清楚江氏日后的营运状况呢?”   他摆明了拿资金的事压她,明知她手里没有资金,因而才会这么肆无忌惮。   江冉侧头,冷冷地说:“下周一,我一定给董事们一个满意的交代。”   “下周?江总经理,以江氏现在的情况,还能拖到下周吗?”   江冉咬牙,她离开一周多,并不清楚江氏现在的营运状况。走之前,对江诺千叮万嘱,不要动手,可是江诺……   江诺到底做了什么?      正在江冉犹豫不决的时候,何董的秘书默默走到他身边,附耳低语。何董脸色微变,看着江冉的目光也变了变。   江冉讶了讶,只听何董微微点着头,似有不甘却仍旧叹了声:“江老有你这么个女儿,真不简单!”   其他董事不明清况,纷纷侧头看着何董。   何董骑虎难下,只好说:“既然江小姐承诺下周可以解决资金问题,那么大伙儿就相信她一次,毕竟,诸位都是江小姐的长辈,绝不会对江小姐,赶尽杀绝!”   江冉心底一阵冷笑。   绝不会,赶尽杀绝?   真是可笑,明明是想将她逼下台,却说着这么冠冕堂皇的话!      何董冷厉的目光扫过江冉,随即大步一迈,往门口走去。   其他董事面面相觑。   少了主事人,再逼江冉,并无好处。既然资金问题得到解决,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。向江冉告了辞,也纷纷离开。   江冉如历大劫,整个人虚软在坐椅中。   蓦地,听到鼓掌声,以及低沉清朗的男声——   “真精彩,我竟不知,我的女人还有这一面!”      我的女人?   这话,真恶心!   江冉疲惫万分,却仍旧不得不应付来人。   严绪缓步进门,却看见江冉站在那里,如临大敌的模样。叹了口气,走过去,手伸到她的腰上。   她也不挣扎,整个人虚虚地靠着他。   原来真是他来了,所以才……   “你做了什么?”江冉问他。   严绪紧了紧手臂,笑了笑:“难得你这么乖。”   江冉冷着脸,心中万般无奈。有些时候,不得不做些虚与委蛇的事。明明不愿意,可是,又有什么办法呢?   “谢谢你。”   她确实很感激他,心中微微动容。   这声谢,听在严绪耳里,却不怎么舒服。   “不用。我答应过你的,一定会完成,可你答应过我的……”   江冉深深的吸了口气,不过一场交易,原本动容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。抬头,微笑,笑得并不好看,眼底还透着凉意。   “我答应过的,也不会翻悔。”   掷地有声的承诺,在冰冷的会议室里,越发显得冰冷。明明身处热带,却让他们彼此都觉得冷。   雨季的新加坡下起沥沥的雨。   他与她的倒影映在宽大的玻璃窗上,他嘴角微勾,眸底苍凉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少少的一章,抱抱各位,多包涵…… 这周五应可以再更一次吧……应该……我还要看书呐,如果这两天看得情况良好,下周会有福利,请表报太大希望……T_T PS:给力的撒花吧~么~给辛苦奋斗中的偶一点动力啊!!! 26 26、49、50 ...   (49)      翌日,严绪悄然来到狮城的消息,不径而走,媒体一阵哗然。与此同时,A市严氏将在下周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,似乎印证着严氏将与新加坡江氏合作。   很快,严氏将与江氏合作的消息立即成为财经版头条,不少业内资深人士并不看好严绪此举。江氏现在的境况汲汲可危,若说严氏收购江氏,那还说得过去,合作,恐怕是天方夜谈了。   倒是娱乐版,对此评论颇多。   严绪曾一度是A市娱乐版的版宠。而近一年,严绪身侧,除了明氏企业的明湄外,并无他人。金融巨子的难得情深,媒体给他的评论是“专情而又滥情”。   此时,严绪与江冉一起成了头条。      坐在车上的严绪目光落在车内的液晶电视上,电视中正报道着他与江冉的一年情路,江冉一年前的照片被反复播出,彼时眼睛黑白分的她,脸上带着微小的稚气。   他侧过头去,如今的江冉,眼角眉梢无不透出心力交瘁的意味。这样的她,有时,令他觉得……难过?   她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,然而……   但一切,都不可挽回了。   他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,对之前发生的一切,他并不后悔,只是叹息而已。   江冉默默的转过头去看他,发现他也正看着她。他黑沉沉的瞳仁倒映出她的脸孔,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,心中蓦然一动,却又强压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思绪。   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他一次了。   爱过了,恨过了,再也不能重来一次。      “谢谢你。”她客气而又礼貌的对他说。   他们之间的关系,不过是合作关系,她强迫自己分清现实。   受过一次伤,摔过一次,痛过一次,她怎么还能让自己在原地再伤一次,再摔一次,再痛一次呢?   严绪看着她嘴角噙着疏离的笑容,别过头去。   璀璨的霓虹透进车厢,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侧脸,而她刻意避开。他心中微小的怒火开始升起,却硬生生被他压住。   她的疏离淡漠令他很不舒服,这个女人,正一次一次触碰他的底线!   江冉知道严绪在气什么,可是,她没有办法。   她无法不恨他,也无法不……爱他?   她只能做到与他表面和平罢了。      “不用。”   他用同样平淡的口气回答她,她笑笑,车窗映出她脸上勉强的笑。   临近Chinese New Year,江氏举办年度酒会。酒会不过是给员工一些镇定剂罢了。江氏现在,表面平和,内潮暗涌。   江冉心中清楚,董事局的那帮老狐狸,不会让她和江诺安安定定地坐在高位上的。何董一早就想推他们江家下台,一年前,她父亲江国柱刚死,他畏着人言才不敢动他们,现在,江氏又出了问题,他动他们,无可非议!   严绪肯陪她唱这一出戏,她很高兴,可她不敢依赖他。这个男人,心思慎密,手段颇多,指不定何时刺她一刀。   一年前的事,她记忆犹新。依赖他人,不过一时之计,绝不长远。   她得另谋出路!      抵达RAFFLES HOTEL。   下车前,江冉看了严绪一眼,严绪会意,伸出手,她坦然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中,他瞬间感动一阵冰凉。   他紧了紧手,手心的暖意渐渐传给她。   她勾起嘴角,保持着最优雅的状态。  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样的她。   人前风光,人后落寞。   原来,不止他一个。  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,下车。   记者一拥而上。   身着宝蓝色礼服的她,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,却洽到好处的展示了她的美。这样的她,与衣冠楚楚的严绪站在一起,真是一对璧人。   闪光灯之下,他和她,保持着表面和谐的笑容,并肩而立。   她只觉好笑,这一刻,一年前是她最期盼的,可一年后……   严绪,侧目凝视着她,她脸上微小的变化尽落了他中,他知道她心中所想,默默的叹息。      进入酒店内,江氏的一众董氏向江冉敬酒,看到严绪,不免颔首示意。   江冉清楚,董事局有多少人现在看着的是严绪的脸面。她痛恨自己的无能,却又无能为力。   表面上,江冉依旧对所有人微笑。   她不想失礼于人前。   严绪看着强颜欢笑的她。这样的倔强,却实在令他……心疼?   邵致梁走了过来,他是江冉为江氏聘请的律师顾问,理当出现在这里。江冉并不讶异,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   严绪立在她身侧,看着她的举动,默默的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。   那个男人,还真是无孔不入!   邵致梁走到江冉面前,瞥了严绪一眼,淡淡地说:“今天,你很漂亮。”   对于邵致梁任何恭维的话,她总是退避三舍。   这个男人,也是个嘴滑的主,有些话还真信不得。   “谢谢。”礼貌而又客气,这是她如今对他人的态度。   “待会,可以请你跳支舞吗?”   与上一次不同,这一次,邵致梁当着严绪的面说。江冉无法反驳他,严绪更无法反驳他。   不过一支舞,她很愿意与他跳。      酒会上的,江冉代替江诺说了一些安抚人心的话,也谈不上如何如何。江诺的大病并未引起江氏的人心惶惶,毕竟,江诺向来身体不好。   何董携着妻子站在一角望着江冉,江家这个小女儿,倒还是有几分本事的,居然能让严绪回心转意。   严氏的介入,这足够令他头疼的。   何太太看着丈夫的目光一直盯着江冉看,不由得泛起醋意。   江冉走下台来,路过何董,脚步微滞,朝他看了眼,笑了笑说:“很多事,怕是要让你失望了。”   “是吗?”何董冷冷的笑了笑。   江冉不再理会他,快步走到严绪身边,勾起严绪的手。   何太太看着江冉那一抹宝蓝色的身影,柳眉微动。      (50)      与江冉跳舞时,邵致梁一语不发,倒叫江冉憋得慌。   临近尾声,江冉默默地对他说了句:“对不起。”   他知道她指什么,洒脱的笑了笑,揽紧她的腰说:“和你不相干,严绪什么手段,你也不是不知道。”   “我……”   他的笑容灼伤了她的眼,这个男人,在她最困难的时候,伸出援手。而她,不愿意望恩负义。   “事务所怎么样了?”   他淡淡一笑:“没什么大事。”   他不会告诉她,现在几乎走了一半律师,很多官司他不得不亲自接手。这一阵子,有得他忙了。   她当然知道他隐瞒了什么,可他不愿意说,她也不愿强逼他说。   默默地跳完一支舞,她优雅的拉起裙子两角,鞠了一个躬。   邵致梁脸上保持着他惯常的笑,走到一侧吧台上,向服务生要了一杯Margarita。浓烈而又哀伤的酒,实在符合他的心境。      大约是酒喝多了,江冉有些头晕,走向洗手间。   对着洗手间阔大的镜子,自己的脸,憔悴,黯哑,实在不怎么像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。可是,化妆品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。   转眼,又是一张精神奕奕的脸出现在人前。   江冉扯了扯嘴角,笑容明媚,年轻,朝气,一样不少。   在人前,总是需要这样的伪装。   她吸口气,收拾好东西,刚走出门,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何太太,照例,她对她淡淡一笑。何太太倒也还了她一个笑,却是冷笑。   江冉并没有发作,只是继续笑着,却听到何太太平淡的说:“果然是个狐狸精,只会勾人,连笑也想着勾人。”   江冉继续向前走,不停步,不去想。   骂她的人并不在少数,没关系。   谁会真正懂谁呢?   她体谅。   没想到,何太太继续说:“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把自己的哥哥害得人不人鬼不鬼。”   她很想忍,可是,忍不下去。   江诺,她害江诺?      “你把话给我说清楚!”   何太太手扶在门把上,勾起嘴角,烈烈红唇,实在看得江冉想打她一个耳光。手指蜷缩起来,握拳,却又松开。   她告诉自己,忍住,忍住。   何太太转过身,一双画得妖娆的眼睛向上扬起。   “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在泰国那档事,不过一个婊.子,还想立牌坊了?”   “你!”江冉吸口气,不说话。   何太太却变本加厉,眼睛直直的看着她,继续说:“你和你哥哥在泰国发生了什么事,别以为没人知道,不光你是个婊.子,你哥哥怕也是个小白脸吧!”   骂她,她不在乎,可是,这个女人居然连江诺也骂进去了。      泰国,又是泰国的事情!   那一年的事,她受够了。所有人都拿那件事来说,是她当初初出茅庐,什么都不懂。是她当初蠢,天真,被害了也不知道!   江冉三步并作两步,冲过去,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。   “这是你老公该受的,你应该替他受!”   “你!”何太太捂着脸,反手就往江冉脸上甩去。   不一会儿,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了。   女人间的打斗,不外乎咬抓踢打等等。动静也是大的,不一会就把酒店的服务生引了来,几个服务生赶紧聚到一起,把江冉和何太太打开。     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酒店经理也知道,因而只通知了何董和严绪过来。   碍着严绪的面子,何董不好说什么。粗粗了解了下情况,向严绪和江冉道了声歉就领着何太太走了。   严绪看看江冉微肿的脸,伸出手,轻轻的抚了上去。   江冉抽了口气,却不说话,只望着严绪。   严绪叹了口气:“疼?”   江冉点了点头。   刚刚的事,酒店有录像,严绪很快就清楚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。看她伤成这个样子,他也不想说她什么,把她抱到楼上的房间里,向服务生要了医药箱。      江冉坐在沙发上,整个人缩在一起,身上披着他的外套。   他走过去,抬起她的下巴,她下意识的就把头往下压,他只好用了力,她蓦地就往后缩了缩。   她怕什么?   他皱了皱眉,把她拉到怀里,轻声哄着:“乖,抬头,让我看看。”   她突然就抬头,怔怔的望着他,莫名地说:“严绪,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?”   他愣了愣,低低地说:“你想让我问什么呢?”   她想了想,确实,有什么好问的呢?他想知道什么,有什么能瞒过他呢?这个男人,远不是她所想的那样。   “好吧,那你说说看,你该对我说什么?”   他很快就反客为主。   她笑了笑,被打了耳光的脸实在是疼,可比起这一年当中发生的事情,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呢?   “那个女人说的那些话,你都知道吧。”   他默默的点头,录像上,她与何太太的对话动作,清晰无比。   “可是,你不一定知道,那一年,我差一点被……”江冉默了默,平静地说:“强.暴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下周应该还会更新,具体请看文案,以后更新啥的都在文案上注明好了^0^ PS:要给力的撒花啊!!!在痛苦中挣扎的偶看到文下荒芜一片,我是苦上加苦啊!!!我也快成咆哮帝了!!!ORZ==! 27 27、51、52 ...   (51)      “可是,你不一定知道,那一年,我差一点被……”   “强.暴。”   她说得那么平静,而他的心头微微震动,脸上并无变化。抬头,看到那双浓墨般的眼中,并无变化,丝毫波澜都不起。这个男人冷静成这样,实在可怕。   而更有一种可能是——他什么都知道。   她笑了起来,自己果然是可笑的,从前被他玩弄,现在,仍然逃不开。   他拥紧她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  她的努力,她坚强,没有人看到,别人只看到结局,而她,却为过程奋斗。   “冉冉。”他开口叫她的名字,竟然是哑的。   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她的名字,莫名的心动,转瞬却又自嘲般的告诉自己,他不爱你,怜悯对你来说,需要吗?   不需要。   她这样告诉自己。   过程里的痛苦,从来都只是自己的,别人只应该看到的光彩与亮丽。他看到了她的狼狈,痛楚,与不堪。   所以,心生怜悯。      她知道他知道,却仍旧缓缓地说了起来。   “我和江诺最初接手江氏时,江氏盈亏诸,基本没有可流动资金。这一点,你最清楚了,否则……”   她刻意停了停,嘴角微勾,是一个苍凉的笑。   “你也不会放过江氏这最后一点基业,不是吗?”   他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。   “冉冉……”   当初,放过江氏的原因,远不是她所以为的,可是,他答应过,不说。于是,他沉默了下去,伪装成一个好的听众,心底却泛着苦涩。   “董事局的人告诉我,救江氏唯一的办法就去和新加坡的另一家公司谈合作。当时那家公司的总裁正在泰国,而我,一个人去了。”   “那时……”严绪想接她的话说下去,却停住了。   江冉看着他,笑了笑说:“那时,我刚……流产,第二天。”   他松了口气,亲口听到她说,那个孩子不是她不要的,而是……   她伸手抚在他的脸上,嘴角上的笑那么刺目,她咬着牙说:“严绪,你心疼过吗?那个孩子,在你无知无觉的时候,走了!”     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,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反身将她压在沙发上,唇覆上去,细细的吻,慢慢的吻。   他第一次不带情潮的去吻一个女人,第一次,完完全全的只是想吻她而已。   他的指腹在她脸上的伤口上,轻轻地揉着,疼痛慢慢缓解。   “冉冉,我不知道。”   一句不知道,他想让她作何回应?   “你就是知道了,你也不会放过江氏的,不是吗?”   他默然,一只手流连在她的小腹上。   那里,曾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。      他吻着她的眉心,一点点的滑下去,到了她的眼角,那里,微湿。   江冉侧头,避开他的吻。他知道她厌恶他,恨他,那就一路恨下去吧。谁欠谁,已经不重要了。   他紧紧的拥着她,她身子侧微动,嘶了口气。刚刚的打斗,她身上应该也有伤。   严绪一手抱着她,一手把她身上的礼服往下扯,她紧张的缩了缩。他叹了口气,安抚她:“让我看看,你身上伤得怎么样了。”   她这才顺从地靠在他怀里。   严绪看着她肩上那道伤口,眼睑低垂,默默地叹息。   被骗到泰国,不得不向泰国的地下钱庄借钱。挽救了江氏却与泰国的毒枭盯上,这一度也成了江氏的丑闻。   为此,她又孤身一人前往泰国。在泰国街头被追杀,和江诺两个人被泰国警方救出。      严绪默默地替她上药,他的手法很好,但依旧让她疼。她咬紧牙关,不挣不叫,眼角有泪水渗出,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。   他低低地说:“乖,疼就喊出来。”   她咬咬牙,继续忍着。   那么倔强。   他从来不知道,她原来也这么执拗。从前的她,柔柔弱弱的,他以为,她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。   其实,幼年的时候,他也是这样,与人打了架,母亲替他上药,他总是咬紧牙关,不哭不闹。为得,不过是不让母亲伤心。   可是,她呢?   她不过不想在他面前示弱,她越是如此,他却越觉得……心疼?  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,替她上完药,把她拉到怀里。他想给她温暖,可她却抬头看他,眸底透出深深的不解意味。   他不想解释什么,只是抱着她,她却想要推开他。      “让我……抱一下。”   “严绪……你……”她不解地看着他,半晌才说,“你究竟想玩什么?”   原来,在她心里,他一直是一个爱玩游戏的人吗?   他嘴角微勾,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,唇贴近她的耳畔。   “冉冉,你知道,这里,什么感觉吗?”   她先是一讶,随即脸色一变,惊谎的想要抽出手。   “严绪,不管你什么感觉,这一切,与我无关!”   无关?!   她现在才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吗?   他将她的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,嘴角上扬,笑容温柔醉人,声音如大提琴的低诉:“来不及了,冉冉。”   江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人已经被他腾空抱了起来。   “严绪!”      (52)      严绪开车把她带到了西海岸,打开车顶,璀璨星光霎那洒满整个车厢。   “严绪,你什么意思?”   星光璀璨,海风宜人。   如此良辰如此夜,而他身边的女人却不怎么配合。   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,淡淡地说:“你难道不能乖一点吗?”   他什么意思?   江冉很不解。   “严绪,你又想怎么样?”   她很累,面对他更累。   这个男人,她自问不是对手,所以,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会输。当她意识到会输的时候,她想要抽身,而他,却不愿意了。   她错了,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上他。      他拥着她,耳边听到海浪声。   这个地方,与A市的海滩异常的相似。一年前,她拉他去海边,对他说的话,他记忆犹新——   “严绪,我就是喜欢你,没有为什么,只是因为是你,所以才喜欢。”   他想到这里,脸上突然露出笑来。   那个时候,她的天真稚气实在可爱得紧,偏偏现在……   他侧过头,看着她,她的一双清亮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看,他从她的眼中看出了闪躲的意味。   他有那么可怕吗?      “下车!”他冷冷的说。   她也沉着脸,就知道他受不住她的脾气。   下车就下车,还怕他不成?   她推开车门,没有一丝犹豫,立即走下车去。   严绪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,有时候脾气犟得要命,有时候,也乖得要命。一年前他可不觉得她是这样子的,那个时候,只要他说,她就会做到。   他摇了摇头,有些回忆还真是挥之不去,不过好在,她还在他身边,不是吗?      他跟着她下了车,看着她一步步向前走,之前她脚伤了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。   海滩上,坑坑洼洼很多,她走得快了些,一步小心就摔倒了。   他快步走过去,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,只好伸手去抱她。她却拍掉他的手,咬着牙,自己支撑着起来。   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,对她好也不是,对她不好也不是!   “江冉,你到底想怎么样!”   她原本向前走着,听到他的声音,停下步来。   海浪声由远及及,一声高过一声。   她的内心有微小的情绪起伏着。   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是,离开他,她活得很辛苦,每一步都是靠自己。   她知道自己回A市并不是仅仅因为江氏的问题,她也想弄明白,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她。可是现在,她突然又觉得,这一切都不重要了。   她再也没有爱他的力气。      她转过身,平静地说:“严绪,放过我,也放过你。”   真是老生常谈。   她突然觉得,自己真够豁达的。   严绪沉着脸,走到她面前,握着她的手,似笑非笑地说:“冉冉,一开始就是你缠上我的,是你,没有放过我!”   她吸了口气,不想和他争。   “我当初,不该爱上你。”   “不该?”他重复了她的话,脸上的笑意益发森冷了起来。   她的后悔令他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。   凭什么只有他痛,凭什么她不痛?   “江冉,你不要后悔!”   “你除要挟我,你还会做什么?”   “我可以做的事……”他脸上的笑意缓和了些,薄唇落在她饱满的唇边上,“还有很多。”   他狠狠的吻她,舌尖探入,撬开齿关。   这个吻,肆意而又凶狠。   她被吻得头脑发热,脸孔涨红,海风吹来,丝毫解不去她身上的热气。      “唔,严……”   他听到她居然还想出声,看来吻得不够。他又加深了些,深深的吻,狠狠的吻,重重的吻。   直到他尽兴,才满意的离开她的唇。   她的唇微微的肿在那里,嘴角微掀,实在可爱极了。   他伸出手指,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嘴角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。   “严绪……你……”   “看来,吻得还不够,嗯?”   那长长的尾音,真让她想狠狠的抽他一个耳光!   可手却被他紧紧的握着,她和他,力量悬殊。她还不至于自不量力的去挑战他,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。   他看着她欲怒未怒的模样,笑了笑,拉着她在海滩上走了一会儿。      “你……”   “乖,别说话。”   她只能被他牵着手,默默地走在沙滩上。   一年前,是她强求他去海滩看日出的,一年后,他却莫名其妙的带她来海滩。实在不懂他的心思。   他拉她到一旁坐下,自己半蹲在她面前,将她的脚拿起来搁在自己的膝盖上。   脚踝上微微地肿着,他轻轻的替她揉着。这样推拿手法实在很专业,她几乎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严绪了。   他替她揉了一会儿,一抬头,恰好看到她带着错愕望着他。   他笑了笑说:“怎么了?”   “谢谢。”   礼貌客气,这是她这一年来学会的。   他淡淡地说:“不用。冉冉,你不应该向我道谢。”   她很赞同这一点,确实,向谁道谢都可以,唯独他,不需要!   “我是你丈夫。”   “……”   瞬间,江冉很无语。   “我们会离婚的。”   “会吗?”严绪反问她。   江冉还来不及说什么,严绪的手机响了起来——      曹理安急切的声音响起:“BOSS,董事局现在打算招开会议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严绪皱眉,这帮老匹夫!   “BOSS,是关于和江氏合作的事情。”   不过曹理安细说,严绪也清楚怎么回事。他低头看了眼江冉,江冉侧过头去,看着一旁秋千,清秀的脸难得露出一丝孩子气。   严绪敛了敛心神,压低了声说:“我知道了,想办法先压着,等我回来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严绪带江冉去的地方可能是新加坡西海岸公园……默……小言而已,应该不会有人和我这么一个小真空较真吧……== PS:很抱歉,介于秦姑娘的考试在本周末,于是下一次更新要到周日晚。默,天杀的考试!但愿这次考试能通过,如果不过,我想撞墙……==! 另,菇凉们,作为一个冷文写手……乃们能多鼓励我下吗……T_T 28 28、53、54 ...   (53)      严绪挂了电话,蹲下来,顺着江冉的目光看过去。   蓝色柱子下的秋千架。   “你想要坐?”   江冉没有答他,他突然就将她抱了起来,快步走到秋千架边,把她放在秋千上。   “抓稳了!”   江冉下意识的抓紧一旁的铁链,果然,他用力的推了起来,她整个人都飘了起来。风过耳迹,转眼,又落到了他的怀里。   他从后面紧紧的抱着她,微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上,酥酥痒痒的,瞬间就让她没了抵抗的力气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   “冉冉,我……”      严绪的话还没说完,手机再度响起。   他沉着脸接起来,如果是曹理安,他可不保证做出点什么事来!可一看号码,却很陌生,他犹豫了片刻,还是接了起来。   “严……严先生。”对方的声音有些慌张。   “你好,你是……”   对方急切地说:“我叫赵平,请问,江小姐在吗?”   “你找……”严绪看了眼江冉,江冉讶异地抬头看他,“江冉?”   “是,很急!”   严绪铁青着脸,把电话递给江冉,示意她接。江冉不明就理,但还是顺从的接了过去。   “喂?”   “江小姐!”   一听是赵平的声音,江冉倒舒了口气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江先生,江先生哮喘发作,刚刚送进急症病房。”   江冉一惊,从秋千上跳了下来,一个不稳,几乎要摔倒了,好在严绪眼疾手快,伸手拉住她。   “我知道了,我马上过来。”      江冉挂了电话,拉着严绪焦急地说:“快,快送我去Mount Elizabeth!”   “怎么了?”严绪皱眉,她的紧张太过了。   “江诺病发了。”   江诺,又是江诺。   严绪烦躁地说:“江诺,你不知道江诺他……”   江冉并不等他说话,她急得要命,不理他,自己快步往车子走去。   “冉冉……”   动不动就走人,她的脾气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?   严绪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,沉着脸,走过去,把她抱到车子里,一言不发地发动车。      Mount Elizabeth医院里,赵平等在急症室门口。   江冉看见赵平,也不顾自己的脚伤,立即冲过去问:“江诺现在怎么样?”   “还不清楚。”   严绪扶江冉坐到一旁的塑料椅上,赵平坐到江冉旁边,即使她也很担忧,但仍然安慰江冉:“没事的。”   江冉虚虚地笑了下说:“嗯,他会没事的。”   严绪站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江冉。   在她心里,没有人比江诺重要吗?   “冉冉……”   “嗯?”听到严绪的声音,她抬头看他。   他扯了扯嘴角说:“我去帮你买咖啡。”   实在是一个牵强的理由,现在的江冉并没有心思去想他想怎么样,只下意识地回他:“好。”      严绪匆匆地走开,江冉无力地靠着墙。   赵平回头,看到她脸上的疲意,无奈的笑笑说:“这么累吗?”   “还好。”她微闭着眼问,“你怎么来了?”   赵平也靠着墙,沉默片刻后才说:“我跟着何董来的”   酒会结束以后,她来医院看江诺,正巧看到何董从江诺的病房里出来,她进去时,江诺已经倒在地上了。   “他……”江冉突然睁开眼,神色一变。   “这只老狐狸,他又想玩什么?”   “也许是想做最大的股东,然后把江氏拆分以后再卖。”   江冉低低的思索片刻后,冷笑一声:“他想把江氏变成一间空壳公司,玩借尸还魂的把戏?”   赵平默默地说:“其实,依照江氏现在的情况,没有资金,不变卖是不现实的。”   江冉笑了下说:“谁说江氏没有资金的?”   赵平看了她一眼说:“你依旧想依靠严绪?”   “依靠?”江冉勾着嘴角,吸了口气说,“与其说依靠,不如说利用,他害我至此,一报还一报,很值得。”   “可是?”赵平讶异地看着江冉,“可是你明明知道,当初……”   江冉看了她一眼,很平静地说:“我知道,当初江诺做错了决定,所以江氏才会……”   “可是,如果不是严绪收购了江氏,江氏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地吗?”   “江冉,你明明知道,就算没有严绪也会有别人,江氏是一块肥肉,谁都想咬一口,严绪不过看准了时机。”   “呵。”江冉冷笑一声,眸光扫过赵平,赵平被她那带着冷意的眼神给吓了一跳,“这些都是借口,最终害江氏的,就是严绪!”   就是严绪,他没有收手,没有后悔。   他不爱她。   没有爱了,她只能选择去恨他。      “与其说依靠,不如说利用,他害我至此,一报还一报,很值得。”   “我知道,当初江诺做错了决定,所以江氏才会……”   严绪站在拐角处,脸上的笑意一直延伸至眼底。   利用。   他终于被一个女人利用了!   原来她早就知道当初的始作俑者,可是……   他的手紧紧的捏着刚从星巴克买来的热咖啡。褐色的热液溅到手上,顺着手背一直滴到地上。      (54)      严绪把咖啡扔到垃圾桶里,用Ralph Lauren的手绢擦了擦手,然后将手绢也扔进了垃圾梭。随后,他整了整衬衣,光洁如镜的地面映出他颀长的身影。   他缓步走到江冉面前,江冉一讶,看着他双手空空荡荡的,心下一惊,半站了起来。   他站在她面前,脸色并不好,眉目之间,透着寒意。这样强势的严绪,本身就带着摄人的气场。   “你……”江冉眉头微动,“听到了?”   应该听到了,否则他不会有这样冰冷的神色。   这样也好,既然都爱不下去,与其一直恨下去,不如分开。   他伸手,抬起她的下巴,淡淡地说:“你觉得,你有资本利用我吗?”   她睁大眼,清亮的眸子里有些害怕。   这个男人有令人害怕的力量。   利用,是谁一开始利用谁?   是谁先欺骗谁呢?   他勾起唇角,用低沉的噪音宣布:“江冉,我们之间的约定,无效了。”   “严绪,你……”      江冉还来不及说什么,严绪已经转过身,一步一步离她而去。   她脑中飞快的转过许多事,来不及细想,她就跟了过去,因为脚伤着,每一步走得都很痛,可她不管不顾了,只想跟上他。   “严绪,你听我说……”   这个时候,她还解释什么?   他沉着脸,没有丝毫停留。她根本跟不上他的步子,想要小跑上去,那知,刚迈开一步,脚踝处疼痛加剧,一个重心不稳,她就倒在地上了。   “严绪,难道你最初接近我的时候,没有利用我吗?”   “严绪,你害得我家破人亡,我就是利用了你,又怎么样了?”   严绪依旧向前走,可他心中,却起伏不定。   一开始?   一开始遇见她,他有想过利用她吗?   所有的思绪都回到了起点。   彼时江诺的生日宴上惊鸿一现的少女,彼时将他推入游泳池的俏皮少女,彼时对他说喜欢的天真少女。   严绪的脚步微微滞了滞,却还是向前走了。   看到江冉倒在地上,赵平赶紧去扶她。   江冉目视着严绪离去的背影,泪水竟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,连她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些什么。   明明可以脱离他了,为什么,她还会觉得难过?      “江冉,你……”赵平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好说,“你还真傻啊!   江冉伸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,朝赵平看了看说:“傻什么,我已经傻过一次了,这一次怎么还会傻下去。”   “这样也好,不再纠缠,我可以好好地和他谈离婚了。”   “你舍得?”   江冉苦笑:“有什么舍不得的!”   其实……   否则,她又怎么会追呢?   可她自己并不清楚。   “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!”  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,要报复严绪就好好报复,要和严绪离婚就好好离婚,这样不上不下的做什么呢?   江冉一手撑着地面,艰难地想要站起来,可手上的力气不够,徒劳无功。   赵平看着她逞强的模样,赶紧伸手拉她起来。   “疼吗?”   江冉屈着腿,依靠赵平站了起来,拍拍自己的衣服,看了眼落在地上的严绪的外套,扯扯嘴角说:“疼,脚疼!”   赵平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,撇撇嘴。      江冉刚站起来,急症室的灯也熄了,门开了,江诺被推了出来。赵平跟着江诺一起去病房,江冉与江诺的主治医生谈了好一会儿。   江诺的身体一向不好,这一次,并发症严重,呼吸几乎衰竭,好在抢救及时。   医生又嘱咐了些事宜,江冉一一记下。      走到江诺的病房,赵平正替江诺盖被子。   江冉走过去,接过被子,对赵平说:“谢谢。”   赵平摇了摇头:“不用。”   “你回去吧,我在这里照顾他。”   赵平看了看江冉说:“你还是回去吧,我照顾江诺得了,你不在的时候,我不也一直照顾他吗?”   江冉抿嘴笑了笑下说:“谢谢。”   “又跟我说谢谢了,江冉,你知道你每次说谢谢的时候,都让人觉得离你很远。”   “有吗?”   “有。”   江冉扯动嘴角,深呼吸下,心情依旧沉重。江氏生死未卜,江诺躺在病床上,而她,也是一塌糊涂。   她叹了口气,转身,却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邵致梁。      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   邵致梁看着一拐一拐走着的江冉,笑了下,走过去扶她。她有些抵触,但邵致梁执意要扶她,她便也顺着他了。   “不久。”他简单的回应她。   走道上空寂寂的,他的声音,仿佛有回音。   她微笑着说:“你,看到了?”   “什么?”   他有点装傻充愣的意味了。   她撇头看他,眸子里尽是了然的神色,他这才改口说:“好吧,我看到了。”   她吸口气,不再说话。   他扶着她走到停车场,邵致梁已经把车开车了,他站在那里说:“坐我的车,我送你。”   “好,谢谢。”照就的礼貌与客气。   他打开车门,格外绅士的请她上车,她没有片刻犹豫,上了车。   邵致梁的车刚发动,一辆车就驶进了停车场,江冉只觉得眼熟,可无奈邵致梁已经发动了车子,她也没留心。      严绪停下车,目光直视着远去的车子,她的背影他熟悉万分。   原来……   他扯动嘴角,却连笑也笑不出来,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空空如也的前方,前方的车早已消失不见,可他依旧望着那里。  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。   “准备收购江氏计划。”   曹理安不明就理,不久前BOSS还让他不要动手,现在……   “BOSS……”曹理安刚要说话,电话里却只剩下茫音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据说我考试两门都没考过,现在心情很低落,明天不更,后天再说,抱歉…… 29 29、55、56 ...   (55)      邵致梁送江冉到她住的小公寓楼下。   江冉慢慢地走进电梯,他有些犹豫,可还是张口说:“冉冉,我会帮你的,我想帮你,你愿意吗?”   江冉背对着他,电梯门映出她带着疲意的脸。   周一之前,如果她解决不了资金的问题,江氏将不再是江家的江氏。父亲辛苦创立的江氏,难道江氏就要在她手上葬送掉吗?   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倒影,平静地说:“你一直帮我啊。”   “那么,跟我走。”   他说完这一句,转身就拉起江冉的手,江冉一讶,站在原地硬是不肯走。   “你信我吗?”   “致梁,我……”   她有些迟疑,这个男人也不好对付,他的深情一度令她怀疑。   “你……”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,他从中看到了疑惑,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   她从来都不清楚他的动机是什么,他是新加坡最出名的律师,一开始,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上他。   他勾了勾嘴角说:“冉冉,你明明知道为什么,可是……”   江冉定定地看着他,片刻之后才说:“就算你想帮我,怎么帮呢?你能在周一替我弄到资金吗?”  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,她脸上并无惊讶的神色。   果然如此。   他嘴上的笑意浓了些:“冉冉,你一早就知道我能帮你,不是吗?”   他的反问令她措手不及,但她依旧保持着平静。内心的忐忑与表面平和,毕竟,她从一开始的有心设计并没有隐瞒一切。   “是,你和尚廷董家的关系是我最初找上你的原因,可是,我无法相信,你会愿意帮我。如果,你因为我最初的动机而……”她顿了顿,发觉邵致梁的神色并无变化,于是她接下去说,“我可以为此道歉,并且不再麻烦你。”   她的和盘托出倒是让他有些许的讶异,不过,说开了也好,彼此没有负担。   “我会帮你!”他郑重的说,如同许诺一般。   江冉听着他如此郑而重之的话,诧异地抬头看他。他的不介意,令她不安。   这个男人,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交付真心给他,可当她步入绝境的时候,却是他对她许下承诺。      “谢谢你。”   “不要和我说谢谢,如果你愿意,以身相许倒是个不错的报答。”他说的时候有些油腔滑调,可这却让江冉的神色微微一变。   江冉迟疑了下后才说:“我和严绪……”   “我知道,我会等你离婚的。”   她突然笑了起来,他说这话的时候,面带笑意,可她心中却突地一痛。   离婚……   严绪,或者……   她一早并没有下定决心,可如今相来,早早的断开,并非不是件好事。她想利用的,从来就只有邵致梁一个,可是,他并没有怪她,反倒是严绪。   那个男人,害她至了如此落拓地步,却依旧还有脸面责怪她。      “如果你帮了我,我会报答你的。”   “拿什么报答?”他勾勾嘴角,笑意有些冷。   夜风拂面,吹起她鬓角一缕发丝。他伸手替她拂到耳后,她微微侧身,眼底透出惶恐,他眉头微皱,却还执意替她拂到耳后了。   “嫁给我?”   江冉神色一滞,随即却说:“好!”   “一诺千金吗?”他的话,带着嘲意,却又令她感觉到了他的难过。   “致梁……你应该不需要这样……”   他微笑:“我爱你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中,怀抱温暖,四周风声过耳,绝有这个怀抱,温暖如春。      “我一直……很爱你……只是你……”   “对不起……”她有些哽咽。   这个男人的深情,她一直都知道,只是不解,只是觉得歉疚。   他微笑,眼底苍凉,却压抑着,用极温柔的语气说:“不要觉得抱歉,只要你在我身边,我就觉得很好。”   他始终相信她有心,他始终相信她会爱上他。   严绪,那不过是年少时候的一个梦,时过境迁了。   “致梁……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,只好唤他的名字。   他抱着她说:“跟我回家,和他离婚,嫁给我,我会帮你做一切,只要你想。”   这个承诺太诱人,这个代价不算大。她那样不精于算计的人都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,而眼前这个男人,她不讨厌。   “可是……”   “没有可是。”他断绝她一切的回绝的念头。   他说:“跟我回家。”   她觉得自己有些昏了,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讷讷地说:“好!”      (56)      坐在飞回A市的飞机上,她有些忐忑,有些疑虑。邵致梁伸手握住了她,眼神温柔,足够安慰。   她张口,想要说谢谢,他淡淡地说:“不用和我道谢。”   “冉冉,你知道吗,你的出现,让我有了努力下去的勇气!”   “嗯?”她很不解。   他微笑,靠在椅背上,不语。   她并不问他,看他神情也知道,他不会说,只会暗自回味。   他想起了那一年家中的变故。   自己的母亲抛弃了他,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父亲却不是亲生的,他仓皇而逃,宁可离家去国,却在异国他乡,听到父亲的死讯。   他有多悲伤,无人可懂。   那时她出现了,眼神倔强,即使害怕,也不退缩。   他微微的觉得心动,人一生,心动一次,足够了。      他握紧了身侧的她的手,她的手,细而滑。   他的手,大而温暖。   她想,这一世,若有这样一双手握着,亦是不错的。于是,渐渐心安,闭目,养神。飞机隆隆声过耳,却也只如树叶沙沙声般,有些安静,唯有自己懂得。      下了飞机,坐上车。董家来的车子,司机也是董家的,见到邵致梁,恭恭敬敬地唤了声:“二少爷。”   邵致梁沉着脸,他心情很好,只是对着董家的司机没有好脸色。   江冉侧目看了看他,他的事,她心中了然,否则当初也不会找上他。于是,她伸手去握他的手,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,竟有一些紧张,手心泌出些许汗来,她心中微一嘲笑。   他先是一讶,反应过来后倒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,宁可掌心满是汗水。其实,他也分不清,那里的汗水是她的,还是他的。   他有一些紧张,为了掩饰,他别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。   道路人群,一一过眼,与平常无异,他并无心,走马观花,那神态,她一眼就看了出来,暗暗一笑,他侧头,正对上。   两个具是一笑。   实在是太像初恋的小情人了,那么大的人了,怎么也会……   他伸手捏捏她的鼻子,笑笑说:“你的脸是红的。”   她也笑了起来说:“你的脸也是。”   微微的尴尬消尽,突然间都笑了起来。   这一场,看起来真像是恋爱。可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,这中间,横亘着什么。有些爱,不用说,彼此都知道,有些爱,不存在,彼此也知道。   笑过以后,她安静地坐着,清透眉眼间,愁意淡淡。   可惜不是你。      车子停在董宅门口。   邵致梁侧头看她,她觉察到他暗暗吸了一口气。   那样的家庭,那样的他。   他知道她看着他,尴尬地笑了下说:“我实在是个胆小的人。”   她摇了摇头。   不是的,致梁,谢谢你,即使害怕也愿意为我做这一切。   “你不是。”   她紧紧地握着他,即使再难过,他们一起挨。他看着她充满坚定力量的眼神,吸口气,推开车门。      这是江冉第二次见到董飞扬。   与第一次不同,这一次的董飞扬是一个家居董飞扬,衣着随意,却处处透着随性的高贵气质。   这个男人的随性与邵致梁身上的,并不完全相同。   说他们是兄弟,估计很少人相信。      董飞扬看到江冉,并不讶异,眸光迅速落到邵致梁身上。邵致梁抬头,与他对视,两个男人眼里有着灼热的火。   “回来了?”董飞扬淡淡地问了一句,汲着拖鞋走到一旁。   邵致梁随意地应了声,拉着江冉进门。   这个地方,他很少回来,这一次,他带着江冉回来的目的明显,董飞扬那么精明的人未必看不出来。   当邵致梁带着江冉走到楼梯口时,董飞扬叫住了他。   “John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   邵致梁知道他想说什么,脚步微滞,看了眼江冉,江冉也正看着他。   他低低地对她说:“二楼,南边第三间。去那里等我。”   江冉点了点头,缓缓走上去,在踏上最后一阶的时候,她回头看了眼邵致梁与董飞扬。   这两个人之间,火星四溅,处处彰显着即将争吵。   她停在那里,邵致梁微微抬头,用眼神示意她。她犹豫不绝,却还是往前走了。      董飞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看到江冉不在,积聚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。   “你把她带回来?你什么意思,难道你……”他一直在疑心,这一回,终于肯定了,却还是质疑他。   “对,我要娶她。”邵致梁很平静地说,语气如同在说一件平常事。   “你疯了!她是谁,江家都快完了,你还娶她!”   “我爱她,和江家无关!”   董飞扬怒火中烧,这个笨弟弟,傻弟弟,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痴弟弟。   “她一直在利用你,你不知道吗?”   “我知道。”邵致梁对于董飞扬的怒火全然不在意。   邵致梁的平淡彻底激怒了董飞扬。   “你如果娶他,别指望我会帮你!”   邵致梁目光一凛,勾起嘴笑说:“董飞扬,我叫你一声哥只是因为你比我早生,你别忘了,你在尚廷如今的地位是谁帮你的!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由于……于是……唉……请用力的虎摸我吧…… 更新时间,请看文案!谢谢!^0^ PS:撒点花,给点阳光吧! 30 30、57、58 ...   (57)      “尚廷?”董飞扬冷笑,“你的意思是,你要回来和我争尚廷,为了一个女人,你要和你的亲哥哥作对?!”   邵致梁定定的望着他,唇角微勾,声音淡然如水。   “是。”   “好,好得很!”董飞扬反手一扬,楼梯口花梨木架上的青花云龙纹“春寿”瓶瞬间落地,四分五裂。   “为了一个女人,你!”瓶落地之后,董飞扬的手一直在颤抖,气自心得而起!   邵致梁淡淡扫了他一眼说:“她是我最爱的人。”   董飞扬对这个弟弟已经无语了,叹口气说:“原本,你不是这样的。“      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,实在不怎么令他喜欢,初见邵致梁时,他是学长,邵致梁是学弟。同门师兄弟,关系极好。   后来,他为了事业,回到尚廷。而当时,邵致梁亦陪他一起入了尚挺。   当时,董家作为尚廷一个小股东,并没有任何发言权,尚廷董局掌权人的一次失误却成了董家成功的一个契机。   他和邵致梁的联手,使得董家成了尚廷的大股东。而后,秘密却被有心人揭开,邵致梁原来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……      “当年!”   邵致梁冰冷的声音将董飞扬带回了现实。   “当年梁繁花抛夫妻子,为的也不过是一个她爱的人,而我,身上,流着的是她的血,我为的,也只是我爱的人!”   “致梁!”董飞扬立即喊住他,可是来不及了。   咳嗽声声至他的头顶传下,面色惨白如纸的梁繁花,披着绸睡衣,扶着楼梯的缠银雕花扶手,艰难而下。   梁繁花身后,跟着的是江冉。      江冉想要扶梁繁花,却被梁繁花拒绝了。这个不过半百的女人,双鬓如血,容颜苍老,病折磨得她毫无生气。   当她站在停止争吵的董飞扬和邵致梁面前时,邵致梁眸光一暗。   她问他:“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害飞扬吗?”   “我没有说要害他,如果他不肯出手,万不得以,我别无选择?”   “为了她?”梁繁花用眼角指了指江冉,江冉一怯,头微微垂下。   “是。”   梁繁花看着邵致梁那平静的神情,又看了一眼董飞扬,叹了叹说:“飞扬……”   董飞扬知道梁繁花的意思,点了点头,又看了眼邵致梁说:“我只帮你这一次,而且,有条件!”   “我明白。”邵致梁点头,朝江冉看了一眼,江冉有些尴尬,眼底竟隐隐透着……不舍?   他以为是错觉,定睛望着,终于确定。   为了她这一点不舍,他觉得做了那么多,都值得。   梁繁花看了江冉一眼,什么也没说,缓步走上楼。董飞扬立即跟过去,扶着她。      江冉看着邵致梁定定的站在那里,此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梁繁花的身上。   她伸手,抱住他。   “你很爱她,是不是?”   “爱?”他用惯常的语调说,“我很爱你。”   “不,我知道,她是你的母亲,可是,你觉得,她对别人比对你好,是不是?”   是。   她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,知道他为什么难过。   又或者,其实,他只是不愿意在她面前隐藏心事。他想把自己的喜、怒、哀、乐,一切的一切,统统展现在她的面前。   “可是,她其实,也很爱你。”   “冉冉。”   她紧紧的抱着他说:“江氏什么情况,我清楚,严绪是什么人,我也清楚。董飞扬,我不清楚,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。而你母亲,我相信,她都知道。”   他笑了笑。   他的母亲,梁繁花,年轻的时候曾是商场上的女强人。      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。”她最后仍旧要谢谢他。   他垂下眼睑,谢这一字,之于他而言,远不止谢了。江冉每一次说谢谢,他都觉得心疼。这个女人,知道别人对她的好是值得感谢,是应当回报的。   而他,只想要她的爱。   “为你付出,我不后悔。”   他说的话,总是这么煽情,有时候,她常常疑心他,想他是不是常常这样逗别的女人。可是,认识他越久,却越来越清楚,他对她,那份爱。   爱……   想到这里,她仓皇的推开他,错步之下,竟跌倒在瓷器碎片上。碎片刺入手心,血肉交杂,模糊不堪。   刺骨的疼。      他皱起眉,赶紧将她扶起来,叫来佣人拿医药箱来。   他替她上药,小小心心,生怕弄疼她。   她咬着牙,却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。   疼,还是疼。   他的眉越皱越紧,她只好装作看不见,抬头看着天花板,恍恍的,竟然想起那一日严绪替她揉脚伤!   那个男人,真是她的梦魇。   挥之不去,如附骨之蛆!   “严……”   “嗯?”   她竟脱口而出,慌忙之中,红着脸赶紧说:“掩……掩起来,伤口要掩起来,我……”   “手上的伤口而已……”   她脑中闪过无数的想法,可终究不想骗他,最终还是说:“致梁,如果我说,我还是爱……”   “不要说!”他打断她,她怕他说出来的话,令他们回不去。   她的脸上露出忐忑的神色。   他明明知道,可是……   自欺欺人的,原来不止她一个人。   这,该笑,还是该哭呢?      (58)      周一,严氏例会。   严绪坐在圆型会议桌的主位上,目光扫视着坐上所有人。   上周董事局的突然发难,令严绪不悦,所有人此时都诚惶诚恐地也望着严绪。毕竟,严绪是大股东,而他的手段,他们也不是没见过。   对江氏突然从合作变成了收购,这令董事们既不解,又兴奋。不过,至少,他们的掌权人头脑没有发昏。   “如果没有异议,收购江氏的CASE就定下来了,由顾平止负责。”   说完,严绪的目光又转身顾平止:“三天内,我要看到初步成效。”   “三天……”   顾平止一吓,却见严绪目光一凛,只好将所有的话都吞下肚中。      例会很快就结束了,结束后,严绪一个人独坐在办公室中。   这样静静的早晨,如无尽的黑夜,真是可怕。   “与其说依靠,不如说利用,他害我至此,一报还一报,很值得。”   “我知道,当初江诺做错了决定,所以江氏才会……”。   她的话,犹在耳边。   “江冉!”   他近乎想将这两个字咬碎。   这个女人,在他突然发觉得自己心动的时候,突然告诉他,她做的所有,都是为了利用他!   好,利用!   那就看看谁得手段更狠!   江冉,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还能做些什么!      他打开电脑,屏幕上立即跳出秘书李琪整理好的资料。   侦探社与狗仔是一路的,江冉几日行踪,详实无比,连照片都十分清晰。   他看到她和邵致梁抱在一起,他看到她和邵致梁双手紧握,他也看到邵致梁替她处理伤口!   那个男人,阴魂一般的夹在他们中间,总也散不了。   他怒火中烧,按了桌上的电话。   “将邵诚的资金全部冻结,将邵诚的所有律师都给挖成,不论用多少钱!”   接到电话的曹理安实在很为难,原本正在处理尚廷与江氏的事,现在……   唉……   “BOSS,那尚廷……”   “那件事,你暂时不用管。”   好吧,天小地小,BOSS最大。      严绪挂了电话以后,怒火平息不少,静下心来倒是开始估算尚廷的资金。她那点小心思,那里能瞒过他。一开始找上邵致梁,为的大概就是尚廷的资助。   可惜,他先下手一步。   尚廷,邵致梁,董飞扬……   董飞扬花了那么多年的心思才走到今天这一步,他会为了一个邵致梁而……   他勾起嘴角,幽幽的蓝色屏幕光映在他的眼底,将那一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衬得越发的深沉。      邵诚资金被冻结的消息立时就传到了邵致梁的耳中,彼时,邵致梁正在替江冉拟定离婚协议书。   挂了电话,江冉明显觉察到了邵致梁的心不在焉。她微皱着眉,料定是有事发生了。   “致梁……”   邵致梁迅速敛去自己脸上不安的神色,朝江冉微微一笑。   江冉瞧着他那带着明显掩饰意味的笑,纠结了一番后还是问他: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他断然否绝。   “真的……”她很怀疑,他否绝得太快,这个男人,平常一派玩乐模样,可私底下却也是有认真的模样的。他刚才的神色,如临大敌一般。   “当然了……”他含糊的打算将这个话题带过去,于是,指了指电脑屏幕说:“这是草稿,你觉得还要加什么条件吗?”   她并没有看,只说:“不需要。”   是该了结了,她与严绪本就不应该纠缠那么久的,是她放不开,看不穿。   他不爱她,仅此,她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?   世上没有奇迹,有的,只是自己虚假的坚持。      “既然你确定了,我一会把它发给我师父。”   江冉想了下说:“不,寄给严绪。”   “寄给他?”   江冉点头。   签了字,寄给他。   这一次,她终于下定决心,离开他。从此以后,即使恨,也就只是恨了。没有牵绊,也没有爱了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据说JJ又抽了……呃,能留评的要留哦…… 某然最近深受刺激……乃们要爱我啊…… 31 31、59、60(完整) ...   (59)      看着江冉在协议书下签下了名字,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,邵致梁却如释重负。   这一切,很快就会结束,而他和江冉……   他微笑着望着一脸平淡的江冉,以后的日子,他会陪着她走下去,不管多艰辛。能陪她走下去的,也只有他一个人了。   江冉将签完的协议书递给邵致梁。   “谢谢。”   邵致梁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说:“不用。”      夜色自窗帘外透进,书房内,一片宁静。   江冉脸上有明显的倦意,也是,这么些日子,这么多事情,她过得一直很累。邵致梁于心不忍,说:“你去休息吧。”   江冉点点头,看了眼那张协议书,自己的字迹清晰非常。   与严绪,再无关系了吗?   江冉笑了下,走出邵致梁的书房。   邵致梁看着这一张协议书。   这一场离婚官司,也许会打得很艰难,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   他揉了揉眉心,将关于江冉与严绪的资料再整理了一遍后,走出了书房。   对面的书房,灯光大亮,董飞扬这个时候仍在工作。      邵致梁走过去,敲了敲门。   “进来。”   董飞扬坐在那里,案头一堆文件。   “怎么,很忙。”   董飞扬没有抬头,只专注于自己手头的文件。   邵致梁走去,看了董飞扬一眼,这些是尚廷与严氏合作的相关文件。   “怎么,出了什么事?”   董飞扬笑笑,朝椅背靠了靠,一脸轻松地说:“没有,只是一些平常的工作。”   邵致梁低头看了一眼,他虽然不学金融,可这么些年,接的案子里也有不少是关于金融的。匆匆扫了一眼,严氏与尚廷……   董飞扬神色变了变,赶紧合上文件。   “这些事,和你无关。”   邵致梁看了看董飞扬,董飞扬的神色并不寻常,他并不是一个……   “你有什么事……瞒着我……”   董飞扬嘴角微勾,冷冷地说:“你还会关心我吗?”   “你……”邵致梁叹了声说,“我们毕竟是兄弟。”   你有当我是哥哥吗?   董飞扬想说,可是最终还没有说出口。   兄弟,这两个字注定了,他要帮邵致梁。   可现在,尚廷对严氏……   尚廷所有的资金都已经投入了与严氏的合作中,他根本没余下的资金,更没有余下的心力去帮江氏。      “致梁,你有没有想过……”董飞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书桌上的座机响起,他接了起来,瞬间,脸色大变。   邵致梁有些不解,董飞扬很少有这么不安的神情。   “怎么了?”他试探性地问了声。   董飞扬微微抬起头,眼底竟有些为难。   “看来,严绪是不打算放过江氏了。”   “早料到了。”   董飞扬有些犹豫,邵致梁看着他,董飞扬的犹豫有些不同寻常。   看来,因为合作的关系,尚廷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,如果那样的话……   邵致梁不自主的笑了笑,尚廷本来就不是董家的,没有了尚廷又能怎么样呢?   董飞扬当然也猜到邵致梁是怎么样的,尚廷不是邵致梁一手夺来并建大的,其中血泪,邵致梁并不懂得。他不会允许邵致梁将他这么多年的艰辛,瞬间浪费掉!      “是你的邵诚。”董飞扬的手仍扶在电话上,脸上,神色平静。   邵致梁一愣,怔怔地望着董飞扬。   “邵诚?”   怎么可能?   “你……”   很快邵致梁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。   “那笔钱是……”   董飞扬笑了起来:“对,当年邵诚给你的那笔钱,是我给的。”   原来如此,怪不得……   当初他一个人去新加坡创业的时候,身无分文,帐户突然多了一百万。他疑心是董家的钱,他的养父邵诚却打电话给他,对他说,那是他给他创业的钱。   他明明疑心,却还是相信了养父的话。   不但那笔钱是这样,这些年来,邵诚的资金都是……      邵致梁突然冷笑了起来:“原来如此。看来,你并没有想要帮我。”   “为了一个女人,值得吗?”   “这个问题,我们没必要讨论了。”   董飞扬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一旁,叹了声说:“OK,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,现在你是不是该去解决下邵诚的问题呢?”   邵致梁迟疑了下。   邵诚是他一手创立的,其中的感情深厚,如果就这样被严绪毁了,确实可惜。   可是……      “你不放心江冉吗?”   不放心吗?   他也很想问自己,不过他只是转过身,摇了摇头说:“我相信你会替我做得很好的,不是吗,哥。”   仅一个字,让董飞扬没了退路。      (60)      江冉醒的时候,已是上午九点。   她很少睡懒觉,尤其是在别人家里。不过今天,她睡得很安稳,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   董家的佣人替她准备了早餐,她洗梳过后走到小餐厅。   不出所料,梁繁花已经在等她了。   这顿早餐看上去有点似鸿门宴。   江冉敛了敛不安的神色,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入坐。   佣人送来了刚做好的早餐,早餐并不繁复,中式的清菜小粥,只摆了三份。这是一个井然而规整的家,又或者,这个家有一个喜欢井然次序的主人。   江冉有些讶异。   三份?   是不算她吗?   “如果江小姐吃不惯这些早餐,我还让人准备了别的。”   佣人再一次上来,送上了给她额外配的土司,Kaya酱与黑咖啡。   她有些受宠若惊,赶紧笑了笑说:“谢谢,其实不必为我特别准备。”   “过门就是客,江小姐不必客气。”   梁繁花的语气疏离,始终是将她当作客人一般招待。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,江冉看了眼梁繁花,照梁繁花的样子,是有话对她说,可是,这个时候在餐桌上说……      不一会儿,董飞扬来了。   在董飞扬入坐的时候,梁繁花才开口说:“江小姐,有些话,我想还是应该与你说的。”   这时候,江冉的早餐已经吃完了,而梁繁花也已经吃完了。   江冉抬眼看了下正在用餐的董飞扬。   原来董家做主的人,不是董飞扬而是……   江冉微微一笑说:“伯母有话请说。”   趁着邵致梁不在,一次把话说完吧。   梁繁花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,她喜欢和聪明人说话。   “你和致梁的事,我也有所听闻。江小姐如果心中没有致梁,那么,放过他。”   江冉眼角扫了扫四周,邵致梁没有出现。看来,打动不了邵致梁,来打动她了。这样的结果,其实早就可以预料到。   梁繁花年青的时候是东南亚一带知名的女强人,做得买卖大都见不得光。本当在嫁人以后便退隐的,女人做那些买卖本就不能持久。可梁繁花倒好,嫁了人以后也不安分。   不过后来,也不知道怎么了,变卖产业,改嫁,此后便从商场上消声觅迹。      江冉不卑不亢地说:“我和致梁的事,与我找董家帮忙的事,并不相干。”   梁繁花眸光一凛,明明无神的眼睛,一下子就亮了起来。   “江小姐的意思是,要董家无条件帮江氏?”   江冉淡淡地说:“不是无条件的,严氏如果继续坐大,商场上还有尚廷的地位吗?”   梁繁花瞥了江冉一眼,将话题带到了严氏与尚廷上吗?   果然是小看了她。   这个女人,眼光不错,可惜手段差了些,还有些自以为是。   “尚廷与严氏的事,不劳江小姐费心了。我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,请求江小姐,离开致梁。”   这段话,梁繁花说得很是感人,江冉微微有些动容。   她与邵致梁的关系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   “致梁为你,付出了太多。你忍心看着他,为了你,失去一切,失去他艰苦创立的邵诚,失去母亲与哥哥吗?”   江冉猛地一抬头,怔怔地看着梁繁花……   失去一切……      “他……”   梁繁花眸底有些微小的笑意,却依旧淡淡地说:“尚廷有多少资产,我相信江小姐一早找人调查过。可是,如果仅仅为了你,放弃严氏合作的大好机会,你觉值得吗?”   “值得。”江冉平静地说,心中却如潮水一般,起伏不定。   她觉得值得,可是,对于邵致梁而言,不公平。   “你不爱他,可他却要为你,和他的亲哥哥反问成仇!”梁繁花说这话时,语气里尽是祈求的味道。   她的意思是……   江冉讷讷地说:“如果失去尚廷……”她停了停,看了眼停下筷子,一直没有说话,安静坐在一旁的董飞扬。   董飞扬看了她一眼,点点头。   “是的,尚廷对我来说,很重要。我父亲生前唯一的期望,就是坐在尚廷董事长的位置,所以,我不希望,尚廷毁在我的手上。”   “江小姐,你不爱他。没有了尚廷,你觉得,他的事业,何以为继?”   梁繁花的话在她心中不断回响,没有尚廷,他的事业……   她和严绪的恩怨,不应该由邵致梁来替她承担。   她一直亏欠他……   她吸了口气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   梁繁花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:“谢谢你,江小姐。”   “不,是我该谢谢你们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姑娘们给力撒花啊!!! 严二少即将杀回来,与偶家最具人气滴小邵一决高下!!! 32 32、61、62 ...   (61)      邵致梁上飞机前有些犹豫,总觉得有些事还没有完成。公事包中还放着那份离婚协议书,江冉签过字的。   在安检门口,安检人员正查着他的护照与机票时,他皱起了眉。   就这样走了?   仅仅因为那一间小小的事务所?   不,他应该去严绪那里。   江冉好不容易愿意与他在一起了,这样难得的机会,他应该紧紧抓住。   冉冉。   他默默地唤着这个名字,拿着公文事包,头也不回的往出口走去。   “先生,你的护照与机票!”   后面的安检人员不知何事,见邵致梁行色匆匆,怕他有要事,就想追上去,将护照与机票还给他。   可惜,邵致梁走得太快了,安检人员并没有追上。   没办法,机场的工作人员只好依据订票时的电话,打过去。   票是董飞扬的秘书订的,电话很快就转接到了董飞扬手里。   挂了电话,董飞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。      严氏,严绪的办公桌前,那一张离婚协议书实在刺目。   严绪皱着眉,饶有深味的目光落在邵致梁那张俊气的脸上。   邵致梁修长的手指按在协议书的末端,微一用力,将协议书推至严绪的面前。   那上面,有江冉的签名。   严绪带着嘲讽意味,笑了声说:“呵,什么意思?”   “离婚协议书,这都你都不明白吗?”邵致梁的声音里隐约透着得意。   严绪眉头紧皱,瞥了邵致梁一眼,冷笑道:“你觉得,我会签吗?”   “严总,感情的事,不是一张纸就可以解决的。她既然决定要离开你,你又何必缠着她呢?”   严绪眸光一凛,低低地说:“是谁缠着谁呢?”   “嗯?”邵致梁有些不解。   严绪突然提了提音量说:“你说得对,感情的事,不是一张纸可以解决的。”说罢,他将协议书又推向了邵致梁,“拿着这张一无事处纸,回去告诉她,要谈,自己过来。”   “我是她的律师,全全……”   邵致梁的话还没说完,严绪却说:“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,你一个外人,又有什么插嘴的权力?”   “外人?”邵致梁突然笑了起来,“恐怕,不见得吧!”   严绪嘴角含着笑,望着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不自信,他有些嘲笑自己,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,可是……      正当严绪踟蹰之迹,门却被推开,邵致梁与严绪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。   江冉行色匆匆的站在那里,额角有细密的汗珠。   “冉……冉?”   邵致梁有些讶异,这个时候,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。   江冉没有说话,只快步走到办公桌前。   两个男人,各自按着离婚协议书的一角,她看到那上面,有她曾经狠下心来所签的名字。然而现在……   她一咬牙,拿起那张协议书,在严绪与邵致梁的注视下,不管不顾的狠狠撕掉了它!   “你……”邵致梁惊讶万分,耳畔却响起了严绪得意的声音——   “看来,你想通了?”   江冉瞥了一眼严绪,严绪看到眸底尽是无奈与苍凉,蓦地,心中一动。   她……怎么了?      江冉别过头去,望着邵致梁,她敛却脸上神色,用极其冰冷的语气说:“抱歉,我不打算离婚。因为,我还爱他。”   说出这些话,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。   邵致梁因她的话,而怔住了。   “因为,我还爱他……”   “因为……”   这个原因,足够强大,也足够令他带着遗憾,心有不甘的放手。   爱……   她终究没有爱上自己。   邵致梁想要说话,刚张开嘴,冷气从唇间穿过,口腔里冷得像咬着一块冰。   “我……明白了……”   这个时候,他又能说什么呢?   江冉看着他,他脸上没有惯常的笑意,眼底尽是落寞。她知道,这一切,她是真的伤了他的心。   伤一次,彻底的伤透他的心。   从此以后,就再不亏欠他了。   就此结束,也未必不好。      邵致梁笑了笑,是强颜欢笑。   “既然这样,恭喜你们。”说完,他转身就走。这个结局,其实很早就料到了,只是真的面对时,还是很难过。   江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。   苍凉、落寞、无奈、悲伤……   有些词,合在一起,是绝望的意思。      江冉叹了口气,胸意终归难以抒出,憋在心口,像被凌迟一样的疼。   有些债,欠下了,终究要还。   她欠了他,严绪又欠了她,谁又欠了严绪……这一条长长的锁链,无休无止的连着所有的人,让所有人在桎梏里,逃不开,挣不掉,唯有接受。   可接受却令人,痛不欲生。      “我很高兴,你终于懂了。”   在江冉还没反应过来时,严绪已然开口。   “严太太,欢迎回来。”      (62)      “呵,严太太……”江冉的语气中,不无嘲讽。   严太太,这个名词,实在令人作呕。   她回过身去,怔怔的望着严绪,半晌才说:“留着我,有什么用?你明明知道,我一直只想报复你……”   其实,不是……   可是,有些话,她不想告诉他。   她和他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,一年前变故让她彻底成长。   她懂得了恨。   严绪伸手扶住她的腰,稍一用力,她便被锁在他怀中。他嘴角微笑,眼底满是笑意:“留着你,折磨你,让你知道……”他顿了顿,手臂一用力,她被紧锁在怀中,半分也动弹不得,他说,“我要让你知道,你利用错了人!”   “严绪……”   她欠了许多人的债,可唯独没有欠他。   只有他,她不用还债,还是讨债!   “我恨你!”   严绪的眼神有些繁复,却仍淡淡地说:“亲爱的,你刚刚说,你爱我。”   这样的称呼,着实令她起鸡皮疙瘩……   他是调情的好手,对待女人,自有一套。可那些手段,她早已不受用了。   她扬起嘴角,望着他,眼底也透着笑。   “我不过是骗骗他。”   “严绪,因为我爱他,不希望他为了我而陷入家族纷争。”      “江冉!”   即使她的话,有些水分,大概有些是不可信的,可此时的严绪,听在耳中,觉得实在不怎么舒服,比那一天,听她说,不过是利用他还得觉得不舒服。   这个女人……   那双浓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的绞着她,素颜的她,并不十分美,那饱满的唇,看上去却诱惑十足,他心头一动,不自觉的竟狠狠的吻了上去!   “唔……”她竭力地想要躲避,可是他吻得又狠又急,似是要将他生吞下去一般,半点喘气的机会也不留给她。   “唔……严……放……”   她被他吻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,可他却偏偏还吻得十分高兴,一步步的深入,趁她张口想要说话的时候,舌尖探进口腔,辗转深入。   “唔……”   她竭力想要挣扎,可他却紧紧的抱着她,她讨厌被禁锢,尤其是被他禁锢。   这个男人,从来都令她措手不及。   她不是他的对手,只能躲避。   于是,她不断的向后退,他似乎是留意到了她的举动,竟一味的纵容,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,猛地发觉——   自己被抵在了墙上,身体被他扣在怀里,已然是无路可逃了。      他终于吻得尽兴,低头看她,那红润润的唇越发的诱人,他想再吻一次。   可惜,江冉不怎么高兴,她怒气腾腾的望着他。   “怎么,还不够?”   他眼底的笑意令她憎恨,这个男人,她从来不是对手,可她毕竟不是一年前的江冉了。微勾起嘴角,被吻得红润润的唇,此刻看上去,带着致命的诱惑。   “严绪,你除了能得到我的身体外,还能得到什么?”   他陡然间怔住了。   “你……”他第一次发觉得,问话很艰难,从来都是予取予求的他,面对她时,突然……害怕了?   他皱了眉,不,他怎么会害怕呢?   不就一个女人吧,得不到才是最好的……   可是,他明明……      她看到了他的不安,这个男人竟也有不安的时候?   她脸上在嘲讽他,心底却有些难过,还有些疼……   她为他……心疼?   明明一直在恨他,可是……      他突然埋首在她颈间,她颈间微小的温暖是他所贪恋的。   他紧紧的抱着她,问她:“你,不爱了吗?”   她觉察到,他的头向外动了动,有些逃避的意味。他也有害怕的,想要逃避的事物吗?   原来,最伤人的,不是外在的痛苦,而是,语言。   她笑了起来说:“不爱了……我再也不爱你了……”   是爱不下去了,可是,她还在爱。自己心里是清楚的,可是嘴上却那么倔强。自伤三分,再伤人七分。要疼,一起疼。   他紧紧的扣着她,用力的,紧紧的。   她被他那样抱着,几乎要窒息了,却一言不发。   他终于也感受到了她当初的痛了吗?   那个风雪漫天的圣诞节,她曾遭受的痛,他终于也尝到了吗?   这种痛,深入骨髓,一直痛下去,无药可治。   “严绪……”她吸口气,稳定心神,选择最平淡的语气说,“放开我。我们之间,到此为止!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各位都觉着偶家女主比较自私,呃,其实,本来就不是圣母女主角吗,为自己而活,偶觉着没啥错^0^~ PS:小邵素不会这样退场滴,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~哈哈~菇凉们给力撒花啊~给点花朵就灿烂~ 33 33、63、64 ...   (63)      他怔在那里。   放开?   放开触手可及的温暖,放开近在眼前的她?   他,做不到!   曾经,她在他眼前走过,他不过觉得那是平常,可当她走后,他用忙碌的工作令自己忘记。可她回来,恍然间,他才惊觉,原来,自己曾经也爱过。   他嘴角微勾而起,眼底那一抹冷意泛出森森寒气,望着她,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:“你,休想!”   “放开你,让你和他在一起?你不要忘了,你现在还是我老婆!”   他越发用力的扣着她,压着她,她的背脊抵在冰凉墙壁上,冷意入骨。   她不由抬眸看他,他的怒气显而易见,这是一个男人被背叛应当有的神色。她却觉得可笑,事实远非如此……   她曾那么爱他,为了她,离家出走,不顾父亲的怒火。然后,到了终点时,她恍然发觉,当初她走的那一条路,错得离谱。      她缓缓地开口,语意平淡,所有情绪都被敛在胸口,强压着,不让它们有倾泻的机会。她撕了那张纸,可是,她当初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签下它的。   有一种感情,从身体里慢慢流走,她留不住,便放它走。   “严绪,别让我恨你!”   他垂首看她,素颜清雅秀丽,被吻得红润的唇诱人非常。   “恨?”他的唇越来越低,几乎触及她的唇,“你不是已经很恨我了吗?”   那样暧昧的场景……   他的亲昵令她恍了恍神,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,侧过脸,避开他。   他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,唇又欺了过去,她摇着头,想要避开,可整个身子被他压着,脸不过左右动弹而已。   终究是被吻上了,吻齿之间还残留着刚才的味道。   她蹙着眉头,嫌恶的闪躲……   他皱起眉头,不带任何情感的啄了一下她的嘴角,却依旧抵着她,手臂紧扣着她,不见松开。   她猛地抬头看他,眼里尽是恨意!   其实,她不过是恨自己。   假装嫌恶,假装不爱他,可是事实……   骗得了所有人,却终究编不了自己。      他低着头看她,看着她眸底繁复的神色,她的挣扎与不安全落在他的眼里。   为了谁,她才会如此呢?   他又怔了怔。   她的眼角看见他失了神,一咬牙,用力推,果然,将他推开了。他一个踉跄,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,灼灼的目光对着她,似要将她生吞一般。   她也望着他,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男人,这个曾经深深伤过他的男人。   她爱过他,却再没有力气再去爱他了。   爱一个人,太累,也太痛苦了,如果可以,她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   欠下的债,都要还的,她不想欠别人。      她抵着墙大口的喘气,却没有半点舒服的感觉,嘴唇火辣辣地疼。被他那样深的吻过,她不由得想笑,可眼底又有泪沁出。   他对她,究竟是什么意思?   她伸手,用手背抹着嘴角,想把他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抹掉。   他看着她的动作,冷笑一声:“怎么,嫌弃我?江冉,你也不见得多干净!”   她蓦地冷冷地笑了起来,在他眼里,她也是个不洁的人?   不洁?   欲与爱,男人永远不清楚这之间的关系。      “严绪,你说对,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这些事情,都清楚!”   他望着的她,眸光越发森冷了起来,心中五味陈杂。   江冉……   心底一遍一遍的喊着这个女人的名字,怒气上升,几乎想冲上去掐住她,问问她,她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。   可是,他没有那么做。   她扶着墙,慢慢地往办公室门口走,他想要拦住她,却听到她平静地说:“我现在回新加坡,严绪,不要让我更恨你。”   她在请求他,放过邵致梁,也放过她,可他并不会如她的意。   她没有发觉,自己的声音在发颤。      不要让我更恨你?   她的话不断在他心底回响。   更恨……   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来,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。   他想要开口叫住她,可话到嘴边,几乎发不出声音来。那些留人的话早在心里就支离破碎了,原本就不完整,如同他对她的爱。   她走得很慢,心里难过非常。   为了爱他,她抛弃了一切,为了恨他,她利用了别人。  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!   为了他,做了那么许多,其实都不值得。而邵致梁为她做的那一切,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,她动容了,即使不爱,却依旧动容了。   因为动容,所以放下。   严绪,我不想再爱你了。   她对自己笃定的说,在走出门口的时候,却发觉,其实,不过是自欺欺人。      严绪站在原地,怒气终于在心口烧了起来。   她,凭什么可以这样不顾一切的离开他?   就为了那个男人?   他嫉妒,嫉妒得发狂,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。   拳头狠狠的砸向墙壁,疼痛入骨,那么痛,他却像是失了痛觉一般,只呆呆的立在那里。目光绞着她离去的那条路。   她以为,她可以走吗?      (64)      江冉站在明亮的候机室里,没有行李,脸上神情冷淡。   其实是放不下的,可是,终究选择离开。他要那名存实亡的婚姻,那么她留给他。他若真的不肯放过她,她又有什么办法呢?   最终不过留了一点期许。   如果这最后一点期许也破灭,那么……   她倒吸了口冷气,乍暖还寒的天气,一口冷气就让她有了瑟瑟发抖的感觉。眼前一道明亮的光闪过,她定睛一看,却是明湄。   这样鹤立鸡群的女子,到哪里都是焦点。   江冉其实有些疑惑,严绪为何会放弃明湄呢?   他们俩个,在他人眼里,至为般配。      明湄大概也看见了她,一双盈盈眸光落在她的身上,她有些不适,习惯性的向后退了一步。倒是明湄,朝她微微笑了笑。   江冉转念一想,自己怕她什么呢?   夺夫之恨?   这根本就没来由,何况,她才是所谓的严太太。这么一想,江冉倒也坦然了,一扬头,笑得虽然不怎么灿烂,好在,礼节上是过得去了。   江冉那么一笑,明湄倒是愣了愣,随即回过神来,走到江冉面前。   “真巧。”   江冉点点头:“真巧。”   真像老友见面,完全没有任何情敌间见面的硝烟。   其实,江冉一直没觉得明湄不好,即使明湄当初算计了她和严绪。这个女人,只是喜欢严绪而已,就像当年的她一样,天真的令人叹息。      “你……要去哪里?”江冉有些犹豫,却终归是问了,如闲聊一般。   明湄脸上还含着笑,笑容如她的名字一般,明媚如阳光。这个女人,比她当初幸运。但她有幸运的资本,而她没有。   “去巴黎。”   “哦。”江冉轻轻的应了声,巴黎时装周,她也是知道的,可惜她早就没了那些闲心。   明湄望着她眼底的一丝落寞,突然问了声:“你和他,怎么样了?”   “嗯?”江冉有些怔忡,她问的是?   明湄见江冉有些怔住了,又重申了下说:“你和严绪,怎么样了?”   “我和……”江冉支吾了起来,倒不是因为问的人是明湄,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毕竟……   明湄扬起唇角说:“怕我还不死心?”   “不是!”江冉赶紧说。   明湄当初是耍了小手段,也引发了一些风波。可不知为何,她从来没有怪过她。   明湄望着她问:“那是怎么了?”   其实明湄早就看出了江冉的犹豫,江冉的优柔与寡断注定了他赢不了严绪,而自己少的,却是严绪的爱。   如果严绪有一一点爱她,她会不管不顾的。      江冉突然朝明湄露出一个笑来:“江氏的事,你知道了吧,我不可能这样还和他在一起。所以……”   明湄望着她,倒有些不置信的模样,隔了好半天才说:“江氏不是因为江诺他……”   话刚出口,江冉脸色一变,明湄赶紧停了口,望着脸色沉沉的江冉。   江冉吸了口气,心中起伏不定,被她强压着。   有些事,其实早就知道了,只是不愿意相信,只是害怕相信了以后,无法面对。   江冉扯了扯嘴角,笑得有些凄凉:“可他也把我们赶到了穷途末路。”   如果当初他没有下那么狠的手,或许,她会回去,即使他不爱她。   她曾经那么爱他……   明湄看着突然冷淡下去的江冉,突然哧笑了起来。   这算什么?      “你不知道,那个时候严氏也不稳定吗?要是没有严绪那么精准的眼光,严氏早就毁在他大哥严绩的手里了。”   “啊!”江冉惊呼一声。   机场的地上倒映出明晃晃的光,那光一下子刺入了她的眼里,生疼生疼的。   你不知道……   你不知道……   明湄的话在她耳畔,心底回荡着。   她不知道,她是真的不知道,她所看见的,不过是严绪一步紧过一步的相逼,她看见的,是哥哥无奈的在那张英式会议桌上签下出卖产业的合同。   可眼见的,未必真实。      明湄突然低低地说:“他放不下你。”   “嗯?”江冉不懂,明湄为何突然这么说,明湄好似看了她的想法,低低地说,“所以,我放手。”   正在此时,明湄的助手cora过来了,明湄看了助手一眼,对江冉笑了下说:“我得走了。算了这么久,其实我也很累。”      明湄快步离去了,江冉却呆呆地立在那里,机场里响起呼叫去新加坡的程客的消息,可她却置若罔闻。   他当初,原来……   可是,现在的她,即使想原谅他,也没有办法了。   他们走到这一步,都是她一手造成的。   她恨自己,却又没有办法。   离开,或者对所有人都好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默默地觉得,明湄其实是这文里最有爱的人…… 江冉其实,其实挺可怜的,一开始的设定就是那种自主坚强的女性,但她所做的大多数事情都是自保,或者保护自己所爱的人。泪。我在为女主开脱…… PS:本周更新会很给力的,所以,要给力撒花哦~么~ 34 34、65、66 ...   (65)      坐在飞机上,江冉头昏昏沉沉的,心里堵了口气,却发不出来,也不知为什么。   严绪,严绪,严绪……   也不知道怎么的,老想着他。   他严家出了事,关她江家什么事,可偏偏……情有可原。   她心里是不愿意原谅他的,可就算原谅了他又有什么用呢?他们,已经不能再重来一次了吧。   他不爱她,这才是她致命的伤。   邵致梁。   这个男人,她又欠了他许多,不爱他,却又欠了他那么多。   进退两难。   她摇了摇头,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想感情的事,索性都不去想,去想想江氏该怎么办。      她回到新加坡后才晓得江氏的情况有多糟,偏偏这个时候不见了江诺的踪影。   赵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她已经把江诺能去的,会去的地方找了好几遍,可是就是找不到江诺。   一看见江冉出现在公司,赵平就急不可耐的把这个消息告诉。   江冉来回劳顿,满脸的疲意,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。   “昨天早上,因为严氏的收购计划,董事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江先生,江先生说要等你回来才能决定江氏的去向,可是董事局就是……”   江冉皱着眉头,董事局这帮人实在不怎么好对付。   “怎么昨天没告诉我。”   赵平为难地望着她:“江先生不让,她怕你为难……”   为难?   现在的他们能为江氏做的事情,少之又少。江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,却这样简单的毁在他们手里……   江冉揉了揉眉心问:“那后来怎么办的?”   “董事局只答应再给江先生两天时间,明天早上,董事局说,如果江先生再没有办法的话,江氏就……”   江冉倒吸了口气,幽幽地说:“就怎么,卖给严氏?”   赵平点点头又摇摇头。   江冉知道她的意思,不是卖给严氏就是卖给别人,反正出不了这一个“卖”字。   父亲多少年的心血就这样卖掉吗?      严绪这一回是真不打算放过江氏了,挣扎了这么久,却还是保不住江氏。她心里多少是有点难过的,这时候,江诺还不见了。   江冉只好嘱咐赵平:“留心着董事局的变化,一有事情,通知我。”   赵平点了点头,江冉想了想说:“我去找江诺。”   “嗯,他这两天……”   “他……这两天还好吗?”不等赵平说,江冉还是问了,到底是亲生兄妹,多大恩怨抵不过血脉。   赵平有些为难,说好,是成心欺骗江冉的,说不好,却又让江冉担忧了。   江冉看着赵平这神情,心里也知道一些了,就说:“我知道了,我去找他了,江氏的事,你……”   “我知道了。”      从小到大,江诺一有事情就喜欢躲起来,其实她又何尝不这样呢?   他们俩的脾气其实都一样。   这个时候,江诺会跑到哪里去呢?   江冉走在人行道上,连红灯也没看见就走了过去,面前一辆车过,惊得她几乎站不稳。   那辆车,开过以后,居然停在了路边,江冉依旧神情恍惚地走着,手臂突然一重,她整个人都被往后带了。   江冉心下一紧,刚要叫,回头一看,却是邵致梁。   瞬间,她就呆住了。   他还是平常的模样,清朗的眉目,嘴角微揿,露出惯常的笑来。      “这么这样不小心,走路还出神!”   他的语气里尽是责备的意味,江冉呆愣愣地看着他,他皱着眉,却突然笑了下说:“怎么,不认得我了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她那样伤过他以后,他居然还……   “这里不能停车,上车再说。”   不由分说,他把她拖上了车。   坐在车上,江冉一时无话。   实在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,当初,她找上他就是为了骗他的。这一次,她还当着严绪的面……      “你……”江冉犹豫再三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侧过头去,看他弧度优美的侧脸。   他活得,其实也不容易吧。   那样的家庭,母亲抛弃了他,父亲却原来不是亲生的。   她摇了摇头,这个时候,她居然还有心情去想别人家的事。   “怎么了?”他清朗的声音响在车厢里,不大的车厢,这声音清晰异常。   江冉敛了敛心神说:“昨天的事……”  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,难道要说,昨天她其实是骗他的?   不,她不想毁了他。   “昨天……”邵致梁眸光一黯,“昨天,你是真的不想和他离婚吧。”   既然他这样认为了,她也只能默认了。默认以后,倒松了口气,笑了下,坦然自若地说:“嗯,不想了,我对他……”   “嗯,我明白。”   他如果骂她,她心里会好受许多,可他那么那么平静地接受了。   “致梁,我……”想了想,她还是决定不解释,到头来,再伤了他,她于心不忍。   “嗯?”   她忙摇头说:“我……我在找江诺。”   “江诺?”   “对,他,不见了。”   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听着他关切的话,江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,他对她总是这样的好,可她却……   “对不起……”她压着声,低低地说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显然,邵致梁并没有听见。   她摇摇头说:“没什么,江诺大概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江氏,所以……”   “江氏怎么了?你不是和……”   江冉知道他的疑惑,忙说:“嗯,江氏没事了。只是江诺还不知道。”   “哦。”   他轻轻地应了声,却掩不住失落感。是的,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帮助了,有了另一个人去帮助她,而那个人,正是她所爱的。   对她而言,再好不过了,他心中难过,又能怎么样。      “你呢?”挣扎许久,江冉还是问了。   她对严绪唯一的期许,不过是放过邵致梁。她走的时候,说的那一句话,她知道,他听得懂。可他……   “我没事。”   “事务所呢?”   邵致梁明显滞了滞后才说:“也没事。”   明知道他多少带了骗她的成分,却不想揭穿了。本来他的事业是一帆风顺的,可因为她……   她又帮不上什么忙。有时候,还真气恼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。      (66)      “都找过了吗?”他问她。   她想了想,赵平应该把江诺平常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吧。   “去乌节路,江家的旧宅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她想,江诺可能会在那儿。那间宅子卖给银行以后,一直空着,要是严绪不说,她还真不知道那房子落在了他手里。   严绪,她默默地叹了口气,侧过头,看着邵致梁。   有时候,不想欠别人,却偏偏要欠。   有时候,想恨一个人,却偏偏恨不起来。   那个男人的爱,她不敢相信,这个男人的爱,那么明显,可她却不能要。   进退唯谷。   人总是活在两难里的。      到了江家旧宅,江冉下了车,对邵致梁说:“你回去吧。”   邵致梁却跟着她下了车,还说:“我跟你去,万一有什么事情,我也好……”   “致梁。”   他以为她是因为严绪而为难,只好说:“我就陪你一会儿,如果找到江诺了,我就走。”   她这么说,她心里就越发的愧疚。   他为什么偏偏……   “我不值得……”她低低地说。   邵致梁什么也没说,要去按门铃。江冉却拦住他说:“别按。”   “怎么?”   “万一他在,听到声音,可能……”   他了然地点头。      江冉想了想,往宅子后面走去。邵致梁跟了过去,江冉看着那低矮的墙,笑笑说:“小时候,我和江诺想出去玩,爸妈不让,我们就从墙上爬出去。”   邵致梁看了看那墙,爬满了爬山虎的矮墙,一片葱翠。   他笑了下,她幼年时候果然不是个乖乖女。   “你不是要爬过去吧?” 邵致梁有些惊讶地说。   江冉点头说:“当然了。”   她还有另一个原因是,没钥匙。   其实,当初银行来收房子的时候,他们偷偷的留了一把钥匙,江诺如果在,大概就是用那把钥匙进去的。      江冉这时候也不理邵致梁,一手抓住藤蔓,一脚踏在藤蔓上,邵致梁忙走过去,想伸手扶她,可又觉得……   江冉瞥了他一眼说:“没事,我小时候……”   她话还没说完,那不结实的藤蔓因为被拉了拉,一松,江冉虽然紧紧的抓着那藤蔓,整个人还是往后倒了。   邵致梁眼疾手快,冲过去,抱住她。   江冉倒在他怀里,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脸,心中一时五味俱起。   他……   “还说的,这么不小心,万一摔伤了怎么办?”   此时,江冉已经立定了,听着邵致梁责备的话,脸一红,推开他说:“我没事。”   邵致梁却不信她,拉着她,要检查,她本能的往后退了退说:“真没事,真没事。”   他扫了下她全身上下,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伤,再看看她的神色,也没有不妥,这才放下心来,走到那墙边上,拉了拉那些藤蔓。   年深日久的东西,被时光所磨去了往日结实。   邵致梁又看了眼江冉,现在的她哪里是那个爬上爬下,不怕摔着的孩童。他突然开口说:“我抱你上去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江冉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讶异不已,他却不由她说话,走到她面前,拦腰抱起她。   “喂……邵……”江冉突然被抱,死命的挣扎了起来。   邵致梁紧了紧手臂。   “你不想进去找江诺了?”   他一句话就堵掉了她所有的话。   没办法,江诺只好由他抱着,从墙头爬了进去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小邵真是好男人啊……内牛…… PS:你们觉得我能日更吗吗吗吗吗??????好吧,我尽量…… 35 35、67、68 ...   (67)      刚落地,江冉就急冲冲的往屋里跑。后院里的花卉开得很是艳丽,可她哪里有心思去观赏。   果不出所料,江诺果然躲他原本的房间里。   小时候,他和她,谁生气了都喜欢躲在房间里面。一个人呆着的时候,往往能把很多事情想清楚。      窗子大开着,风把层层的抽丝窗帘吹了起来,一室忽明忽暗的。江诺坐在窗台上,脸上露出几分病态来。   江冉站在门口,紧紧地凝视着他。他转过头,瞥了她一眼,又继续看着窗外。看江诺那脸色,差是有些差的,但也不至于有什么事情,江冉心中所有焦急似是被风吹过一般,一下子都没了。   她松了口气,缓步走过去。   江诺心中叹了声,躲来躲去,总是躲不掉的,他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。   江冉走到他身旁,半蹲下来,拉着他的手臂,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     隔了好半天,江诺却问她:“江氏怎么样了。”   江冉想也没想便说:“没事。”   江诺转过头,细细的看着江冉,江冉眨着一双湛亮的眼睛,可江诺却从那里面看出了几分灰暗。   “不要骗我了。”   江冉怔怔的望着他,眼神更黯了。   江诺又说:“我走的时候,何董手上已经有百分之三十的股分,我们……”   “你就这样选择放弃吗?!”   听着江诺那样没有底气的话,江冉心中猛地升起了一团火。   “当初是你对我说,不管发生什么事情,不到最后都不能放弃!可是,现在,你……”   “冉冉……”江诺哽咽,望着江冉的眼神里透着懦弱。   这一年来,人情冷暖,他尝了太多了,有时候,懂得太多,果然会令人失去斗志。      猛地,江冉站了起来。她身量本来不高,可江诺坐着,自然要比她矮一些,矮了一些,气势也就少了几分。   “江诺!”   她提了提音量喊他的名字,他却垂下了眼睑。   江冉不知道该怎么对江诺说话了。曾经,他是一个向往自由与浪漫少年,家族的动荡令他失去了曾经的一切,而她这个妹妹,又令他没了健康的身体。   “冉冉,我累了。”他低低地说。   江冉愣了下,目光紧紧的落在他的脸上。   他没有抬头,只淡淡地说:“其实,你一直都知道吧,如果不是我投资失误,江氏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。”   她默然无语。     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?   去泰国前吧,整理那些文件,一份又一份。看到最后,头昏脑涨,却猛地发现,江氏的那一次投资,所有的文件,签的名字都是——江诺。   她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。   泰国行,她心里其实是有疑惑的。新加坡的董事局一向不满于江家,这一次又怎么会那么好心呢?   可心冷了,就算知道可能是局,还是去了。   偏偏江诺跟了去。   那一天,她被好多人围了起来。   他们想要对她……   好在,江诺来了,他拖着她,一路的跑,跑了很久很久,到最后,她没了力气。江诺明明可以逃掉,可他还是回来了,宁可替她挨一刀。   那个时候,望着血色的月亮,她才知道,血浓于水。      她叹了口气。   江诺慢慢地抬起头来,眉宇之间,愁意漫漫。   “冉冉,不要再管江氏了,也不要再管我了,你自己好好活,可以吗?”   他的话,很平淡,可江冉听着,心却一抽一抽的。   他没来由的,怎么说这样的话?   “江诺,你……”   他说:“你最该恨的人,是我。是我毁了你的婚姻,是我……”   “不!”江冉打断他,“一切都是因为他,所以……就算……”   她想要说一些谎言,可是,现在的她连谎话也说不好了。   “其实,你心里,很爱他。”他默默地叹息着,“你说你恨他,其实,不过是因为我……”      她知道,他为了江氏的事,心里懊悔不已,几次想对她说,可她却装傻装愣,硬是不让他说出口。   每回他说的时候,她总是转移话题。   她说,她最恨的人,是严绪。   那段时间,她很矛盾,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。可看着江诺,他假装坚强地活在她面前,她是没有理由去寻死的。   她想要找一个理由活下去,严绪,她恨他,想要报复他。   一直都是恨严绪,人前人后,恨着。到最后,连她自己也笃定的相信,自己是恨严绪的。恨什么呢?   骗她,利用她,抛弃她。   其实,她也只能恨严绪。   爱有多深,恨就有多深。      “江诺……”   江诺侧过头去,看着她,平静地说:“我没事,我只是越来越觉得,为了我,你活得这样苦,不应该。”   “不是的,你是我哥哥,我们,本来就一体的。”   江冉又蹲了下去,紧紧地握着他的手,他的手凉得似冰一般,那寒意透进了骨头里,钻进了心里面。   “冉冉,江家的错,都应该由我来承担,而不是你。”   “江诺……”   江诺敛了敛神色,温柔望着她说:“我没事,你回江氏做交接的事,交接完了,你也自由了。”   “可是……”   他微笑着,伸出另一只手去捧她的脸,这张清秀的脸上,很久都没有过笑容了。   她没了孩子的时候,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,哭过以后,抹掉脸上的泪水,又冲到公司去上班。   他后来在她房间里,看到了半张严绪的照片。      “所有事,都是我做错的,愧对江家的人,也只有我一个。”   “江诺……”   江诺摸了摸江冉的脸,笑了笑说:“回去吧。”   江冉怔怔的看着他,可他要她走。   没有办法,她只好站了起来,可走了几步,又回过身来,他对她微笑,让她放心。   她心里有些害怕,可又不敢问出来,走到门口的时候,终归是停住了脚步,回头看了他一眼说:“江诺,你会好好的?”   他点了点头,她这才放下心来。  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忽然觉得,无论为她做什么,都是值得的。   “冉冉,我替你赌一次,赢了,你就幸福了,输了,哥哥陪你一起输。”      (68)      江冉从江家旧宅里出来时,邵致梁居然还等在门口。   她有些歉意,他倒不以为意地说:“这儿不大能打到车,反正我也没什么事。”是真没什么事,邵诚这阵子,资金被停了,律师走了大半,几乎和关门一样了。   这两天,他四处奔走,终于也体会了一把当初江冉的心情。      “江诺,在吗?”他见她神色不大好,犹豫着问了声。   她点了点头,却又暗暗叹了口气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她皱着眉,摇了摇头:“他怪怪的。”   “嗯?”邵致梁也随她一起皱眉。  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脸上的神色,倒让他和她一样心烦了,她便更过意不去了,忙说:“没事,真没事。”   他知道她不愿意说,也不勉强,只问:“去哪儿?”   “回江氏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   邵致梁的车很快就抵达了江氏,江冉从车上下来,邵致梁也跟了下来。   “怎么?有事?”   邵致梁摇了摇头说:“我只是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   她有些不解,他走到她面前,紧紧地凝视着她。   “为什么?”   他喃喃地自语了一声。   她讶异地望着他,却听到他自嘲地笑了声说:“如果你幸福,那也没什么了。”说完转身就走。   他其实想说,为什么会爱上你?   可是,没有答案的。  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   许是因为那段时间,他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,偶然见了她,她倔强却又懦弱的神情令他起了保护欲。   即使明知道她是有目的的,他也宁可装作不知道,宁可上当受骗,让她高兴一阵子。   又许是因为,在他对时间,遇见了对的人。可惜,他遇见她时,是她最错的时间。   这世上,很多事都是没有解释的吧。      江冉静静地站在那里,看着车去尘扬,心中却起伏不定。   “如果你幸福,那也没什么了。”   如果幸福……   她眼眶里不知不觉就蓄满了泪,却忍着,不肯让泪落下来。  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幸福,可她知道,自己永远是欠了他的,再怎么样,也还不起了。   手机响了无数次,她浑然未觉。   十八层楼上,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望着她与邵致梁,那双眼睛的主人,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。      手机再一次响起,江冉被那手机声给惊了下,赶紧接了起来。   手机那头,赵平急切地说:“江小姐,新董事长要招开会议……”   新……董事长?   “哪来的新董事长?”   没有她和江诺首肯,谁能坐上董事长的位,莫非是江诺……   她来不及想下去,焦急地问:“新董事长是谁?”   手机那头沉默了下去,江冉也不管赵平答不答,快步走进江氏大楼。楼里面一切如故,可她隐隐地觉得不安。   手机里终于响起了声音,赵平说:“严绪。”   刚走进电梯的她仿佛是被电击了一般,电梯将她往上带,可她却觉得自己不断的往下坠。   严绪……   这个名字在手机里响起来,似是有回声一般,手机里,耳边,脑里,全都是这个名字。   她吸了口气,让自己静下来才问:“他怎么可能是新董事长?”   “我不清楚,可是,严先生手里的股分确实是可以成为新董事长的。”   “手里的股分?”      江冉来不及细想。   “叮——”一声,电梯已经到了十八楼。江冉不等赵平说话,直接冲进了办公室。   那个人逆着光,站在那里,修长的身形在光晕里显得越发挺拔。   他似笑非笑地说:“严太太,何必这么着急呢?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默……我只是说尽量日更哈…… 给力男配神马的,实在太闹心了,我觉得我还是继续写酱油男配好点……==! PS:菇凉们要撒花哦~偶爬下去睡了~ 36 36、69、70(完整) ...   (69)      江冉怔了足足一秒以后,吸了口气说:“严绪,你什么意思?”   他不答,一双灼灼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来回扫过,她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,不由得觉得不安。   他勾了勾嘴角,淡淡地说:“不过是正常的商业收购,哪有什么意思。”   他说得那么平淡,可她听着却觉得心惊肉跳。   商业收购?   这么说来,江氏已经……   坚持了这么久,一切全然不是她所希望的模样。内心涌动着滚滚的浪,起伏不定,抬头望着他,眼神里皆是失落。   这个男人,在这个行业里是出了名的狠辣,Vincent严,严绪,他不可能放过一点有价值的机会。   而江氏……   她紧紧的望着他,仿佛抓着一块浮木一样,语气有些急,“江氏对你来说,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!”   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,西装革履,容颜清俊,逆光而来的他自有一番惑人的力量。长臂伸至她的腰,一用力,将她的腰抬高,她整个人便被迫着面对着他了。   “价值?”   他嘴角上的笑,眼底的笑,令她失神。   那里,溢出了淡淡的爱意。   她皱眉,大概是自己多想了,这个时候,她不该不清楚自己的份量。   “你有本事就把江氏一起从我这里讨走!”   她抬头望着他,眼睛里透出不明的意味。   他,什么意思?      在江冉还没还过神来的时候,严绪已经放开他,转过身,一步步走到窗边,他伸手拨开窗帘,淡淡地说:“刚才,我就在这里,看到了不怎么悦心的一幕。”   她定在原地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。   他刚刚……看见了?   照他的脾气,现在居然这么好生好气的与她说话,这实在是不似他。   他背对着她,十八层楼的高度,尽揽楼下一众繁华,甚至连远处的海岸线也可看个真真假假。   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,居然这样好脾气。   他第一次想静下心来,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情感,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。   对她好也不是,对她不好也不是。   他也曾是个出入万花游刃有余的人,可这时候,对着她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      江冉看着他被日光映在地面上的影子,长长的一条,有些凄清。蓦地,心头一震。   “我和他,不可能了……你,放过他,好不好?”   难得的低下语气。   他皱着眉,脸色沉了下去,她对着他的背,没有看见他这时的脸色,可猜也猜得到了。      “你觉得,我可能吗?”   他清朗的声音响起,阔大的办公室里,声音回荡起来。   可能吗?   她知道自己不能冲动,可是,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:“严绪!你不能这样卑鄙,他……他……”   她本就觉得对不住邵致梁,现在严绪又……心中悲恸,忍不住泣出了声。   他暗暗叹了口气,窗子倒映出她的脸来,那悲伤的神情令他心头一钝。   “你……”   她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,在他的面前哭!   心头有些怒火,可他强抑着,转过身去,走到她面前,眉头紧紧皱着。   “如果,你再和他有瓜葛,我不保证……”   她猛地抬头,眼角有泪痕,其实眸光还是亮的。他心里也清楚,她不过是装着哭的,可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二分不忍。   大约真是欠了她的。      “我不会和他有什么了。”她垂下眼睑。   那个男人,她终归还是欠了他的。   严绪伸手,托起她的下巴,她小巧的脸上,只一瞬,早已神情全无。他开始怀念起彼时骄纵的,天真的,高兴的她来了。   “真怀念那时候的你啊!”   “只怕,找不回来了。”   她默默的说。   他突然一把把她拉到怀中,用着几乎是祈求的口气说:“回来,好不好。”   她心先是一震,旋即却又沉了下去,沉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。   现在,她又怎么能回到从前呢?   她用尽了全力,推开他。他一时没有防备,竟被她推了个踉跄,向后退了几步才稳定了身子。   他脸上有些黯然,全然不似人前那个不可一试的他。   她几乎要怀疑,他是爱她的了。   可在错的时间遇见的人,即使是对的,终究也变成错的。      “冉冉,我爱你。”   “……”   冷不防的,严绪说了这么一句,江冉足足愣了十几秒后,眸光才从他的下巴一寸一寸往上挪,最后,她望着他的眼睛。   那双曾经深不见底的眸子,此刻正望着她,有些深情在其中。   她有些犹豫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   他看着茫然的她,缓缓地开口说:“江诺把一切都告诉我了。”      (70)      江诺?   江冉一讶,望着他的眼睛里,波澜微漾。   “他……说了什么?”   江诺和严绪向来不合,即使后来她嫁了严绪,江诺也甚少与严绪打照面。可这一次,江诺居然去找了他,而且还……   他只是勾起嘴角,上前一步,伸手将她扣在怀中。   其实,江诺什么都没说,只是将股份转让书快递给他。他要是对她这么讲了,怕她心生误会,便索性什么也不讲。   她不明其意,伸抵着他的胸膛,试图与他之间隔出些距离来。偏偏他加了加手上的力气,硬生生的逼着她贴近他。   “江诺他……我……”  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,当初因为江诺的投资决策错误,连累了江氏。而她却执意将一切的错归究于他的身上。   不是不后悔的,可是,没有退路。   她,无法去恨江诺。江诺是她唯一的亲人,爱情与亲情,无法并存,她只能依本能选择。而对于严绪,并无多大关系吧。   他不曾爱过她,那一切,不过是她的一念妄想。那时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,不曾挽留,那时,她就该断了心中的执念。   可她,放不下。      他看着怀中垂下眼睑的她。江家的事,他并不是不清楚,她的固执与倔强,他并非不知道。   这时再放□段来,也不知来不来得及,他对她的心,又不知她知不知道。   原来也会这样忐忑,他有些自嘲,嘴角上扬,她抬头正巧看见他那样的表情,心中五味陈杂。   江诺到底说了什么,他才会有这样的变化?   江诺,江氏,最大的股东……   猛地,她眸光一亮。   其实,早该猜到了,江诺将江氏的股份卖给了他,用来换她的幸福吗?而他,接受了,所以才会这样对她。   她心中一片苦涩,咬着唇,眼眶微湿。   她好恨,说到底,不过是交易!   她咬紧牙关,原本松松搁在他胸膛之上的手,加了力道,用力向前推。   同样的技量,他不会再上当,轻轻松松就躲开了,反手就将她不安分的双手抓住了,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受制于他了。      “严绪!”她叫喊了起来!   他实在不明白,她这又是恼什么脾气呢?他这样放下手段,几乎是求着她了,她倒好,就是与她唱反调。   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起来,鼻翼微动,是发作前的征兆。   她扬着头,一脸的恨意,倒是让他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给灭了。不由得,他的心软了下来,脸上依旧是那一副要发作的表神,只说:“当初吞并江氏的事,你要恨我,我无话可说。可我给你机会,让你要回江氏,如何?”   她冷着脸看他,在他眼里,莫非世上一切的事皆是可做交易的?   “我不和无耻的人做交易!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严绪被她那冷冷的态度给激了下,心头抑着火气,松开她。   她并没有想到他会那么轻轻松松的放开她,一个不留神,人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退,好不容易稳下来,一只手却又被他给抓住。   “江冉,你凭什么……”他的话哽在哪里,没有说下去。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语塞。      凭什么?他质问她?   她抬头,望着他冷冷一笑说:“我凭什么,你又凭什么非要我接受你呢?!”   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廉价的交易品,任他要则要,不要则不要。这要的强留的情感,她不需要!   “凭什么?”他挑眉,“你说我凭什么?严氏现在是江氏最大的股东,你想保住江氏,难道不该对我……”   她的脸色越发坏了,又是要挟,这个男人,改不掉他的坏毛病!   她眸光一黯,咬着唇,有些苍白的唇几乎被咬破了,渗出一丝殷红的血来。他瞧着那样的她,心中莫名的有几分心疼,转念一想,她这样的不识好歹,凭什么还要心疼她!   看着她那无奈痛苦的神情,他为自己的心软感到气恼!   他将她拉起来,松开手,平静地说:“你如果有本事就从我这里把江氏拿走。”哼了声又说,“不要像现在一样,把江氏弄成了一个烂摊子!”   “烂摊子你也收了。”她反唇相讥。   他阴着脸,瞥了她一眼,几乎是切着齿说:“我真不该相信江诺,以为你爱我!”   “……”   江冉被他突然如其来的话给惊了下,既惊又骇地望着他。   江诺说……   “他……你……”   那话一出口,严绪自己也给惊了下。   江诺不过是在股份转移书里加了半张他的照片。那张照片被撕去的一半,他隐给记得,是她的脸。   那张照片,被撕破,被揉皱,却又被安好的存放着。   江诺用意再明显不过,他又怎么会不明白。可现下看来,这个女人对他的爱,浑身上下没表现出半点来。      “你……”她想问,又犹豫了,怕答案如她所想,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。   严绪瞥了她一眼,见她眼神繁复,怔了几秒后才说:“我没有答应过江诺任事,你别乱想。”   江冉抬头,再一次看着他。他明显有些无力,说话时也透着些无奈。   一年前,他说什么,她都信,可一年后……   她忽然展颜一笑说:“严绪,你不怕我反咬你一口?”   他也笑了说:“你把反咬我的本事练好了再说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默,本来三两句话可以解决的事情,可又觉得,两个人都是复杂心思的人,那么快解决就不像这两个人了……汗,纠结就是这样出来的……== 37 37、71、72 ...   (71)      董事局对于严绪的到来,自然是高兴的。严绪是这一行的风向标,严氏接手江氏,自此,江氏也算步了一个新的轨迹。几项新计划出台,愣是让董事局对于严绪佩服不已,对江家兄妹放手江氏的事也宽容不少。   新的人事调动文件送到江冉跟前,她几乎瞧也没瞧就签了下去,曹理安收好文件,递给她两张票。   她抬头,微讶,却听到曹理安说:“BOSS请你……”   “我没……”话未说完,思忖之间,又转说,“我知道了。”   曹理安松了口气,又有些无奈,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,却不想,一句也派不上用场。   曹理安走后,江冉看着那两张音乐会的票,实在只觉得好笑。   结婚之前,他们约会的次数寥寥可数,偶尔她强烈要求,他便也就陪她走个过场,毫无甜蜜可言。   而现在他却……      她摇了摇头,懒得去想关于严绪的事情。   隔了一会儿,赵平送来江氏交接的文件给她签署,江氏交接的事宜比江冉想像的简单,她继续做她的副总经理,人前人后,却都不一样了。   赵平对于严氏收购江氏这件事,很是气恼。江冉并没有告诉她,江诺把股份转让给了严绪的事情。   倒是有一件事,赵平觉得讶异,给江冉送文件的时候提了句:“何董离开江氏了,今早走的。”   江冉原本正在签文件,听到她这么一说,笔停在半中。   早上何董走的时候,她也有些耳闻。刚刚签署的文件当中,何董的位置已然被几名小股东瓜分,她当时一眼而过,也没上心,以为何董有处高就。   何董算是江氏的老人,在董事中颇具有威信,此前一直想反客为主,江冉一早要动他,可惜他根基稳固,她无可奈何。   “格子间里有人说,何董怕是得罪人了。”   “嗯?”   “先前就听说,何太太被个小白脸骗去了,至今还下落不明,没过几天,他挪用公款的事就被抖了出来。”   江冉不由得叹息,几天之前,何董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,几天之后,估计是要进局子。   赵平笑笑说:“前两天他还是趾高气扬的,这时候却又……唉,你说,何董得罪了谁?”   江冉把签好的文件递给她说:“快去做事,纸包不住火,就算他没得罪人,做过的事,哪里能不被抖出来呢!”   赵平想了想,也是。      下班前,严绪打电话给她,她惯性地接起来叫了声:“严先生。”   电话那头,一片冷寂。她混然不觉,只觉再正常不过。从前江诺打电话过来,她照样叫江诺“江先生”。   严绪眉头微动,却也只说:“别忘了。”   “什么?”她不解。   严绪低低的哼了声,觉得自己这样低声下气为的是什么?   “你指……音乐会?”江冉有些迟疑的问,实在不觉得他会在工作时间谈私事。在她眼里,像严绪一样成功的人,工作与私生活间应当分得十分清楚。   听到她那恍然大悟的话时,严绪突然释然了,嘴角微扬,淡淡道:“我在楼下等你。”   江冉想拒绝,倒不是为别的,只觉得影响不好——江氏近来因出台新计划,使得不少部门员工加班加点,而高层却堂而皇之的去约会。不过,转念一想,这有些掩而盗铃了。   于是,她索性说:“好。”      江冉下了楼,看见严绪早早地等在那里,她上了车,一路上,两个人都很平静。   其实,她并不喜欢听音乐会。这一场音乐会有著名的阿根廷女钢琴家MarthaArgerich,据称她习惯性取消演出,因而能听到她的一场音乐会,很是不易。   江冉却没觉得有多难得,钢琴曲没听多少,只觉自己的胃和那些音调一样,是忽高忽低的。   为了赶场,她和严绪都没吃晚餐,她想,大概是这个原因吧。咬紧牙关,反正这一年来,痛得也习惯了。   因为不规律的饮食,胃老早就出毛病了。每回疼得要生要死时,江冉总是咬着牙,顶多吃一片止痛药。      严绪本听得兴致勃勃,可又觉得江冉今天挺奇怪的,他说不出奇怪在哪儿。侧过头就看见江冉的脸色发白,他眉头动了动,问她:“怎么了?”   江冉摇了摇头,咬着牙,不说话。   严绪沉着脸,拉她起身,她的手按在胃上,弓着身体,像足了一只小虾米。他皱了皱眉,一把就将她打横抱起。   这下,整场的目光全转到他们身上了。江冉的脸刹那便红了起来,可严绪却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向外走着。   他将她放到副车座上,开车,车速飞快。   胃着疼着的江冉被他那如赛车般的车速给吓了一跳,忙说:“严绪,你开慢点!”   严绪不理她,兀自开着车。   江冉捂着嘴,几乎要吐了出来,却不想,这时车速倒慢了些。      (72)      到了医院,医生大肆批评了江冉一番,江冉唯唯诺诺地应着,严绪站在一旁,暗暗偷笑。江冉瞪了他一眼,实在恨极。   不就不是什么大病,非要整上医院来。 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,江冉的胃还疼得很,严绪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替她去配药。   江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,看到一群人在她面前匆匆而过,听着人群里嘤嘤的哭声,她才晓得,是一个人过世了。   她蓦然间就想起了父亲死的时候,她也是这个样子的。   父亲的死有很多地方不甚明了,当初江氏并未到不可挽救的地步,可偏偏父亲却选择一死。后来,她知道江诺的事以后,细想之下,却也明了——   父亲一死,外人眼里的投资错误全是父亲犯的。      她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,连严绪走过来也没发觉。   热气冲在她脸上,她这才发觉,严绪拿着热水站在她面前。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,听到严绪说:“来,吃药。”   她顺从的接过药片与水杯,把药吞了下去。   严绪坐在她旁边,看了看她的脸色问:“怎么样,还好吗?”   他难得的温柔,她不是不感动的,只是心里有些不安,觉得这些温柔并不属于她。侧过头去,看到的,是他深不可测的眼神。   她心中有些唏嘘,这个男人,她是否从来没有了解过呢?      “谢谢。”她抱着透着热气的水杯,由衷的感谢。   他沉着脸,没有说话。   “很抱歉,害你没听成音乐会。”   “没事。”   “我从来不知道,你喜欢听钢琴曲。”   他忽然转过头,朝她笑了下,嘴角微扬。这个男人,眉宇间透凌厉,笑起来时,却又温暖如春。   这是她曾经所迷恋的男人,而那许多爱,经了时间沉淀,如今还剩下什么,连她自己也不知道。   “你不知道的,还多了。”   她有些兴趣了,扬起脸,等待他说下去,可他却没有说,反而问:“胃舒服了?”   她点点头,其实,哪里有那么快,药下去总要隔一段时间才会有反应的。不过,这时候的疼痛感倒真比刚才轻了许多,许是疼得麻木了吧。   “那走吧。”   “啊?”江冉用微小的声音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。   他侧头,看到她撇着嘴,是她从前常做的小动作。此刻这小动作在他眼里,格外美好,他不禁伸出手去捧她脸,她眼睛里闪烁着微小的光,是不解,还是不愿意?   他有些颓然,在快要触到的时候,仍是放下了手。   她看着他莫名的动作,有些微讶,还没反应过来,他勾了勾唇角说:“走,我送你回家。”   她呆呆地跟着他走出了医院,心中有些异样,却不知是什么。      上了车,严绪并没有说话,他不说话,江冉也不说话。   他开了车里的音响,放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,如清泉一般的声音,缓缓而来,击中人心。这么听着,她灼痛的胃也好了许多。   她竟不知,他喜欢钢琴。她这么想着,渐渐的,有了些睡意。   不知不觉,猛地,江冉只觉车身一个巨震,睁开眼,就看见车前有个女人。   撞车?!   江冉吓了一跳,看了眼严绪,严绪倒很淡定,她赶紧拉严绪下车去看情况。   刚走到那女人面前,那女人身子就动了动,手里不知是什么,闪着寒光。严绪眼疾手快,将江冉往旁边一推,自己整个身子挡在前面。   女人的手正发着抖,那刀子一偏,只割伤了严绪的手臂。   严绪反手扣住那女人的手腕,用力一扭,女人吃痛,那刀“咣当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   江冉在那边,看得惊骇不已,夜色之下,那女人凌乱长发下的那张脸,实在眼熟。江冉定睛一看,不由心惊——何太太!   何太太日前还是风光无限的模样,现在却这样的落拓,风水轮流转,果不其然。   严绪束着何太太,朝不知所措的江冉看了眼说:“报警!”   “啊……”江冉看着严绪血淋淋的手臂,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,听到严绪的话,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该做什么。   何太太被警察带走时尖着噪子喊:“我死也要找你们陪葬!”   江冉被吓得不轻,看了看严绪,问他:“你做了什么,她这么恨你?”严绪按着负彩的手臂,摇了摇头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如果二更,你们会信吗吗吗吗吗?????? PS:不适请点红叉叉,负分神马的,太闹心了…… 38 38、73、74 ...   (73)      严绪在附近的小诊所包扎了下伤口,警察替他们做了简单的笔录。事情还有待调查,照例,他们需留在新加坡一段时间。   两人做完笔录出来,走到大厅,一个人迎面就给了严绪一拳。严绪一个踉跄,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子。   几个警察过来拉住来人,那人发疯似的喊:“严绪,你个混蛋!”   严绪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的血,咳嗽了一声后,出乎意料,居然什么也没说,只瞥了那人一眼,满脸的不屑。   江冉赶紧去看严绪。   他被打的地方是右脸,看得出来,是用了劲的,此刻严绪的脸上,红印明显。   几个警察束着那人,那人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严绪看。严绪冷哼了声,拉着江冉就往外走。   江冉匆匆扫了那人一眼,还算俊朗的一个人,可处处透着岁月的沧桑感。仿佛一把钝了的刀子,隐约透着锋利,可这锋利却使不上劲。   一个警察喊住了严绪,严绪低咒了声,冷冷地说:“算了,我不告他。”   江冉讶异于严绪出乎意料的处事方式。照她看来,严绪向来是别人给他一刀,他还别人十刀的人。      曹理安带着律师匆匆赶来,刚一到警局,律师就去向警察了解情况了。   曹理安看到严绪脸上的伤,吓了一跳,颤着声说:“BOSS,你和人当街打架吗?这事可不得了,万一明天见报……”   严绪甩了他一眼,曹理安立马禁嘴。他招谁惹谁了,大半夜还睡不好,被叫出来处理这等破事,跟着这样一个BOSS……   曹理安叹了口气,正要去找律师,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,他眯了眯眼,不确信地说了声:“BOSS,那个不是大严先生吗?”   话刚出口,严绪看着曹理安的眼神几乎是想把他给杀死。   江冉讶了讶:“大严先生?”   曹理安无视严绪的眼神,连声说:“就是BOSS的哥哥,严绩,大严先生啊。”   严绩这个名字,江冉并不熟悉,似乎曾听人提起过,可她也没放在心上。她和严绪结婚的时候,也没见过这个哥哥,只听说严绪有个哥哥,可这个哥哥到底是圆是扁,她还真不清楚。   这时候,曹理安这么一说,江冉睁大了眼去看。可走廊上,早已空空如也。   江冉叹息一声说:“真想看看呐。”   严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:“不看也罢。”   江冉侧过,看着严绪脸的,揣测性地问:“不会是刚才打你的那人吧?”   严绪不语,江冉当他默认了,不由抬头看严绪。   严绪着脸,让曹理安善后,自己则送江冉回家。      一路上,江冉心中都忐忑不安,严绩,这个名字,她似乎听谁提过。思忖良久,她才想起来,日前遇见明湄,明湄似乎就提及过这个名字。   “你不知道,那个时候严氏也不稳定吗?要是没有严绪那么精准的眼光,严氏早就毁在他大哥严绩的手里了!”   明湄的话响在耳边。   严绩……   严绪见她那一脸沉思的模样,倒笑了:“你不是想学思想者吧”   他这话里,满是揶揄,江冉瞥了他一眼,见他的手臂上的绷带还带着血迹,右脸还肿着,撇撇嘴,她不与伤患计较。      严绪居然将车开到了江家旧宅,江冉在坐在车上,看着夜幕中沉寂着的别墅。没有光,只有一片又一片连绵不尽的黑暗。   曾经鼎盛繁华的江家,自民国时期迁至南洋,此后数载,发展成为与南洋苏家一般的巨商。二十年前,江国柱开发中国市场,举家迁至A市。而今,江氏却已不复存在。   江冉心中五味陈杂,回眸看了严绪一眼,淡淡说:“这里,早就不是我家了。”   严绪嘴角微勾,从车头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,递给她。她有些讶异,一从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,此时他右脸红肿,可看上去并不突兀。   她不明他是何意,只讷讷地接过盒子。   “打开。”他说。   她顺从地打开。   是一把钥匙,一把她很熟悉的钥匙,车中灯光如碎金一般落在钥匙上。   她抬头看他,眼神繁复。   他笑笑说:“不要这么看着我,好像我从来没送过东西给你一样。”   事实上,他确实很少送东西给她。   “你……”   看着她讶异的神情,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。她抬着手,不敢伸出去接,怕是梦,一接,梦就醒了。   他看着她那怯生生的神笑,郑而重之的将手里的盒子放到她手心里。   “严绪。”   “嗯?”   “谢谢,把江家还给我。”   他勾着嘴角,眸光自她的下巴一直挪到眼睛,四目交接之时,他才说:“不用谢我,这是夫妻共同财产。”      (74)      她进了屋,以为江诺在,喊了声:“江诺。”   没人应。   严绪跟在她后面,淡淡地说:“他走了,去纽约了。”   江冉转过身,讶异地望着严绪。   严绪怕她乱想,便说:“我让他去华尔街学学。”   “华尔街。”   华尔街作为一个自成体系的金融帝国,在金融界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。   江冉不由用感激的眼神也望着严绪,却看到了严绪眼底的一抹悲恸。   他……   她对的他事,从不曾了解。比如严绩,他的哥哥。可是,他们俩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。   “你……和你哥哥,怎么回事?”她一咬牙,还是问出了口。   严绪明显眉头一动,却默了下去,什么也不说。   江冉看着沉寂下去的严绪,心头微微有些酸涩。   她认识他时,他虽然是严家不得志的二少爷,可依旧是衣冠楚楚于人家。后来,他入主严氏,气焰更是不可一试。她从来没想过,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。      她看到他眼底透着的哀恸,第一次,觉得这个男人原来不是她所想的冷血动物。他也有他的伤,有他的痛。   “严绪。”   她主动去抱他,手臂自他的腰腹绕去。他的身体一颤,却什么也没做,只垂下头看她。   大厅里的灯没有开,外面的星光与月华透过重重窗帘落进来,一片阴暗,微小的光打不亮宽阔的客厅。   他和她的影子交织在地面上,融在一片阴暗里。   他的手臂微动,缓缓往上,最终,抱紧了她。   她感到身体被抱紧,心头淤积了许久的感情一下子,全涌了出来。她慢慢地抬起头,在明暗之间看着这个男人。   他的俊朗在黑暗之中依旧可以看清。这个男人,天生引人目光。   她突然问:“当初,你没有来找我,是因为严氏,对吗?”   他没有答。   她又问:“你真的爱我吗?”   他仍旧没有答,只是低下头,吻上了她还欲说话的唇。      黑暗之中,唇齿相依的声音。   他将她的身体抬高,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的爱意。手游走在她的身体四周,令人着迷的触感。   她在他高超的技巧中沉沦,意乱情迷。一抬头,她看到他的眸光灼灼如火焰。   在这个夜晚,他所有的悲恸都涌上心头。   幼年时,他看到母亲躲在房里哭泣,他跑过去,想要安慰她。可她却说:“小绪,不要去爱一个人,爱一个人,太辛苦了。”   母亲死后的第二天,父亲就带了别的女人回家。后来,陆续有许多女人出现在那个家里。那些女人,或娇媚或艳丽,各具风情。   可他看到父亲待她们的冷淡与凉薄。他这才懂得,原来只有不爱,才不伤自己。   渐渐的,他冷下心来,不去爱任何人。   所有女人贴身上来,他也只看到了她们世俗。      他喘着气,在黑暗里,手臂上疼痛不已,汗液融入血液中,伤口处,一片泥泞。   怀中的女人,被欲情折腾得如水一般,他也忍不住了,一把抱起她。   这间别墅,他来过许多次,很快他就走到了江冉房间。房间摆设依旧,物似而人,也回来了。   他将她放到床上,吻她,折腾她,却又显着他的爱。   他疼着,又快乐着。   她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里,被一个人欺负着。身体里涌动着情潮,这一刻,她贪恋着他的身体。   这一夜,她仿佛落入了海里,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海,唯有他这一块浮木。她紧紧地抓着,唯恐浮木飘走,自己坠入深海。      一切结束以后,他抱她去浴室。她软了身体,趴在他身上。   浴室里,热气腾腾,辨不清人的脸孔。她心底有些害怕,觉得他转眼就会消失在这雾气里,所以紧紧的抓着他,不肯放手。   他觉得好笑,可又觉得,只有这样才好。   情动的那一瞬,他深深的吻了她。雾气之中,辨不清彼此的面容,只有身体间的触感最为实际。   可她有些怕了,他虽然动作不似上一回那么粗暴,可她毕竟身体单薄,受不住。   “别……”   他哄着她说:“乖,别怕……”   “不要……严绪……不要了,好不好……”   她哀求他,他对她存了恻隐的心思,她那样哀求他,他只好忍下去。用浴巾替她擦干,抱她出去,自己又折回来,冲了个冷水澡。      他再一次从浴室出来,她早已昏昏然入睡了。他伸过手臂,将她揽到怀中,心里莫名的觉得安定。   那时,她在海边说喜欢他的时候,他心头明显是一动。可他,没有发觉。   时光匆匆,他和她,原来错过了那么多。   他微笑了起来,紧了紧手臂。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。      第二天,是江冉先醒过来。一睁开眼,天花板上的闪着萤光的星星令她错愕不已,她这才想起来,她原来身在这个家里。   身侧那一具结实的身体亦令她震惊不已。   意识慢慢回来,昨夜,果然是个迷情夜,而她,居然和他……  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低下头去看身侧的这个男人。   此刻,他如一个孩子般躺在那里,如蝶翼的长睫毛在脸颊打出一片影阴,越发显出他的孩子气。   原来,他还有这样一面。   她这样看着,猛地却听到一声——   “早安,严太太。”   不免心惊。   再一看,严绪睁着他那双如墨般浓黑的眸子,正打量着她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请无视H无能的我……==! PS:双更结束,偶去睡了…… 39 39、75、76 ...   (75)      江冉自然是羞红了脸,别过头去不理他,他的手横了过去,自腰际缓缓上移。她先是一惊,随即转头就看见了他那勾起嘴角的坏笑脸孔,心头又是一惊。   还未等江冉缓过神来,密密的吻早已落下,她忙不迭的应承,刚刚凝聚起来的思绪一下子又被打乱了。   这个男人,总能很快的进入他的角色,而她,半点应对他的能力都没有。   这一点,实在让她气恼。   偏偏这个时候,床头座机响了起来,她伸手欲接,却被严绪拉住,她挣了挣,含糊不清地说:“万一……唔……万一……有要紧的事……”   室内的亮堂提醒着严绪,时间已不早了。   他皱了皱眉头,万分无奈的放开了她。   她的吻,微肿泛红,他勾了勾嘴角,有些得意。她随即瞪了他一眼,接起电话。      打电话来的是赵平,自江诺走后,赵平便被调来做了江冉的助理。   “江小姐,你人在哪儿,一会儿你还有个会呢!今天新董事上任,江氏可不能……”   江冉回头看了眼赵平所说的新董事,此人正施施然躺在他的床上,脸上一副餍足的模样。她狠狠的白了他一眼,他倒好,脸上显出一抹迷人的笑。   她咳了声,电话里,赵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,她忙应道:“我知道了,半小时内会赶到。”说完,利落的挂了电话,开始梳洗。   严绪见她那么忙乱,笑了声,伸出长臂去揽她,她拍了那手臂一下,站在床边,见他脸上还含着笑,既怒又急地说:“来不及了!”   “急什么,回头我让打个电话过去,会议延迟。”   她有些诧异,一想,他刚刚离她那么近,怕是什么话都听到了。   他刚刚……   她脸又是一红说:“你快点,哪有像你这样的,要开会还……”话还没说话,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红得不行,赶紧跑到洗手间去。   严绪躺在在床上,脸上笑意不由浓盛。      江冉穿戴整齐后,走到客厅才发现,严绪早已经整装待发。   她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,衣冠楚楚的他,自然有种摄人的气度。商场如战场,他的每一天都如打仗。   他挑了挑眉说:“走。”   她顺从的跟了出去,刺目的阳光迎面而来,她第一次感觉到,新加坡的阳光也是这样温暖,而不是所谓的炎热。      他们抵达江氏的时候,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小时。江氏大厅站着自严氏而来的员工,其中包括曹理安。   自严绪一抵达,几名员工便依着顺序向严绪报告一天的事宜。   此刻的严绪,眸光清亮,神情肃穆,全然不同于昨夜。彰显于人的精明干练,而人后,或悲伤,或欢喜,人前人后,各不相同的他,只有她知道。   她莫名的觉得欢喜,原来她在他心中真是不一样的。   她自嘲的笑了下,他和她,莫非终究要纠缠在一起?      整个会议,主要讨论的事仍旧是江氏日后的发展,作为第一大股东的严氏,严绪的决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   以严绪的意见,江氏如今首要的任务依旧稳定东南亚的发展,稳步前进,不易操之过急。此后几个月的发展任务由曹理安做了简单的报告,其中的几项投资,对于江氏日后的发展,十分有力。   所有董事们听后自然没有反对意见。   江冉听着,他的决策比她高明,江氏落在严绪手中,只怕不算亏。她叹了口气,意兴阑珊,觉得自己曾经的坚持对于江氏,并不公平。   两个人的感情,一旦牵扯上物质,便不再纯粹。   她恨的,也不过是他的利用与抛弃。      “不知江小姐对我的决策有何意见?”   猛地,听到有人叫自己,江冉脸色一变,抬头便看见严绪那双透着笑意的眸子。她心头一惊,恨恨地说:“严总的决策自然是不错的,不过有一点,以江氏现在的资产,向银行再次贷款恐怕不怎么容易。”   “这一点,江小姐不必担心,以现在江氏的情况,自然是不行的……”   江冉听着,心下一震。   他是要裁员?   “不行!”   她不顾其它董事们的异样眼光,直接投以反对票,严绪眉头一动,眸光冷厉了起来。   这女人!      “严总,江氏的所有员工皆是同江氏一起奋斗出来,无故裁员会使得人心惶惶,这样反倒不利于江氏发展。”   江冉说这些话的时候,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,其实所有董事也为她捏了冷汗。   严氏并没有让江氏非得存在下去的必要,将江氏拆分变成空壳公司,再向外出售,对于严氏而言,可获利不少,可严绪并未如此做。   严绪沉着脸望着江冉,江冉也抬头望着他,眼神中透着不留余地的决绝。   严绪知道不少员工皆是跟着江冉的父亲江国柱一同工作的,江国柱恋旧,不肯裁员,这也导致新加坡的江氏多年来只能在原地踏步。   严绪仍旧摇了摇头,只说:“节省人力资源,对于江氏,利大于弊,我相信各位董事对它并无异意。”   最终,裁员的决策并无更改。      (76)      会议结束,已到中午,严绪心血来潮,想拉江冉一同去餐厅用餐。江冉为了裁员的事,对严绪有些怨意,严绪倒不以为意,亲自到江冉的办公室。   江冉正看着赵平整理上来的裁员名单,他的命令,她却要做恶人。   严绪看着她如此勤工,倒笑了:“请到你这样的员工,可真是我的福气。”   她冷冷地瞪了他,他走到她的桌前说:“其实你也知道,江氏现在缺少的就是新的动力,不裁员,不变革,江氏很难发展,你难道希望江氏就这样稳步不前?”   他说得在理,她气归气,理还是要认的。   其实,她何尝不懂这些呢……   他当然也知道她的顾及,随手翻了翻名单说:“我自然会准备高昂的补偿金,绝不会让你白白做了恶人。”   江冉蓦地抬头,严绪倒笑了下说:“毕竟当年,他们为江氏付出不少,平白让他们离开,并不合适。”   严绪笼络人心的手段,江冉不得不佩服。   不过,不等江冉细想,严绪便问:“请我吃午餐,可好?”   江冉没有理由推托,欣然应下。      两人一同去餐厅用餐实在有些惹人注目,好在江氏餐厅有小包间,那是用来招待贵宾的。眼下严绪也算得上贵宾,开间小包间也不为过。   六层楼高的风景,楼下车水马龙,有红尘,有过客,更有新加坡独有的热带风情。   江氏餐厅的菜其实并不好,一道咖喱鸡饭被做成炒饭的味道,江冉倒是勉强还能吃下去,向来对吃要求极高的严绪却吃不要去了。   江冉见他一口也没动,倒笑了下说:“其实新加坡有个叫老巴刹的地方,那里面做的海南鸡饭极为正宗。”   严绪也曾听人提起过,那是新加坡极为著名的美食地,最初的时候不过是个菜场,后来变成了一个大排档式的餐饮地。      “不如我们出去吃?”严绪提议。   江冉抬头看了他一眼,很坚定地说:“我还有工作要做呢。”这理由,用来推托老板还是比较合适的。   不过,江冉又补了一句:“如果你愿意替我一去买一份的话,我会很感激的。”   其实不过是说笑,不料严绪正了正脸色说:“好。”   这下,江冉有些不自在了,从前若是她这么说,他恐怕要变脸了,可是现在居然同意了。   “呃,严绪,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吃,我吃这个就好了……”说着,江冉正要继续吃她的咖喱鸡饭。   严绪伸手夺下她的餐具,脸上隐隐带着笑说:“我怎么能让你吃这种东西!”   “……”   其实,心头有些欢喜。   “你可是我的副总经理。”  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,心头生凉。   江冉抬头看她,不知道该哭该笑。   严绪看着她那模样,倒是笑了起来说:“一起去?”   江冉有些犹豫,手头的工作颇多。   严绪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:“你的不少工作我已经让你的助理做了。”   “你……”江冉为赵平感慨,又为自己感慨,“原来早有预谋。”   严绪笑笑,不语。      自严氏到老巴刹有一段路程,严绪开着车,江冉坐在副车座,觉得有些神奇。   几天前,他们俩个还要生要死的纠缠着,几天后,居然平静如此。能与他这样的相处,她觉得十分感慨。   严绪见她有些出神,倒笑了笑说:“想什么?”   他近来总是故意讨好她,她心里能觉察得到。他待她的好,她也知道,只是……   还没等江冉回答,严绪的手机倒响了,他只好去接电话。      曹理安给严绪打的电话是报告昨夜严绩的事情。严绩出现在警局是来保何太太的,至于原因,曹理安暂时没有查到。   听了曹理安的报告,严绪默了好一会儿才说:“盯着他。”   整通电话,严绪只说了这三个字,挂了电话后,严绪长久不语。江冉心里起了疑,侧目看他,他冷静下来时,眉头不自主的敛起。   她垂下眼睑,犹豫自己是否要问一问。  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,严绪的电话再一次响起,严绪有些烦躁地接了起来:“喂!”   电话里的女声让严绪更为烦躁。   “有话快说!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先温馨下~ PS:需要积分的亲请多多评论,登陆状态下满25个字就可以送积分了。还有,上面的章节都是倒V的,看过的亲千万不要买啊! 40 40、77、78 ...   (77)      “你以为,我会信?”严绪冷笑一声,狠狠地将耳麦自耳中拔下。   对方似是在挑恤,严绪的脾气并不见得有多好,却善于克制,笑里藏刀是他一贯的作风。可这一次,他的情绪表露无疑。   “怎么了?”江冉见他神色不对,连忙问了声。   严绪一言不发,调转车头就往樟宜机场方向开去。江冉有些讶异,抓住他的手臂问:“去哪儿?”  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,有些无奈地说:“我只怕……不能陪你去吃午餐了。”   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   他眼瞳中的悲怆神色令她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,其实,关于他的一切,她也只看到了表面。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,她也未必清楚。   他沉默了,并不想欺骗她。   她轻声说:“你……家里?”   他仍旧沉默,她突然说: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看着他眼底透出的难过,她……于心不忍。   他侧目看她,她的坚定突然令他有了回去的勇气,嘴角轻扬,一只手伸过去,握紧她的手说:“好!”      其实,他并没有勇气去那里看那个人,那个女人或许料准了这一点,所以才肆无忌惮起来。   她说他父亲醒了,她又说手里有父亲的遗嘱……   他冷笑,那个女人为了她的儿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!   父亲……   他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。   是怨恨,是害怕,又或者,只是不愿意。   但他始终是他的父亲。      坐飞机上,距地面三千英尺的高空,头等舱里悄无声息。这一切,却令严绪觉得越发的疲累。   一年,他为了严氏卖命了一年。严氏并不如表面上的风光,内部的腐朽,只有真正的掌权人才清楚。   江冉侧目看他,见他面色凝重,心中微微有些一恸。   曾不可一试,意气风发的他,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,而他心底的悲伤,隐约懂得。   这个男人,她再一次认识他,而心底,久违的感觉慢慢滋生。又或者,那些感觉从未消失过,只是她自己从未正视过。  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,握紧他的手,他瞬间有些错愕,转眼反手就紧握住她,凝睇她的目光变得温柔。   他说:“我父亲醒了。”   她第一次听她提及他的父亲,语意淡薄,充满凉意的声音。   这本该是件好事情,可他却并不见得有多高兴。   他从未和她提及过他的家庭,即使他们结婚的时候,他的父亲也只是象征性的走了过场,递给了他们一份红包罢了。后来,她离开了A市,对他的事,仅止于收购江氏,接手严氏。对于严至安(严绪的父亲)的事,一无所知。   他所在的,是怎样的一个凉薄家庭呢?   她突然觉得,自己的过去,很幸福。家庭和睦,所有人都爱她。即使后来的诸多不幸,都不能抹杀她曾经有过的快乐。   而他,并不曾享受过家庭的和睦。   “严绪,你怎么了?”   她问他,他第一次出现那么无助的神情。落在她眼里,她有些动容。他原来也是食人间烟火的,不是铁石心肠的,而是有七情六欲的。   他伸手抱住她,她有些讶异,却在他怀抱中,将那些讶异统统忘掉了。他用尽了力气去抱她,从她温暖的身躯上,感到一丝平静。   “我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她想替他说,却又无从着手。她并不擅长安慰人,长久以来,她所懂得的,不过是甘苦自当。      下了飞机,严绪的司机已经在机场外了。严绪上了车,江冉跟上去,严绪突然开口说:“你……不要去了……”   这一次,他的语气并不强势,甚至有些示弱。   他害怕让任何人看到他软弱的模样。   “不,我要跟你一起去!”   “冉冉!”   她摇头,执意上车。   “你怕我看你笑话?你看了我这么久笑话,合该我看回一次,这样才公平。”   这个时候,她还……   严绪露出一丝苦涩的笑,这女人,对于认定的事情,还是一样执著。      A市人民医院。   严绪走得很慢,道路长却平坦,可他没有勇气走到尽头。江冉跟着他,他们的手紧紧握着,江冉几乎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湿意。   他在紧张?   她抬头看他,看到他垂下了眼睛,神色黯然。      终于抵达的时候,他别过头看了她一眼。他的眼神告诉她,他在犹豫。   “怎么了?”她问他。   “我……”   “别怕。”她紧了紧自己的手,“他是你爸爸,再怎么样也你爸爸……”   父子。   他闭目,叹息。   自小到大,他见他的父亲的次数寥寥可数。父亲从不过问他的一切事情,即使他那么优秀,即使他做尽一切叛逆的事。   他曾经怀疑过,严至安究竟是不是他父亲。   这个答案,注定是个谜。      (78)      江冉见他犹豫不决,吸口气,伸手扭动门把,将门打开。   病房里的浓重消毒药水味扑面而来,严绪下意识的皱眉。江冉以为他生气了,别过头看着他的侧脸说:“总归是要见的,临阵脱逃肯定不是你的风格。”   “我的风格?”他勾了勾嘴角。   在商场上,他自然有一股叱咤风云的气势,可在私事上,他却束手束脚,犹如一个残疾人一般。   “严绪……”   江冉咬了咬唇,她并不擅长劝慰。   严绪松开她的手,向前走了一步。      这一间VIP病房,应急设备一应俱全。   各种仪器发出滴答响声,输液管里流入着液体,氧气瓶中充斥着氧气。这一切都证明着,躺在病床上的人,是活人。   严绪慢慢地走过去,病床上并无动静,与他此前来过的无数次一模一样。他有些怀疑,那个女人是骗他的了。   他吸了口气,走过去,心中情绪万千。   如果父亲真的醒来,他该说什么?   他犹豫不绝,脚上的步子滞了滞。江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,她有些理解,他为何不懂她对他的爱了。   他连爱他至亲的人都做不到,她又怎么能对他奢求那么多呢?   她看到他走到病床前,伸出手,想去触碰自己的父亲,那神情,犹如一个幼小的孩童。      病床上的人突然睁大了眼睛,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子几乎突了出来,随后伴着一声尖利的叫声,四周的仪器发出了尖锐的声音。   江冉吓了一跳,焦急的跑到严绪身边,却看到严绪木然地站在那里,脸上没有任何神情,只呆呆地看着那个睁着双眼的男人。   “我去叫医生!”江冉当即立断,奔出去。   不一会儿,医生们匆匆赶来,严绪仍站在那里,主治医生皱着眉说:“这是谁,快出去,别影响救治!”   严绪仍是不动,江冉见状,忙跑过去拉他出去。      这是江冉第一次看见严绪这种模样,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  这个男人,向来不可一试,人前人后,自有风度,即使曾经不得志的岁月里,他依旧楚楚于人前,何曾有过这样落拓的模样。   “严绪……”她低低地唤他的名字,他置若罔闻,目光只盯着透明玻璃窗,窗子里早已拉上的窗帘,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。   江冉走过去,握住他的手,他的手,冰凉。   “严绪,不会有事的。”   她知道那种痛苦,曾经她就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,盖着白布,自病房出来。那时,她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。   她握紧了他的手,想把自己的暖意传给他,却是徒劳无功。      良久,他回过头来,看着靠着他肩膀的她,她的脸上有些倦意。毕竟不是铁打的身体,这个时候,她已经很累了,因而眯着眼,似睡未睡。   她抬起头,看见他也望着,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:“我好像睡着了……”   “你累了吧,先回家吧。”   “我……留在这里陪你。”   “不用了。”   “没关系。”   他沉了沉脸说:“回去。”   她却不吃他这一套,坚定地说:“我在这里陪你。”   他终于软下了语气说:“真的不用了,何况……”   “何况,其实你心里,很想他死?”  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。   她心底有些凉,不知道在为什么而凉。眼前这个男人,说着如此绝情的话,可她却觉得,他其实很难过。   要有多少恨,才能说出让自己至亲的人死的话。      他拉她到一旁坐下,自己也坐了下来,目光还是盯着那块玻璃。玻璃后面,一片白,而那一片白后,正在进一行一场生死搏斗。   “你是不是觉得,我很无耻,很坏?”他自嘲地说。   江冉没有看他,静静地说:“没有。”   他冷冷地笑了声,自嘲意味更浓了。   “我却知道,我自己很坏。”   “我第一次见你,在那场生日会上,你的哥哥和父亲都那么宠爱你。我心里很嫉妒,所以一个人走开了。我没有想到,你会跟过来,更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做。   “其实,那时你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。”其实现在也是。他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下。   “后来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,我其实只是想试着了解什么叫喜欢。”其实,也有过一丝心动的,只是,那时,他并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爱。   江冉的心蓦地一跳,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说起他们之间的事。一年前的旧事,被他这样提及,她心头蓄起万千情绪。   “后来,我动手收购江氏的时候,我觉得,你已经出嫁了,江家的一切,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……”   他突然停了。   江冉别过头去看他,他说话的神情,有些冷淡,可眼底那些缱绻温柔却骗不了人。   “严绪……”   江冉刚要说什么,病房的门突然开了……    作者有话要说:偶觉得江冉要再爱上严绪得有个过程,不能说爱就爱吧…… HE也不能太坑爹啊!!! PS:谢谢乃们看文~我爱乃们~ 41 41、79、80 ...   (79)      严绪心头一紧,欲动未动,江冉抬头瞧了他一眼,见他紧绷着脸,心中了然,快步走上前去。   年青的医生,松了松口罩,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疲倦。   “抱歉……”   江冉明白他的意思,叹了口气,回头看了眼严绪。   严绪木讷地站在那里,整个人毫无生气。这个曾经意气奋发,光彩夺目的男人,此刻却是如此模样,江冉不由心中生起异样。   他终究是个寻常人。      江冉走过,抱住他。   “严绪……”   她低低的叫他的名字,他垂下眼睑,看着眼前这个女人。   她的爱一直很明显……   他慢慢地伸出手,抱紧他,胸膛积聚的痛一点一点的涌了出来,酸楚,痛苦,难过,悲伤……万千的情绪,徘徊在心头。   病房中的男人被推了出来,几个小时前,他还活生生的躺在他面前,甚至连手都能动了。可是现在,他已是一具冰冷的死尸。   这一年,他从来是当他死了,可是,当他正的死时,严绪却又觉得……无助……   “别……那么难过……”她艰难的开口,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,安慰的那么生涩,如同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。他那双早已黯淡了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,她紧紧的抱着他,咬着唇说:“我……心疼……”   他突然加大了力,抱紧她,更多的,辨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……   “冉冉……”      身后的脚步声清晰异常,他警觉起来,松了松手臂。江冉看到他脸上又换了如常的冷默神情,一讶,却见后面那浅淡的人影,一怔。   那是一个女人,约摸五十来岁,犹存年青时候的风韵。   严绪松开江冉,转过头,朝那女人冷冷一笑。   那女人神色紧张,直往病房冲去。   严绪却快步迈到病房门口,挡着她的去路。   “你……”女人冷冷的瞪了严绪一眼,眸光之中,锋利异常。   严绪仿佛并没看见女人的眼光似的,只说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!”拒绝之意明显。   女人恨恨地说:“严绪,再怎么招我也是你小妈!”   小妈?   江冉对于严家实在不怎么了解,严绪也从未提及过,当初的她又不屑做调查人的事。此刻听到那个女人说,她是严绪的小妈。   震惊不已。      只听严绪冷冷回道:“小妈?你以为你是谁,你不过是我爸包养的女人,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妈!”   “包养!”女人的嘴角抽了抽,睁着眼,提高音量回说,“就算我是你爸包养的,可我也替他生了个儿子!严绩怎么说也是严家的人,严家唯一的继承人!”   严绪冷哼一声,不语,黑眸之中,瞳仁如两点墨。   江冉望着严绪,这个女人太嚣张了。据她所知,严家在一年前并无如今规模,这一年,严绪为了严氏做了多少努力,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。   可这个女人,偏偏一点也不将严绪放在眼里。   女人忽然收敛了笑,尽量平静地说:“莫非你不信,至安早就将遗产全传给了阿绩!”   严绪一双黑眸转落在女人脸上,这张浓墨重彩的脸,在他看来,殊无异处,不知老头子是如何看上她的。   “他虽然老了,可不至于蠢。”   严绪波澜不兴地说了一句,女人抿起嘴巴,笑了起来,这一笑,眼角露出的笑纹直接显出了她的年龄,再好的化妆品也遮掩不住。   “好!那我们等着瞧!”   女人走前,目光还一直落在病房里。江冉在一旁看着,心中微微一动。   她恐怕还不知道严至安过世的消息吧,看她的神情,大概是请的护理告知她严至安病危了而已。   江冉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怜悯。不管这女人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严至安,至少也放了一些心思的。   严绪这么做,确实有那么点不近人情,可也怪不得他。若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抢江氏,她大抵做得比严绪凶多了。      严绪扫了一眼那女人离去的背影,嘴角露出一抹冰冷如霜的笑。似是不屑,又似乎是……无奈?   江冉看着他,平素那样冷默的他,这个时候也生出了诸多情绪来。   她走过去,拉起他的手说:“去看看爸爸吧。”   严绪眸中有一丝错愕,她这么叫代表着他们的关系……   本该欣喜的,偏偏却又因里面躺着的那个人,所有的喜悦感瞬间消亡。   他面无表情地被江冉拉起了病房,病房里的药水味更浓了,四周都是冰冷金属仪器,失去了这使得这间病房显得更加森冷。   刚死的男人,身上的热气渐渐散去,白布围得严严实实,却与任何死都没有分别。   白布之下的这个男人,生前依靠金融危机起家,商海几度沉浮,最终在商界叱咤风云,多少人提起香江严至安,必是肃然起敬。   可终究是死了。      严绪默默地伸出手,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将白布提起,那张脸,他觉得很陌生。   幼年时,他就很少见到这个所谓的父亲。母亲死后,他亦不曾多见他。叛逆的少年时代,多少事故,父亲知晓,却只是派助理匆匆处理而已。及至成年,他留学在外,两人感情越发稀薄。   一年前,他病重,他看重的长子却差点将他产业败光。   彼时的严绪,站在他的病房前,看到他伸出了粗糙的手,这双手,黯淡无光,昭示着他当年创业的艰辛。      严绪回过神,定睛一看,那只手早已垂下,并且,再也不会动了。他倒吸了一口气,凉气,药水味,充斥鼻腔,几乎令人作呕。   江冉跟在他的旁边,他有多痛,她懂。   那一年的新加坡Mount Elizabeth Hospital之中,明明身处热带,她却觉得冷得要命。   她伸出手,紧紧的握住严绪的手。   果然,他的手,冷得要命。   她握紧了他的手。      (80)      因曹理安人还在新加坡,严绪便将顾平止叫来了医院。严绪与顾平止有些私交,因而将一些事交予他办才放心。   顾平止匆匆忙忙的赶来,赶到医院时,见严绪正坐在走廊上的一排塑料椅上。他走过去,问了声:“严老先生……”   严绪抬头瞧他,平素灼亮如星的眸子这时毫无光彩,整个人也委顿不少。顾平止心中不由慨叹,这还是当初他所仰望的学长吗?   慨叹归慨叹,正事总归是要办的。   顾平止向来办事利落,当即问严绪:“医院的事,办好了吗?”   严绪正要拿,一个人影匆匆走了过来,顾平止回头一看,却是江冉。微微有些错愕之迹,眼角瞥见江冉手中的一堆文件,料想是在办严老先生的一些事情。心中又是一讶,再回头看严绪,仍是面无表情,只淡淡问:“办好了?”   江冉点点头说:“后事有些繁琐,我也不大精通,回头我找赵平来吧,我爸那会儿就是她帮着办的。”   严绪瞥了眼顾平止,对江冉说:“顾平止,你认得的。”   江冉朝他点了点头,算是招呼,这时候也不易大笑,便点头做数。   严绪又说:“平止,你去联系媒体。”   “好。”   说完,顾平止匆匆的走了。      江冉望着顾平止的背影,倒惊讶的说:“我记得顾平止可是你公司里的经理,你怎么打发他去替你做这些事呢?”   “这也是公司的事。”   江冉低头看他,见他原先有些黯淡的神色倒亮堂了些,依旧是丰神俊朗的模样。收敛了情绪,严绪到底还是严绪。   她不由得一哂,觉得自己又做了件傻事,便将手里的一堆纸递给他说:“这是医院关于爸爸病的一些资料……”   他伸手接了过去,蓦地,淡淡地问了声:“累吗?”   他这么一问,江冉不由心中觉得温暖,只说:“不累。”   他伸手拉她坐下,平静地说:“一会陪我出席记者会。”   江冉不假思索便说:“好。”      其实媒体一早得到消息,坊间亦有不少消息流传,一时之间,股市大动。严绪早料到这一点,却不动声色的嘱咐远在新加坡的曹理安,收购那些股。   江冉一直跟在他身边,见他眉宇间的愁色,叹了口气。   他回头看了眼江冉,刚欲挂电话,却又补了一句:“我先前让你办的事,可办好了?”   曹理安大约是在报告他说的那件事,这通电话又耽搁了一会儿,等到严绪挂了,江冉乏意上了头,便窝到一旁的沙发上休息。   这是医院的休息室,为了方便开记者会,严绪会直接将地点定在了医院一隅的会议大厅。好在,这医院是严氏所赞助的。      距离记者会还有些时候,不少记者早已经候在大厅中,医院门口也围了不少小报记者。   一代金融大亨离世,一石激起千堆浪。   严绪揉了揉眉心,坐在沙发边上,见江冉一脸倦意,微闭着的眼。他心头一恸,伸出手揽了揽她,却不想,惊了她。   江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朝他尴尬的笑了下说:“我睡着了?”   “先休息下,离记者会还有一会儿。”   江冉摇了摇头说:“我没事,你……”她并不擅长关心人,从前对着严绪也不过是撒撒娇,如今对着严绪便更不知该说什么了,想要关切地问一声,却又怕自己言多而有所失。   反倒是严绪,舒了口气说:“还好。”   他见她欲言又止,知道她想说什么,可有些事,他不想说出口。便转了话锋说:“你爸爸过世的时候,你怎么样的?”  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她那个时候的事情,她心头情绪陈杂,却因事过境迁,少了许多感慨,只平淡地说:“那个时候,我很伤心,又恼恨自己,觉得是自己害了爸爸的,一度想死。”   她说到“想死”的时候,说得很快,可严绪还是听清了,手臂紧了紧,垂下头看她。她却只是抿了抿嘴唇说:“后来……因为怀了孕,死不掉了……”   他沉默了下去,手臂又紧了紧,突然说:“怎么流掉的?”   她带着惊诧之意,抬头紧紧地也望着他,心中一顿——   他知道了?   江冉叹了口气说:“就是我去泰国的那次,后来,被江诺救了回来。”   他突然有些懂了,为什么她不去恨江诺。有些亲情,无论如何也无法背弃,可是,他的亲情呢?   从来都没有过吧。   他听到敲门的声音,知道时间差不多了,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说:“走吧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我觉得这两人在某些时候还挺像的,夫妻相? 42 42、81、82 ...      (81)      这场记者会开始之前,各大媒体已经收到了以严氏名义所发的讣告。顾平止处事,圆润通透,并无疏漏之处。   整场记者会,严绪只淡淡说了几句话,而她身侧,则跟着他的妻子。   不少记者对于江冉的出现,抱以八卦心度。严绪身侧,这一年来,不过一个明湄。日前江氏的变故,各大媒体皆有耳闻。这两人,此时却相携而来,实在令人惊讶。   但这个时候,八卦显然不适时宜登场。   记者的问题只得一直停留在严绪,亦或江冉对严至安过世的相法。   江冉也只能稍稍说上一两句。   她对严至安,并不了解,甚至,只匆匆见过一面。冷默,狠厉,这大概就是第一印象。可话却不能这么说。几句恭维的话,几乎让她用尽了全力。   严绪见她无力应对,与她相握的手紧了几分,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。      “严先生,日前有传言称,是豪门夺产而致死了严老先生!”   一个不知明的声音响了起来,转眼,那人就消失在人群里。原本井然有序的记者们,突然一拥而上,江冉被撞了个趔趄,好在严绪及时抓住她。   江冉定了定神,却听到有人举着录音笔问:“严先生,严老先生的遗产即将如何分配?”   严绪眉头皱了皱。   “严先生,大严先生作为长子,是否会接手严氏?”   “您作为次子,是否会为了夺权而逼大严先生放手?”   “严先生……”   严绪只觉得头痛欲裂。   这些该死的记者!   江冉见严绪脸色不大好,咬了咬唇说:“这些是我们的家事,无可奉告!”说完后,心一下子抽紧了。   她实在不擅于面对这样的场景。   严绪眼角余光瞥见江冉,她脸色并不好,眼神闪烁,知她是用尽了全力。他也不管旁人的目光,伸手揽过江冉,护着她走出了会议厅。      司机一早备好了车,停在医院门口。   江冉和严绪上了车,司机立即开车,不一会儿便甩掉了尾随的记者。   江冉坐在车中,大大的吐气,严绪看着,不由发笑。   仍旧是过去的模样。   可心头还是不安的,严绪揉着眉心,顾平止的电话就进了来。   “严先生,许多家媒直指是你害死了严老先生,许多家媒体据说收到一张匿名光碟,就是证据。”   “证据!”严绪冷笑一声。   “既然有,为什么不放出来,不过是虚张声势!”   “可是,严老太太……”   “嗯?”   严绪猜得到是谁,对于顾平止这个称呼,他十分不满意。这世上,能当得起严至安的太太的女人,只有他的母亲!   好在,顾平止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,忙说:“吴洪芝在一档娱乐节目中不断的哭诉,说是你意图独占严家家产。”   “她,她倒有脸有皮,老头子刚死,骨头还没凉透,倒把家产放在心上了。”   “严先生,怎么办?”顾平止实在焦急,可严绪却仍是那冷冷淡淡的模样。   严绪按着额角,只觉头越发疼了。   “蒋律师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?”   “应当妥当了。”   “那好,发律师函。”      严绪依旧利落的发号施令,可挂了电话以后,却又觉得劳累万分。   争权夺利。   活在这个世上,要做的事,远不止如此。   江冉侧目,见严绪一脸惫意,手停在额上。她心头一紧,手伸过去,抱着他的腰,靠在他的胸膛上。   “累了?”   他见她这样的动作,出声问了下。   江冉摇了摇头。   刚刚的电话,因为离得近,她也听到了不少。   从前她以为,他一生顺风顺水,后来他入主严氏,她虽知他肯定是用了卑劣手段,却又觉得,那本该如此。   他为了严氏付出了多少,她并不知道。严氏背后,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人,她也不知道。   这一年当中,她接手江氏,这才知道,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。坐在高位上,依旧需要周旋于形形色色的人当中。      “严绪,你累吗?”   他没有说话,车窗外,华灯透入,映得严绪的脸色更为森冷。   她问他累吗,他又该怎么回答呢?   严氏是父亲的心血,父亲病后,亲手托付给他的。即使再累,他也要做下去。   他垂下头,看着怀中的江冉。   当初,他没有下狠手收购江氏,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。   “冉冉,我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   江冉抬头看到他的时候,他却又住了口,无力的勾了下嘴角。江冉这才发觉,他的唇有些泛白。   “你……”江冉有些慌,伸手去触他的额头,有些烫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着的凉,又或者是在医院里感染了病菌。   “冉冉,关于……”   “别说话了,你好像发烧了。”江冉打断他。   此时,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说:“严先生,到了。”   江冉往窗外一看,是那间小公寓。      (82)      严绪发着烧,江冉只好扶着他上楼。钥匙她没有,只能在严绪身上找。   “严太太,你真性急……”   江冉真要翻白眼了,这人,这时候怎么有心情说笑。   “严绪,钥匙!”她并不拐弯抹角。   严绪却坏心的伸出手,想要摸一摸她这张气得眉头皱起的脸。   “你……”江冉重重的叹气,这男人,生了病,竟同孩子一样了,从前,她怎么没发觉得他这样的无赖呢?   严绪听她叹着气,再看看她那关切的眼神,心情不由大好,烦心事忘记了一半。笑了笑说:“在你脚下呢。”   “嗯?”   江冉低头一看,脚下一块色彩灰暗的毯子。   他这习惯,也不怕被偷。   他看着她皱眉的样子,嘴角微勾,她一定不知道,这是上一回他怕她迷路,再回来时进不了门,特意留的。      江冉俯□,找到了那把钥匙。开门,拖着他进去。病了以后,严绪的身子特别重。江冉不堪其重,将他重重的摔在沙发上。   “喂,疼!”   也不知是真疼假疼,这样的孩子的气,江冉几乎快忘记了,他是严绪。   她斜斜地瞥了他一眼,他那张清俊的脸上,五官紧在一起的模样这在好笑。为了掩示笑,她撇了撇嘴。   严绪突然伸手拉她,她挣了挣。他病着,手劲不足,她一下子就挣开了。   “果然……”他有些失落。   江冉心中一动,倒自己扑到他身上去了。   “呵,不想抱你了,你倒自己冲上来了。”   这人!   江冉恼怒了起来,正要走,严绪却用手臂箍住她。她并不想挣,就这样安静地靠着他,心跳声触手可及,蓦地,自己心跳快了些。   原来还是这样爱。   她阖眼,怨恨自己,却又没有办法。   他近在咫尺。      严绪嗅着她发间的香气,心中安稳,竟不由睡了过去。   江冉睁开眼时,只见他恬然的睡容。狭长的眼,英挺的鼻,薄唇。这个男人,是她爱了许久的。   隔了一年时光,错过了那么多,却终于可以和他这样,安静躺着。   他的手,横亘在她的腰肢间,胸膛温暖,山雨若来,有他可挡。这幸福,来得太不可思议。她有些害怕。   她伸出手指,触在这熟悉的眉间之上,用指间,一点一点的勾勒他的轮廓。   “如果,你不爱我……”她喃喃地说,她不想再重临那种想死的感觉。   “不会。”男人的声音适时想起,不让她有一丝胆怯的机会,他已经紧紧的抱着她,似要将她揉入骨中。   彼此温暖的身体交缠,他滚烫的唇印在她的眉心,鼻尖,以及唇上。   浅浅的吮,深深的吻。   爱在身体的动作里,体现得淋漓。      “嗯……严绪,你还烧着呢……”   这时候,她居然这么煞风景。他实在有些恼,偏偏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,他只好放开她,揉了揉太阳穴。   她起身,测了测他的体温,烫得吓了。   “有没有退烧药?”   他有些迷糊,人又昏沉沉的,只低低地应了声:“嗯……”没有后话了。   “药!”她急了起来,可他只以出低低的声音,含糊不清,让她着恼,却又没有办法,只能自己去找。      这间公寓,上一回,她翻过,有些东西的位置倒还记得。   找了大半天,她终于找到了医药箱。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,却发现没有水,只好又去厨房烧水。水开以后,拿着药,回到客厅。   严绪早已睡着,半个身子落在地上。   她只好把水和药放在茶几上,把他拖上沙发。他整个身子的重量又全压在她的身上,她拖他上沙发,费了不少力气。   “冉冉……冉冉……”   他迷迷糊糊地,喊着她的名字,她不由微笑。   给他喂了药,从内间拿了被子给他盖上。她又怕他烧不退,自己也拿了被子,缩在一旁的沙发上。实在困得很,到最后,熬不住了,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      半夜,似乎有响动。   江冉睁着惺忪的眼,看见严绪握着手机,一脸肃色。她有些迷糊,只听到他说:“就这么办,要快。”   严氏的事,是该快些办。   她实在困得很,闭上眼,隐约觉得他走了过来,替她拉了拉被子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我是亲妈吧,亲妈吧,亲妈吧!!!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昨晚写了一点明湄的坑,导致昨晚没码《归期》,汗==! 新坑试阅: 男人的气息在她的身上缠绕,吐气之间,香水味与汗水交织。彼此的身体,离离合合。紧拉窗帘的房间里,没有日夜,只有一片又一片的黑暗。 明湄有些恍惚,身侧的男人,墨黑的发,清俊的脸,阖眼,一派怡然。 陌生,却又熟悉。 几分钟前,当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,他的手臂紧紧抱着她,问:“你认识我吗?” 认识? 她有些想笑,不过当时的情况,她笑不出来。紧咬着唇,呻吟声依旧溢出,她并不羞涩,只是,觉得陌生。 他问她,你认识我吗? 那么,你又认识我吗? 真是好笑。 几个小时前,她坐在“风吟”的吧台上,酒保调了一杯SCORPION。这种鸡尾酒,相当危险,浓度高,易醉。 可她是来买醉的,不在乎。 男人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。她记得,另一个男人也有这样修长的手指。手指的主人移开了她面前的SCORPION,递给她一杯蓝Blue Hawaii。 浓度过低,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。这样的酒,十杯不如一杯。 她伸手,去抓他手里的那杯SCORPION。半醉的眼睛,迷离,媚意无限。 男人挑了挑眉,一口饮尽了她的SCORPION。 “我的!”她叫了起来。 男人笑了起来,无害的笑,透着迷人的味道,她心底却十分清楚,这样的男人,最有害。 “你不喝我请的酒,我却想喝你请的酒。” 十足的无赖话语。 明湄却突然“格格格”的笑了起来,男人也不惊讶,径自坐到一旁的旋椅上,一只手揽过她的肩,动作亲昵无比。 她有些不适。 已经很久没有与人那么亲密了。上一任男友,不习惯拥抱,上上一任男友,交往不足一周,再前一任,她不记得了。 好记性与坏记性,在于记什么事情上。 男人将他替她点的Blue Hawaii推至她的面前,微蓝波光,在流离的灯光之下,色泽诱人。 她不忸怩,也不推脱,拿起来,喝尽,起身,向外走。动作一气呵成,是全然没有醉的样子。 只有她自己知道,是醉了呢。 刚一站起来,头晕,脑涨,事物模糊。 男人强硬的手臂揽着她的腰,她的腰肢软如无骨,确实是醉了。喝了大半夜的酒,即使是最无害的啤酒,如她那么灌,照旧会醉吧。 她反身作呕,男人侧了侧身子,她勾勾嘴角,就知道是个怕脏的男人。 可惜,她猜得是不错,可又算漏了一点。 男人虽然侧了侧身子,手却依旧抓着她的衣服。她穿着件连衣裙,若是马甲之类,脱了便脱了。 她有些懊恼,怎么遇上了这么个难缠的人? 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正眼瞧瞧—— 长眸,挺鼻,薄唇。 有些眼熟。 这种男人,电视台上,大把大把。不管是自然还是人工,这是流行,是风尚,人们以此为美。 她笑了笑,看到他眯起长眸,凝视她。 蓦地,他收紧手臂。 43 43、83、84 ...   (83)      江冉醒来时,身上紧紧地裹着被子。   客厅里仍拉着窗帘,阳光透不进,灯也没有开,整片整片的暗。厨房里有响动,江冉惊了惊,赶紧跑过去看。   严绪站在流理台前,围着围裙切着菜,动作有条不紊。   江冉看着这样的严绪,不霸道,不咄咄逼人,透着无限的温柔,心头竟是一动,快步走了过去,自他身后抱住他。   严绪笑了下,停下手中的事问:“醒了?”   “嗯。”她应了下。  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,轻轻的拨了下说:“你去客厅等一会儿,一会就有得吃了。”   她如他所愿松开他,却没有走的意思。他抬眸看她,眸中透着疑问。   “你会做饭?”   严绪不语,低下头继续切菜。   江冉就站在他旁边,巴巴地看着。严绪瞥了她一眼,这才说:“我留学那会儿都是自己做饭吃的。”   “留学?”江冉虽然知道他留过学,却还真没听他提过,突然来了兴致。想想两个人,婚前,总是她说着自己的事情,他却从来没有提过他的事情。   “嗯。”他并不欲多谈,她的兴趣他一早就看出来了,却还是没多提。      那一年,被父亲送出国,国外的生活并不如他的意。那里很多事都要他自理,可他仍旧希望父亲为他自豪。   年年拿奖学金,父亲却从来没有表扬过他一声。夜夜流连于酒吧,父亲也没有反应。打架斗殴,被抓进警局,父亲只是派人把他弄出来,仍旧不对他说些什么。   他每次拿起电话,电话接通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自小与父亲关系疏离,到大了,就越发的疏离了。   后来,他偷偷地买票,回国。   那天是大哥参加国际小提琴比赛的日子,他站在大哥学校的礼堂外,看着台下凝望着大哥的父亲,心底凉成一片。   大哥终究是父亲最爱的儿子。   他静静地离开,不再用父亲给的钱,自己异国他乡打拼。再怎么样,他也要父亲知道,他这个儿子,比另一个儿出色。      “严绪,我发现我真不了解你。”江冉看着一脸沉默的严绪,喃喃地说了一句。   他默默把切好的菜放到盘子里,转过身,伸手拉她到怀里。她身上透着他熟悉的味道,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,声音至上而下:“以后,你会有很多时间了解我的。”   父亲不在了,可他还有她。   她笑了下,从眼底透出甜蜜来。   以后,他们还有以后呢。      他在她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下,松开她,她忽然记起他昨夜发了烧,伸手去摸他的额头,却反倒被他一把抓住。   “怎么,严太太,挑恤我?”   他挑了挑眉,一脸坏意。   她没好气地说:“我是看看你烧退了没……”   他的手很快就缠上了她的腰,唇落下来,贴近她饱满红润的唇。   咫尺之间,暧昧得令她不敢出气,他清俊的脸上,没有丝毫病意,眸光灼灼,似要吃了她一般。   她确实足够诱人。   她握着拳,捶他。可她那点力气,不痛不痒的,他自然不会松开手。   瞧着她睡得零乱的衣衫,雪白的肌肤露出大片,他心痒难耐。将她抬高,衣衫半褪,唇却慢慢向上移动,沿着脸颊,吻上了她的耳垂。   敏感之地被侵袭,她浑身没了气力,却又不想任由他为所欲为。   “我……我饿了……”她找不出推脱的理由,红着脸说。   他当然听得出是借口,扯下她肩上的衣衫,唇滑了下去,她一只手软软地去抓衣即将落下去的衣服,哪里抓得到,被他又是一扯,春光露出大片。   “你……”她恼极了,却又无可奈何。      他将她按在流理台上,长臂将食材一扫而空,将她抱上去。   她按着自己还没有被全褪下的衣衫,红着脸说:“别,别在这里……”   他欺身上去,哪里管她说什么,狠狠地吻了下去。她吃痛,眸子一转,微张了嘴,他只是一味的吻,她就趁机狠狠地咬了他一口。   他哼了一声,变本加厉地吻她,手也不安分了起来。   “呃,我错了……”她连连讨饶,却哪里有用。   “晚了。”   “唔……严绪……”   他连了哼了两声,还是不肯放过她,压着她。流理台上,冰冷无比,搁得骨得也疼。他却不管不顾,硬是压着她,为所欲非。   她撇撇嘴,咕哝了句:“你欺负我……”   这罪名听在严绪耳中却别有一番意思。   “欺负,也好……”   “喂……”  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……  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,可偏偏就要扭曲。      (84)      江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近午时了。她裹着被子窝在床上,全身酸痛。看了看手肋,腰侧,一片紫青。   那个混蛋!   她心理愤愤地骂了一句,却又止不住,觉得有头浮过一抹甜意。   她和他,纠缠了这么久,却仍然能够走到这一步。想到纠缠二字,心头的甜意慢慢淡了,他和她,一定能一起走下去吧。   严绪进来时,看见她发着呆,坐到床边,吻了她一下说:“想什么?”   她抬头,朝他笑了下说:“我饿了,你的饭呢?”      江冉没有想到,严绪是真能做出一桌好菜的。食材都是严绪却附近菜场匆匆买的,实在有限,他也只炒了几个菜。   江冉吃着看似平平无奇,却很是美味的菜,不由讶异地问:“严绪,真是MBA吗?”   他抬头笑了下,眼里带了些坏意:“我不是,我是厨师。”   江冉噗一下,笑了出来。   没想到他也能开玩笑。      午餐过后,江冉窝在沙发上看电视,严绪坐在一旁陪她,江冉便问:“爸爸的事,你……不用去处理吗?”   他只是淡淡地说:“我会做的。”   也不知他什么意思。   其实,严至安的后事现在倒不是焦点,人人关注于严家的遗产分配。严绪默了一阵,江冉见他神色异常,欲言又止。   电台播着新闻,正巧提及严氏的问题。   “据可靠消息称,香港知名商人严至安死于其亲子手中……”   江冉心头一振,想去拿遥控器,手忙脚乱之迹,反倒自己整个儿给跌下了沙发。   “严至安的太太吴洪芝日前……”   江冉见严绪脸色有变,也顾不上身上疼痛,赶紧按下关闭按钮。   严绪看着她,沉着脸,一把把她从地上抱起。      江冉紧贴着严绪,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,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:“很难过,是不是?”   难过?   他垂眸,说不难过是假的。这种情绪在心头翻覆,他极力想掩饰,却依旧被她看出来了吗?   “没有。”他把她放到沙发上,伸手去看她身上各处,看到她手肘上的淤青,眸光一凛。   “这里,怎么会这样?”   江冉并不理他的问题,只是伸手抱住他。   “别难过……”   他也伸手抱住她,停了五分钟后,才问她:“手上怎么回事,刚刚摔伤的?   她摇了摇头,难以启齿。   他见她不语,又却看她身上别的地方。   她赶紧挡住:“我没事,没事……”   他用眼睛指了指膝盖,那里也是一片淤青。   “这儿呢,连坐也不安生。”   江冉撇撇嘴:“明明是……”   “明明怎么了?”   见他脸色阴沉,她只得噤了声。他见她没声了,倒走开了。江冉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不住一阵疼。   他其实很难过,她看得出来。强颜欢笑有多苦,她懂。      严绪再过来时,手里多了喷雾。他替她上药,替她揉着伤处。她疼得嘶牙裂嘴,他却说:“这样才好。”   她起初还能哼哼两声,到最后,只剩下猫儿一样的声音了。   他这才说:“真有那么疼吗?我从前打架,也是这么做的。”   这能比?   打架?   这个词令她惊讶。从来楚楚于人前的严总,居然曾经打过架。   “你……打过架?”   严绪正揉着她的膝盖,听到她的问题,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。江冉赶紧将脚抽回去,再被他折腾下去,非疼死不可。   “来,说说吗,你为什么打架?”   严绪见她不愿意上药了,就把喷雾扔在一旁。   “说哪一次?”   “啊?”江冉实在很惊讶。   严绪看了她眼,笑了下,她是温室里的花朵,自小受家人宠爱。而他,不同。  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,第一次打架,金发碧眼的男孩打输了球,气得直骂人,他就直接拿球扔了那个男孩,最后,两人扭打起来。   后来,他在唐人街上,四处与街头混混打架。混地盘,混钱,混女人。   那是他最黑暗的岁月。      他把她抱上膝,握着她如藕般的胳膊,细细地看着她手肘上的伤口。   “真想听?”   “嗯。”她点头,对他的过去,无限神往。   “第一次,是别人挑恤的。”   “第二次呢?”   “记不清楚了。”   “说记得清楚的。”   他沉默了一会说:“为了进监狱。”   足够令人惊讶的回答,江冉一瞬不瞬地也望着严绪。   那是她所不知道的严绪。   “后来,我被送回国。”   江冉有些懂了,她往严绪身上贴了贴。   严绪……   她正想说话,他的电话却响了……   他皱着眉,接了起来,顾平止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:“BOSS,你在哪儿,警方正在四处找你……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抱歉,今儿有点儿小卡,更得晚了些…… 44 44、85、86、87 ...   (85)      挂了电话,严绪默了好半天。江冉瞧着他,想要问,偏偏他一言不发,她倒没什么辙。她向来不是他的对手,他不愿意说,她又能怎么样,只能静静地等他想说的时候。   没过多久,严绪猛地起身,随即就要往外走。江冉一惊,脱口而出:“你去哪里?”   严绪只淡淡地说:“我去下警局。”   “啊?”江冉一惊,警局?   “只是去接受调查的。”   江冉神色微动。   “放心,没什么事,去去就回。”   这时,他已经走到玄关,江冉忙跟了过去,见他一只手扶着墙,正在穿鞋子。她忙按住他的手说:“出了什么事?”   “没什么。”   他居然想瞒着她?   “严绪……”   严绪垂下得,在她脸颊上吻了下,摸摸她的脸说:“没事,在这里等我。”   他难得的柔情就想一种毒,她沉陷其中,不可自拔。   她就这样,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,心里害怕得一塌糊涂。      这一天,至到夜里,严绪也没有回来。江冉拼命的打他的手机,已经停机了。   夜里,江冉都没怎么睡,心中不安极了。严绪走前,只让她别担心,可这又怎么能让她不担心呢?   她并知发生了什么事情,严绪只说是去接受调查。这便令她更担心了,怎么会无端端的惹上案子呢?   辗转难眠,半夜睁开眼,只见卧室里一地清朗月光,偏偏身侧无人。   他的气息萦绕鼻尖,心头仿佛若被针刺一般,一阵阵的疼。   从来没想过,会这样思念他。   她也曾想过,要他生不如死,要他痛苦不堪。可当他真正陷入了不堪之地时,她内心隐痛。   她与他,断断续续的纠缠,却谁也没有逃开。   她叹了口气,趴在枕上,小憩了一会儿,待到天光大亮便起身。      一到警局,江冉就看到了蒋明。   蒋明是律师界的泰山北斗,类似案件应当处理过不少。看到蒋明,江冉的心也放下不少了。   江冉向他匆匆了解了下案情,因案子有些疑点,警方有所保留。   如今所知的,不过是严至安体内积聚了大量的质氰化钾。此举明显是谋杀,而如今警方所掌握的证据矛头皆指向严绪。   严绪作为严至安的儿子,确有作案时间,而作案动机也存在。   蒋明一脸愁色,证据虽有疑点可终归是证据。   见蒋明的模样,江冉心头一惊,却听蒋明又说:“这起案子,疑点重重,严先生的杀人理由并不充分,只是……”   “只是什么?”所谓的疑点,她不敢相信,只想听听蒋明的转折。   蒋明叹了口气,这起案子里,唯一有力的证供竟是一段视频。可这段视频的来源很可疑,蒋明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,便将这一段留在了心里,不欲多言。   “严太太是要去看严先生吗?”蒋明转了个话题。   江冉点了点头,又问:“可以保释吗?”   蒋明摇了摇头,证据虽有疑点,但足够起诉。   “涉嫌谋杀的案子,一般不予保释。”   江冉心头一跳,连保释也不能保释,那这起案子不是很严重?   “他……他要坐牢?”   “罪名并没有落实,严太太不要担心。”   一个个都叫她不要担心,可她怎么能不担心呢!   “蒋律师,你是这方面的权威,这起案子里,他到底……”她是不愿意相信严绪谋杀的,即使关系再疏离,他们到底是父子啊!   蒋明脸色沉沉,并未回答。   江冉眉头紧蹙。      手续很快办妥,江冉被引至拘留所的小房间见严绪。   拘留所环境并不好,小小的房间一片阴暗,寒气透骨,江冉不由打了个寒战。江冉暗自难过,这小屋子已经是阴暗逼仄了,何况里面。   严绪被警员带出来时,却依旧光彩照人。   这个男人,无论何时何地绝不输人半点,他走时穿了一件家居衣衫,此刻立在那里,两个着了墨色军装的警员,警员身姿笔挺,严绪却丝毫不输他们气魄,半点也没有落拓模样。反倒是她,忧心一夜,面色憔悴。  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,室内没有一丝光,暗沉沉的,人和影子近乎融成一色。   严绪见她,一脸的愁色,反倒安慰:“别担心,没事。”   怎会不担心呢,都已被拘留。   “严绪,你……”   严绪知道她所想问的,只笑了下说:“你信不信我没做过?”   她信又能怎么样呢?   她抬头看他,眸光里只余忧色。她自然是相信他没有做过的,那个人,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。   何况,依严绪的手段,要杀一个人也犯不着让自己惹上麻烦。   严绪只淡淡一笑说:“你信我便好了,我就算再冷血,也犯不着去杀他。”   江冉默了许久,严绪只静静地看她。      自拘留处出来,江冉又见到蒋明。蒋明正欲回事务所,江冉上前与他打了声招呼说:“蒋律师是要回去处理严绪的案子。”   蒋明点头,江冉便说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   蒋明面有难色,江冉说:“我是严绪的太太,有权力了解这起案子。”   蒋明辩驳不得,便让江冉跟去。   蒋明对江冉,因着邵致梁的事,并无好感。此刻见江冉,却又觉得,江冉此人,并不似他第一眼所见那样。   再细细想想江冉的经历,她也确实不容易。      (86)      到了律师楼,江冉却发现,邵致梁也在。   蒋明倒是坦然,对一从律师说:“这位是严太太。”   江冉向各人颔首示意,独独到了邵致梁时,略略顿了顿。她欠了他那么多,却没有办法还。欠债的人,永远没有底气。   “今次严先生的案子有些棘手,我想听听诸位的意见。”   几名律师纷纷对这桩案子提出了疑点,蒋明与诸人讨论良久,江冉只坐在一旁静静聆听。   蒋明提出了所提供的证据,吴洪芝所掌握的,既是证据,又是疑点。律师们就这一点,又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讨论。      上午的讨论告一段落后,江冉没去餐厅用餐,只立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。   寸金寸土的商务楼,至上而下望去,一片尘嚣。   “怎么不去吃饭。”   回头一看,是邵致梁。   她微微一笑说:“不饿。”   “他也不过进去了一天罢了,你就这样……”他顿了顿说,“他出来,见你这样……会……”声音渐渐低下去,几不可闻。   “……我也会担心。”   江冉并未听清他下面一句,只是笑了下。笑意不明朗,隐隐透出心底的忧色。   邵致梁莫名的觉得烦躁。   他先前走了两步,将她逼至墙角,用不管不顾地语气问她:“他,到底好在哪里?”   他离她咫尺,面带怒色,一双眼睛里透出至为真诚的光。他对她的爱,从未有一刻消减过。而她,却始终,佯装未见。   “致梁……”   他终于被她逼得发了狂,可她望着他,依旧一派淡然,眼瞳之中,除却忧色便是一片又一片如水般的澄净。   她的心里,从来没有过他。      “江冉,他现在杀了人,杀了他爸爸。这样一个男人,他会对你好吗?”   她缓缓地抬起头,凝视着他。   他愠怒,而她,只是淡淡地说:“我相信他,没有杀人。”   “你相信?”他笑了起来,眼里透着狠厉,“他说什么你都相信吗?一年之内,他能将差点被严绩卖掉的严氏带到如此规模,他有多少手段,你难道不知道吗?”   “致梁,严绪的案子存在疑点,这一点你也知道!”   她并不想和他辩驳,想要推开他离开,偏偏他如一堵墙般堵着她的去路。   午休时间,所有人都去餐厅用餐了,走廊上静寂一片,唯有他的声音,一路回响。      “疑点?”邵致梁冷哼一声,“多少名流,因为案子存在疑点而无罪释放,这一点,我比你清楚!”   “可这,代表他们没有做过吗?”   江冉静静地看着他。   这代表他们没有做过吗?   她反问自己。   严绪,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懂过他,他心里的痛,他的难过,他的悲伤。   可是,他会杀了他自己的父亲吗?   “不,我相信他没有做过!”她毅然绝然的决定相信严绪,不为别的,只是因为她相信他。   “你是律师,难道不该相信你的当事人吗?”   “他值得相信吗?”   “值得!”   她睁着一双亮澄的眸子,直直地望着他。她的坚定是他从未看到过的,即使当她为了江氏四处奔走时,也不曾这样坚定过。   那个男人,在她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?   他失掉了一些底气,手臂没了力气。   江冉抬头看着他,他脸上有些失落。   她又伤了他一次吗?      “抱歉。”   她的道歉并无实际价值,邵致梁看着她,心底一片颓然。她的坚定让他觉得比输了一场官司更无奈。   他苦笑:“你对着,除了谢谢就抱歉。”   江冉黯然。   “致梁,是我的错,我一开始不该利用你。”   利用,她竟这样坦然地说出来了,看来,他真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。   “我知道。”   她定定地望着他。   一开始,她把一切做得并不完美,让他知道,她接近他别有目的。而他,甘心情愿。她心中隐隐不愿,却又别无他法。   他对她的感情,她一直都知道,可却又没办法接受,于是,闪躲。偏偏又别有目的,无法离开。   “我不是一个好女人,你放弃我吧……”   放弃,谈何容易。   多年来,唯一动心的女人,就这样让他放弃吗?   他不甘,垂下的手,紧握成拳,最后,却又松开了。   她的心里,没有他。这一点,足够伤人。   他扯了扯嘴角说:“江冉,我没有见过,比你更会伤人的女人!”   “也没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。”她停了下,抬头对他微笑,“是我,配不起你。”      她和他,交锋半年之久。   结局彼此都清楚。   而他,更清楚,痴缠的,只有他一人。   “冉冉,如果他真的不够好,你会离开他吗?”   她摇了摇头。   没有任何一个答案比这一个更伤人了。   “好。”他扯着嘴角,笑得并不好看。   她从他身边慢慢走开,走了一段路,突然转过头说:“陪我去见吴洪芝。”   “她手里有的,是严绪致命证据。”   他点头,约见证人,需要律师在场。不过准确来说,吴洪芝算不得什么证人,至多不过是提供证据的人。      (87)      与吴洪芝约在咖啡馆的包厢中见面,时间是两点。   吴洪芝并未迟到,江冉很高兴她的准时。此前与人做生意,最恨的就是迟到。   眼前这个女人,浓妆依旧,倒丝毫不避忌。上一回,她只是匆匆见过一面,这一回,面对面,看得更加真切。   她有些眼熟,是因为见过一面的关系吗?   不过,现在江冉也没有心思想其他,心中的话又理理了就听到吴洪芝说:“约我出来,什么事?”   “和你谈一笔买卖。”完全是做生意的口气,她开门见山,并不欲与吴洪芝多加纠缠。   “哦。”吴洪芝并不惊讶,江冉致电她时,她早就想到了,此刻也就淡淡地说,“关于严绪的事,不必再谈。”   江冉微微一笑说:“你以为,严绪坐了监,严氏就是你的吗?”   吴洪芝斜斜睨了她一眼,以及她身侧的邵致梁,笑了笑说:“江冉,你别说得那么玄乎,我早打听好了,严绪进了监,严氏归的是我儿子。你还是趁早和你的小白脸回狮城去,江氏抓在手里还不够吗?”   江冉神色一顿。   江氏抓在手里?   “你什么意思?”   “什么什么意思?”吴洪芝有些烦躁,拿起咖啡杯,喝了一大口咖啡,白瓷映着红指甲,隐约透出骇人的味道。   “不管我是不是严至安的老婆,我儿子总是严至安的儿子,这一点不会变!要他的遗产,怎么了?”   吴洪芝以为江冉提的是遗产的问题。   江冉等她说完后才说:“我是说,你说江氏什么意思?”   吴洪芝猛地笑了起来说:“你还不知道呢?也难怪,一直和这个小白脸混在一起,当然不知道喽!”   对于吴洪芝的挑恤,江冉并没有力气去回击,反倒是邵致梁嘴角抽了抽。   小白脸……   他苦笑,在热带住了些日子,他现在根本不白……   江冉哪里会有心情去管邵致梁,她现在满心满意只在于吴洪芝所谓的江氏问题上面。心底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,严绪他……      “严二那个傻子,估计知道自己快不成了吧,划了那么多产业给你,他也真够心疼你的,光房产就好几处呢……”   听到此处,江冉怔住了,莫非他一早就知道了,所以才……   许多事一一连在一起。   怪不得,曹理安没有回来,怪不得,他匆匆而去。   这些事,印证了什么?   他怕自己出事,还是……   她不敢想,连手中咖啡杯已倾斜也不知,滚烫的褐色液体流出,藕色的手臂处,一片狼籍。   “冉冉?”   邵致梁忙拿纸巾替她擦拭。   吴洪芝见状,摇着头说:“真是傻子,让自己的老婆和姘头去过好日子,自己却去蹲监狱。”   江冉咬牙,手臂处火烧火燎的,她也顾不上,眼前的女人,一张红唇笑脸实在令人恼怒。手指紧了紧,瓷器细腻光滑,咖啡杯中热度直透手心。   吴洪芝还没反应过来,脸上一烫,瞬间怔住了。   “你,你竟敢……”   邵致梁忙拉起江冉,走之前甩下一句:“小心你的嘴巴,否则,我会告你诽谤,等着收律师信吧!”   “你们,你们等着!”   吴洪芝的尖叫声响彻整间包间,幸好此处隔音设备良好。      上了邵致梁的车,见江冉面色沉沉,邵致梁倒笑了下说:“你倒真敢,不怕她报复?”   江冉低下头,自己刚刚的举动并不合适,明明是想和她谈关于严绪的事,可是…… 44、85、86、87 ...   “我太冲动了。”   邵致梁耸耸肩说:“现在也只能这样了。”   江冉突然转过头,望着邵致梁,神色紧张异常:“万一,因为这样,而害了严绪,怎么办?”   他正了正脸色说:“你刚刚那么做,是妨碍司法公正的,幸好没有成功。”   可江冉紧张之色未减。      “如果他真杀了人,你会怎么样?”   江冉摇了摇头:“我相信他不会,当初我们在新加坡的时候,他明明可以整死严绩,可是他没有。他有的手段是让别人死,何必要白白自己惹上官司呢?”   这个时候,她想得通透。   邵致梁低低叹了口气说:“你当法律虚设的,他要真没做过,能判得了他罪吗?”   明明知道是安慰的话,江冉也总算定了定神。   “谢谢。”   又来了。   邵致梁心中默默无奈,却又能怎么样呢?   他遇见她,太晚了,晚过那个人,于是没了机会。   那个人,他偷偷看了一眼江冉,江冉脸上有着明显的忧心。那个人对她,应当是好的。将江氏还给她了吗?   还是,代价?   他摇了摇头,嘲笑自己,又开始异想天开了。就算是交换的代价,也是他们你情我愿的,他一个外人,又算得了什么呢?    作者有话要说:抹汗,解释个事儿,质氰化钾就是港剧里常出现的“生埃”,剧毒。我疑心我是港剧看多了才会出现这种段子,这是一小言,不是啥警匪片……==! 45 45、88、89 ...   (88)      邵致梁坐在客厅吧台上,倒了一杯ou-be-hi-yong。酒香迷人,细腻的口感。这一支红酒的中译名更令他着迷——红颜容。   董飞扬走过来,见他半醉半醒的模样,拍拍他肩。   邵致梁眯起眼来看他,听到他责了声:“这一支可是我亲自至奥比昂酒庄带来的,却被你当成了白水一样喝,真是浪费!”   邵致梁笑笑,从吧台一侧另拿了一只酒杯,替他倒了一杯。   董飞扬看着这支好酒如今已只剩瓶底,摇了摇头,将面前这一杯,一口饮尽。   “还是我自个儿喝了,省得被你浪费掉。”   邵致梁看了看瓶底,果然没剩下多少了,带着醉意说:“别这样小气吗,董少一年赚多少银子,何必为这样一瓶酒和我生气呢。”   董飞扬看着他醉眼迷离的模样,气真是不打一处来,将酒杯往吧台上一扔,“咣当”一声,邵致梁头也没抬,坦然自若的说:“又生什么气呢?”   这个弟弟,他真是拿他没有了办法!      “致梁,为了个女人,弄成自己这样……”   “又来了。”   邵致梁转眼拿了一瓶新的红酒,拿启瓶器正要开,董飞扬连忙按住他的手:“别再喝了,再喝下去,唉……”   长长叹气声。   邵致梁哪里会管他,用了点力气,夺不下,松开。董飞扬一恍神,酒瓶落地,又是“咣当”一声。   “你,你,你……”   董飞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,满地红色液体,他一口都没有喝上,足足叫他心疼死。邵致梁见他脸上的怨意,大笑不止。   “不过浪费你一两瓶酒,在意什么,回头再去趟法国奥比昂不就得了。”   董飞扬又叹了口气。   “你当红酒就是这么随便喝掉的吗,在最好的时机选择最佳的酒才是正确的。”   邵致梁双眼一眯,一副昏昏入睡的模样,董飞扬实在拿他没辙。这个弟弟,自小生活在外面,和他关系疏离,他能理解,可偏偏这副模样。      楼梯口有走动声,董飞扬瞪了眼邵致梁,低低地说:“看吧,把小妈给惊动了。”   邵致梁原本半阖着的眼,突然睁开了,眉头动了动。他是真不愿意见她,可偏偏她又病着,他做儿子的做到他这模样,也实在古怪透了。   不由的,邵致梁扯了扯嘴角,苦笑。   董飞扬懒得理他,走过去扶梁繁花。梁繁花摇了摇手,低声说:“不用了,你上去吧。”   董飞扬有些迟疑,梁繁花看了他一眼,低低地说:“这样对他来说,或许是最好的。”   “小妈……”董飞扬皱眉,他虽然处事狠辣,却向来都光明正大。   梁繁花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突然露出一丝浅笑说:“他和江冉这样纠缠不清也不是办法,何况,他是我儿子,我最心疼他。”   董飞扬深深地吸了口气,抬眼看了看梁繁花。   这个女人,年轻的时候在金三角是个狠角色,现下,他抬眼望着她,病容之下,眸光凛厉。   快刀斩乱麻,感情就是那一团乱麻。   为了邵致梁,他和吴家姐妹做了交易,换了那一份所谓的资料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可现在,他也管不着了。   他释然地点了点头,回自己的卧室去了。      梁繁花走到邵致梁身边,邵致梁阖着眼,一脸醉酒的模样。   她笑了下说:“我有话跟你说,别给我装睡!”   无奈之下,邵致梁只得睁开眼,梁繁□自坐在一侧的高脚椅上,椅下地面,一滩泛光酒水,倒映出梁繁花修长的身姿。   即使病了,老了,她还是存着年轻时候的风韵。   邵致梁倚在吧台上,用手揉着眉心,压着嗓说:“有话快说。”   分明是不耐。   梁繁花倒不生气,心中却十分无奈——   居然被自己生的儿子所嫌弃。   邵致梁拧眉,他顶讨厌的就是她那一脸审视的模样,偏偏还半点没有动怒的神色。   他宁可她如小时候一般,打他一顿解气。打过,疼了,一切如云烟散,可现在,冷冷对峙,双方都讨不到半点好处。      良久,梁繁花才说:“据说那丫头又和严二少在一起了?”   邵致梁冷哼了声。   梁繁花了然,却听邵致梁说:“你不就是希望她离开我吗,现在,你的希望达成了!”   说罢,他站了起来,人虽是摇晃着的,却固执地要走。   梁繁花脸色自然不好,这个儿子,还是小时候可爱。低低地咳了声,邵致梁顿了下,因为步子不稳,所以,看不大出来。   “有没有兴趣,听个故事?”   当他还是需要睡前听故事的小孩子?   不过,他突然有了些兴致。   “什么故事?”   “我和董仲行的故事。”   他整个人瞬间立定。      “我和董仲行,认识得很早。他自我手上采货,一来二去,就认识了。”   “很平常的故事。”邵致梁回到座位上,即使平常,他还是很想听。   梁繁花笑了下,略显苍白的嘴上,笑意满满。邵致梁心中一滞,她这样的笑容,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。   梁繁花也有些诧异,自己居然会想起那时的事情。   与他相爱,真是件容易的事。那是一个足够吸引人的男人,混身上下带着金山角罂粟的味道,令她着迷,与上瘾。   “我和他,一起贩毒,躲避追捕。”   “然后,日久生情?”他替她补上。   “差不多吧。”这话,有些怅然。   “后来,我们失散了,我遇上了你的养父。他待我很好,可是,我不爱他。”   “于是呢?”邵致梁冷冷地笑了下说,“你抛弃了他,也抛弃了我,义无返顾的回到了他身边?”   “是,那个时候,他的父母不同意我进门,即使他的妻子已经过世许久了,所以,我不能带上你。”   “呵。”邵致梁冷笑一声,“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?为了爱,不顾一切,好,很好。”   梁繁花沉着脸摇了摇头。   “嗯?”   “董仲行待我,真心实意,所以,我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。离开阿诚,离开你,虽然不舍,可是,仍然不悔。”   邵致梁霍地起身。   梁繁花突然说:“就是因为这样,你看到了你养父的下场,怎么还要去学他呢?”   提及邵诚,邵致梁心头一振。   他的养父,深爱他的母亲,可是她的母亲却弃他如蔽帚,谈及他时,脸上神色未变。邵诚在她心中,并无地位。   邵致梁咬着牙,一字一字地说:“江、冉、不、是、你!”   “你有多了解她?”梁繁花反问,江冉不爱他,她一早就看出来了。   她与邵诚,其中纠葛又怎能用三两句话语说尽。将自己的伤口撕开,惨烈的陈现在他眼前,只盼他有所悟,却不知,他丝毫不懂。   邵致梁不语,她突然坚定了之前的决心。   “我有一样东西给你,你把它给江冉看。我们一起来看看,江冉到底是喜欢你,还是喜欢严绪,又或者,她永远不会喜欢你?”   邵致梁转过身,眸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。   “赌最一次吧,儿子,反正你也赌了那么多次,不是吗?”   “输了,她离你而去,与现在并没有差别。赢了,你所想要的,大概都有吧。”   他眉头微动,有些动容。   这场赌局的结果,令他心动不已。   “把筹码给我。”他淡淡地说,将一切归于平静。   梁繁花微笑了起来。   傻儿子,输了,你将一辈子失去她。      (89)      又是半夜,江冉醒来,月华满地,那亮光却叫人心悸。   原来,对他依旧是这样恋恋不舍。   那个男人,究竟哪里好?   她反问自己,却没有答案。   经历了那样的一年,她自问自己不再那么青涩,可是对着他,她却青涩如故。   爱,究竟是什么。   一年前,她不懂,只是单纯的喜欢他。一年后,她有些茫然,心底却清楚,那个强势的男人,始终占据着她的心,不管她愿不愿意。   彼时衣香鬓影中的初遇,擦身而过混然不觉。却意外再次偶遇,她的恶作剧,他的坏心眼。两个人,实侧旗鼓相当。   只是,她冲了点,太早表露了自己的感情。   不是谁爱上就是输,而是谁现表露,谁就输。   她输在了起跑线上,看着他遥遥在前,已然没有勇气追上去。偏偏他倒退回来,携她的手并肩而跑。   这是他的温柔,却是她的束缚。   可她,甘受这样的束缚。      她低低叹息,猛地门口有声响。   这两日来,她特别警觉。   钥匙插入锁孔,“咔嚓”,钥匙扭动的声音。   她急着奔了出去,没有来得及汲拖鞋,也没有来得及开灯,一切都在仍着微小月光的黑暗之中发生。   男人刚关上门,静静立在那里,宛若芝兰玉树。   这是她的男人,她定在那里,空气里满是他的气息,眼前是一个完好他。心头有太多的情绪想要涌出来了,可她却没有力气说话了,只好用行动表示——   冲上去,手臂缠着他的脖颈,腿也缠了上去,整个人如同无尾熊一般。   他轻笑一声,伸手紧紧地抱着她。   “想我了没?”   他低低地问,声音里带着沙哑。她拼命的点头,可这样的姿式,这样的环境,他看不见。   她只好说:“想。”   声音也是哑的。  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,一把将她抵在墙上,嘴不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她的唇。   暧昧的气息涌动在空气中。   他嘴角那些胡渣扎得她的脸,一阵一阵的刺疼。   她低低地呻吟了一声,那声音落在他的耳朵里,却成了媚的代名词。   他更加猛烈地吻了下去,唇齿之间的争斗,他急于获胜,便无所不用其极。不安分的手,上下移动,她哪里受得住,向来是败军之将,不一会儿,瘫软在他怀中。   他嘴角的笑意明显,她实在恨极,狠狠地咬他,他却不以为意,低低地说:“原来你喜欢这样啊,嗯?”   尾音绵长,如甜腻的糖一般,令人沉溺。她在无边无迹的甜腻之中,失去支柱,身侧唯有他一人。   只有他了吗?   她抬头看他,月光从窗帘缝中偷溜进来,室内渐渐亮堂。她依稀可见眼前这张脸,这张脸,她太熟悉了。      竟这样想她?   他看着她望着他时的模样,心头动得厉害。   原以为不过如此,却不知,早已经入迷。这个女人,也是毒,他中了毒,还上了瘾,无药可医了。偏偏,他自己还不以为意。   他吻上了她的耳垂,小小的一处地方,却令她陷入那一片汪洋的海。   她的眼神渐渐转变,那种媚,直抵他的心。   他抬高她,迫使她接受。   她在他高超的技术中沉沦。   这个男人,没有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,稍顿一下,立即就直抵深处。她惊叫,却又被他堵住了嘴,深吮浅吸,缠绵入骨。   “乖,接受我。”   他低沉的声音,带着蛊惑的意味,令她的防线,瞬间崩溃。   他趁机,深入。   她呻吟着,指尖嵌入他结实的结肉之中,他令她疼,她叫他更疼。这是一场角力,没有谁胜谁负,却依旧要比。      他将她抱回卧室,那里,凄冷了一夜。   抵死缠绵所带来的暖,她贴着他的身体,深深地感受着。他紧紧地抱着她,作着恶,耍着横。而她纵容了他。   她来不及问他一切,只能纵容。   他自上而下,注视着她,也深深的……爱着她。   “严绪……”   她叫他的名字,一声又一声,他在她的声音里,觉得温暖。   “嗯,叫我。”   她再叫,看到他眼里的光亮。   这始终是两个人的战场。   这一夜,谁也没有放过谁。      早晨醒来,江冉只觉得,如被车碾过一般。身侧罪魁祸首一脸笑意,真是恬不知耻!   他脸上,迎着阳光,笑容明媚。   “早。”   “嗯,早。”江冉讷讷的应声,昨晚,真是太疯狂了。   他径自起身去浴室冲洗,出来时,下半身围着浴巾,而上半身,水珠犹在。   这个男人,身材好得让人恨,电台的男模大概也顶多是这个样子。她瞧着这样的他,脸红得一塌糊涂。   她刚嫁给他的时候,青涩得可以,而他,也并没有对她如何如何。两个人关系,平淡如水。   而现下,他这模样,实在叫她……   “你,你不能穿了衣服再出来吗!”   她低低地出声,表示着自己的不满。   他笑了下,抬眼看她红透了的脸,还趁机摸了一把。   “你,你,你揩油啊!”   听了她的话,他不由大笑了起来。  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却听他说:“摸自己老婆也犯法了?”   “……”   这个男人,何时变得这样油腔滑调的?   “严绪!”   他突然靠近她,近在她耳边说:“我宁可你像昨晚那样叫。”   瞬间,她的脸更红了。   “你……你……下流!”   “对自己老婆下流,怎么了,还犯法了?”   “……”   江冉深深地吸了口气,突然被犯法两个字惊了惊,脸色一沉。   严绪见她脸色突变,忙问:“怎么了?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抹汗,请等今天的二更……为袅五一出行,我豁出去了…… 46 46、90、91 ...   (90)      江冉抬头看着他说:“你的案子,怎么样了?”   严绪倏然一顿,脸上神色顿消,只淡淡说:“没怎么样。”   江冉自然是不信的,提了提音量说:“什么叫没怎么样,你都已经被拘留了一天一夜了!”   严绪勾了勾嘴角,伸手去揽她,她忙躲到床尾,他便追了过去,长臂一捞,她无处可逃,仍旧不得不落入他的怀抱。   看着怀里的人,脸上满是忧意,他心头微动,紧了紧手臂说:“确切的说,是四十八小时。”   “唉,现在不是和你讨论你被拘留的时间问题!”   他始终在和她绕圈子,没有正面提及这件事情。   她正了正脸色,一双亮澄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:“严绪,你不要瞒着我,就算……”她停了停,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,“就算你真的做了……我也……”   “你也怎么样?”他接口,脸上满是笑意。   本该气她的不信任,偏偏她后半句又是这么诚挚,竟硬生生的把严绪那点气给堵了回去。   江冉没说下去,只说:“你倒是说啊!”   此时的她,三分娇,七分媚,眼角眉梢无一不诱人,偏偏还要执著在那件事上。   严绪全然没有谈话的兴致,身子向前一倾,重重的将她压倒。   “我倒更喜欢做。”   “做……呃……你……”   躺在他身体下侧的她,半点气势都没有,他喜欢这样娇娇弱弱的她,又喜欢咄咄逼人的她。   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了。   一个矛盾的女人,而他,爱上的正是这个矛盾的女人。      他的一只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,另一只手,四处作案。她没有躲避的办法,却又不甘心受敷。   身体被他压着,手被扣住,他的唇欺下来,她没有躲,扯着嘴角,迎了上去。   难得这样的配合,他不由心情大好。却没料到,她趁机动了动身体,他一个不小心,反而被她压在了下面。   居高临下的他,笑盈盈的看着他,媚眼如丝。   他笑了起来,手过上去,扯动她身上零乱的睡衣,动作干脆利落。颈窝肩侧皆是他昨夜作恶的证据,一块块青红,却像猫爪子一样,挠得他心痒。      这样的姿式,引着他,他又怎肯放过眼前美景?   手臂爬上背部,重重一扣,她整个人不由得被压了下来,他的唇伺机吻了过去,深入不浅出。   空气转眼就稀薄得令人无法呼吸,偏偏他还乐此不疲,硬是要令她喘不过气来。   “勾……引我,嗯?”   “我……”她被他吻得没了半点力气,却仍断然否决,“没有!”   他轻笑一声,不去理会她的狡辩,这样的位置,他并不失利。   这个男人,有着稳健的胸膛,和结实的肌肉。在这样的状况下,偏偏他还有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。   江冉几乎失神,差点儿就忘记了自己的问题。   他要的便是这样,几乎是入了狂一般地去吻她,折腾她,她喘着气,伏在她的背上。   “严绪……”   这样柔媚的叫声,令他想起了昨夜的美好,却令她羞红了脸。  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红艳的脸:“严太太,脸红什么。”   严太太……   这是很久以前既定的事实,过了这么久,她终于坦然受下。   “唔……严先生,把你的手放开……”   怎么可能!   游走于美好地带的手,一点点的引火,星星之火,瞬间燎原。   江冉不由用沙哑的声音说:“原来,你是衣冠禽兽!”   严绪不恼,笑了笑说:“衣冠吗?”   “……”   当没有衣冠的时候,禽兽,依旧是禽兽……   江冉撇撇嘴,却在此时,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——      “唔,电话!”江冉如见救星,忙叫了起来。   “你听错了。”他压着她,作着恶,没有半点松开她的意思。   “没有!”   怎么可能听错,近在咫尺。   他脸色变了变,却依旧不情愿,没有移动半分,长臂伸过去,拿起来看了一眼,接起来:“她没有空。”说完,就要挂。   “我的!”江冉忙叫起来,他怎么可以挂她的电话。   严绪笑着说:“你的就是我的。”   她愤然地去抢,他硬是不给,电话里赵平的声音不断响起来。   “严总,严总,你在听吗?”   “赵平?”   江冉倚过去听,反而落到了严绪怀里,严绪将她的手机高高扬起,她为了听见声音,只能依着他,由着他的手在她身上作恶。   “唔……什么事?”   江冉不自主地呻吟了一声,瞬间就羞得无地自容,偏偏某人还笑意满满,继续做着他想做的事,半点没有避忌。   “喂!”   江冉瞪了严绪一眼,却听到赵平急切地说:“江小姐,你在吗?”   江冉红着脸,但愿赵平没有听到,也没有联想到什么,否则,她的脸丢到海岸线一边一去了!   赵平现在当然没有心思去想江冉在做什么了,只说:“关于裁员的名单还没有下台,不知道谁传了出去,现在不少员工都在闹……”   “啊!”江冉一怔,严绪还在做着不和谐的事,听到江冉的叫声,倒也怔了怔,江冉忙按住他的一只手。   严绪见江冉脸色不好,虽然心痒,却仍是忍了下来,讪讪地住了手靠在床头。      江冉挂了电话,抬头看了眼严绪,严绪脸上尽是不满。   他还能不满?!   江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转眼又想到他把江氏还给她的事,倒又不能怎么说他了,严绪见她的神色与刚刚全然不同,料定是有事,便问:“新加坡那边,有事?”   江冉点头。   严绪耸肩,脸上显出无奈来。   他现在的情况,无法陪她出国。   “我……”   江冉觉得这时候自己离开并不妥当,因而有些犹豫,反倒是严绪笑了下说:“曹理安这两天也得回来了,那边没有决策人也是不行的,你回去一阵也是好的。”   虽然应了声,可心中略略觉得有些异样,她一抬头,撞上他那双闪着灼灼亮光的眼睛,瞳仁乌黑,如墨一般。   “你该不是故意调我走吧?”   她不免这样猜,他把江氏还给她,又将曹理安调回来。   他不由笑了声,把她拉到怀里说:“来,说说,我有什么理由调你走?”   “你……你该不会……真的……”她抬头,眼神里透着不确信,“杀了爸爸?”   严绪眼神明显变了变,低低地说:“我要真杀了人,你会怎么样?”   江冉默然,他要是真杀了人,她又能如何?   一开始,误会以为是他害了江氏,害死了父亲,那是切肤之痛,几乎叫她没有任何勇气。后来,知道了事实,面对着江诺,她却只能装傻。   她始终是一个没有恒心的人,连恨也不能长久。   看着怀里的她,瞬间失神,他紧了紧手臂说:“没有,我没有。”声音是闷的。   他既然这样说了,她又怎么会不信呢?   不需要知道起因经过,只要结果,她就满足了。      (91)      午后,严绪送江冉去了机场,走之前,江冉有些不舍。严绪笑笑,内心却无法嘲笑她,不舍的又哪里只有她一个?   兜兜转转,彼此错过,却终于,又回来了。   他不能不庆幸。   下车前,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说:“早点回来。”   她抬眼看了看他,有些坏心思上头:“不能你来看我吗?”   他“呵呵”地笑了两声,却又怅然地说:“真想陪你一起去。”   涉嫌谋杀,不是小罪,他得以保释已是不易。   她抿了抿嘴,伸手抱了抱他。   “我会尽快回来的。”   他笑了起来,补了一句:“我也会尽快过去的。”   竟变成了两句错过的话,江冉心中“咯噔”了一下,却没有沉思,提着少许行李就下了车,匆匆往机场里去了。      A市——新加坡。   VIP机舱里,江冉静静地翻动着今日新鲜的报纸。   娱乐版乃至财经版上,严绪占了大幅版面。这个男人,到那里,都是焦点。而世上,又没有不透风的墙。   那样大的一件事情,空穴都要来风,何况严绪是真真的走了一圈拘留所。八卦记者的各种揣测,看得江冉心惊肉跳。   什么《严二少弑父杀兄,为夺家产》。   什么《金融巨子严绪与兄长不合,杀父夺产》。   ……   江冉看得实在无语极了。   八卦小报出格之处,让人愤怒,无怪乎各处名流痛恨。   江冉翻了翻其中一张,标题是《严氏二公子痴恋美貌后母,狠心杀父》。吴洪芝的大头照与严绪的大头照被印出。   吴洪芝她不过见过两次,此时再一看,觉得眼熟不已,却又不知熟在哪里。明明见过两次而且,而第一次见的时候,亦觉得眼熟。   她似……      江冉正要想起来时,突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——   “May I take this seat ”   “嗯?”江冉眉头皱了皱,侧头一看,却是邵致梁。   见是她,邵致梁倒笑了起来,径自坐下。   “原来是你啊。”   江冉点头,默默地想要将报纸收好,邵致梁眼见,一眼就见了,倒笑了。   “八卦报纸向来空穴来风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她这样默然,他强抑着心头不适,说:“他怎么样?听说,昨晚他被保释出来了。”   他?   “挺好的,谢谢。”   与他坐在一起,江冉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。欠了那么多,偏偏他还一副不在乎的模样,叫她能怎么办?   她宁可他骂她,嘲笑她,又或者做其它事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风轻云淡。   在于感情上,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在最好。她的感情,早就一塌糊涂了。   “你去狮城做什么?”她问。   “邵诚有些事,还没有处理完。”   其实,刻意来找她,可是,他又不能直说。   她默然,他不语。   空气就此凝结。      “严氏那桩案子,你真没兴趣?”   猛地,江冉听到后坐有人说话,女声带点笑意。   “没有。”   这是一个冷静的男人。   女声嘀咕了声,又说:“那你也去了解下吗,给我点素材也好吗!”   “八卦!”   “切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现在改行做娱记了。”   “我的大娱记,你现在在休假。”   “休假怎么了,休假不能八卦了,我这叫职业病,改不了的。有本事,下回你别随便给我吐法律名词来!”   ……      江冉笑笑,这一对有趣的小夫妻,却又不免想到了自己和严绪,默默地叹了声。   邵致梁听到她的低叹声,看了她一眼。   “如果……”他迟疑不已,在法庭内外都巧舌如簧的邵律师,此刻却觉得,舌头犹如千金重。   “什么?”   江冉别过头去看他。   邵致梁终究是摇了摇头,只问:“你现在,幸福吗?”   江冉敛眉微笑,眼中神色,骗不了人。   她这样的幸福,而他,却要将她的幸福一起拿走吗?   “那就好。”      “好什么!”后面有声音响了起来。   邵致梁与江冉齐齐转过身,邵致梁蓦地一惊,座位上的男人显然也认出他来了,朝他笑了下,伸手说:“好久不见,邵律师。”   “好久不见,简律师。”   简律师身侧的女人凑过来,看了眼邵致梁,不由说了句:“你不是前段时间帮那个……哦,江氏的江冉打官司的……”   简律师赶紧咳了一声,眼神往邵致梁一侧看去,女人立即闭嘴,却露出无辜的眼神看着江冉。   简律师不由抚额。   “见笑了。”   邵致梁忙答:“哪里。”   此后,两个人寒暄了一阵,女人凝神看着江冉,不由惊讶起来:“你是……你是江冉?”   江冉点点头。   “啊啊啊,你好你好,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。”   简律师不得不再次咳嗽。   此时,空姐进来,带着万分歉意对他们说:“抱歉,请保持安静。”   机舱里不得不再次安静下来。   江冉听到身后有低低地叹息声:“多好的一个新闻啊,独家啊,独家。”   她的独家新闻始终没有采到,下了飞机,四人就分道扬镳了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明天要出游去袅~估摸着周一才能回来,暂别两天~于是,这两天更的章,分量都很足吧~ 祝亲们五一小长假哈皮~ PS,预告下,下月会开明湄滴新坑~ 47 47、92、93 ...      (92)      江冉一回到公司,即刻开会。江氏的裁员消息传播得并不广泛,只有中高层员工知晓。因此前严氏已将江氏带上轨迹,江氏此时的发展趋势良好,并不需要立即裁员。   江冉当即表示,不会无故裁员,并初步构划了公司此后的拓展方向。   会议开了一上午,江冉累得趴在总裁办公室。   “江小姐,午餐送到。”   “嗯?”   江冉正睡得朦朦胧胧,猛然间听到声音,一抬头,却见到了赵平。赵平手中端着便当盒,笑盈盈地立在她面前,她不由笑了下说:“谢啦!”   赵平将便当放在她面前,耸耸肩说:“这可不是我买的,我不过是被人支使来当跑腿的!”   “啊?”江冉一边讶了下一边打开便当盒,里面是黄灿灿的咖喱鸡饭。   “谁支使你的?”   赵平还没答,江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,赵平带着讨了没趣的口吻说:“算了,还是等他自己说吧。”   江冉带着诧异接起电话——      “老巴刹的海南鸡饭,可喜欢?”   江冉不由笑了起来,嘴角上扬,眼角眉梢尽是笑意。   “你不就动了动嘴皮子吗,就算我喜欢,我要谢也是谢赵平的。”   江冉嘴硬,严绪倒笑了起来说:“是是是,你要谢也是谢赵平的。”   赵平忙摆手说:“可不能光谢我啊,我到那儿的时候,人家已经把饭都打包好了,我们严总可真是神通广大的很呢!”   “严总的一通电话,威力可真不小呢。”   “不小又什么用,又讨不了你的欢心。”   江冉“噗”地笑了声,心中觉得无限欢喜。这个男人,隔了那么远也思忖着如何讨她欢心。倏然间,她又想起了他的事——   她垂下眼,低低地问:“你……你的案子,怎么样了?”   对头的严绪,默了默了,电话里依晰有脚步声,似乎是曹理安安喊了声“总……”但立即就没有了声音。   “你不用担心,我既然能出来,就不会那么容易再回去的。你对你老公没信心吗?”   他的话里带着笑意,害得她不免嗔了声:“我是对你太有信心了。”说到这里,她又停了停,“我真的怕你有事……如果……”   “没有如果。”   “那为什么把江氏给我?”   他甚至没有原由,就这样把江氏还给了她,甚至将多处房产也直接归于她的名下。这样无端的赠予令她更加的不安。   “江氏,本来就属于你。”   “那房产呢?”   “乌节路的别墅原本就是江家的,我不过是物归原主。何况,你的不正是我的吗!”   这个时候,他还有心讨便宜?   “严绪……”   “好了,放心,不会有事的,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找你。”   江冉笑了声说:“我快回来了。”   其实,并没有这么快,江氏因转到她手中,不少文件积存着,这段时间,恐怕她都休息不了了。   他应了声,挂了电话。她其实还有些话要说,却又不知该怎么说,叹了口气,看着诱人的海南鸡饭,算来,这是新加坡的一绝,可她却没什么胃口。      “你有空吗?”   赵平愣了下,回过神来忙说:“江小姐啊,你当我长八只手吗?那么多文件要看,那么多case要跟,您饶了我吧……”   看着她那疲惫样,江冉实在不忍心再摧残她。   “OK!”她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海南鸡饭,再看一眼赵平,“多谢你的奔走,回头给你涨工资。”   “这是我听到最好的结果。”   江冉笑了下,补充道:“前提是,这个月的业绩上升一个点。”   “你吃人啊!”   “资本家都是吃人的。”   “果然,你和你那老公学坏了!”   江冉抬了抬眉:“怎么说?”   赵平无奈地说:“你老公有句名言……”   “什么名言?”她还真没了解过严绪说过那些话,从前她可从来没关注过金融界的各项动态。   “无商不奸!”   江冉大笑。   赵平又说:“你老公还补了句,奸得要有格调的却少之又少。”   “那是。”   赵平忙接上:“你老公还真是又奸又有格调。”   “……”      严绪挂了电话以后,曹理安这才敢说话,他心中一边腹诽着一边拿着复制而来的存储卡。   “这段视频还真不容易弄到呢,BOSS,你怎么这么不小心,被拍了呢?”   严绪抬眼瞅了曹理安一眼,不语,眼睛又落回面前的大屏幕上。   这是一段剪辑极好的视频,身着笔挺西服的他正一步步走近一辆手推车,车身印有特别记号,因严氏是医院的最大投资方,严至安的各种用品都有特别记号。   他垂下头,侧脸在灯光照耀下有些模糊,却依旧可以辨别出是他。他的手在玻璃瓶上动了动,这一举动,不免令人疑心。   何况,他的手指还在玻璃瓶上停了许久!   看罢视频,严绪不由冷笑:“看来,他们早就盯上我了!”   “其实,这样的证据也说明不了什么啊?”曹理安看着这个所谓的证据,实在觉得很无语。   严绪皱着眉,这个证据虽然不强硬,便至少说明他曾经接触过严至安的药品,再没有其它疑犯出现之前,他的嫌疑最大!   “替我约她出来。”   “谁?”   “吴洪芝。”   曹理安有些犹豫:“这样,不好吧。”   “选的地方,偏些。叫上记者和蒋明。”   “BOSS?”   严绪斜斜看了曹理安一眼,望着屏幕发出的冷冷光线,不由笑了起来。   他本不想惹她,她却偏偏来设计他。      (93)      再遇邵致梁,其实也是很寻常的事,毕竟邵致梁是江氏的法律顾问,江冉默默地对自己这样说。   邵致梁和她简单的谈了下关于一些员工所咨询的裁员福利,江冉也很淡定地回答。一来一去,已经一个下午过去。   看了眼江冉背后落地窗外的暮色,邵致梁抬腕看了眼时间,不免舒口气说:“已经五点了,江总,可否赏顿饭吃?”   他用那样随意的语气说,她倒不好意思拒绝了,有些老生常谈的话也不必再说。即使是朋友,一同吃饭也是寻常。   他随意,她又如何能不随意呢?   “No problem。”      两个人去了家粤菜馆,这家菜馆,食材新鲜,做法正宗,深得当地人的喜爱。   江冉和邵致梁到的时候,还早,人并不多。点了燕窝酿凤翼等粤式名菜,要了一瓶85年的Cabernet Sauvignon。   赤霞珠这类红酒,色泽太过明艳,近乎嚣张,江冉不大喜欢,喝起来也不过抿上一两口。   看邵致梁这架式,似有话要说,却又欲言又止。江冉最受不得这样子,在商场上行进一年,颇喜欢直截了当的做法。   趁着菜未上之前,江冉说:“你有话要对我说?”   “没有啊。”他笑着否决。   江冉也笑笑说:“有话就说,别藏着了,又不是说不的。”   邵致梁含笑望着她,她喝了小半杯酒,脸颊泛出一抹微红,一笑,清丽得不可方物。他心头微动着,这个女人,真比酒还要诱人。   可惜,这个女人现在与他无关。   “如果……”   还是“如果”二字,江冉现在最讨厌的就是“如果”二字。每个人都对她说如果,假设有用的话,何必要人来奋斗?   “什么?”   此时菜上桌,当着服务生的面,邵致梁随即便说:“没什么。”   江冉撇撇嘴,真无趣。   看着她在他面前做的小动作,他心中不免失落。   她现在终于幸福了,而他要亲手打碎她的幸福吗?      这一餐,邵致梁味同嚼蜡,倒是江冉,吃得很欢。   “粤菜虽然清,还真不淡,味道真好。”   看她吃得欢,他也只是笑笑,一夜沉默寡言,最终送她回家前也没说什么。倒江冉,看他开的路忙说:“送我去乌节路那边的别墅。”   “哦。你搬回去了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那房子?”   “严绪给我的。”   她这话虽说得平淡,却掩不住内心的喜悦。他侧目看她,他与她遇见的半年当中,她从未如此开怀过,而今尘埃落定,她已然处在幸福当中。   “他对你,很好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从前的事,你不计较吗?”   江冉顿了顿,这个问题她早就料到了,可真的被问之时却又为难了。   真能不计较吗?   他当初确实也存了利用她的心,害得她与她的家人过得辛苦万分。可那又不能说全是他的错,他有他的无可奈何。      路灯昏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,她忽地一笑,嘴角轻扬,已是释然模样。   “我和他,断断续续纠缠了这么久,一开始,他没有抱真心,后来,我也带着目的去接近他。要计较的话,也计较不清楚了。”   “不清楚了吗?”   那么,我和你呢?   他是有所希冀的,可话到嘴边,却无法说出口。   “是。”   他微笑,笑容在柔和灯光下,显得暗淡无比。这样牵强的笑,看在她眼里,也只能默默地叹息。   她曾经骗过他,他也原谅了她。其实,她和他更纠缠不清了,可她心中明明确确的知道自己爱谁,有些人,值得更好的,她必然需要放手。   “什么时候回国?”他转了话题,怕自己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说了不该说的话。   她笑了下说:“尽快,看这边事情处理的快慢。”   “你可以带回去做。”   “只是有些事情当面处理好些。”   “也是。回去前告诉我声,我去送你。”   她点头。   从此,大概真只是朋友关系了。   他再次抬头看她,她正打开车门,下车,离去。话在他嘴边,还是停住,她永远也不知道严绪做过什么,那么,她就永远幸福了?    作者有话要说:旅途归来,拖到现在才更新,抱歉呐! PS,我爱小邵! 48 48、94、95 ...   (94)      出乎江冉意料,江氏的事情处理异常顺利,加上赵平的帮助,她很快就有了空闲。心中记挂着严绪,索性立即去订了回A市的机票。   巧的是,这一日邵致梁也要回A市。   江冉见了他,浅浅一笑。邵致梁心中感触良多,终也只是对着她笑了下。   机场大屏幕正直播着娱乐新闻——   “金融巨鳄Vincent Yan与其后母秘密相见,此前坊间盛传二人有亲密关系,更有知情人透露,该吴姓后母属意……”   江冉原本与邵致梁正谈笑晏晏,此时脸色微变,冷笑一声:“无稽之谈!”   邵致梁望着她,她脸上神情,坚定不移,他内心嫉妒无比。   “赌最一次吧,儿子,反正你也赌了那么多次,不是吗?”   “输了,她离你而去,与现在并没有差别。赢了,你所想要的,大概都有吧。”   母亲的话再一次响在心头。   赌吗?   她眼底对那个男人信赖深深的刺疼了他,他对她,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明知她一直在欺骗他,却依然甘心情愿,饮鸩止渴!      “乘坐由Q238次航班的旅客……”   候机室里响起了播音员万年不变的声音,而邵致梁的脸色却变得阴沉沉的。江冉不经意间瞥见,吓了一跳,忙问:“怎么了?”   他一语不发,径自伸手去拉她。   她怔忡不已,手腕被紧紧的扣住,他的手指用尽了力道,令她的手腕生疼不已。   “邵致梁!”   江冉连甩着手,连叫他的全名。可他并没有理会她,只将她往外拉。   “邵致梁!”   江冉提了提音量,再一次叫他的全名,声音里充满着浓浓不怨,而人则不断地挣扎着。四周行人纷纷侧目。   众目睽睽之下,邵致梁的森冷眸光往四周一扫,最后落在江冉身上,恶狠狠地喊:“闭嘴!”   江冉不愿被他带走,用尽力气停在原地。   四周行人眼见情形不对,立即去找保安,邵致梁皱着眉,压了压心头怒火,瞧了江冉一眼,她正抬着头,满脸不解地也望着他。   他默然叹息一声,放开她。   江冉立即向后退了两步,揉着自己的手腕。   “你……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   他敛了敛心神,沉沉地叹了口气说:“有件事,我希望你知道。”   “什么事?”   江冉直觉,那不是一件好事。偏偏邵致梁神情显得这事重要万分,她心中迟疑,却听邵致梁说:“我从来都不会害你。”   这个男人,她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,而他待她却……   “那……”她顿了顿,低低地说,“你说吧……”   “跟我走,我想带你看一眼东西。”      江冉没有推脱,跟他到了他的车里。   车内一派寂静,窗外是一阵热浪。永远二十八度的狮城,,即使到了夏季与春秋并无分别。   邵致梁打开车里的平板电脑,江冉安静地坐着,并没有想到眼前会发什么事情。   电脑中显示出一场又一场的照片,照片中的人,身材修长,举止优雅,不是严绪是谁?而严绪对面的人,分明是……分明是……她的父亲,江国柱。   江冉神色大变,人一样子向前倾了倾,几乎坐不稳,而发颤的手指则伸到电脑屏幕上,指纹清晰的印在上面,将屏幕弄得越发不清楚,可她仍旧使劲擦着,似乎这样才能将屏幕擦干净。   “这……这……”   她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,屏幕上幽冷的光刺得眼睛生疼。   “这……”   她断断续续地发音,已经无法说出话来。   邵致梁坐在那里,看着江冉不同寻常的表现,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。   照片设定了自动播放,每隔几秒,照片自动变化。起初是严绪与江国柱面对面,严绪神情傲然,而江国柱,神色委顿。   在商界沉浮多年的江国柱几曾有过这样的神色,这低人一等的模样,不难看出是有求于严绪。   其后则是签合同,到最后是一张合同的扫描稿。   江氏,60%的股权,无偿,赠予严绪……   此时的江冉已经无法仔细阅读文件了,只有那么几个字,落入眼帘。   无偿二字,格外刺目。   是怎么样的合作关系才会使无偿。      “是他,逼死了你爸爸,你信吗?”   邵致梁的声音适时响起,犹如魔音一般穿脑。江冉瞬音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,车内打着冷气,冷气透骨而入,冷得她瑟瑟发抖。   “是他,逼死了你爸爸。”   “是他。”   “是他。”   邵致梁的话,如有回音,一遍又一遍,在她脑里沉浮。   “不!”   她想要反驳,却毫无底气。   有时反对亦需要有理据。   照片上的时间正是她爸爸自杀前一天晚上。   “他……他不会……”   她知道,自己说这句话根本没有底气。   “冉冉。”   邵致梁吸了口气,伸手要抱她,她却狠狠地推开他。      “你骗我的是不是?这是合成的是不是,合同是假的是不是,你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他。我告诉你,我是真的爱他,一年前是,现在还是,所以,你……你……你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,没有用,没有用的……”  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后,自己又喃喃地说:“没有用的,没有用的,没有用的,我不信,我不信……”   “冉冉!”   邵致梁叫了她一声,她却不理他,依旧喃喃地念叨着:“我不信,我不信……”犹如入了魔一样。   邵致梁皱着眉,伸手扣住她两侧的肩膀,将她定在那里,逼她与他对视。   江冉哪里肯,眼神不段闪躲。   “看着我!”   她不肯,他就追过去,非要她看着他不可。最终,她没有办法,只能怯生生地望着他。   她曾以为,自己什么都不怕,可现在却发现,害怕无处不在,如影随形!      “这些东西,都是真的!”   她眼底一阵黯然。   真的?   什么是真的,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真的。   “如果不是严绪逼你爸爸,你爸爸会死吗?”   她侧过头去看邵致梁,邵致梁眼底灼灼光亮,直刺她内心深处。   他……逼死了……她爸爸?   那么多日的柔情皆裂成碎片,眼前的仍在变幻着的照片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梦打碎。她曾以为幸福已在手中,却原来,一切都是虚无。      (95)      长途飞行的疲惫并不能消除江冉心中的火焰,在她直冲严氏总裁办公室时,严绪正与曹理安商讨着关于吴洪芝的事。   办公桌上放着今晨日报,严绪与吴洪芝分别以大头照上报,严绪指扣报面,不禁冷笑:“不过一桩豪门夺产案,居然变成了……”   “严太太……”   秘书李琪拦不住江冉,门大开之时,严绪扫了一眼李琪,倒笑了笑说:“你出去。”   李琪只得怏怏出门,心中暗自盘算着严太太的怒气从何而来。事情显而易见,她默默地想着,严先生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?   曹理安见江冉气势汹汹而来,赶紧说:“BOSS,这个,我好像还有几个CASE要盯,那个,我先……先离开了……”   严绪斜斜地瞥了他一眼,曹理安那神色,不看也明白,倒笑了下说:“去吧。”   曹理安赶紧逃也似的走了,走前眼光还落在了那张报纸上,心中默默哀叹——   BOSS啊,你不过是去谈判的,缘何变成了如今这模样啊?!      严绪见江冉神色不大好,以为她长途飞行之故,笑着起身要去抱她,江冉却冷着脸,向后退了几步,明显的拒绝意味。   严绪一愣,不明所以。   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   江冉沉着脸,眸光一寸一寸的自他发线到下巴挪动,这张脸,她看过无数次,唯有这一次,她越看越觉得可怕。   拥有这一张俊雅无双脸的主人,有一颗狠毒的心。   “嗯?”   他一步步靠近她,发出疑问。   她却不答他,一步步向后退,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候,他得意地笑了起脸,眉眼之间尽是促狭之意。   “严太太,这么想我吗?”   此时带着无限情意的话如同毒药一般,饮之即死,却又不愿不饮。   她深深地痛恨这样的自己。   这个男人,害死了她的父亲!   她这样告诉自己,一年前的感觉自心底回溯而来,疼痛,怨恨,无奈……一切的情绪如带着刺的藤蔓,缠紧她,刺疼她!      那张脸慢慢靠近,她来不及思索,伸出手,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过去。   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。   严绪一下子愣住了,顾不上脸上的疼痛,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冉。江冉也怔怔地也望着他,眼底满是悲凄。   “发、生、什、么、事、了?”他一字一字地说,声音带着沙哑。   江冉一双明澈的眼睛,此时暗淡无光,她用这双黯淡地眼睛,紧紧地盯着他,艰难地开口说:“为什么?”   “什么?”   严绪还是不解。   江冉恼怒地紧皱眉头,手扬起,刚才不过是严绪没有反应过来,这一次,严绪又怎么会让她得逞?   在她的手刚要落下之时,严绪早已扣住她的手腕,将她整个人抵在墙壁之上。   “冉冉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   她不语,只冷冷地也望着他。   他被她看得心头一片凉意,那眼神里,满是恨意。   “冉冉?”微暖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,酥的,痒的,却再没有了当初动情的感觉。即使有,她也要强迫自己忘记。      严绪迅速回思了这几日,莫非是……   “冉冉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   他以为她在意吴洪芝的事情,可是这件事并不像媒体所报道的那样。   江冉哽咽着也望着他,觉得自己分外的可笑,明明想要来听他的解释,可是,解释了又能怎么样,不过是谎言。   他骗了她那么久,她怎么就学不乖呢?   一年前被他骗,一年后还是……   眼底有泪水要涌出来,可她却强忍着。   严绪见她神色不对,慌忙解释:“真的,我和吴洪芝……”   江冉吸着鼻子,直直地也望着他,在他竭力解释地时候,只慢慢道:“我爸爸死的前一天,你是不是,见过他?”   倏然间,严绪愣住了。   “一年前,你是不是让我爸爸签下了转让江氏的合同。”   “冉冉,事情……”   一时之间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初的事情。他当初答应过江国柱不将事情告诉第三个人,可现在……      江冉看着一脸为难的严绪,突然笑了起来。   “冉冉!”   严绪叫她的名字,听着他低沉优雅的声音,她却觉得心寒。   她一言不发,狠狠地推开他。他一时未觉,竟被她推了个踉跄,在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时候,江冉早已经转过身往总裁室外冲。   “冉冉!”他慌忙跟过去。   江冉却先他一步跑进了电梯,她一进电梯,立即按下楼的按键,眼见他就要冲上来之时,电梯门合上了。   一脸慌乱的严绪立在刚刚合闭的电梯门前,手慌忙按着旁边的按钮,而电梯正不断的往下降着,红色的数字不停跳动着,几乎令他心慌。   看着紧张万分的总裁,呆在一旁的秘书李琪这才怯生生地走过去,怯生生地说了句:“BOSS,总裁室里有您专用的电梯。”   此时的严绪,顾不得形象,跺了跺脚,直冲回总裁。      专属电梯很快将他带到底层,他不敢多停一步,直往外冲,却看到江冉上了一辆出租车。他来不及找车,拔腿就跑。   出租车司机看见车后有人跟着,忙问了声:“小姐,后面的人是你朋友?”   江冉往后看了一眼。   向来优雅的严绪,此时,脱掉了外套,满脸汗水,没有半点形象,追着她的这辆出租车,奋力追赶。   她心中阵杂百味,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。只好回过头,直视前方,极力压着自己内心的情绪,佯装平静地说:“我,不认识这个人。”   “小姐,到底开往哪里?”司机又问。   江冉这才想起来,自己上了车并没有报目的地。   现在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,而后面,跟着一个她最不想见的人。   “绕着这个城市开。”   司机:“……”   “小姐……”   “开!”江冉提了提音量,司机没有办法,谁让顾客是上帝呢,开就开吧。   严绪一直跟着,直到最后没了力气,江冉转过头去看,那个人,瞬间就倒在了她的眼前。   车子渐行渐远,而他们,是否也渐行渐远了呢?    作者有话要说:啦啦啦,亲妈然又来了~ 菇凉们,想我了没? 49 49、96、97 ...   (96)      江冉收到邵致梁简讯的时候,才对司机说去那里。   她到宾馆时,邵致梁等在大门口。   她遥遥的就见他,他倚在门旁,手指间夹着烟,火星跳跃,眉头是皱着的,但瞳仁很亮,身上还残着些年少时的意气。   她下了车,不禁呆了呆,好半会儿才走过去。   这样的邵致梁,很少见,她向来见到的是意气奋发的他,并且很少抽烟。这样颓然,心情烦燥的她,令她觉得难过。   有些感情只有感动,远远不够。   所以,她不要。   她走到门边,有一阵浓浓的烟味,门边有些许烟灰。   他看见了她,灭了烟,将烟头扔进一侧的垃圾桶里,默默地望着她,却不说话。      她和他进去登记,只要了一间房,且是单人间。   登记人员冷冷地瞥了他们俩一眼,江冉面无面起的拿起房卡,并不说话。邵致梁跟在她后面,也不说话。   到了所要的房间,她慢慢地开门,心情却依旧无法平静。   对那个人,她始终无法狠下心来。不管他曾经对她做过什么,她恨这样的自己,却又无能为力。      他跟着她进了房间,她并没有关门,只平静地坐在外间的沙发上。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,打开电视。   偏偏打不开。   她火了,打电话要了服务生上来,劈头就是一通骂。   她整整一年练出来的好脾气顿时都没了,剩下的只有年少时候的坏脾气。服务生大约是见惯了这样的客人,始终是唯唯诺诺的神情。待她骂完,却换了遥控板,电视居然就打开了。   等服务生走后,邵致梁见气氛冷清,不免打趣的说:“你这脾气也太坏了点,这东西坏了又不是他的错。”   江冉瞥了他一眼,不说话。   邵致梁心中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,她和严绪的事,他丝毫插不上嘴。这件事,源于他一时的情绪,却最终仍害到了她。   现在,他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。      “你和他……”邵致梁站在沙发一侧,迟疑片刻后才说。   江冉此时只盯着电视画面,电视台播放着最新的财经新闻,某某商业奇才,借某地空壳公司上市,转眼之间,赚得满盘钵。   “替我准备离婚协议。”   “这一次……”他犹记上一回的尴尬。   江冉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电视台上,此时电台画面一转,转至严氏记者会。   放手江氏,弑父夺产,严氏总裁近日负面新闻累累,严氏股价却不升反跌。金融专家声称,Vincent Yan定有回天之术。   眼前他那宛若芝兰的高挺身形一闪而过,眉宇之间,丝毫没有受挫之气。她看得兴味缺缺,转念一样,这个男人,那有惊慌之时。   于是,又想到了那日。   他千里追赶。   那消息,也不知有没有被媒体拍到,若是曝出来,没准在严二少口中,是逸事一件。   她心头一紧一松,滋味万千。   那个男人,时近时远,迫得她想远远的离开,却又想近近的依赖。      “这一次,不会了。”   邵致梁心头并不窃喜,此时的她,神色淡然,全无情绪。她不爱他,他一早就知道了,偏偏自己还不信邪,偏要去招惹她,如今自食恶果,却又无法生气。   “他如果不愿意签呢?”   “我记得,分居两年就可以正式离婚。”   “是。”邵致梁停了停,坐到一侧的沙发上,“考虑清楚了?”   “嗯。”   她沉默得可怕。   “那件事,问清楚了?”   她发了疯的冲出机场,直奔严氏,他当然清楚她的意思。   她默默地说:“没有。”   “为……”邵致梁想问,却又停住了,摇摇头说,“算了,不问也对。”不问清楚,她心不死。   江冉垂眸,心中思忖良多。      江国柱当年并不喜欢严绪,却约严绪单独见面,而中间的条件是江氏。   江氏是江国柱一手打拼出来的,只有真正做过事业的人才知道,要放弃自己的心血有多难,偏偏江国柱那么大方。   其实,静下心来,江冉就觉得不大对头。   她猛地侧头看了眼邵致梁。   邵致梁脸上神情太过于委顿了,倒实在令她没有别的想法了。只能沉默下去,不再说话。   邵致梁知道她心里有别的想法,却又不能说什么,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。   江冉心中烦躁,电视台却一直播放着关于严氏的消息,一时间,金融界俨然是严氏的天下。她不免暗想,若是爸爸还在,江氏还在,严氏可以这样嚣张吗?   此时电视台直播严氏的记者会。   记者会上严绪一再声明,与吴洪芝毫无瓜葛,并且也声明吴氏并没有正式嫁给严至安,所以,她不是严太太,请一众媒体自重。      这一场直播,播了整整两个小时,江冉呆呆的看着。那个男人,举手投足见都是风度。这样的他才是她那么爱的男人。   她有些想笑,却又觉得理由牵强。   等直播完了,她顿时觉得饿得不行。邵致梁大概也饿得不行,就问她:“要不要叫外卖。”   她摇了摇头说:“出去吃吧。”   于是,两个人就坐着邵致梁的车出去了。      (97)      A市的餐厅算是博采众长,各家有各家的特色,起先邵致梁提议去吃私房菜。江冉欣然应允,邵致梁知道她意不在吃,于是转而又说:“吃别的。”   江冉应声说:“随便吧。”   邵致梁心底默默叹气,调转方向,开去了一家重庆火锅店。   夏季初临,A市的天气闷热易常,这时候去吃火锅绝不是上上之选。偏偏邵致梁把车停在火锅店门口,江冉也没有异议,下了车来。   两人点了一份麻辣火锅,又点了一大堆东西,不一会儿东西就上全了,邵致梁还另叫要了两打啤酒。   江冉也不客气,开了啤酒涮着牛肉和邵致梁对饮。   火锅店里,冷气呼呼地吹着。   江冉觉得头疼欲裂,偏又忍着,佯装与邵致梁饮得欢。   邵致梁看着她,明明心里不痛快,偏偏就是要假装,也不点破,陪着她喝酒吃肉,倒像回到了最初认识的时候。      “我还记得,那时候你出去接CASE,多少人不待见江氏,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时候总来找我吃喝。”   江冉笑笑,大口大口的灌啤酒。   “那会儿只有在大排档上吃,一开始我不还真不能接受,觉得那地方脏得可以,怎么可以吃东西呢?”   邵致梁也笑了起来。   “说来也奇怪,你说你一个名律师的儿子,怎么就知道大排档开在哪儿呢?”   那会儿他刚到新加坡,身无分文,起早贪黑地去案子接。案子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,找了大半个月,没找到,身上仅有的钱花得差不多了,没钱上大馆子,只能去大排档。   “你说你,那会儿也是江氏的总经理,怎么也自己出去找生意呢?”   江冉醉眼朦胧地看着他,笑了。   “我们两个,还真怪。”   邵致梁也笑笑,看着她一边喊着辣,一边拼命的往嘴巴里塞东西。      他遇见她是,是她最差的时光。可即使那样,他也爱上了她。   有些爱情,不论时间。   他轻轻地叹息着。   她问他:“你叹什么气?”   他扯扯嘴角说:“没什么。”   她忽闪着狡黠的眼睛说:“哪里,你明明有心事。”   他突然沉默了下去,中央空调呼呼作响。这个时节,很少有人来吃火锅,一个大店里,就他们两个,服务生也是不招唤不过来的。   她睁大了眼看着他,他却沉默着。   两个了静了好一会儿后,他才问:“你是不是很恨我。”  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,撇着嘴说:“恨,当然恨,你一下子就把我的幸福全摧毁了。”   “那我赔你。”   她笑了起来说:“好啊。”   他看了看她,满脸醉意,眼底却透着悲凄。   被同一种感情一伤再伤是如何的痛苦,他很清楚。看着她这样,他更难过了。觉得谁也没有比谁好过些,她害了他,他又害了她。两个人,好像真没有谁欠了谁的。   可他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。   不过现在,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?      吃完火锅,他送她回宾馆。   扶她上车的时候,他听到她带着醉着指着他说:“你就不怕醉酒驾驶被抓吗?”   他把她安在副车座上,替她系好安全带后才说:“要真被抓了,我就说,一开始是你在开车的,我们俩,谁也逃不了。”  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刚要说话,眼前开过一辆车,车里的两张面孔分外的熟悉,瞬间她就顿住了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江冉摇摇头,不再说话。邵致梁觉得讶异,见她这时只伸起软软的手,开了车窗。   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,两个人同时清醒了些。      一路上,江冉也不再说话,脸上有些许饮酒后的潮红。脑子却格外的清楚,她还记得刚刚开过的那辆车,车子里的人,分明是吴洪芝,而另一个,她也认得,是何太太。   她一直觉得吴洪芝眼熟,这时候看到这两人在一起,回过神来再一想,觉得这两个人确实像,眉眼之间,都有那一股惹人厌的气。   她这一想明白,突然也就明白那时候严绩为什么要打严绪了。   又想到严绪,她忙用手去揉额角,却越揉越想,那人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分外清晰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邵致梁见她有些慌乱的举措,倒是惊了惊,忙问。   江冉摇摇头,不说话。   脑子里仍旧是那人的影像,挥之不去。   她恨极了这样不中用的自己。      回到酒店,邵致梁扶着她进房。这时候酒其实已经醒了大半了,可她偏偏想装醉,倚在邵致梁身上,眼儿一眯,真真是媚眼如丝。   邵致梁呆愣了一秒钟,脚下一个不当心,整个人突然向前倾。江冉原本倚着他,他这样一倾,她便也站不稳了,两个人一同向前。   前方却是沙发,柔柔软软的。   先是江冉整个人倒在了里面,邵致梁随即欺身而上。   她因为酒气还没退尽,脸上还是红的,加上眯着的眼睛,整个人透着诱惑的味道。蓦地,邵致梁心神一荡,吻了上去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抹汗,我果然是个冷文写手啊,上了首页也不涨收啊!!!!! 默默地淡定了,爬下去睡了…… 50 50、98、99 ...   (98)      她的唇有柔软的触感,却全然感受不到她的温暖。   心是冷的,何来温暖?   她对他,没有情。   他愤然,眼底透着恨意,深深的去吻,想要吻进去,她却咬紧牙关,拼命挣扎。她的退却与躲避,在一瞬间就令他没了前进的勇气。   土崩瓦解。   强迫人到这种地步,还算是男人吗?   他颓然地松开她,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,理了理衣衫。她坐在那里,沉默不语,面容平静,修长的手指却握紧自己的领子。   她的害怕无法掩饰住。   他无力地问: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   其实他知很清楚原因,却还是问了。心一死再死,却仍然有期待。他痛恨这样的自己,毫不爽气。   她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前方,没有打灯的室内,一片暗,唯有零星月华,刺目极了。听到他的问题,她心头一振。   为什么不可以?   她反问自己,答案如海浪,在心头起伏。她明知道是什么却想要退避,是懦弱,还是害怕,又或者,只是不甘愿?   “因为我不是他吗?”他自嘲的笑了下,替她回答。   那个男人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吗?      他吸了口气,口腔中一片凉意蔓延。   “他欺骗你,利用你,可是,你却还这么在意他……”   她抱着自己的膝,缩在沙发里。他慢慢坐下来,暗影里,看到她下意识地躲了躲。原本要伸手去抱她的手,颓然落下来。   他垂下眼,望着她。   她眼睫之下,笼着一片阴影,眸光暗淡,脸颊上,红迹退却,被他吻得有些肿唇,翘在那里,却再无引诱之感。   他的心一再的凉去,到最后,连爱也剩不下了吧?   “我不能再骗你了。”   “我宁愿你骗我。”  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,一开始他什么都知道。本抱着游戏之心,却越陷越陷越深,终不可自拔。   “我不想伤害你,我也不想……”她顿了顿说,“被伤害。”   “可是,很多事情,由不得我。”   她低低的叹息声刺疼了他的心,低下头看她,她眼角有晶莹泪珠,却强忍住。   他猛地发现,从来没有见过她哭,她很坚强,即使在最困苦的时候,也不曾哭过。现世带给她的痛苦,她一一承受,却不要宣泄。      “我喜欢他,是一种感觉。那一天,哥哥生日,全场衣香鬓影,他站在那里,鹤立鸡群。明明是那样耀眼夺目的人,偏偏让我觉得,他很难过。   “后来,他跟我去了花园,被我骗下了水,我又被他骗下了水。落在水里的时候,我看到他的眼睛,亮亮的,比星子都亮。一瞬间,我就觉得,是他了。   “就是这样的喜欢,我很费解,却没办法说清楚。”   他静静地站在她身侧,听她诉说着对别的男人的爱。   心中凉成一片。   终于死心了吗?   她微微侧了侧头,看着他说:“我第一次遇见你,是在……”   “在我的办公室。”他接口,替她说。   她摇了摇头。   “不是,是在一次律师集会。西海岸的游艇上。”   “是吗?”他不大记得了,曾经参加过多次集会,却没想到,她第一次遇见他是在那样的场景下。   她微微一笑,面有歉意。   “那时我在寻找目标。”   他也笑了,有些自嘲,有些无奈。被人卖了帮着数钱,天字第一号傻瓜只有他一个人在做。   “你捧着高脚酒杯,倚在船舷上,有金发碧眼的女人来搭讪,你很优雅的拒绝了。”她笑了起来说,“那是我就选定了你。”   “原来如此。”   不知该喜该忧。   “你难道不怕我当时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吗?”   她撇撇嘴说:“很来想想,真挺后怕的。”   不过,那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,她和哥哥从泰国逃回来,没有钱还地下钱庄。她算是冒死一博,没想到换来了一个他。      “我很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,但是,很抱歉,感情的事,我没有办法做主。”   其实,她一直都在躲避他。   在感情上,她并没有欠他。   “我心甘情愿的。”   “你没欠我什么,在我们三个人当中,我唯一欠的人,就是你。”   严绪欠了她,她欠了他。   这世上,负债的人无数。   他笑了下,俯□,看到她眼里的害怕之意。他勾起嘴角,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下。   这算是……吻别?   他优雅的笑着,连退场也如此。   “好好休息,有事随时找我。”   她呆了呆,回过神来,他已经走到门边。   “致梁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   他转过身,已经不会误会她想留住他了。   “谢谢你。”   她脸上有甜甜的笑容,这久违的笑容,令他觉得难过,他很希望她幸福,即使这幸福不是他给的。      (99)      月上中天,停车厂一片寂静。   邵致梁回到车里,并没有立即发动车,而是坐在车厢里,点了一支烟。近来,他烟不离手。   薄薄的雾气升腾而起,他顺手打开平板电脑。   那些照片还在,江国柱一世英名偏偏毁在严绪手里。他勾起嘴角,似笑非笑。   照片一再变幻着,最后停在合同上,合同上的字迹有些模糊。出于职业病的缘故,邵致梁伸手挥了挥眼前的薄雾。   合同很快就要变成另一张照片,他赶紧伸手点了暂停键。   字迹并不十分清晰,但几个字可以辨别而出。   自愿……转让……   这四个字,透着蹊跷。   江国柱与严绪……  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了起来,用力吸了口烟。浓烟入口,一下子直冲喉咙口,瞬间,他猛咳了起来。   最终,他还是把烟熄了,将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。   照片中的严绪坦然自若,照片中的江国柱并哀怨之色。他们是在谈一笔交易,甚至是对双方都有益的交易。   而不是谁强迫谁?   他倏然间醒悟过来,他一开始就被母亲诱导了?      车子直冲董家铁门,铁门在堪堪相撞之时立即打开了。邵致梁不管不顾的将车开了进去,却没有去车库,反倒是将车停在了别墅前。   佣人自门口走出,唤了他一声:“二少爷。”   他自车中下来,气势汹汹,目不斜视地往里走。   夜已深,董飞扬听到声响,自楼上下来,穿了一身轻软的睡袍,一派慵懒闲适。他站在楼梯上,自高而下的望着身上充满冷意的邵致梁,微微一笑说:“怎么这个时候回来?”   邵致梁冲到楼梯口,锁着眉,自低向上问:“那些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   董飞扬似早料到一般,耸耸肩,看了看他,淡淡地说:“一堆照片罢了,值得你生什么气?”   董飞扬的淡然使得邵致梁心中怒火升腾而起,他一个箭步冲上楼去,伸手紧紧拎住董飞扬的睡袍领子,恨恨地说:“你们算计我!”   被人这样拎起,拎的人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。   董飞扬只觉得可笑,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弟弟?   有些事,自然是为了目的才不得不做,为了你的目的,何必在乎过程掺的假呢?      “算计?”董飞扬被他这样拎着,却只是冷笑了一声,反问。   邵致梁见他这样的神色,心头越发恼怒,董飞扬却伸手拍了拍那只紧紧拎着他领口的手,摇了摇头说:“我有算计你吗?致梁,一切都是你自己以为罢了。”   “你!”   还狡辩?   “我差点忘了,你是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的最佳辩手!”   董飞扬轻笑一声说:“我的大律师弟弟,说到口才问题,你怎么就示落了呢?”   邵致梁闭目两秒,深深的吸了口气。   他的哥哥有太狡猾了。   “我只想问你一件事,到底当初严绪和江国柱是怎么回事?”   他直冲事件命脉,却不料,董飞扬淡淡一笑,目光却落在他拎着衣领的手。他逼狠狠地瞪了董飞扬一眼,松开手。   董飞扬低低地叹了口气,转过身就走。   邵致梁立在阶梯之上,脱口就说:“回答我!”   “别拿你在法庭上的那一套对付我!”   “我要知道事实!”   董飞扬低低笑了声,突然转过身,直直地望着邵致梁。此时的邵致梁,除了满脸的怒气外,并无别的神色。   他叹息不已。   他的这个弟弟,其实很精明,可有些地方为什么偏偏要犯傻呢?      “你不回答我,我去问妈!”说罢,邵致梁就往楼上梁繁花的房间冲。   在邵致梁前脚刚踏上楼梯口的时候,董飞扬一把拉住他,低低的斥了声:“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?”   “胡闹?”邵致梁冷哼一声,“董飞扬,是你们先来算计我的!”   董飞扬深吸一口气,倒笑了起来:“算计你?好,就算我们算计了你,你又想怎么样呢?”   “我想知道真相!”   董飞扬扯了扯嘴角,拍拍他的肩说:“跟我下来,别影响小妈休息。”   邵致梁此时静了片刻,也不愿意影响梁繁花休息,便跟着董飞扬下了楼。      两个人坐在客厅一隅的吧台上,佣人过来,董飞扬却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下去。自己开了一瓶82年的GOTOAST。   落入高脚杯中的酒,酒色明丽。   董飞扬自己小小的抵了一口,酒香甘醇。   邵致梁却没什么心思陪他品酒,一口将杯中酒饮尽。董飞扬不免摇头,真是暴殄天物。      “现在可以说了吗?”邵致梁开门见山。   董飞扬挑眉,手中执杯,微笑:“照片是吴家姐妹给我的。”   “吴家姐妹?”   “吴洪芝姐妹。”   “她?”邵致梁对这个名字是有所闻,严家的事,如今闹得这样大,几乎是满城风雨,连带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严老太太也大红了起来。   “一年前严至安病危的时候,她已经动了夺产的心思,只可惜当时的严绪遇到了那么好的机遇。”   “机遇?”   “是,如果不是江国柱的大儿子不争气,听信旁人的话,挪用了大量公款去投资,江国柱又何必拿毕生的基业去和严绪谈判呢。”   邵致梁面色沉了沉。   江诺原来并不止投资失败,而是……挪用公款?   董飞扬看了眼邵致梁,见邵致梁沉着脸,望着他,他低低地叹了声说:“别这样看着我,我给你照片的时候,这些事,不过查了一半。”   邵致梁正想发怒,查了一半他居然也……可怒在心头,却发不出来了,只冷笑道:“其实你一早就猜到了,就算没有查清楚,不是吗?”   “你也应该猜到,照片上,江国柱的痛心,为的不过是他的大儿子江诺罢了。”说着,董飞扬倒叹了口气,“想江国柱一世英名,怎么偏偏生了一双那样的儿女。”   “别把江冉扯上。”邵致梁的手紧握高脚杯,语气颇为冷淡。   董飞扬斜斜地睨了他一眼,叹了声说:“说来,在商场上,江国柱的小女儿比大儿子有本事多了,可惜,儿女情长,女人终究是女人。”   说来,董飞扬对江冉还是有几分佩服的,一个女人,居然能将一间即将倒闭的公司带得似模似样。      邵致梁低低地冷哼了声说:“看来你把江家的事,查得很透彻?”   “当然。”董飞扬坦然地回答,不刻意瞒他,当然,想瞒也是瞒不住的。   “那么,江国柱最后为什么会死?”邵致梁说到此处,顿了顿,“不可能是严绪逼的吧?”   “严绪?”董飞扬笑了下,“严二的那点手段,能逼得死江国柱?”   江国柱早年在商场上,亦是以狠辣著称。即使走到末路,江国柱依然是江国柱,那有那么容易倒下。   “他是因为……”其实邵致梁已经猜到了。   “如果他不死,江诺的事,瞒不下去。”董飞扬有些惋惜地说,“何况,那时江国柱重病缠身,他的死,不过早晚。可是早死可以救自己的儿子……”   “原来……”   江国柱将江氏卖给严绪,江氏的人自然心生怨念。彼时的严绪,并非此时的商界奇才。如果江国柱不死,迟早有人查到江诺身上,到时候,江诺……   江国柱对这个儿子的爱……   邵致梁垂下眼来,想起邵诚。   邵诚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,但待他却……   江国柱宁愿死也不愿意儿子进监狱,这又是一种怎么样的爱呢?恐怕这样等到他日后生儿育女后才会知道了。      董飞扬看了眼满是失落的邵致梁,低低地笑了下:“做父母的,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罢了。”   邵致梁猛地抬头,看了董飞扬一眼:“你想说什么?”   “你说呢?”   他指的是,母亲?   邵致梁沉下脸来,一言不发。   董飞扬无奈地说:“小妈这么做,不过是给你一个希望。她明知这件事情有疑,却还是……”   “我明白。”邵致梁静静地说。   董飞扬和他的母亲,一开始就告诫过他,是他一意孤行,现在,他又……   董飞扬拍了拍邵致梁的肩,低低地说:“你好好想想。”   说罢,董飞扬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,转身上楼。   邵致梁看着董飞扬的背景,灯光黯哑,一瞬间,令他失了所有的勇气。真相,往往扼着人的喉咙,令人无法呼吸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抹汗,我爱小邵! 51 51、100、101 ...   (100)      翌日清晨,邵致梁醒转过来,吧台之上,GOTOAST瓶中,红酒依旧。他看着自己的高脚杯中还残着片点腥红,心头的烦意渐起,伸手打开酒瓶,给自己倒了一杯。   一饮而尽。   酒未冰镇,只有浓浓的醇香,以及灼心的热。   “小妈这么做,不过是给你一个希望。她明知这件事情有疑,却还是……”   “严二的那点手段,能逼得死江国柱?”   “何况,那时江国柱重病缠身,他的死,不过早晚。可是早死可以救自己的儿子……”   ……  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董飞扬的话,犹在耳边。   这件事,他怪责罪不得别人。   母亲希望他好,董飞扬不过是帮着母亲。他知道董飞扬自小没有母亲,母亲到了董家以后,待董飞扬如同亲子。董飞扬与她亲厚非常,而他反倒像个外人了吧。   父母子女之间,大约都是前世债。   他叹了口气,起身,向外走。      此时董飞扬正好起来,却没有下楼,只静静地看着邵致梁离去。梁繁花站在他身后,听到他说:“小妈,你这么为他,却不知道他……”   “致梁他也不一定那么爱那个女人,那个女人,没有多少好,唯有一点,很多人都比不上她。”   梁繁花顿了顿,咳了声,董飞扬忙转过身,见梁繁花面色苍白,他赶忙伸手去扶她,低低地说:“小妈,明天还是回美国去吧,医院那边对你离开这么久……”   “我知道……”梁繁花点了点头,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,果然,时光不复在。   她默默地叹息着。   “江冉对亲人有着异于寻常的执着吧,否则,江国柱的那个儿子怕是死十次也不够……”   董飞扬,笑了下。   他明白梁繁花的意思,从上一回,江冉借着明氏的明湄反击严绪的事就看得出来,江冉也是有些手段的。   只可惜,终归是一个狠不下心的女人。   董飞扬扶着梁繁花回房,刚走了两步,梁繁花突然低低地说:“我走以后……你……要照看好……弟弟……”   董飞扬心头“咯噔”了一下,脸色大变。   “小妈,你……”   梁繁花倒笑了下说:“没事,只是叮嘱声。”   她自己的身体,她自己清楚。时日无多,她有些了解江国柱当初的想法了,若是用这无多的时日,换自己的孩子一生喜乐,有何不可呢?      邵致梁驾车到了江冉住的宾馆,车停在宾馆门口良久,他坐在车里,沉默良久,却没有勇气打开车门下车。   车里原本放着一包烟,可已经抽完了,他拿起烟盒看了看,越发觉得燥。   车厢里冷气呼呼,车窗外,阳光猛烈。   他迟疑不已,却猛地瞧见江冉拖着行李自宾馆走了出。他慌忙下车,档在江冉面前。   “你要去哪里?”   江冉见是他,倒笑了下说:“我想走一阵,静一静。”   “你……”他懊恼极了,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,糟糕透了。   江冉见他那副古怪神色,想起昨晚的不愉快,只得无奈地说:“这个地方,有太多不愉快的……”她突然顿住了,邵致梁的脸色越发的差了。   “我……我的意思是,我和他……”   可这话却是欲盖弥彰罢了。      邵致梁只皱着眉说:“冉冉,那你和严绪。”   江冉脸上的笑意顿消,眸光沉沉。   严绪……   她就是因为无法理清和严绪之间的纠葛才想要出去静静,现在他当着她的面问,她无法回答,只能摇了摇头说:“帮我和严绪离婚吧。”   “非要这样吗?”   江冉默了默,突然坚定起来说:“是。”   “你不再考虑下?”   江冉错愕不已,眸光直直落在邵致梁身上,眸光之中的神色犹如不认得他似的。邵致梁被看得心虚不已,额角隐约有汗水渗出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江冉眸子转动,眉头蹙起。   “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他……离婚吗?”   邵致梁尴尬地笑了下:“是啊是啊,可是,你不是不愿意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江冉摇了摇头,这时候她居然还在想那个人。眉头拧紧,深深地吸了口气说,“我和他的这场婚姻,原本就……”   她突然想起了他和她结婚时候的事——   在不夜的拉斯唯加斯,花了55美元,花费了十五分钟,他和她就定了一生。没有华丽盛大的婚礼,只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牧师作为他们的证婚人。   当时的她,天真的向往着美好的婚后生活,即使再简单的婚礼,对象是他,她便满足,便欣喜。   可她却不曾想过,最后换来的是他的欺骗与利用。      她笑了下,淡淡地说:“你不愿意帮我也没关系,据说在拉斯唯加斯住三个月,我和他的婚姻就彻底结束了,是不是?”   她什么都不想要的话,这个婚姻,迟早离得掉。   邵致梁怔怔地看着她,她笑了下说:“我的这个婚姻,早该结束了。”   她突然觉得,这个婚姻,似闹剧。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在闹腾,严绪是一个冷静的看客,他从中谋利,又很快抽身而去,只有她一个人,傻傻地在原地被别人看。   “你用这样的方法,不过是想报复他!”   “报复?”江冉反问一声,心底却产生了些异样的快感,如果他感觉痛了,是不是代表他是真的……   她倒吸了口凉气,怨恨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有这种想法。   “我对他,他对我爸爸……”   江冉情绪突然激动起来,有些语无伦次。   严绪他当初那样做了,而后居然还能对她说那么深情的话……   若一切是假,她实在该恨自己。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毒药,她饮时甘愿,死时悔恨不已。   若一切是真,她摇头,这一切,绝对不会是真的。   那个男人……   每每当她想信他的时候,总会发生一些事情,将她对他所有的信任,打击成云烟。      “冉冉,你有没有想过……”邵致梁深深地吸了口气,正要说话,江冉却打断他:“送我去机场,可以吗?”   江冉并不想让他把话说下去,怕他说出更伤她心的事来。   “冉冉……”他有些无奈。   江冉却拍拍他的肩,甚至是无奈地说:“邵律师,不会连搭个车也不愿意吧?”   邵致梁只得苦笑:“哪里,乐意效劳。”      (101)      半路无话,邵致梁沉着脸。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,想要坦诚一切,可偏偏她打断了他。有些话,失掉了勇气后,他便说不出口了。   江冉见邵致梁脸色沉沉,以为他是因为昨夜的事才……   他遇见她,从来都没有幸运过。一直在付出,一直在受伤害。她太自私了,一直想利用他。   对不起……   她在心底默默地说了声,叹了口气,抿着嘴说:“你别为昨晚的事……”   昨天的事,不会有结局,她知道自己接受不了他。即使他再好,她不爱他,又能怎么样呢?   邵致梁摇了摇头,刚要张口说话:“不……”   路况突然有变,一辆红色法拉利突然直冲路面而来,邵致梁一惊,立即调转车头,不料另一辆车刹车未及,两辆车堪堪擦过。   “怎么了?”江冉惊魂未定,好在邵致梁车技不错,虽与后面的车相擦,却及时的刹住了车。   邵致梁大喘一口气,压下惊魂,侧头看了眼江冉。   “你……你怎么样?”   江冉摇摇头:“没事,我没事,你还好吗?”   邵致梁点点头,报了警后才下车。   与他相擦而过的车里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,女人恶狠狠地冲着他喊:“没长眼吗,就这么撞过来,要赔钱!”   邵致梁斜睨了她一眼,吴……吴敏芝?   他对吴家姐妹并没什么兴趣,不过董飞扬提过,严绪与江国柱的照片是从她们手里换来的。   眼前这个女人,衣衫不整,脸孔苍白,脸颊上红晕明显,眼底浮肿,明明是宿醉的模样。一个酒后驾驶,还口出狂言的女人,实在不怎么讨喜。   邵致梁扫了眼四周,刚刚那辆红色跑车已不知所踪,不过……   他冷笑,该谁赔钱还不一定呢!      江冉自车后窗中看见邵致梁与一个女人在交涉,她并不担心邵致梁,但那个女人怎么……   隔了一扇窗子,人的脸孔有些变形,隐约可以看见那女人脸上微微的潮红。   江冉定了定睛,她是……何太太?   此时警员已经赶到,争执片刻后立即扣下了何太太。被扣住的何太太破口大骂,邵致梁皱着眉,正要回车里,何太太眼尖,瞥见车中的江冉,不免冷笑着大喊:“邵律师,终于把那个笨女人骗到手了吗?”   她沾沾得意,原本手已经按在车门上的邵致梁,听到何太太的话,眉头皱紧。   骗?   看来她们一早就知道是假的,却用它来……   他心底原本就为这件事生着气,偏偏对方是自己的母亲和哥哥,他再怎么气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,而现在……   他咬了咬牙,冷冷地扫了眼何太太。   这个女人,脸颊越来越红,想是酒气上头,他吸了口气,实在不应该和一个醉了酒的女人计较!   于是,他还是打算不理了。   可何太太却用力挣了挣,原本扣着他的警员见她虽然嘴上不饶人,但没怎么挣扎,并没有料到此时她会突然动起来,一不留神,竟被她逃脱了。   何太太冲至副车座边的窗口上,冷冷地看了眼江冉,嘲笑道:“江冉,迟早一切都会报应在你身上的,你的男人现在怕是……”   警员见何太太逃脱,立即赶上来扣住她。   邵致梁抬眼看了下几名警员,冷着脸说:“我不希望一个酒后驾驶的人可以自由逃走!”   他的话,掷地有声,几名警员皆是认得邵致梁的,知道他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状,得罪不得,只能连连点头,硬拖着何太太便走。   何太太被拖着,嘴却不肯停歇,仍大声喊着:“江冉,你个不要脸的女人,背着男人……你知不知道……你男人现在……”      江冉却被何太太的话给怔住了,什么男人?   她的男人?   严绪?   她心头一怔。   严绪怎么了?   报应?   真是可笑,她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,报应从哪里来?   她凝神想了想,以严绪的本事,怎么可能栽在何太太手里。不过,何董的事情,何太太对严绪积恨良久。   江冉摇了摇头。   何太太?   吴洪芝?   她们两个关系密切。   可是,现在……   有许多事情,看似不起眼,可连在一起,却实在奇怪极了。一团乱麻,没有快刀,无法理清。   江冉只觉头疼,心中疑义顿生,猛地向后瞧了一眼。   何太太正被两名警员绑着送入警车。   江冉沉着脸,越想越不对,刚进车的邵致梁也察觉到了江冉的异常,正要说话,江冉却突然打开车门,下车,站在车门边上就冲着何太太喊:“你什么意思?”   何太太的头刚进入警车,此时她猛地回了头,望着江冉,得意的笑了。   “你……”   她动着嘴皮,却不发生,那口型似乎是有这么几个词:你永远不会知道、严绪、他、消失?   江冉惊了惊,也不怎的,太阳穴“突突突”地直跳。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,偏偏何太太已经钻进了警车,警车开动起来,她早已经没有了办法,只能立在原地生闷气。      邵致梁也下了车,站在车门边上,隔着车顶,看了眼江冉。江冉垂着头,一只手扶着车门,面带不情愿地正要往车里去。   “冉冉。”他低低地念了她的名字,江冉抬头,看过去,却没说话,只叹了口气,懊恼不已。   “她……”   江冉撇撇嘴,嘀咕了句:“她有病!”   被她一两句话弄得心烦意乱,江冉觉得,有病的其实是自己。自己若再是这样静不下心来,怕是要亲者痛,仇者快了。   于是,江冉释然一笑说:“喝了那么多酒,估计脑子糊了。”   邵致梁低低地应和了声。   江冉释然一笑,正要进车,邵致梁却突然叫住了她:“冉冉,等一下!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邵致梁的语气里,颇为急切,倒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。   “严绪……严绪他和你爸爸之间……”   “他?”   “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 作者有话要说:大结局倒计时中…… PS:我也不知为啥,楠主就是出不来,难道我太爱小邵了?好吧,下章一定让严二出来!握拳! 52 52、102、103 ...   (102)      “你爸爸可能是心甘情愿的将江氏送给严绪的!”   江冉蓦然震住,眸光直直地盯着邵致梁,邵致梁面带焦急,偏偏神色又诚恳万分。   日光透进路边梧桐的间隙,丝丝缕缕,几乎全刺进了她一双蒙着薄薄雾气的眼睛,她恍惚地说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……”   是全然没有意识的样子,只是本能的、机械的反应罢了。   此时路面堵塞严重,车声起伏不定。   “你们要聊天回车里行不,挡着别人的路,还让不让人……”   斥责声不断,邵致梁无法,只得示意江冉进车。江冉压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潮,回到了车里。   “还要去机场吗?”他淡淡地问。   她垂下眼睑说:“先,先开过去吧。”   “好。”   邵致梁点头,发动车子,上不上飞机的选择权在于她。      “他们,怎么回事?”江冉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前方。   邵致梁略略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讲了一遍,江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,心底的害怕却慢慢升腾。   她怕好梦破碎,从来彩云易散,琉璃碎。南柯一梦,醒来之时,事实惨烈。   邵致梁眼角觑见她脸上的忧色,低低地叹了声说:“你爸爸也不是个甘愿输的人。”  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,笑意有些凄凉。   只怪自己看到照片的时候,太过于震惊,连最基本的事都忘记了。现在静下心来想想,父亲在商场沉浮多年,而严绪再厉害,在父亲面前,亦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卒。   爸爸……   她默默叹息。   “江诺,他……怪不得……”   她犹记在新加坡时,江诺时时刻刻告诉她,这一切,都是他的错。是她一直害怕真相,是她一厢情愿的去怨恨,于是,幸福渐行渐远,终不可见。   可是现在,她……   她有些恨自己。      车子停在机场,邵致梁静静地说:“这一次,你自己选。”   江冉想了好一会儿,车窗外,骄阳似火。她默默地下车,走到门口,突然转过身,对着车子里的他莞尔一笑,然后做了下个“谢谢”的口型。   他对她颔首,眼底平静无波。   她终于离他越来越远了。   那时,她独自闯进他的办公室,带着怯懦与坚持。在某一瞬,他动容了,即使明知道她是有目的的。   他不过是一只飞蛾,明知得不到,却偏向火海去。      江冉走进机场,行人来去,这是一个中点站,不是终点站。她是一个过客,来或去,都是自己在选。   严绪……   她知道自己还爱他,只是,她该如何面对他……   “江冉,迟早一切都会报应在你身上的,你的男人现在怕是……”   猛地,她心头一惊,颤着手拿出手机,强自镇静地拨号。   电话接通了许久,却没有人接。   严绪……   她心底益发的害怕起来,机场扩音喇叭响起了女播音员的声音,字正腔圆的声音回荡不已,她只觉,自己心底也有什么东西在来来回回的荡着。   她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,隔了不知多久,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,她激动万分,眼眶中积聚的热泪几乎要涌出之时——   电话里只有一声刺耳的嘶鸣。   耳朵一下子就刺疼了起来,可江冉什么也顾不上了,她冲着电话直喊:“严绪,严绪,严绪……”   电话的鸣叫平静了下来,静寂得似乎只听得到风声。   她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,电话里隐约有低低的咳嗽声,有拳击硬物的声响……   严绪……   她顿时全身凉透,手机自手中滑落,脸色惨白得骇人,来往行人吃惊地望着她,只有她恍然未觉。      她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心,心头情绪如潮,起伏不安。   “发生……发生什么事了?”   邵致梁逆着光站在她面前,看着她骇人的面色,吓了一跳。他原本想进来送她最后一场,却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她。   她缓缓的抬起头来,眼神竟是空洞洞的。   邵致梁吓得忙抓住她的肩问:“江冉,到底怎么了?”   江冉愣在那里,一言不发,只木然地望着他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却又是另一副惊恐的模样。   她反手抓住邵致梁,犹如抓住身边最后一块浮木似的。   “他,他在哪里……”   “谁?”邵致梁不解,刚刚她还是好好的,现在……   “他……他……”   她只喃喃地发着他的音节,邵致梁略略思忖了下,猜是严绪。见她这模样,只好先安慰她:“没事,别担心。”      (103)      他将她扶到一旁的坐位上,去机场的星巴克买了热咖啡给她。她木然地接过咖啡,捧在手心里,他说:“小心烫。”   她却混然未觉,只静静地坐在那里,脸上还带着止不住的不安之意。   他默默地替她打电话给与严绪相关的人,先是打给了曹理安。曹理安听到是邵致梁,先是不客气地说:“邵律师,我家BOSS与你无关吧。”   邵致梁瞥了眼江冉,压着火气说:“我是替江冉问的。”   “严太?”一听是江冉问的,曹理安立即改口说,“BOSS早上出门后就再没回来过,打他电话也不通……”   邵致梁皱着眉,挂了曹理安的电话,江冉默默地抬头看他,他笑了下说:“没事,他那么大个人,怎么会出事呢。”   江冉也不知怎的,就是觉得害怕。   明明严绪那么强大,可是……      邵致梁没有办法,打了许多电话,都不知严绪去向,最后还是打电话给了董飞扬。   董飞扬接起电话,倒低低的斥了声:“又和那个女人有关。”   “算我求你。”   董飞扬好气又好笑地说:“你啊你……”   “我知道我和她不会有什么了,可作为朋友,朋友有难,我总是要帮一把的吧。”   董飞扬只好叹了声说:“算了算了,你爱怎么样怎么样,可人家严绪爱去哪儿逍遥是他的事,人家夫妻间……”   邵致梁沉着声说:“哥,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!”   董飞扬也没想着开玩笑,本来严绪去哪儿确实与他无关,何况他还是替着江冉问的。   可邵致梁是轻易不喊他哥哥的,这一声哥哥又令他没了拒绝的力气,他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梁繁花,压了声说:“我一会儿回电话给你。”   “好,谢谢。”      五分钟后,邵致梁的电话响了起来,江冉紧张地看了眼邵致梁,邵致梁怕她想歪,笑了下,转过身去接。   “怎么样?”   “有件事,不得不告诉你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邵致梁不解,董飞扬难得这样郑重其事,莫非是严绪……他转念一想,董飞扬又不是傻子,还不至于下手对付严绪。   “严绪和江国柱的照片……”   邵致梁讶了下,只说:“这件事,算了,我不怪你们……”   董飞扬叹了声说:“那些照片是吴家姐妹给的。”   “嗯?”   邵致梁低低地应了声,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,却不知道董飞扬这个时候为什么叫提吴家姐妹。   此时,他却听到董飞扬说:“她们的条件是我们替她们找……保镖。”   虽然董飞扬说的是保镖,可邵致梁心里清楚她们要找的是什么人,吴家姐妹虽然脾气冲,可总算不是笨人,现在她们……   他忽然想起了前一阵子吴洪芝制造伪证的事,严绪多狠辣的手段,哪里容得了一个陷害他的女人存在,怕是吴洪芝的妹妹心怀了恨意……   邵致梁不免倒吸一口冷气说:“你们找了?”   “嗯,军少。”   军少本名江少军,是近年来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。   江少军的父亲早年和梁繁花一同在金山角做贩毒的买卖,后来梁繁花嫁了人,他一个人就在道上混,后来他儿子接了手,做起生意来也颇为厉害,没几年就成了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。   这一回,梁繁花为了儿子便让军少帮了个忙,基于旧情,江少军自然不好拒绝。      当下,邵致梁也不多问了,只问:“人现在在哪儿?”   “城效废墟。”   “城郊废墟,好,谢谢。”   江冉蓦地抬起头。   城郊废墟……   她猛地站起来往机场外冲……      “喂,你……”董飞扬正要说话,可邵致梁却将电话挂了,董飞扬气得要砸电话,护士路过,低低地说:“先生,请保持安静。”   站在医院走廊上的董飞扬咬着牙,冷冷的瞥了护士一眼,护士小姐也冷冷的回了一眼。董飞扬摇了摇头,懒得理这个无聊的护士,他一手握紧电话,一手扶着墙,压着火气。   护士见他不再大声说话了,得意的走了。   董飞扬吐了口气,隔了半晌,重新拿起电话,想了想,还是拨了号。   “军少,抱歉,上一回的事……”   “好好好……多谢……”      邵致梁挂了电话以后,回头一看,却不见了江冉的身影。   他猛地想起,刚刚他一时嘴快,重复了董飞扬的话,江冉肯定是听到了,她这个傻瓜,江少军的手下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,黑白两道轻易都不敢惹。   万一,他骇地脸色大变,顾不上什么,赶紧往机场外冲。 作者有话要说:内牛的说,严二啊,乃终于快出来了吗? 53 53、104、105 ...   (104)      江冉的车技并不好,心急如焚的她却不管不顾了,管它什么红灯绿灯。   过人行道的时候,江冉差一点儿就撞到了人,交警正要怒骂,江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随后就将车开走了。   交警赶紧记下车牌号,想着该怎么狠狠的处罚下这个危险肇事者。      城郊废墟原来是一位民国军阀的官邸,在多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毁灭。因地处偏僻,平常也不会有人到来,政府不愿为这样一处无用的地方费钱。   江冉抵达废墟的时候,巡警已经闻询赶到,警车挡着入口,无数警戒线围绕。   江冉急冲冲的下了车,冲过去,两名警员立即赶过来拦住她。   一名警员立即说:“小姐,这里面很危险……”   江冉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,想要挣开他们,偏偏他们力气大得很,江冉心中焦急,没时间与他们多作纠缠,眉头紧皱,看准时机,在其中一人的脚背上狠狠的踩了一脚。   那人吃痛,料不到江冉会这么做,江冉趁机也踩了另一个人一脚,另一人也吃痛,手上力气小了些,江冉赶紧躲开他们往里面跑。   “小姐,小姐!”   “危险,里面有歹徒……”   “有枪……”   江冉急得如同身在热锅之上,哪里听得进去他们的话,跑进废墟,一转眼就没了踪影。   两名警员因为长官的命令,不敢擅自行动,只得拿起对讲机知会他人。      这废墟,原本是军阀所住,建得格外的精巧,地方又大,江冉刚进里面,走了没几步就迷了路。她心里面有着急,怕严绪出什么事情,偌大的似迷宫一般的废墟她就更朝不着北了。   江冉在里面转了好几圈,急得直跺,就在此时,听到左侧似乎有响动,她想也没想,直冲了过去。   严绪站在那里,清俊的脸上挂了些许彩,嘴角微微扬起,逆着光,身姿挺拔,依旧是当初在衣香鬓影中所见的男子。   两个男人围着他,地上还躺着两个男人。   严绪却丝毫没有怯懦之感,只是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,低低的喘着气。   “娘了个皮,这家伙还挺耐打的!”一个男人慨叹了声,他勾着腰,脸色泛白,有些不济的模样。   严绪冷笑着,锋利如刀的眸子扫过两人。   另一个的男人应声说:“听说还是什么空手道黑段十级,不过说实话,那种场子里练出来的都是花架子,哪里有我们这样实打实的有用!”   “大哥说得不错!”   这个被称作大哥的男人气力也有些不济,大大的喘了好几口气。   严绪挑了挑眉,拳头紧握。      江冉远远的瞧着形式,担心极了。她刚刚是急着跑过来的,脚下一个不留神,竟踩到了块石头。一个趔趄,却惊动了正在对峙中的人。  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瞥了这边一眼,冷冷地说:“一个女人。”   严绪脸色变了变,笑了笑说:“哪里跑来的女人。”   江冉知道他的意思,立即往外跑,那个男人皱了皱眉,瞥了眼地上的枪。忽然,人倒地,拿起枪,往另一侧滚去。   严绪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,此时再去抢枪已来不及了。   那个扣动板机,枪口却指着江冉。   “别动!”   江冉回头一看,吓得脸色发青。   半年前那场逃亡历历在目,血色的月光,无数拳脚,她的心狂跳了起来。   严绪没有片刻迟疑,在枪声响起的时候,扑过去挡住了子弹。   江冉瞬间便愣在了那里。      男人见射中了人,脸色大变,另外三个男人齐声喊:“大哥,军少说不能伤人!”   男人见事情到现在无法收拾了,忙说:“走,快走!”   “大哥,你……”   男人叹了口气,本来接了两个女人的命令,他心有不甘心。没想到遇到个强劲的对手,斗胜心上来,也不顾老大的命令了。反正在道上混的,迟早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。   他垂下手,手里的枪还发着烫,如鹰一样的眸子冷冷地扫过他们。   四周有纷沓的脚步声,是寻声而来的警员。   他沉下脸来:“快滚!”   “大哥!”   “军少不会放过我的!”   “大哥!”   “放心,死不了!”   脚步声越来越急,三个人没有办法,只有拖着男人一起走。      江冉呆愣的看着前眼的严绪,严绪躺在那里,眸子微阖,似睡非睡的模样。她心惊胆颤,只能慢慢的爬过去,爬到他的面前,地上一滩血迹,顿时,无数情绪涌上心头。   “严绪!”   她颤抖着双手,想去触碰他,可又害怕。   她和他,纠缠了这么久,可现在他就这样倒在她的面前,她的心抽疼了起来,疼得令她几乎窒息。   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,见她容色尽失,倒想笑,可一笑,牵动伤口,疼得他抽起嘴角。   “你……你……怎么样……”   江冉眼眶中泛着泪水,害怕地问。   他勉强笑了下说:“没事。”   伤口实在是疼,他不由呻吟了声。   “严绪!”   他挣扎着起身,勉力地抱住她,用几乎哑了的声音说:“我和那个女人真没关系,你信我。”   这个时候,他居然……   “我信,我信,我信……”   他不免失笑。   “怎么……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……你不是……”   他刚要说话,可是疼得他没有力气说话了,他咬着牙,想要再说一句,江冉连忙说:“你别说话,我们去医院……”   “不要……”   他如同孩子一样,撒了一句娇以后就倒在她的肩上了。      (105)      他醒过来的时候,背部疼痛不已。目光自白得似雪的天花板往下移,一片白,满鼻子的消毒药水味儿,不用想也知道在哪儿。   他不免自嘲的笑了下,他一个空手道黑带十级的人居然还打不过四个人?   目光再往下挪动,女人莹白的侧脸显在眼前,美好的如同上好的古玉。他心头微微动了动,有一些美好原来真的近在眼前。   他第一次想要将这美好紧紧的握在手心里。   女人眉头动了动,男人慌忙之间,忙闭起了眼。   江冉睁开眼,看见严绪还睡着,害怕他有事,连忙靠近他,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。   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,他原本就有些微漾的兴致,不免眉眼微动。   江冉见如此,心中有些疑惑,突然哼了声说:“好啊,你醒了,却装睡!”   严绪忙睁开眼说:“哪有,我明明刚醒!”   江冉将信将疑地望着他,他笑了笑说:“冉冉,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。”   江冉怔怔地望着他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  他其实有时候也很傻……   她心里有些疑惑,这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。其实,爸爸那么精明的人,能被他骗倒才怪。      她冷着脸,坐在床边,负着气说:“谁让你挡那颗子弹的,谁让你扑过去的,谁让你……”越说越激动,语无伦次,毫无逻辑。   严绪慢慢的起身,一把把她抱到怀里,淡淡地说:“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。”   明明是很简单的话,江冉心头忽地一醉,一颗泪珠慢慢从眼角落下来。  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。   这是一句承诺吗?   她抽着泣说,却嘴硬的说:“这么急着承诺做什么啊,肯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!”   他勾了勾嘴角,忍着痛说:“对啊,所以你得小心点看好我。”   她哼哼了两声,靠在他的肩上,他的肩,又宽又厚实,比枕头靠垫都舒服。   他紧紧的抱着她,即使背上的伤口一阵阵地疼,麻醉过去许久,疼痛加重。可他却没有放手,宁可疼死也不肯放手。   她微微闭着眼,享受着短暂的幸福。   “其实,那件事你不用解释,我又不吃醋……”   他笑了下,语气却极为正经地说:“可我吃醋……”   “嗯?”   严绪刚想说话,病房门却被打开了,一声清脆的咳嗽声,年青的医生冷眼看着他们。      江冉忙松开手,严绪却没有,江冉忙拍了拍他的手说:“喂,喂,你放手!”   严绪还是紧紧的抱着他,头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:“你是我老婆,有什么好害羞的。”   “……”   他是什么逻辑啊,她害羞是因为有旁人在,关老婆不老婆什么事!   男医生面无面前的走过来,朝严绪冷冷的看了眼说:“看来没什么事了。”   严绪挑眉笑了下说:“当然!”   男医生冷笑一下,回头对护士说:“可以做笔录了。”   严绪哼了声说:“程豫,有你这么没人性的人吗?”   程医生笑了下说:“严二少,你比我有人性吗?”   严绪松开江冉,斜斜地睨了程医生一眼,想他这常年健康无比的身体居然也有落在他手里的一天,不由感慨。   江冉瞧这两人冷冷的对话,还当他俩有仇,低声问严绪:“他该不会是你的仇人吧。”   严绪皱了皱眉,不答。   程医生却冷冷地说:“要不是我,你能那么轻易脱身。好在我知道另外还有个摄相机,不然……”   程医生哼哼了两声又说:“要不是她们胆子那么大,敢在我的医院……”   严绪不耐地打断他:“废话真多,一百万的投资不要了?”   程医生顿时无语,出门前不免嘀咕声:“就知道拿钱说话,TM有钱的是大爷。”   江冉听见他的话,大笑不已。   严绪抽了抽嘴角,江冉刚要说话,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,想也不用想,是来录口供的。江冉忙说:“我先出去了。”    作者有话要说:承诺的甜蜜HE即将到来,欲知当年旧事,欲知如何甜蜜,且听下回分解~ PS:因为那啥来了的缘故,俺体力不济,所以…… 下周尽量开,又萌又有爱,又邪恶又纯情,我爱明媚儿,爽朗又有爱的好姑娘,江冉是受苦受难的,明湄儿是迎着阳光微笑的! 54 54、106、107(大结局) ...   (106)      江冉在严绪未醒的时候已经被几名警官问过话了,那时江冉焦急万分,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。好在警官比较体谅她的心情,挑了重点,匆匆的问了下。   这时候,进来的两名警官见江冉要出去,便又顺带问了江冉几个问题。   “江小姐为什么会知道严先生在那里?”   江冉刚才因为担心与焦虑,有些问题回答得含糊不清。   江冉有那么一瞬犹豫,瞥了眼严绪,问话的警官眉头一动,江冉抬眼看了看他,淡淡地说:“之前我曾经打电话给严绪。”   “哦,那时情况那么紧急……”   “我接了。”严绪见江冉有所保留,必直接开口说,“我告诉她地点的。”   “那么严先生是怎么到达那里的?”   警官将话题转到严绪身上,江冉见势,问另一名警官:“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?”   这时江冉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,也可能会影响问话,那名警员便微微拉开病房门说:“江小姐这边请。”   出门前江冉回看了眼床上的严绪,严绪虽是重伤,可脸色却不错。江冉想,好在他底子好,又练过跆拳道。      出了病房,江冉大大的松了口气。   刚才她犹豫倒是怕连累邵致梁,邵致梁那么轻易的就从董飞扬口中得知了严绪在哪里?想来,董飞扬与那帮黑道也有些联系。而董飞扬与邵致梁的关系……   江冉叹了口气,毕竟谁无端端的与黑道扯上关系总会令人怀疑,何况他还是一名律师,她并不希望他出事。   她刚叹完气,一转身,拐角处的那个人影……   邵致梁?   在几个小时前,他们刚刚分开。   机场……   邵致梁……   车……   江冉尴尬了。   她当时急不可耐,又看到邵致梁将车钥匙放在她的座位旁,于是拿起来,不由分说就直冲机场外。   好像开车的过程中还出了点事儿?   江冉这时候,头脑清醒无比,赶紧拐角那边跑过去。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推着车的护士,护士背后的是一个穿着宽大病号的男人,再后面是一个墨绿色的挺拔身影。   不会是眼花了吧?   江冉感慨了下自己的眼神,正要往回走,突然发觉,那墨绿色的身影后面是雪色的衣角。这衣角实在眼熟,好像是邵致梁的衬衣?   江冉向旁边挪了挪步子,那侧影,似乎是……      从江冉那个角度看过去,只能看到一个侧影,侧影举着一只手臂,手臂上挂着一件外套。江冉的目光再往上移了移,那人的侧脸弧度优美,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,但说话却是有条不紊的模样。   江冉狐疑的走过去,听到那名交警说:“先生,如果不是你闯的红灯……”   “江冉?”   邵致梁眼尖,一眼就看见了江冉,他眼底也终于透出了释然的神色。此前他发疯似的招了租车前往城郊,偏偏这个时候,董飞扬打了一通电话给他。   “致梁,小妈进了医院。”   他坐在车上,实在不放心江冉,可是……   正要命令司机转头,远远的就瞧见伏在单架上的江冉。他见四周都是警员,放下心来,让司机专头前往机往。      江冉见到他,也舒了口气说:“看到你太好了。”   她还当他还在机场徘徊不前呢。   邵致梁笑了下,旁边的交警还欲说话,邵致梁有些不耐的说:“开罚单就开罚单,又没有毁坏刑事毁坏。”   “邵致梁,那个……”   江冉有话欲说,邵致梁忙打断她说:“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。”   他面朝交警,只说了一小会儿,但句句引自法典,最后交警无奈地离开了。   江冉不由赞叹:“邵律师不愧是邵律师啊!”   邵致梁扯扯嘴角,这恭维,听着可没有半点让他觉得舒心的感觉。      “严绪怎么样了?”邵致梁开门见山的问。   江冉心有疑惑,听他这么问,刚要回答,邵致梁却自嘲地笑了下说:“看你现在的模样,他应该没什么事吧。”   江冉沉了沉脸色,清灵的眸光直直地落在邵致梁脸上,邵致梁眸光微动,转眼间却“呵”地笑了下。这一声笑,倒叫江冉没办法再将脸色沉下去了。   她只好说:“严绪的这件事,和董飞扬有关系?”   此前她心里小小的盘算过,严绪或许与许多人有仇恨,但近日有仇恨的不外乎吴家姐妹。吴家姐妹未必有能力动严绪,而在A城里,有能力动严绪的怕也只有……   邵致梁也不想隐瞒她,点了点头说:“你猜得没错。”   “他之前和吴家姐妹做了交易,交易的东西就是……”关于那件事,邵致梁有些难以启齿,虽然他并不知情,却也见接欺骗了她。   江冉见他踟蹰的模样,心中了然,倒笑了下说:“那件事,与你没有关系。我……”她顿了下才说,“不会怪你的,也希望你……也希望你不要怪我。”   “我从来没有……”   江冉笑笑说:“我知道。”   他从来没有怪过她,是她一直是在欺骗他。   “其实,你在感情上并没有欺骗过我。你一直都只喜欢他一个。”他突然笑了起来,云淡风轻的模样,倒叫江冉有些不适。   从前他笑对人生,什么都不当一回事。现在,他却是真的把一切都看轻了。   “我很嫉妒他,一直想知道,为什么。”   “什么为什么?”   他扯了扯嘴角,笑得有些牵强。原来还放不下,但表面上却装得已经将一切都放下了。   是该将一切都放下了。   原本就是他一厢情愿,来被骗也是,又怎么能期待她有所回报呢?她是满心的歉意,而他,只有那一腔不得舒解的爱而已。   其实,满心的歉意,这报酬,已经足够了。   她终于得到她所期待的幸福了,这又有什么不好呢?      “严绪或许在别人眼里不那么好,可在你眼里却是很好的吧。”   他突然这么说,江冉倒有些尴尬了。   严绪在她心里的模样……   她并不楚是怎么样的,只知道在那时她遇见了他,在对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,心中一动,从此魂牵梦萦。   爱情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事。   她抿了抿嘴角,笑意明显。   他有些叹息,却没说什么。     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,紧紧地盯着他问:“你怎么出现在这里?”   “呀!”邵致梁突然叫了起来,他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,脸上顿时露出焦急的神色来。江冉见他这模样忙问:“出了什么事?”   邵致梁倒笑了起来说:“我是去给我妈买吃的,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个交警……”   江冉有些不好意思,这个半路程咬金是她给带来的。   “抱歉,害你被开罚单……”   邵致梁笑了笑说:“他刚刚一开口,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算了,反正每次都被你剜肉,这一回……”   “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   她急急的表明,他有些不适,嘴上却说:“好啊好啊,下次等我剜你的肉。”   “随时等你来剜。”   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抬腕看了看时间,忙说,“不行了,真得走了,我妈想吃品德斋的小笼包子,你知道品德斋过了一点钟就不熄火。”   江冉点点头,示意他赶紧去。心头不免跳了下,他和他妈妈终于……   也是,血脉亲情,终究割舍不断。不管他和他妈妈之间曾经有过多少嫌隙,终归是母子,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不合呢?   他大概也是懂的吧。   可她心头却突然有了些异样。   她的爸爸与严绪……   那件事,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,可是爸爸出事前肯定是见过严绪的,肯定是和严绪说过什么的。   她想着想着,突然就觉得头疼了。   她相信严绪并没有做过伤害她爸爸的事情,可是光她的相信并不足够。她心底有些许害怕滋生,她默默地对自己说,一切都会变好的。   她正想着,突然身后就有一声轻咳响起。她一怔,回过头,站在那里,身着病号,身柱四脚铁拐的人,赫然就是——严绪。      (107)      她不免笑了起来,眼前之人,侧脸微肿,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清俊帅气。可独独那根铁拐令她想起了——铁拐李……   严绪拄着铁拐一步步的挪到她面前,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   见他瞪她,她实在憋不住了,“噗”一声就笑了出来。   严绪只能冷着脸,没好气地说:“笑就笑吧,笑够,反正以后这种机会肯定是没的。”   江冉笑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,脸不免又沉了下去:“谁让你出来的,你伤那么重,居然……”   严绪扫了她一眼,她居然还好意思说,要不是她那么久还没回来,他用得着拖着这病躯出来吗?!   “刚刚和谁说话呢?”   明显是审问的语气。   江冉抬眼看了看他,见他一脸阴沉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邵致梁,不过她坦荡荡的,就直说:“邵致梁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严绪还真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。   “和情夫聊得还真欢。”   “什么情夫!”不说还好,这一说,江冉怒了,“胡说八道!”   见她怒了,严绪突然来了好心情,虽然侧脸肿着,疼得要死,可他还是笑了起来。   “笑什么?”   江冉实在不明白,有什么好笑的?   严绪耸耸肩,笑而不语。      江冉心里不免起了揶揄他的心,当即不动声色地说:“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?”   “是,我吃醋了。”   “……”   江冉实在没料到,这人居然能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,从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?   他突然腾出一只手来,揽过她的肩膀说:“你说你不吃醋,可我吃醋了,所以你以后离那个姓邵,远一点。”他略了想了想,远还是不够的,于是补了句,“最好是不要再见了,不,最好是这辈子不要再见了。”   江冉抬头看了眼,居然有人能吃醋吃得这么理直气壮的。她不免好气又好笑地说:“我和他真没什么。”   “我相信你,可你还是得远离他……”   “严先生,你未免有点太……”   霸道,不可理喻……   不过江冉还没开口,严绪身后的程医生已经开口了——   “严先生未免有点太过自信了吧,不过这是伤口还没愈合,躺着比站着好吧。”   严绪先是一愣,随即转过脸去,脸色铁青。   “程!豫!”   程医生耸耸肩,一脸无辜地说:“严先生,你应该做检查了,虽然您是投资者,不过病患还是有病患的义务的,不是吗?不然毁了医院的招牌,您的投资可成流水飘了!”   难得想和江冉说说话,居然……   严绪无语问苍天!      等到一系列检查过后,严绪已然没力了,麻醉过后,伤口阵阵抽疼。江冉眼见他疼得直冒冷汗,有些不忍地说:“要不,吃止痛片吧。”   严绪冷哼了声说:“这点疼都忍不了,还算男人吗?”   其实这点疼严绪还是能忍住的,不过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能时不时的关切的问一声,他心里突然觉得满满的,甚为温暖。   偶尔使点小手段并不为过。   他深谙,小手段怡情大手段伤情的道理。所以也就小小的呻吟了几声,不过听到后来,江冉不免扫他一眼,然后说了句:“活该。”   严绪露出一张无辜地脸,低低地唤她:“老婆……”   江冉相当的无语,不知是不是所有受伤的男人都会变成孩子,还是她的男人特别一点儿?   “严绪,你好歹也是个上市公司的总裁,金融界的大亨,你能不能有点儿……”   严绪淡淡地说:“老婆,总裁大亨什么的,都是浮云。”   “那什么不是浮云?”   江冉走过去,装作正经的模样,一双清丽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。   严绪倒笑了下,伸手要去抱她,她赶紧向后退了两步,躲开他的“追击”。他没有得手,不免懊恼,眼底透出些郁闷的神色来。      江冉笑了下,伸出修长的手指,抬起他的下巴,一脸调戏模样:“来,说说,什么不是浮云?”   严绪眸中闪过一丝光,抬头,看见江冉正带着一脸笑意看他,他突然伸出手扣住她抵着他下巴的手,然后,一用力,只一下,她就被拉到了他怀里。   她用力的挣了挣,他突然呻吟了声说:“疼,你打到我的伤口了!”   江冉怔了怔,突然想到,他不是后背中枪吗?   她现在不是在他怀里吗?   打到伤口?   伤口,胸膛上哪里有伤口?!   “胡说,你是后背中枪的!”   她一针见血。   严绪眼底透着坏笑,低低地说:“你打到我的心伤了。”   她好气又好笑,什么心伤!   “真没想到,我们严二少的甜言蜜语说得这么好。”说到这里,江冉心伤了,想起一年前,他与她的沉寂时光。      彼时他确实是宠她的,但那也只是宠。她要什么,他会给。可是,她并不想要物质,她更想要的是他的心。   而现在……      她从他怀里探出头来,怔怔的望着他,眼底隐有泪意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见她突然不语,他讶异不已。   “怎么突然就……”   她往他的胸膛上贴了贴,心底的伤感一涌而上。   他紧了紧手臂,即使伤口再疼,他也不愿意放开她。他已经放开过一次了,这一次,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愿意放手的。   她低低地说:“严绪,你爱我吗?”   这个问题……   “冉冉,我……”   她撇撇嘴说:“算了。”   “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用做的……”   “呃……”   她还没反应过来,人已经被他拉上了她,他整个人欺身而上。巨大的随影笼在她的上面,强大的压迫感,如影随形。   “做……”   她脑中突然有许多混乱的画面闪过……   明明刚刚是那么伤感的回忆画面,现在居然变成……      “这里是医院!”她低低地出声,想让他悬崖勒马。   他自上而下,凝视着他,眼底有着一惯的自信。   “医院怎么了?”    54、106、107(大结局) ...   她突然想起来,这医院是他投资的,他想做什么,谁也管不了。本来还有个不怕死的程医生,可惜程医生在严绪检查完后被告诫了声。迫于百万压力,想来程医生现在也怕死得很。   江冉突然有种“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”的感觉。   “呃……那个……严绪,你现在是伤残病患……那个……”   某人勾了勾嘴角,无耻地说:“伤残?我倒想叫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伤了残了!”   吻即将落下,江冉慌忙别过头去,某人笑意不减,戏谑道:“你不觉得在医院里更刺激吗?”   这人八成是心理变态吧!   见江冉惊慌失措的样子,严绪笑了起来。   本来也不过是吓吓她,以为他真想做什么吗?要做当然也得找个环境好点儿的,气氛嘉点儿的,这医院就算了,风水肯定不大好。   江冉见他迟迟没有行动,心头微喜,正要动,某人垂下头,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下,然后缓缓的往床的另一侧靠了下去。   好在,这是VIP特别病房,床的尺寸非常大。      不过某人虽然没再做什么了,手去依然横在她身上。   她没法大动,只好与他一起躺在那里。   他动了动手臂,让她靠到他的胸膛上。   她有些担心:“会不会压到你的伤口。”   “不会。”   她还是有些担心,只是将头象征性的往他的胸膛上靠了靠。他胸腔中的心跳声,铿锵有力。她听着,渐渐觉得安心。   许多事一再来回,许多人一再来去。   终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伴你一生。      她渐渐有了睡意,眼睛慢慢想要合上,却又想起了件重要的事,眼睛睁得大大的。其实,他也有了些睡意,朦胧间听到她问:“我爸爸当初……”  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,其实,那不算是个秘密,不过,他答应过,不说。   “你知道江诺的事了?”   他低低地问。   她点点头,见他阖着眼,怕他看不见,又说:“嗯,知道了。”   他紧了紧手臂,想起那时候江国柱告诉他,江诺挪用公款的事。他虽然震惊,脸上却没表现出来。   江国柱将合同递给他的时候,他不是不心动的,可他还是说:“我不要。”   江国柱低低地叹了声,抬着望着他,目光久久不移。   他说:“飞来横财,我不接受。”   江国柱却说:“这是报酬。”   “哦?”   “照顾我的女儿,让她一生平安喜乐。”   他有些诧异,江国柱却微微一笑说:“我起先是不喜欢你的,虽然现在也不喜欢你,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。”   他知道江国柱的意思。   最终,他点了点头。   于是,他对江氏有所放纵。于是,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走。于是,他以为她在新加坡便一切都好。   他只是以为罢了,却不知道自己曾带给她多大的伤害。      此刻,他听到她在他的耳边问他:“我爸爸对你说了什么?”   他低下头,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角,手臂紧收,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他。   他说:“你爸爸让我,好好照顾你。”   她诧异,抬眼看他。   他也正低头看着她,他眼底带着万分懊悔:“这一年,我做得并不好。但以后不会了,以后我一定会完成他的遗愿的。”   “爸爸真的……”   他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心房处,让她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。   “冉冉,以后的每一天,我都会好好的照顾你的。”   她听着他的承诺,脸上浮起一抹微笑。      ——全文终——      2011年5月18日凌晨1:05分 作者有话要说:谢谢所有看文的亲,谢谢你们伴我一路,没有你们的支持,恐怕我也无法完成。再一次道谢,愿你们在看文过程中觉得快乐。下一篇文,但愿依旧一路共度。 《归期》会有番外滴,乃们想看谁滴捏? 明湄新坑已开~欢乐轻松向滴~点击图片穿越: 我的专栏,有我所有的文,点击收藏之,新坑早知道~ 55 55、严绪番外之江湖清冷 ...   这是他接手严氏的第十天,十天,他用十天以雷霆之速处理了严氏乱麻一般的事务。在第十天,他亲手签下了罢免总经理严绩的文件。   严绩,他同父异母的兄长。   在他年少的记忆中,严绩待人宽和,处事妥当。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,这样温和的人,无法处理庞大的严氏。   父亲大抵是知道的,因而在最后关头还是决定将严氏交给他。   在少年时代,他和严绩就已是陌路。   严绩是平凡的,所有表面的优秀依靠的都是不懈的努力。而他不同,他的优秀,轻而易举。在别人眼里,他玩世不恭,却无可奈何的拥有了数不尽的天赋。   可别人不知道,他一直不敢停止努力。   母亲还在的时候,他静静的陪着母亲。母亲走的时候,他流泪,很少流泪的他终于落泪了。   可是父亲没有回来,流连在不计其数的女人中间。温柔乡使人沉溺,温柔乡是毒。年少的他固执的这样认为。      他签完文件以后,叹了口气。   严绩……   明天严绩不得不离开江氏,此后天涯海角都与他无关。他有无数的手段对付这个私生子,心底浓浓的恨意升腾而起,可又突然消失无踪。   他并不恨严绩,他也不恨严绩的母亲。   上一代的恩怨,与他无关。   他只是感慨,仅此而已。      他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,助理曹理安送来了新的文件。   每日每日,这些文件,几近令他心力交瘁。   可是,他依旧不得不看,不得不签,不得不在高位之上俯瞰世界。高处永远寒凉冷寂,高处永远是没有光的。   他突然有些理解严至安了,他沉溺温柔乡,不过是因为这里的冷清。然后温柔乡里更冷清。   他的头脑比严至安清楚。从小到大,他都是一个感情凉薄的人。自母亲死后,他知道这世上,再也没有一个人,值得他付出一切。   这世上的感情,都是轻而易举的来,轻而易举的去。   他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。   这是关于江氏的。   脑海渐渐清晰的面容,这十天中,他是记得她的——他的妻子。   他从来都以为,这场婚姻只是顺应天意罢了。她说她喜欢他,他想知道什么是喜欢,而她令他觉得不讨厌,他们家世相仿。   结婚,至为正常。   为了这场婚,他第一次动用了手段。扑天盖地八卦消息传至耳边,他太清楚江家了,江家是一个南洋世族家庭,骨子里透着传统。   江国柱不会令自己的女儿名声受损。   而他的目的,已然达到。      可是,为什么在看到她哭着跑来时,他心中隐有不忍?   她被自己的父亲骂不知廉耻,面对凿凿证据,她一时说不出话来,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。她的父亲勃然大怒,吓得她不知所措。   她跑到严家时,天下起了倾盆大雨。   他正坐在书房看着文件,佣人上来告诉他,不知为何,他有些急不可耐。转眼他就冲下了楼去。   她瑟瑟地站在那里,全身湿透,狼狈不堪,雨水顺着发丝一点一点的滴下来,那样一抹凄凉的剪影,他心头一恸,竟快步走过去,将她拥在怀里。   她的身体冷得如冰一样,他哑着声,带着责备的语气说:“天下这么大的雨,你怎么就这样跑来了!”   她没有说话,只默默地靠着他。   他看着她无助孱弱的模样,火气再盛,却发不出来了,只能抱紧她,用自己的体温先将她温暖下后才说:“先去换衣服好不好?”   她还是不说话,只是紧紧的抱着他。   他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抱住的人,她无助地地望着他,他被她那样的眼神看着,心里滋味百生。   那一天,也是这样,因为他们的事,她被她父亲骂了。她固执地跑到这里来,告诉他:“严绪,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。”   不是不心动的,只是以为很平常。      此刻,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伏在他的怀里。她身体的冰凉却令他的心渐渐暖了起来,原来有这样一个人,会愿意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。   他并不相信美好的誓言,只是,对方是他,他亦觉得,平淡如水的生活,也不错。   他淡淡地笑了下,让佣人放了洗澡水,抱她去浴室。      他刚走过浴室门,她突然说:“就在这里,我自己可以。”   他默了默,她自小的家庭教育极为传统,而他也并没有想将她怎么样。于是,他放下她,看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浴室。   她在浴室里洗了许久,他并没有耐心等待。于是回到书房去看文件,却未想,竟没有了看的心致。他低低地叹息,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眉心。   疼痛刺心。   他却觉得自己似在梦中。   夜色如墨,大片的黑暗倾占了世界,月光点滴入室,他看着明亮,只觉恍惚。   她不是最好,也不是最美,只是在合适的时间,出现在他身边。他觉得合适,于是接受。并且,她喜欢他。这场婚姻里,她不会受伤。      他睡前还是去了趟客房,门轻掩着,并没有关。他记得他走的时候确实没有关,这么说她……   他吓了一跳,赶紧推门进去,却见她已经安然地睡在了床上。床头灯开着,柔和微光,如薄雾般轻笼在她的脸上。   某一瞬,心是动了的。   他摄手摄脚地走过去,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,他看到她的眉头紧皱,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子。   叹息声响在客房之中。   他俯□,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。   她的眉头动了动,他笑了笑,低低地说:“晚安。”      他突然有些怀念那一晚。   夜色浓浓,月光却很柔和,她睡在那里,令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讲过的故事里的睡美人。   她离开后的很多天里,他会偶尔想起那一个夜晚。   多情总被无情恼。   他以为自己是不挂心的。      他记得,结婚的时候,满场宾客都在笑。   他们说他一生太过顺遂了。   顺遂?   他突然想笑了,哪里顺遂了,花了整整三年时间,装出一副一事无成的模样。看着严绩为严氏辛劳奔走,他只是冷眼旁观,笑他几时会退位。   然而,他并没有想到,父亲的病来的这样急。严绩的事亦如急病一般的爆发。一时之间,严氏人心惶惶。   这是一个烂摊子。   他可以拿了遗产,做更好的选择。   顾平止那时看着他,对他说:“严二,其实你自己创业不是更好吗?”   他没有回答顾平止,创业,这个想法不止一次在他心底流过。   他私下里确实是有产业的,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做的,刚开始的时候,难得要死。他没有用严家二少爷的身份,从低做起。   第一笔生意成功的时候,他给自己买了一辆车。   别克君威。   此后很多年,他有了很多钱,却一直没有换掉那辆车。他是一个恋旧的人,但他自己并不知道。   很多东西,存在的时候,他并未觉察到它的重要性,只有失去时,他才会了然。却终究,于事无补。      严至安病前,他的私产已经做得也不错,在业内小有名气,没有借严氏的东风,挂得是他一个朋友的名字。   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,在旁人眼里,他是不学无术的人,可那又如何,他又不为别人而活。   然后,一切戛然而止。   严至安,中风了。   严绩竟试图分割严氏。   严绩基底未稳,却那么急的想要严氏了。他在一旁冷笑,却无法无视严至安的嘱托。严至安的手举在半空之时,他的心软了。   他本就不是一个无情人。      江氏突发的事件,令他心中一切窃喜,可在动手的时候,他却又停住了。   为此,顾平止打趣他:“二少该不会是为了江冉吧。”   他眼底是流过过一丝温情的,至少顾平止那么认为,可严绪自己却永远不会承认。他一度以为,爱情是冰,永远是寒心的。   江国柱一早就看出了他的野心,他站在江国柱面前,没有丝毫底气。江国柱一双精明锐利的眸子试图告诉他,败就在一线。   他却很坦然,可江国柱却告诉他,他要把江氏送给他。   太不可思议了。   一世心血,转眼送人。   他不了解一个父亲的心,在若干年后,他有了自己的子女,才豁然懂得江国柱当时的心。      这一夜,夜风透过大开的窗子而来,穿堂过户,吹醒他的头脑。   开了整日的冷气,他突然发觉,只有这样的冷风才能令他清醒。他在忙碌中,没有歇息,如同旋转的陀螺。身心俱疲,却无法停止。鞭子一直在抽打,怕是很久都不能停下来了。   他抽了一枝烟,火星突地亮起,他有些恍惚。   几天前,她看见他吸烟,嫌恶的别过头,假装生气,那撅起的小嘴惑着他的心。他掐灭了烟,走过去,在她脸上狠狠地吻了一口。   她恼了起来,直嚷:“严绪,你这个坏蛋!”   他笑而不语。   坏蛋怎么了,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!   距她离开已经十天了,他没有一刻思念她的,是的,没有一刻思念,他笃定的想,坚定的想,不移的想。   这一刻的思念,不过是偶然。   他掐灭了烟,投入了无限辛苦的工作中,满眼,只见江湖冷清。 作者有话要说:接下来会有一个严二与江冉的甜蜜番外,可能还会有一个小邵的番外,汗…… 明湄新坑~养养就会肥了~点击图片穿越: 56 56、严江番外之幸福时光 ...   (1)      “早点回来。”   严绪挺着受伤的背,站在安检门口对江冉说。   江冉笑笑,看着他那绷紧的背脊,倒笑不出来了,有些嗔怪地说:“谁让你逃院的!”   严绪背上一阵疼痛,伤口虽然不大,可疼起来倒挺要命的,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。江冉见他疼得厉害,倒犹豫了起来。   “要不,别走了。”他建议。   她摇头。   “要不,等我好了,一起去?”他又建议。   积累了多日的工作量,刻不容缓,她哪里能再逗留几日呢!   她只能无奈地摇头。   他叹气,伸手拉过她,也顾不上疼痛,唇齿相依,法式热吻,缠绵不已。实在不舍,那边工作量很重,也不知道她要费多长时间才会做完。   这一次,除了要去处理积累多日的文件,也要同几家公司谈合作。   严绪心底暗暗算了算时间,怕是要十天半月才会有空。   他开始后悔了。      吻了好一会儿,终于放开她。   他看着她嫣红的脸颊,心头一动,手臂紧了紧。她却推了推他,示意他,这是在机场。他笑了,捏捏她的脸颊,低声说:“机场怎么了,还不允许和自己老婆亲热。”   她哑然无语。   原来他私底下也是个没正形的人。      江冉抵达樟宜机场的时候,已是深夜,赵平在机场接她。   她笑了笑,赵平见她孤身一人,也笑着说:“严总呢,怎么没跟来?”   “他来做什么?”   赵平想了想,突然想起那件震惊A市的新闻,便说:“该不会是伤得很重?”   “没有啊,只是伤了背部。”   “万幸啊!”   “啊?”江冉讶异,伤了背还万幸?   赵平接口:“幸好没伤到腰?”   “这关腰什么事?”   “怎么不关腰的事!”   “嗯?”江冉好奇了,伤到腰又怎么了?   赵平凑近江冉,笑嘻嘻地说:“这可关乎你日后的生活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瞬间,江冉脸红了……   “乱说什么呢!”      樟宜机场,明净整饬,四下井然。   这个规整的城市,是她苦苦奋斗一年的地方。   如今再回到机场这个起点,时光翩然,她再也不需如此前的一年中的每一天一般,行色匆匆。   此刻,她缓步走出了机场。   月华朗朗,满地清辉,树影婆娑。   四季相似的国度,一片静安。      赵平开车送她到江家大宅,一路上,简单的向她谈及江氏近期的变动。严绪留下的政策显然不错,曹理安确实是管理人才,不过几周,江氏内部已然有序。   当然,江冉并不知道,严绪还是下了不少暗手,否则,江氏怎会如此平稳?   赵平对严绪的管理也是感慨不已,大赞道:“你老公可真是厉害,你忙里忙外,都快一年了,都没啥成效,他一来,才没几天,啧啧……”   江冉笑了下说:“你怎么不说他是瞎猫?”   “什么?”   江冉难得幽默了一把:“遇到了我们江氏这一只死耗子啊!”   车子停了下来,赵平转过头,有点难以至信的望着江冉。江冉讶了讶,侧头问她:“我脸上有东西?”   赵平摇摇头,默了许久才说:“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你了!”   “怎么样的我?”   赵平微笑:“江冉你很幸福吧!”   江冉点点头,赵平抬头,看到她眼底透出的笑意,心底瞬间温暖了起来。      “等过来天,我给你放个假吧。”   “啊?”赵平有些疑惑,她很久没有放过假了,快连什么叫放假都给忘记了。不对之于她而言,放不放假,意义不大。   她并没有什么不得不做的大事。   江冉拍拍她的肩,笑了起来:“我知道你挺想去纽约的,也好,你很久没放过大假了,这一年里,你帮了我们很多。”   “江小姐……”   “唉,老这么叫我,我宁可你叫我冉冉。”   “这个……”   见赵平一脸茫然,江冉坦白:“好吧,我是有私心的。我想多个嫂子。”   赵平脸红,低声说:“你在胡说什么啊!”   “好啦,放你一个月,够不?”   赵平脸更红了,江冉却打开车门,在夜色中,转头微微一笑说:“祝你好运!”   赵平抿了抿嘴,笑意染上嘴角。      江冉走进江家大宅,一室清冷。   没有江诺,没有爸爸,她突然开始思念他了。   她还有他,不是吗?   好在,还有他。   这一点思念,不似从前那样浓烈,却弥久而似新。   恨淡了,爱亦平静,唯愿执子之手。   她想起临别时分,他对她的恋恋不舍,心中一阵欢喜。匆匆梳洗,回到卧室,室内整洁如前。   这里早就辞退了佣人,却依旧整洁如新。   他是请了钟点工,时时保持这里的干净。   对他,心中又多了一份欢喜。      她打开手机,时间显示,凌晨十二点。怕他已经休息了,终是将手机放下。刚放下,手机却响了。   一看,“严绪”二字,闪烁不已。   “到了,嗯?”低沉的声音,绵长的尾音,宛如大提琴的旋律。   她躺在床上,沐浴在清凉月光之中。   “嗯。”   “想我了吗?”   她轻笑一声说:“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。”   “老婆……”他撒娇似的叫了她一声,本该全身起鸡皮疙瘩的,却不知为何,心头一片温暖,宛若沐浴春光。   “冷死啦!”她笑嘻嘻地责他,这迟来的恋爱,似有些不真实。   他淡淡一笑说:“冷什么,新加坡什么天气我还不知道?”   “被你的话给冻的!”   “我这儿可热了,要不,你说两句让我凉快凉快。”   她不免觉得好笑。   “肉麻死了!”   从前只觉他冰冷如霜,现在却似开了窍一般,情话一波一波的,都快及得上涨潮期的海浪了。   “肉麻什么,不是说女人都爱听吗!”   她笑了起来:“谁说的?”   他反问:“你不爱吗?”   其实,有些话他原本也说不出口,可曹理安说,女人都爱听。他似懂非懂,却又指使了曹理安去寻来那些所谓的《情话大全》、《情书大全》……   看罢后,如读罢唐诗三百首。      夜深以后,她渐有睡意,听着他絮絮的情话,不免失掉睡意,后来,嗔怪一声说:“话真多。”   他轻轻地笑了下说:“不如我唱歌给你听?”   “你还会唱歌?”   “你不知道的多了去呢!”   她撇撇嘴,睡意上头,不愿意和他多说话,就说:“唱吧唱吧,也听听我们严总的好噪子到底能唱出什么样的歌来!”   他低低的唱了起来,简单的《SLEEP SONG》,在他独特的噪音演绎下,瞬间就变得醉人无比。   “Lay down your head,   And I’ll sing you a lullaby Back to the years,   Of loo-li lai-lay;   And I’ll sing you to sleep…   And I’ll sing you tomorrow…   Bless you with love,   For the road that you go   ……”   她入梦前,听到那一句“Mayyou bring love, And mayyou bring happiness; Be loved in return。”   爱与欢乐,满载而归,所有爱的回报,将伴一生。   心中温暖,渐渐入睡。   他耳边听到她渐沉的呼吸声,心知她已入睡,唇角微扬。   枕侧,那一本《情话大全》被风吹起,纸张翻飞,那一个个句子下,划着红黑蓝三种色线,有些句子下,另有注解。      (2)      不过过了一周而已,严绪有些按捺不住了。背上的伤口偶尔有些痒,痛倒不怎么痛了。医生本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想法,多留了他几日。   可日日留在医院,实在令人恼怒。   满眼皆白,往来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。   这日子,实在无聊至极!      这日傍晚时分,曹理安来给严绪送文件,却见严绪早已换下病号,一身剪裁合度的西服,眸光凛冽的扫过他。   曹理安一惊:“BOSS,你……”   “去办出院手续。”他冷冷的吩咐。   “BOSS……”   曹理安实在很为难,照医生的建议,严绪还需要在留院观察一阵。   严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。   “可是,程医生说……”   “他说他的,我出我的院。”   “可是……”   “我是BOSS还是你是?”   这一句下来,曹理安全无招架之力,只能讷讷应声,默默去办理出院手续。本以为,办了出院也就完了,没想到,严绪又差遣他去订机票。   “BOSS,现在去订机票?”   他实在不解,又没有紧要会议,订什么机票。   “去新加坡的,越快越好。”   “啊……”   曹理安足足愣了三秒以后,恍然大悟了。赶紧拨号,订票,一切讲究效率。等严绪驱车到机场时,顺利坐上了直飞狮城的飞机。      严绪抵达狮城时,不过十点左右。   新加坡分公司的车已经停在樟宜机场门口,他让司机打的先走,自己开了车往江宅去。一路灯光璀璨,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,四下空气清新。   他突然想,如果移民到这里来,也是件不错的事。想着想着,不由会心一笑。这一趟来,没有事先打听话给她,想给她一个惊喜,也不知她有没有睡。   车子停在江宅门口,灯光全熄。以为她休息了,正要调头,不免心有不甘。挣扎一番后,终究拿出手机,拨号。   电话接通。   “在家?不?工作?”   她并不讶异他这时候打电话过来,听到他问,随口回答:“不呢,在从前租的地方,收拾些资料。”   他这才想起来,这一年她住在一处廉价的公寓里。   迅速调转车头,灯光依旧耀目,他心中竟有了些期盼。      车子抵达那所公寓时,他环顾了下四周环境,有些糟糕。   在狮城这样一个花园城市中,这样的环境,实在算很糟糕了。   她在这个城市,艰苦奋斗一年。他心中不免有些心疼,从前的狠绝,仿佛不是出自他的手。如今回首,最疼的,居然是他。   他失笑。      上了梯,灯光昏暗。   老旧的公寓,路灯破旧,并未及时修葺。   他开始想她从前一个人走这条路时,心底是否有过害怕。又或者,疲累过头,无力害怕了呢?   脚步停在她住的公寓门口,他轻按门铃,有些哑的铃声响声。   他听到里面有窸窣的脚步声,有些慌乱的样子。   好半天,她才打开门,一见是她,眼底立即流露出欢喜神色。却还是站在那里,没有动。他恍然间想起很久之前,她突然看见他,第一个举动便是冲上来,拥抱他。   转眼而已,她已然失去了那些小性子。   他心口有些酸,脸上却露出笑来:“怎么,不欢迎我?”   她笑笑说:“怎么会呢!”低下头,看了眼自己,一身有些旧的衣服,还围着个破旧的围身,未免自惭。   他见她有些怯意,立即伸出抱住她说:“这样,挺好,你穿什么都好看。”   她轻笑一声:“甜言蜜语!”      江冉招呼他进了小公寓。   她给他倒了水,让他坐在沙发上,他环顾四周。   地方实在不怎么大,十尺见方。   一室一厅。   他好奇了起来:“一室一厅?”   “嗯。”她正忙碌着将资料打包,随口应了声。   “那你和江诺怎么住?”   “江诺他睡客厅,我睡房间。”   原来这样辛苦。   他默默地走过去,看见她弯腰,打包着一箱又一箱的资料。额上有细密汗珠,她伸手抹了抹,继续打包。   他俯□,突然抱住她。   “嗯?怎么了?   她讶异极了,不明他为什么突然抱住她。   “我忙着呢!”   “别急,一会儿帮你。”他在她耳畔低低地说。   “你又不知道哪些是哪些。”   “我怎么会不清楚,你别忘了,我可是MBA!”   她笑了起来,可不是,他可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呢,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那些资料什么是什么呢。   “我饿了。”他低低地说。   她笑了下说:“好,我给你做吃的。”      看着她在小厨房里忙里忙外,他倒不好意思起来了。原本是想让她休息下,却似乎让她更忙碌了。   隔了好一会儿,她从厨房里出来,端出一碗面来。   “这里实在没什么东西,我翻了半天才找到些面,你将就着吃。不行的话,还是叫外卖吧。”   倒真是清汤寡水。   他却还是笑着说:“没关系,不用叫外卖,我就吃这个。”   她微笑了起来。   他用眼神指了指一旁的位置,她顺从地坐了下来,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脸上。   他拿起筷子,却不知怎的,挑不起面来。实在尴尬极了,抬眼看了她一下,她“噗”一声,笑了起来。   他也不恼,只说:“我在国外呆了一段时间,回国后吃的也都是……”   解释起来也有些尴尬。   他居然不会用筷子。   “真不会?”   他尴尬地说:“也不是,就是不大熟练,挑比较烦的东西就……”   面是烦的东西?   这解释……   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筷子,给他表演了一把如何挑面。   “来,握住这里。”   其实,面他还是会挑的,只不过一直用刀叉,一时不熟练罢了。没想到,她居然当他孩子一般的喂了起来。   他心头跳了跳。   孩子?   有些小小的心思浮了起来,又迅速的沉了下去。      他抬头,见她正仔细地喂着他,他只要一张口就可以了。   “我,我可以的。”   难得有些害羞。   她笑了下说:“你……你居然害羞了!” 56、严江番外之幸福时光 ...      实在太有趣了。不过,心底到是一喜,这样的他,只属于她一个人。   他不免恼怒了起来,神色变了变,她撇撇嘴说:“生什么气呢,在家里害羞怎么了,又不是在……”   他勾了勾嘴角说:“是啊,在自己老婆面前害羞,怕什么,老婆不也常常害羞吗!”   瞬间,她就被他的话噎得没话可讲了,愤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:“自己吃。”   “别这样吗,老婆!”   这个男人……   江冉看他那撒娇的模样,实在想笑,可因为正生着气,只好憋着笑,转身,往卧室跑。   他坏心眼的笑了下,也起身,追了过去。      她的卧室,小小一间,四处堆满资料与书籍。   为了江氏,她曾付出多少努力,此刻,他更清楚了。   他自后抱住她,手臂收紧,温柔地说:“别生气。”   他难得这样软的说话,她本来就不怎么生气,只是怕他看见她笑才走的,这时,他这样说了,她只能笑了出来。   “我没生气。”   他将怀里的她,转了个身,吻了吻她的眉心,心里默默地说,对不起。      今夜,月光正好,有种心思蠢蠢欲动。   她的唇,饱满若鲜果,他有想品尝的想法。于是,低头吻了下去。   “唔……你……”   他的举措,她始料未及。   “你,你先别……”   哪里还会让她讲话,他憋了那么久,好不容易歹到人,自然急不可耐的去解想思之毒。   她被他吻了没了气力,软着身子俯在他的身下,手软软的捶着他的胸膛,却没有丝毫作用。   他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脖颈后,让她环着他,将她的腿拉开。   唇自她的唇上缓缓移动,嘴后,温热的气息驻足在她的耳垂。那是她的敏感之地,被他侵占以后,她就便没力气了,只能由着他,为所欲为。      在顶峰的时候,他用沙哑的声音,在她耳畔低低地说:“我们,要个孩子吧。”   她原本已在迷乱之中,猛地听到他这么说,神思有些清明了起来,却又呆呆地望着他。他满是情动的目光里,满是缱绻温柔。   她不由受到蛊惑,低低地应了声。   他欢喜不已,紧紧的抱着她。   这夜月光微凉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火热热的温暖番外,要不,再写个宝宝的? 明湄新坑求支持啊~新坑清冷啊,新坑虽然字还少,但养养就会肥了~点击图片穿越: 57 57、严江番外之孕期纪事(上) ...   自打严先生说要孩子以后,江冉并没有在意,她觉得孕育下一代这件事情,急不来,顺其自然就好。   严先生却不那么认为,作为一个商界精英,信奉着“凡事预则立,不遇则废”的思想。   于是,早早的预约了程医生做了解。   程医生日前喜得一子,在此方面算是非常有经验的。   严绪约了程医生在某茶室,很淡定的喝了口茶,很淡定地问:“有什么秘方,重点是,要快。”   这当然是有另一番意思的——   家里的女人,因为江氏的事,隔三岔五地就往新加坡跑,虽然江氏的业务已渐渐往A市发展,可他等不及了。   如果某人肚子里有了BB以后……   严先生打着如意算盘向程医生请教。   可程医生并不清楚其中原由,听罢,满头黑线,回说:“你以为是种菜啊,春种秋收,这是生孩子,不是种菜!”   严绪还是一脸淡然:“那又怎么样,总之有结果就可以了。”   “收起你的那套商业理论,这事得和你老婆商量。”   “不是说主要在男方吗?”   “严二,这事你老婆不给力,你给力有什么用。”   严绪默了默,半晌才问:“什么叫给力。”   程医生终于憋不住了,大笑不止。      是夜,严绪早归。   江冉与江氏的管理层短暂的交流了下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后,困意上头,于是,决定去洗洗睡了。   她刚打算走进浴室,卧室的大门动了动,回头一看,果然是严绪,便笑了下说:“今天怎么这么早。”   严绪松了松领口,一脸无奈地坐到了床上。   江冉笑了下,放下手里的衣服,走到他跟前问:“怎么了?”   严绪抬眼看了看她,突然说:“什么叫给力?”   江冉活活地被他给噎了下,前两天和明湄通电话的时候倒是听她说过“给力”这个词。   自打明大小姐和严绪分手后,江冉倒和明小姐成了好友。和明小姐成了好友之后,江冉才知道,明小姐其实是个话唠,活脱脱一只稚兔。   江冉那会儿听着“给力”二字,也挺奇的,明湄正好手里有个活动要跟,只回了句:“自己找度娘去。”   江冉其实更想找谷歌。不过谷歌已经退出中国舞台,唯有找到后备的度娘。   “中国北方的土话,表示给劲、带劲的意思。”   江冉再扫了下度娘百科的后面,算是大致了解什么意思了。      严绪既然问了她,她笑了下说:“你做什么事呢,要知道给力?”   严绪眼底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一把将她拉到怀中,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之上,语意有些痞态。   “有人说我,不给力,所以……”   他的眸光自她的脸上一分一分的向后移,最终落到了她平坦的腹部。   江冉脸一红,捶了他一下:“说什么呢!”   严绪笑了笑,紧紧的抱着她,唇贴在她的耳垂上边缓移边说:“所以,我早点回来,给力。”   他的技术向来了得,不一会儿江冉就招架不住了,偏偏她还记得要去洗澡。   “你……嗯……你你先……放……”   严绪自然不会搭理她,他吻得正欢,唇齿并用,将她敏感的耳唇吻得如煮熟的虾子,这种红,如是她脸上羞时的红,格外的诱人。   她身子渐软,严绪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,正欲上下其手……   “嗯……嗯……别……电话电话……”   江冉叫了起来,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,如救命稻草。   “你接你的,我继续。”   某人一脸淡定,仿佛在做着正经事,可事实……   面红心跳的江冉,颤抖着手按了通话键。      电话是远在C市的明小姐打来的。   江冉最近和一家公司食品公司合作开发了一种新饮料,该饮料正在上市期间,需要打响名气。于是,广告应运而生,广告公司的意思是找当红明星,江冉明日里对明星倒没什么涉猎,想着明湄在娱乐圈活动,便想让她帮个忙。   “喂……明……嗯……嗯……”   明小姐正躺在床上,默默地做着最新的策划,听见江冉喘息地声音,不禁好奇地问:“你在做什么?”   “呃……”   江冉涨红了脸,垂头看了眼正伏在她身上作恶的某人。   某人挑眉微笑,继续……给力……   江冉觉得这场景,甚是诡异——   老公的前女友在电话另一头,她和老公……   一阵晕眩。   “嗯嗯,你……”   “啊?江冉你在干吗呢,我和你讲,关于梁俊生……”   江冉被某人折腾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,只能瞪了某人一眼,某人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意思,只是深度贯彻“给力”二字的精髓。   电话一头的明湄听得狐疑了起来,那支离破碎的声音……   不笨的明小姐很快就理会了,脸一红,立马说:“你们你们继续,一会儿,一会儿再给我打电话……”   “啪”一声,自发自主自动的挂了电话。   某人从江冉胸前抬起头来,喃喃地说了句:“还挺自觉的。”   “……”   江冉无语也不行,因为很快,呻吟声主导了她的声线。      某人深度的贯彻完了“给力”二字后,将江冉抱到浴室。浴室里,朦朦胧胧,气氛正嘉。存了培育下一代思想的严某人自然不会放过绝好机会。   于是,江冉进去是被某人抱着进去,出来时是昏在某人身上了。   等江冉再醒过来时,某人正神采奕奕地凝视着她。   月光自抽丝窗帘透进,笼在某人身上,愣是给某人完美的身材镀了一层金,某人的身材看上去就更是完美了。   江冉不由,心头大动。   这男人,真不似凡物。   见怀里的小女人直勾勾的看着他半裸的背,轻笑一声说:“看够了没?”   江冉的脸就更红了,直红到耳根里去了。   “那个,这个,那个……”江冉慌忙转身,“我要去给明湄打电话了。”   严绪笑了下说:“那是我前女友。”   江冉将自己的身体往他的怀抱外挪了挪,严绪见她做了这样的举动,直接就整个人往前挪了挪。   这导致,两个人靠在边缘上。   严绪咬着她的耳垂,低低地说:“跑什么?嗯?”还着浓浓不满的尾音。   “……”   “我去找你前女友去!哼哼!”   听她那语气,他就知道明湄肯定对她说过些什么了。轻笑了一声,见她脸上疲意十足,想想也不急于一时。   于是,他自背后拥着她,拥了好一会儿,她渐渐睡了过去,朦朦胧胧间似乎见到他在她的眉间吻了下,然后说:“我爱你。”   她实在乏极了,又觉得不可思议,渐渐迷糊了起来,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      在严绪的“给力”下,一个月后,江冉刚从新加坡回到A市,坐在车上,她突然就觉得困了。   最近常常觉得困,本来没怎么在意,可后来听远在纽约的赵平说过,怀孕的女人容易犯困。   她当时还打趣赵平:“你怎么对这事这么在意呢!莫不是?”   那知,赵平断然否定,并且言之凿凿地说:“我那是为了帮隔壁的詹姆斯太太看的,她结婚三年还没怀孕,正痛苦着呢!”   江冉笑了下,突然想起来:“詹姆斯太太?为什么江诺说他隔壁住的那家人也叫詹姆斯……”   “同名同姓,同名同姓!”   显然,赵平的躲避是没有用的,江冉一早就看出猫腻来了。于是,赵平愤然挂掉了电话。      犯困以后,江冉开始思忖自己的月事……   大骇……   “曹理安,停车!”   “啊?”   正开着车的曹理安十分不理解,并且十分痛苦。   他作为总裁助理却来当司机,当司机也就算了,反正平常他也兼职着,可是,接的却是一个爱炸毛的严太……   “严太,这里不允许停车。”   江冉怔了一怔后忙说:“去药房。”   “您病了?要不要打电话给……”   “不用!”   断然拒绝。   她虽然认为顺其自然的好,可是她还年轻啊,不过二十五岁。一般女孩子,出了大学,起码工作两三年吧,可她……   默默的叹息了以后,她还是去了药店,买了验孕棒。   结果,显而易见……   两条红线。      十分钟后,严氏。   “什么,不舒服,回家了?”   严绪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,实在抽不开身,这才不得以叫曹理安去接她了。想着一别三日,如隔九秋,偏偏面还没见到,打电话关机。最终打给曹理安,直接回了她一句,回家了。   他心中有些焦急,想着下午的会议并不重要,索性压到明天,自己开着车回了家。      这时候,江冉已经睡下了。   听佣人说的时候,严绪心头跳了下,忙问:“病了,请医生来看过了吗?”   “太太不让,太太说,好困。”   “嗯?”严绪不解。   困,难道江氏的工作量很多?   还不至于吧,江氏现在虽然有些拓展的项目在发展,可也不至于把总裁累倒吧?   他带着疑惑,上了楼,门半掩着,隔着门缝,远远地就瞧见江冉侧躺在在哪里,嘴角上扬,似在做好梦。   他的心总算放下了点,蹑手蹑脚的走过去。   她睡得正好,清秀的脸孔上,笑意微露。他不禁伸手去摸了摸,不想,竟将她惊动了。   她朦胧间转醒,见是他,低低地说了声:“是你啊。”说完,困意上头,又转了个身,睡过去了。   严绪就这样,被掠在那里了。      等江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,严绪正靠在床的一侧,笑盈盈地看着她。   她一抬眼,便看见他那双醉人的眸子,心头微微一动,笑了下说:“你怎么在这,不用上班?”   “我都陪了你一下午了,你居然说这样的话。”   “啊?”   江冉慢慢开始回忆,下午的事,似乎有那么点儿印象,可是……  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,有些无奈地说:“我太困了……所以……”   “江氏有那么多活吗?”他开始抱怨。   江冉笑笑说:“不是江氏给累的。”   她心底也是知道的,他帮了江氏不少,让她能够清闲许多。   “我那个……”   这是一个好消息,可事到临头,说出口,她却有些羞了。   “什么?”   “没什么,我有些饿了。”垂下头,她打发性的说了一句。   “我叫人给你做吃的去。”   等江冉吃饱喝足后,她又睡了过去。   严绪开始怀疑,自己养了一头猪。      这头猪再醒来的时候,严先生刚睡着,猪伸出她修长的手指,缓慢的描摹着严先生的眉眼。   她默默地想,这是他的眼睛,他的鼻子,他的嘴巴,他的外貌才智性情,不知道有多少会遗传给她的孩子呢?   她这样想着,却引发了将严先生从睡梦中叫醒了。   初醒的严先生某处地方有些疼,于是伸手拥住她,从鬓角开始,往眉骨,鼻尖,唇角,脖子,锁骨,再往下……   “呃,停停停!”   不知道那里犯到小女人了,居然迫不及待的叫他停!   火在心头,哪里说停就能停的!   严先生不理她,继续着他的动作。   “停,快停!”   “我哪儿惹到你了?”   严绪很不满地问。   “唉……”   他居然还在往下侵犯,再这么下去,她快要失守了。   不行了……   “那个,宝宝,宝宝……”   “嗯?”   某人住手了,火继续烧着,可以燎原了,可是手却停住了,整个人也呆住了。   “什么宝宝?”   江冉扯过被子,往后躲了躲,确保自己安全后,才隔着被子指了指自己的小腹。   “那个,我……怀孕了……”   严绪高兴极了,一把将刚刚躲开的女人拉到怀里,女人却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,连连捶打他:“你别,别……”   他轻笑一声说:“你别把我想成那样好不好,我知道,头三个月,得注意。”   于是,某处只能默默地疼了一夜。      第二天,严某人迅速联络程医生,特别嘱咐他:“准备好产房,让医生护士整日待命,务求有需要立即出现。”   程医生冷笑一声说:“你以为是110呢,还整日待命,金主大人,你老婆才怀孕四周多点,你以为是八九个月了?”   “废话真多,反正这十个月,他们都给我待着命!”   程医生哼哼了两声,直接挂断电话。   好在,这阵子严绪的心情相当好,挂断打话也打击不了他的好心情。唯一令他郁闷的却是——老婆近在眼前,宛若远在天边。   去做产检的时候,妇科医生郑而重之的告诫他们,千万要忌忌忌。头三个月,大忌。   为了BB,他忍。      到了三个月的时候,他突然觉得,天窗似乎已开。   这天,他特地早早的回到家,可是,当他的手稍有不纯洁的动作之时,江冉就义正义辞的拒绝。  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,他心头挺不是滋味的。   这怀个孕将他人生的所有乐趣都给带走了。   晚上,他还是躲进了书房工作去,还是工作好,无论如何不会躲开他。可是,持续工作是件累心的事。   于是,他拨了电话给程豫。   程先生刚哄完他的两个小宝贝睡觉,这会儿正和老婆打算和谐一番,那知,被严绪这个不识趣的家伙给打扰了,他愤愤不平的接起来!   “喂!”   声音倍儿大。   “吃火药了你?”   严绪打开窗子,窗外,夜色沉沉,灯光璀璨。   “严二啊,你就不知道好好陪陪老婆,给我打什么电话呢!”   “哟,你小子,做好事呢!”   “你也快去做好事!”   严绪听他这么一说,心头不满极了,他这不是好事做不得吗!   突然听到程豫笑了声说:“对不住啊,我忘了,你最近是不是憋得慌啊?”   严绪咳了声说:“胡说八道!”   程豫突然止了笑说:“其实吧,这阵子也快三个月了,你……”   “她不让,有什么办法?”   “她不让你不会……”程豫嘿嘿了两声 57、严江番外之孕期纪事(上) ...   后,电话突然就挂了,严绪笑了下,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。   不过回想一下,她不让,他还不会……   哼哼……   自己的老婆还碰不得,这也太痛苦了点吧,于是……      夜黑风高,正是罪案多发的时间,严绪摸索着进了主卧。   他第一次体会到,回自己的房间有种做贼的感觉。   这算个什么事啊! 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令他叫屈,因为当他摸索到自己老婆细腻的肌肤时,睡得朦朦胧胧的老婆突然大喊一声:“有贼啊!”   窗外万家灯光突亮,卧室的灯也被打开了,灯光下,严绪满头黑线。   江冉吓得脸都白了,这时摸着小心肝指摘着他:“你,你好好的觉不睡,跑来做什么贼啊!”   严绪哭笑不得。      第二天,这件事在整个别墅区都传开了,不巧的是,别墅区有位太太的亲戚正在严氏上班,于是第二天,严氏全知道了。   于是,当严绪冷着脸走进严氏大楼时,不少职员正在窃窃私语。作为八卦爱好者的曹理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消息,当他偷偷发笑的时候,冷不防的听到后面一声:“很好笑吗?”   “啊,BO……BOSS……”   于是,曹理安赶紧说:“不好笑,不好笑,真不好笑。”   严绪冷哼一声,整个严氏在这一天,处于绷紧的状态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默,本来想立马怀上直接写宝宝来着的……但素,这个诚如程医生所言,不是种菜啊啊啊啊啊啊……于是……抹汗……可素,这么可爱的严绪,不写我觉得,好对不起他啊,有木有!!! 继续吆喝俺滴新坑~俺是秦婆在卖姑娘呢~哈哈~点击图片穿越: 58 58、严江番外之孕期纪事(下) ...   由于严绪的未遂事件后,江冉痛定思痛,还是决定将他赶至客房。   这夜,严绪抱着枕头,哀怨地站在主卧门口。江冉撑着腰慢慢地往床边走,严绪赶紧跟过去:“老婆,小心!”   “你去睡吧。”江冉淡淡看了他一眼说。   严绪分外痛苦,三个月,整整三个月。他觉得自己娶了老婆和没娶一样,还不如出家做苦行僧来得有价值,苦行僧还能积点功德,他呢,他呢?!   “老婆,我再陪你会儿。”   “我没事,你去睡吧。明天还要上班呢!”   严绪沉着脸,默默地抱着枕头,走到门口,还不忘记说一声:“老婆,有事叫我。”   江冉看了看他的脸色,知道他不悦,不过没办法,谁让她体质不佳,加之之前有流产前科,医生千叮咛万嘱咐,要注意,注意,再注意。   江冉不敢马虎,为免严绪毛手毛脚最终酿成大祸,于是决定,直接将祸源扫出主卧。   于是,严先生被牺牲了。      被牺牲的严先生虽然觉得痛苦万分,但是,不怕一万只怕万一,严先生能忍人之不能,实在不容易。   但忍人之不能谈何容易呢!   于是,严氏所有员工被牺牲了。   最近大BOSS心情有点糟,最近大BOSS对于XX的投资方面比较感兴趣,最近大BOSS对XX公司有收购意向……   总之,最近大BOSS顶着冷面不停的在工作。   持续工作显然并不能使大BOSS心情好一点,因为大BOSS每天回家都得看到自己娇滴滴的老婆,还得照顾她。   只是,看得着,摸不着。   心痒难耐。   这导致冷水澡成为严绪生活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。      江冉怀孕四个月的时候,情敌相见了,眼红倒是没有,反倒谈的挺热火的。江冉平常没什么爱好,这阵子,严绪倒给培养了一个——听林倾的歌。   林倾是C市时代造梦公司的天后级歌手,噪音如天籁,余音可绕梁。   江冉起先觉得也就这样,可严绪以胎教为名放多了后,江冉听着听着,觉得还不错。   恰巧这日林倾在A市有演唱会,江冉想去听,严绪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,着了秘书去订票,又怕到时人多,伤了江冉,正打算和幕后团队商讨一番,幕后团队却自己找来了。   严绪一见,居然是明湄。   演唱会那天,明湄也就在她们俩面前露了一面,交江冉安排妥当后,留下助理CORA(柯拉)照顾他俩。江冉见明湄实在忙得很,便让柯拉去帮忙了。   这一场演唱会听完以后,江冉和严绪再也没见过明湄了,据说是在后台忙。      回到家,江冉不由感慨:“我一直以为明大小姐只会吃喝完乐,原来……”   严绪凑到她旁边笑了下说:“怎么,嫉妒了?”   江冉横了他一眼:“嫉妒?你说说,我嫉妒她什么?”   “比你漂亮,比你会生活,比你会找乐趣……”   他每说一个字,江冉就哼一声,到最后江冉还补了一句:“是不是还比我会找男人?”   “这个吗……”   江冉故意沉了下脸,扫了他一眼说:“你别给我装傻充愣,我还没好好审你呢,这么一个要貌有貌,要财有财的姑娘,居然找上你了?”   “你老公我就这么不堪吗?”   江冉挑了下眉,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严绪一番,严绪眸光微动,略有些急了,江冉暗暗笑了下,却说:“你吗,除了长得不错了点,有点小财外,也没什么特别的。”   严绪听罢,低咳一声,果然最近惯得太厉害了,敢拿他打趣了。   他勾了勾嘴角,一把抱住江冉,随即将她抵在墙,重重地吻了下去。      “严……唔……唔……你别……”   他吻得又急又凶,江冉丝毫没有招架力,只能由着他吻,待他吻到酣时,她的脸颊已经红透了。   严绪修长的手指扫过江冉的面孔,浅红,微烫。   他低低地笑了下说:“漂亮的红色。”   江冉撇撇嘴,不悦地说:“在和你谈前女友的问题,你居然……”   严绪低低的笑了声,吻了吻她的脸颊说:“这会儿都没什么醋劲,我就不信你不知道。”   江冉笑了下说:“不知道,我就不知道,反正,你不给我解释,我就……”   “你就怎么样?嗯?”   甜腻如糖的尾音,听在耳里,不知为何,甜蜜万分。   江冉轻笑一声,用力的……踩了他一脚,他吃痛,叫了一声:“谋杀亲夫啊!”手却没有松开半分。   江冉撇撇嘴说:“你不说,我就踩你!”      严绪用手拨开她额上零乱的发丝,亲了亲她的额头说:“她就一小丫头。”   “我也是个小丫头。”   严绪一只手抵着墙,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,笑了声说:“你不一样。”   “什么不一样?我记得,她好像和我是同龄的吧?”   “是吗?”严绪反问,说来,他还真不知道明湄几岁了。   江冉狐疑地看着严绪:“不会吧,你会不知道?”   严绪笑了下说:“我为什么该知道?”   最近他连她几号来大姨妈都知道,居然会不记得明湄的生日,太令人,震惊了!   “真不知道?”   “嗯。”   江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,继续问:“真的。”   严绪不免笑了下,坚定地说:“真的!”   江冉还是有些不信,歪着头也望着他,他低低地笑了下,她不由,觉得心头一跳。  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……爱?   曾经朦朦胧胧的感情越发加深,此时此刻,她突然觉得,爱上他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。不管曾经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纠葛,好在,一切都过去了。      他垂下头,作势又要吻她,她忙避开说:“好好说话……”   他当然不会听她的,一只手已经往她衣下去了。   “呃,那里,不……”  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,低低地说:“我只是,摸摸……宝宝……”   呜……可是,那个地方,也是她的……   他缓缓地揉弄着,她不免低低的呻吟声来,那声音实在是太过于……媚人了……   “你……嗯……你还没有解释……”   他笑了下,吻着她的嘴含糊不清地说:“她的事,我查得一清二楚,XX和XX,所以,她的心绝对不在我身上。”   “什么……XX和XX……唔……那儿,别动……”   她听得一头雾水,而他的手又开始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,她连忙喝止,不过似乎并没有成效,她赶紧伸出手,可他的手亦紧追而来……   “你管什么别人,老婆,我都好久没……”   “你……唉……别动手动脚的啊……”   “老婆……”   他低低地在她耳畔撒着娇……   四个月,她的腹部微微隆着,他的手指触及那个地方,似乎微微有些跳动。他微微俯□,对着那个地方,轻轻地说:“宝宝乖,爸爸要……”   “喂,别说……”   他亲了亲她的小腹反问:“为什么不?”      他将她抵在墙上,反复的吻着,让她情动。   他的技巧向来是好的,很快她就沉沦了。他一把将她抱起,天旋地转的感觉。   他觉察到自己手里沉甸甸的,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,抱在怀中的感觉,真是不错。   他将她抱到房间,没有开灯。就在黑暗里,拉开她的衣衫,彼此沉沦。   “严绪……唔……”   她低低地叫他的名字,他倍受鼓舞,只是——      “严绪,严绪,我好疼……”   她急切地叫他的名字,他吓了一跳,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,开头,看着她捂着肚子缩在那里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疼……”   他急不可耐的打电话给妇产科的医生,医生很快赶来,反复的查验,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。   等医生走后,严绪正欲往房间走,不料,大门已关。   “老婆……”   里面冷冷地传出话来:“以后六个月,不准进房。”   “……”   “老婆……”   严先生万般无奈地拖着疲惫的身体,往客房走,又是一场冷水澡。      江冉破羊水的时期比预期早了几天,那时江冉还在家中吃早餐。吃到一半,腹疼不已,连忙叫佣人打电话。   那时严绪正在美国出差,顺带还和江诺聊了一会儿天。   江诺送他去机场,笑着说:“据说你最近特惯她?”   严绪笑了笑说:“能不惯吗,挺着个大肚子,刚怀上的时候,没几个小时就吐一次,我看着就心疼。”   “我知道,那会儿和我讲了电话,没讲几分钟就消失了,吓了我一跳。后来还一直说那正常的,没事,让我别担心。”   江诺说着,拍了拍严绪的肩说:“好好照顾她,她为了我才……”   严绪点点头,江冉对这个哥哥非常依赖,可能由于自小没有母亲,父亲又忙,唯有江诺在身边。      “我……”严绪刚想说话,手机就响了,接起来就听到江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:“严绪……我……好疼……”   他皱眉,心中焦急:“你在哪里?”   “医……医院……”   江冉忍着巨大的疼痛,妇产科医生见情形不对头,赶紧说:“严太太,你现在的情况最好赶紧做手术。”   一旁的程豫连忙接过电话,让妇产医生推江冉进病房。   “喂,喂,喂……”   严绪连连叫了几声,没有人回应,他急了,冲头电话大喊,也不顾自己身在机场:“冉冉,冉冉……”   江诺也吓了一跳,忙问:“怎么了,冉冉怎么了?”   程豫接过电话,听到严绪的叫声,动了动嘴角说:“你老婆在生孩子呢,叫那么大声做什么!”   “啊?”严绪讶了讶,比预产早了一周,他原本计划,出完这趟差正好可以陪她生产,可没想到……   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”   “刚进手术室。”   “好,你先替我看着,我马上回来。”   严绪收了线,对江诺说:“我得走了。”   江诺有些犹豫,严绪因急着,就说:“你要不要一起去。”   “我……”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,江诺总觉得无颜面对江冉,可她是他唯一的妹妹。   严绪看了看江诺,严绪心里急得很,即使知道江诺在犹豫些什么,还是说:“想什么想,那是你妹妹!”   “好,我去。”      严绪和江诺赶到病房的时候,江冉已经生产完了。   生产的时候遇到了危险,最后选择了剖腹产。   听程豫说起生产时候的情况,严绪心疼的要死,恨死自己居然在这时候没在她身边。她向来怕疼,这一次却忍了整整几个小时的疼。   严绪去看了看江冉,麻醉刚过,但太累了,睡着了。   他微微笑了笑,在她额上吻了吻。随后又去看保温箱里的女儿,女儿小小的模样,眼睛还没有睁开,胎发如绒毛一样,柔柔软软的。小手微微动了动,似乎在向他打招呼。   他心头莫名的动容,仿佛心被填满了。   回过头,再去看看江冉,她已经醒过来了,朝他微笑:“你回来了?”   他走过去,抱着她,低低地说:“谢谢你。”   她靠在他的肩上,突然间落了泪。   “怎么哭了?”   他用脂腹抹去了她脸上的泪,她却突然笑了。   他责了一声:“怎么还和孩子一样,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。”语气里是无限的宠溺。   她埋首在他怀中,只觉幸福。   他们曾经,错过了那么多。      严绪的第一个女儿,取名严惜,含惜玉怜香之意。严惜小盆友继承了母亲的外貌,与父亲的性子。   在严惜小盆友一岁的时候,看到爸爸赤着上身抱着妈妈,她用她忽闪的小眼睛看着爸爸,奶声奶气地问:“爸爸,你在做什么?”   两个大人,大为尴尬,严先生脑中灵光一闪,放开江冉,走到小宝贝面前,伸出手臂笑着说:“爸爸在和妈妈比谁强壮呢!”   小宝贝讶异地看着爸爸,严先生又说:“谁的肌肉多,谁就强壮。”说罢,严先生还曲了曲手臂,常年做健身的严先生自然手臂上有肌肉。   小宝贝不甘心示弱,伸出手臂……撩起衣服,露出她圆滚滚的小肚子,笑嘻嘻地对严先生说:“爸爸,宝宝肌肉多,你看,宝宝肌肉多。”   一旁的江冉忍不住了,大笑不已。   严先生扶额。   他为什么要和宝宝比肌肉呢?      又一日,严先生趁着小宝贝不在家,抱着严太太欲建设河蟹社会。严太太不大情愿地说:“宝宝要知道了,肯定打你!”   严先生吻着严太太的唇,感慨万千地说:“老婆,我好想你啊,宝宝在的时候,我连……”   他非常非常非常郁闷,小宝贝在的时候,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她娘。好了,她抱着她娘,他抱什么去?!   没想到,他话还没说完,小宝贝拉着赵平的手进来了。赵平对这两位早已视若无物了,可小宝贝不会。   小宝贝好奇地望着自己的父母:“爸爸妈妈,你们在做什么啊?”   这一回,严先生没有出声。   严太太很是尴尬,但即使再尴尬,解释也是需要的。   “那个,宝宝,妈妈是在看……看……爸爸的脚和宝宝的脚,像不像……”   严绪低咳一声,赵平暗自偷笑,严太太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,面不红心不跳而感到悲哀。而小宝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爸爸的脚。   半晌,小宝贝抬头看着她妈妈和爸爸,一脸无奈地说:“妈妈说谎话!”   “呃……”江冉暗叫不好,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来?   未想,小宝贝紧接着说:“爸爸的脚和宝宝的脚一点都不像!爸爸的脚上都是毛,我的脚上一点毛都没有的!”   江冉看了眼严绪的小腿……   严绪也回看自己的小腿……   连赵平也……   几秒钟后,几个人同时发出笑声……    作者有话要说:有爱滴番外到此结束,接下来会有一个小邵……呃,大多数内容可能是他娘,他的故事在正文里讲得挺多的了,于是……抹汗……不喜欢小邵的千万不要买…… 秦婆我还得卖我的新坑啊~新坑素非常有爱滴~~~~~明湄儿姑娘的XX和XX~~~~~ 59 59、小邵番外之一步天堂 ...   她下葬的时候,是四月,细雨霏霏的日子。他和董飞扬两个人,一同站在墓地,看她与董仲行合葬。   他记得她走之前给他讲过一个故事,关于一个在边境长大的女孩的故事。      少年时代的梁繁花,有一个贩毒的父亲。挣扎在毒品与生存中的少女,甚至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枪战中。   在一次逃亡中,她遇见了董仲行。家世良好的少年,第一次陪伴父亲出行。   长期的逃亡,刺杀,使她学会了各种求生的手段。她捂自己肩上的伤口,从他的面前从容而过。   他暗暗看了她一眼,她只以为他惊艳于她的美丽,却不知,那时的他,对她已经疑心了。   没人怀疑她,她有伪造的证件,看不真假。   她也有一张美貌的脸,如同来旅行的富家小姐。   为了自己的安全,她逃进了一间房间。   没想到,那里居然有住客。   董仲行进房门的时候,讶了讶,嘴已被捂住,枪指在太阳穴上。   命在咫尺。   “不想死,就不要出声。”   她本该利落的干掉他,然后优雅从容的霸占这间房间。   可是,她没有。   少年倔强的眼神,令她有错手,她心底滋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——他不会令她曝光。   事实果然如此。   刑警来的时候,他利索的替她逃过了危机,关上门,他朝她淡淡一笑,有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成熟。   “你该怎么报达我?”他噙着笑,靠在门边。   她刚洗完澡,身上裹着雪白柔软的浴巾,瀑布一样长的乌发散下来,她麦色的肌肤散发出天然的气息,是一个如一般的罂粟。      他是看着她上电梯的,看着她停的地方,特意去前台查了号,知道那里有空房间。   他本不过抱着戏弄的心情,却不料这是一场危机。   在危机面前,他足够镇定。   这个女人不是亡命之徒。她年轻,漂亮,却又足够狠辣。他喜欢这样的女人,充满了刺激。   所以,即使是毒,他也甘心饮下。      她走过去,双手勾住他的脖子,在他唇,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吻。   她心知自己在这方面的生涩,无法长吻,这样会被看出破绽。在外人眼里,她向来性感动人,却没有人知道,她其实,对这方面知之甚少。   他却勾一勾嘴角,手迅速攀至她的腰迹,微一用力,将她拉至身前。   “就这样吗?”   带着浓浓不满。   她笑:“不够吗?你太贪心了。”   他微笑起来,眉眼之间有凛冽之气。少年青涩,与男人的冷静交汇在一起,他一个与众不同的人,是少年,又或者,已经是男人了。      他重重地吻了她,发觉她的生涩以后,没有放手,变本加厉。   她的手颤抖着,原本紧握的枪,掉落在地上,放出清脆的响声。   她害怕别人看出她的生涩,学着她曾经看到过的那些女人,反吻他,撩动他。很快,他动了情,而她,其实比他更早动情。   有一刹的天崩地裂。   抵死缠绵。   他似乎知道,这是唯一一次,所以,他放纵了自己。   而她,也知道唯一一次,放纵了自己。      她醒来,看着身侧睡得安然的少年,心底有一阵哀痛。飞鸟与鱼的差别,她无法改变,这一世,他们没有未来。   她将自己弄干净,改变身份,与自己父亲联络。   在走的时候,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下。   他在她走后睁开眼睛。   这是一场奇录妙的艳遇,那是一个动人的女人。   他突然为自己难得的失策觉得高兴。   而此后,直至死,他都没有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。      她回到边境,梁家很快发生了变动。父亲一朝病故,为了生存她不得不执掌梁家。   短短三年时间,她成了金三角赫赫有名的女毒贩,几次死里逃生后,她试图洗白自己的家族。   她有良好的经商头脑,除了贩毒以外,她还可做很多事情。      她第二次遇见董仲行,是在交易的夜总会里。   刚刚谈完一次交易,对方是个色狼,一度要求她以身体作交换。她冷眼看了对方一眼,将一杯红酒泼在对方身上。   随行的手下见她这样的举措,低低地说:“大小姐,这样……”   她勾勾嘴角说:“找下个买家。”   “啊?”   以他们这样的背景,能够找到买家是很不容易的。   她皱眉,对着那个男人,冷笑一声说:“你要我?”   男人骇怕于她的气势,终于摇头。   “现在,你不得不要。”   男人吓了一跳,试图逃走,她手一挥,几名随行者拦住了他。她临他非常近,身上散发出清冽的香气,是泥土与阳光混合的味道。但已经过去很久,有些腐朽了。   她也开始厌恶自己身上的味道。   男人害怕极了,只好说:“小姐,大姐,不用了,我答应,答应。”   她让男人签下合同,看着男人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,心却是冷的。   这一天,她一个人喝了十瓶酒,酒后,人已经有些醉了。   她冷笑,她是千杯不醉,怎么会醉      离开夜总会时,有一个人与她错身而过的瞬间,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问她:“是你?”   他质疑,心底却认定了,这个外表艳丽的女子就是曾经与她有过一夜情缘的少女。   她甩开他的手,冷冷地说:“你认错人了。”   他笑了笑,说了声抱歉。   她优雅的退场,没有迟疑。回到家,却突然间落泪。   他是她少年时代的梦,辗转多年,再相见时,她却连认都不敢认他。他是她心底的一个梦,一个美好至极的梦,却如琉璃一般易碎。      这一夜,她跑去了他所住的酒店。   他打开门,看见是她,笑了起来。   他笑着说:“我就知道是你。”   她又一次,不顾一次的抱住他。他闻到她身上的酒气,酒后乱……   他笑了起来说:“你不该喝这么多久。”   她摇头,倚在他的肩上,眉眼里露出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。   这一次,他主动去吻了她,缠绵入骨,抵死而已。没有了昔日的生涩。她已经是一个女人了,而他亦是一个男人。   她时常面临着生死,所以对爱,更执著。爱了便爱了,那有那么多纠缠。   两个人,就在一间酒店的房间里,交缠,结合。   他问她:“为什么突然来了。”   她缄默不语,酒已醒。她发觉得,自己做事,越来越出格了。   她不语,他便发狠似的要她,她在顶峰处说:“我爱你。”   他突然沉默了。   “嫁给我吧。”   他觉得自己发疯了,竟然对一个见面不过两次的女人说结婚。甚至连这个女人的背景也不知道。可他就是想要她,不明所以。   她笑了起来,离开她,穿戴整齐后坐在床边说:“你想清楚了?”   他点头,郑重异常。   她笑着说: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   他摇头,他爱她,不管她是谁。这是他一生唯一一次放纵,不背景,不问身家。年轻的时候,男人总会犯一次错。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错误,并且勇于承担责任。   “我是梁繁花。”   他一讶,抬头看着她,令惊艳的脸孔上,有自嘲,有无奈。   她就是赫赫有名的女毒枭?   “梁、繁、花。”   他一字一字,慢慢念她的名字。她笑了,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红唇印。随后,爽利的离开。   从此以后,天各一方。      在她成功摆女毒枭身份后,她嫁给了律师邵诚。   邵诚待她很好,不介意她嫁给他时已经怀孕,可是,她在这样美好的生活里,她只觉得遗憾。   那个人,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生命。   她将手中所有的产业都变卖,几乎半退半隐,相夫教子的生活之于她而言,很不赖。   邵致梁是个听话乖巧孩子,在邵诚的悉心教导下,一日日成长。   她眼见着自己的孩子在良好的环境下成长,本该将一切放下,却不料听闻了董家破产的消息。   董仲行的面孔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眼前浮现,她彻夜难眠。   她不是一个处事犹豫不绝的人,离开邵诚并不是件难事,离开邵致梁却是一件难事。   她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,站在自己的面前,抱着自己的腿说:“妈妈,不要走,不要……”   她伸手抹掉儿子脸上的泪水,亲了亲儿子的小脸颊说:“儿子,你是个男人,不许哭!”   于是,邵致梁忍住眼泪说:“妈妈,我不哭,你就不走了吗?”   她没有回答,只是将儿子抱回房,然后,不顾一切地离开了。      这个故事并未结束。余下的故事,其实他已经猜到了。而她并没有讲下去,也没有要求他原谅。   活在爱里的女人,没有对与错。   站在墓地的邵致梁,看着墓碑上笑容明艳的母亲,突然了笑了起来。   自己恨了她那么多年,其实,她也有许多的无奈。   她那样的背景身世,爱情是一种奢望。当她终于可以去爱了,却又不得不考虑别的。董家不可能要她这样一个媳妇。她有自知之名,所以,安静退场。   而自己,是个意外。   她却没有不要他。   她生下他,又离开他。   有很多感情,他难以理解。      在她离开他们的十年当中,她帮着董仲行奋斗,帮着董仲行照顾他的儿子。直至董仲行过世,她回回到邵诚身边,目的却是要回儿子。   可是,邵致梁却已不愿意回到她的身边了。   一个为了别的男人而抛夫弃子的女人,她有何颜面要儿子。   她离开的那一天,邵致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,明天他要参加司法考试,所以,他没有时间伤心。   他从来都可以将一切做得很好,他相信自己,也可以冷漠的面对那个冷漠的女人。   骨子都是冷漠的血。   楼下传来叫骂声。   他隐约听到她说:“他不是你的儿子,你为什么要强留他!”   他震惊了,却不愿意相信。他总以为,那不过是父母吵架时脱口而出的气话。他定下心,努力去看书。   此后的考试分外顺利,他也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律师。   可是秘密总会被人揭出。      打输官司的毒贩看见了他,冷笑了声说:“你妈也是个毒贩,你TM还是个未婚先孕的野种!”   他的火气很大,冲过去就打了他一拳。   为此,他被判了社会服务一周。   回到家时,他看到邵诚淡然的神情,他皱紧了眉头。他爱这个父亲,幼年时候生病了,是父亲带他上医院,彻夜不眠的照顾他。   邵诚明明爱着母亲,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,即使母亲揭斯底里的叫唤时,他也只是静静地说:“繁花,对不起。”   他知道,邵诚没有对不起任何人。   他质问邵诚:“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。”   邵诚默然。   他心中了然。   于是,他去了新加坡,独自创业,独自奋斗。   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不顾一切的爱,心底试图尝试,却没有对象。      第一次遇见江冉的时候,是在他的事务所。   后来,他帮她处理泰国的债务,再后来他和她无话不谈。   她第一次谈成一笔生意,拉着他去大排档吃饭,她对他谈起这笔生意的辛苦之处,向他发牢骚,他笑着说: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   她摇头说:“如果可以,我想把江氏全都拿回来。”   他知道她的过去,她那一场不成功的婚姻。   他问她:“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。”   她默了默,没有说话。   他看得出来,她在乎那场婚姻,她也在乎那个男人。他试图进入她,了解所谓的爱情,可一步步的深入,到最后,执迷的却是他自己。   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错的爱情,却痴狂了。   她出差归来的夜晚,他一次次的去接她。   久了,她发觉他的异样,有一次,她在下车前对他说:“致梁,我们之间……不可能……”   他笑了,用调侃的语气说:“你不知道,一切皆有可能吗?”   她平静地说:“我不爱你,真的。”   他笑笑说:“别急着这么说。”   真的,别急。   他从来都信心十足,可面对她时,他却没了信心。      后来,看着她回到了严绪身边,心底苦涩渐起。他终于知道邵诚当时是什么心情,他也懂得了梁繁花当年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离开。   他知道,江冉替严绪生了个女儿。小女孩生得灵动可人,他去见过一次,看见江冉依偎在严绪身上,甜蜜幸福。   他低低地叹息,默然离开。      墓碑前,细雨湿衣。   董飞扬看了他一眼说:“回去吧。”   他也看了董飞扬一眼,突然想起董飞扬第一次约他见面时就说:“我是尚廷的董飞扬,有事找你帮忙。”   开门见山。   他喜欢和这样干脆利落的人交谈。   他们第一次见面,董飞扬就将尚廷的所有资料交给他,并且告诉他,自己的期望。   董飞扬让他看到了人果敢爽快的一面,与董飞扬并肩战斗,这曾是他很快乐的一段时光。即使后来他知道董飞扬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,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恶化到极点。   董飞扬说:“上一代的恩怨,与我无关,但你和我,与一直是并肩战斗的朋友。”   朋友二字,萦绕心底。   后来他还是选择离开尚廷前往新加坡。   董飞扬说: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,但愿你觉得好。但不管怎么样,有困难找我。”   他点头。   董飞扬不止是朋友,还是兄长。   如今再想来,他没有了爱情,至少还有兄弟。于是,他拍拍董飞扬的肩说:“好,一起走。”   两个人并肩而下,墓地一片安宁。   死者已矣,而生者,自当安乐。    作者有话要说:其实,梁繁花与董仲行的故事是另一种风格,带着杀气的黑帮气息。这并不是我所擅长的,但依旧写了。我突然觉得,小邵很悲哀,他爹娘杯具了,他杯具了……抹汗,要不要为他写篇文? 秦婆我还得卖我的新坑啊~新坑素非常有爱滴~~~~~ 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(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)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XT小说